當李境抵達陳村社壇的時候,發現果然如村民所說,來的根本沒幾個人,好在大家對他這個新加入的都表示歡迎,就是一些玩笑讓他招架不住。
「李老闆,怎麼不抓只鱉來熬粥?聽說你的鱉味道很好。」
「李老闆的鱉,一隻豬都買不到,還想熬粥?土鱉呀你!」
李境一頭冷汗,只能開玩笑說:「土地公可能吃不慣,你們就別瞎起鬨。」
大家也就開他玩笑,拜神還是很有講究的,公雞母雞都要區分,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端上去祭台上。那些姑娘婆的嘴就更讓李境吃不消,逮住他就要給他說親事,哪怕李境說自己有女朋友,她們也不放棄,甚至直接推銷自家女兒。
「你那女朋友我見過,人長挺漂亮,但手腳細細的幹不了重活,屁股也不大,我們再給你找個好的。」
「人家張彪都四五個老婆,你是打敗張彪的男人,怎麼也要有七八個吧?」
李境冷汗都冒了出來,過來領豬肉的大多是村裡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語,他只有賠笑的份,根本就插不上話。
等人來齊咯,村裡的輪值『社頭』先用熟豬肉祭拜社壇,然後按照登記在表的人數把豬肉分開,然後用抓鬮的方式,看誰得哪一份。李境的運氣還不錯,得到的那份瘦肉很多,這讓姑娘婆們羨慕不已,笑著說要與他換。
最後分的是社粥,也叫豬肉粥。用的米是全村湊上的百家米,整個豬熬出來的湯水煮的,上面還有許多豬血,看著味道應該不錯,每家每戶能分到兩大勺,大概兩碗的樣子。
整個過程里,並沒有讓人覺得多麼神聖,即使村民也不認為做個社禮就能換來平安與豐收。但這是祖上流傳下來的風俗,大家每年每季都會認真的按時去過這個節。除了掃四舊那些年,上百年來都不曾間斷。
給社頭繳了豬肉錢,李境懵懵懂懂的就提著豬肉和社粥回到農莊,此行下去就讓村裡的姑娘婆們一頓調侃。
但讓李境欣喜的是,蘇水芝已經從家裡回到農莊,這個中秋總算不寂寞。
「完蛋了啦!村里人上次回去亂說,讓我爸媽懷疑咱倆的關係。昨晚我又帶了這麼多東西回去,怎麼解釋他們都不相信,這下好了吧!」誰知蘇水芝見到他就是一通抱怨。
李境聽了也是心慌慌,但很快就故作鎮定說:「怕什麼,我這麼出色,你爸媽肯定會答應我們的事,對不對?」
「哪有!」蘇水芝嗔他一眼,然後帶著委屈說:「他們說你不安分。」
如果問蘇水芝的父母李境是不是好人,他們肯定說李境好。但如果是要當他們的女婿,哪怕李境諸多方麵條件都不錯,他們也會猶豫。一個是張彪未死,而且李境也得罪了太多的人,現在風光無限,但以後怎樣誰也不知。
奉李境為英雄的大有人在,但想他死的人,也決計不在少數。為人父母,當然有所擔憂。
李境倒也理解蘇父蘇母的想法,但他同樣有自己的立場,態度故作強硬道:「先不管,難道他們敢跟我搶人不成?誰都搶不走。」
「你又胡說八道。」蘇水芝好氣又好笑,但心裡還是甜蜜蜜,這傢伙就淨會說好話。
李境抓起她的玉手,輕輕握著說道:「你也別著急,你爸媽大概也是一時接受不了,慢慢就好。要不然,我們把它生米煮成熟飯?」
抬頭見李境眼神閃閃,蘇水芝心裡一慌,忙掙開他的手道:「你不是說今天到陳村做社嗎?還有豬肉粥沒,我要嘗嘗。」
今年中秋就這麼過了,時代的快節奏下,兒時的節日氣氛已經找不回。但對李境來說,這卻是他這麼多年來過的最好的一個中秋。陳村的做社,農莊的收成,還有蘇水芝的陪伴,這些都給了他很踏實的感觸。
「中央氣象台最新消息,今年21號台彩虹已於菲律小島生成,最大風速達48米每秒,預計兩日後將登陸我國南粵沿海地區,最高中心風力可達14級,請相關部門做好一切防護措施。」
中秋才過去幾天,眼看就要國慶長假,整個湛市都在籌備國慶計劃的時候,一則突如其來的信息卻是打得大家一個措手不及,颱風來了!
這絕不是什麼好消息,不僅僅會擾亂大家假日的出行計劃,更會嚴重影響到農林漁從業者與農民今年的收成。一場颱風,甚至能讓農民整季的勞苦變得顆粒無收。
「水稻剛開花呢,這時候來一場颱風,今年估計得減產。」陳勝叔憂心忡忡。
「應該沒事吧,稻穗還沒全部長出,這時候風也沒辦法把稻苗吹倒,再遲一周問題就大。」林姨是在自我安慰。
「你懂什麼,大風一刮,稻穗都在胎里受傷了,還拿什麼結穀子?」陳勝叔卻沒有婆娘這麼樂觀,從小住在陳村,種了幾十年田,經歷的颱風已經有好幾百次,他了解這個東西對莊稼的破壞有多恐怖。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期盼道:「不過颱風也不一往這邊走。」
「嘿,我種了一百多畝都不擔心,你們擔心什麼呀!」李境安慰說。
「你這不同。」陳勝叔張了張嘴,沒多說什麼。
「陳勝叔的意思是,你那大樹水稻都不結穀子,根本不用擔心。」劉樂大聲嘲笑。大樹水稻的長勢確實很好,但別人的水稻都已經開始出穗,大樹水稻卻仍只是綠油油的一片,所以很多人現在都懷疑李境只是種了一些草在地里。
「要不我們來賭一個月的工資?下個月要是大樹水稻不出穀子,你下月工資翻倍。反之,你下個月白忙活,怎樣?」李境邪笑著問,要說對大樹水稻的了解,這世上李境不服任何人,而且他也一直在觀察大樹水稻的生長情況,目前一切正常。
劉樂眼神閃爍了幾下,愣是不敢答應。這大樹水稻他根本就不了解,哪敢貿然與李境去賭,愣是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