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此時天已蒙蒙亮。
唐八要的臉色忽然變了三變。
面對著唐新的離別鉤,他的臉上已毫無血色。
雖然兩人還沒有真正交手,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敗了。
唐新忽然淡淡道:「你為甚麼會顫抖,難道你以為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嗎?」
唐八要道:「哼,不是還沒有動手嗎?你為什麼還不出手?」
唐新道:「我本來想要殺你,但現在三分鐘已經過去了,我輸了。」
唐八要咳嗽一聲:「本堂主不明白你的意思。」
唐新道:「我不是說過三分鐘之內讓你倒下去?現在三分鐘已經到了,所以我輸了。」
唐八要道:「莫非你不想打下去,而先自己認輸了?」
唐新點點頭道:「不錯,第八道山莊的高手隨時恭候你們,我們還有機會真正戰一場的。」
唐八要道:「好,臨走前我先請你喝一杯酒。」
酒是好酒,兩人一人一大碗,都是一飲而盡。
第八道山莊裡,一個人被綁著雙手但卻依然氣宇不凡,看來雖然年紀輕輕,但卻充滿了男人魅力。他就是獒王塗爵。
金姥姥帶著塗爵回到了第八道山莊。
大鵬山莊莊主居然還是那個張天亮。
他此時饒有興致的看著塗爵,雙眼中神采奕奕,但他的眼神好似在說話一樣的一動一動的,半個時辰絲毫沒有改變過。
他居然仍然還是雄霸門的莊主,沒有人能想到失掉了錯綠山莊雄霸門大莊主崑崙上人依然還會信任張天亮。
他曾經有過無數次出生入死的經驗,但近年來,他的生活似已漸漸從絢燦歸於平談。
這一天,大鵬山莊最少有一半以上的地方變成了澤國。
張天亮在想用什麼方法將這個不低於西門鷹的塗爵,招降至地雄霸門的麾下。
他一直就很喜歡英雄,就是在敵人的裡面,他也會尋找,每當遇到有天才的人,他都想要將他們招降到雄霸門。
他的惜才,在雄霸門中,早已享有盛名。
今天第二次見到塗爵,使他原本就有的愛惜之心愈加濃烈。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算盤根本行不通,塗爵和西門鷹一樣根本就是不識抬舉。
張天亮暗自嘆息一聲,多好的一個孩子,可惜就是看不清眼前的形勢。
即使這樣,張天亮塗爵的興趣依然還是很濃厚。
金姥姥去接柏雪了,他知道柏雪見到塗爵後一定會很開心。
柏雪是孤獨的精靈,而塗爵就像是柏雪唯一的情人一樣,可以讓她不再孤獨。
張天亮不喜歡柏雪,更不喜歡看柏雪和塗爵相見的場面。
伹在上午的時候崑崙上人就已經下令,崑崙上人居然早就料到柏雪會求著他能見到塗爵一面。
其實這個命令是樹下野狐下的,就是那個圓咕隆冬長著絡腮鬍子的樹下野狐。
樹下野狐是整個雄霸門的實際操縱者。
他唯一的愛好,就只有看著女人哭,她很想看小公主見到塗爵會哭成什麼樣。
所以樹下野狐下令,安排機會讓柏雪和塗爵見面。
樹下野狐居然讓塗爵就這麼輕易地進入了第八道山莊的重地?
他為什麼要這樣安排?
算計
樹下野狐從來沒有對誰心軟過。
如果說他的用意,也許他是想要得到可能在柏雪手裡的鴿子會名冊。
他已有好久沒這麼興奮了,他甚至想要親自見見塗爵。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認為塗爵能幫他得到鴿子會名冊。
就在他快要笑瘋的時候,突然有人來給他捎來柏雪和塗爵的消息,塗爵突破防衛帶走了柏雪,現在他們已經回到了錯綠山莊。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可能會覺得非常氣憤,但在樹下野狐看來,那簡直是最符合情理的結局。
他吃完這碗面,喝了一大碗湯之後,就交給張天亮一張字條,讓張天亮立刻按照計劃實施行動。
計劃
經過一番精細的算計之後,張天亮已可以肯定樹下野狐是對的,他立刻部署人手實施計劃。
派出去的人,是個穿著灰色長袍的中年人。
他是唐鷹死後崑崙上人極力向樹下野狐推薦的絕頂高手,他此時牽著一輛馬車。
聽了崑崙上人的介紹樹下野狐可以肯定,現在錯綠山莊的那些人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張天亮不喜歡算計太多,所以將那個灰衣人派出去之後,他卻好像沒有這事似的,去裡屋睡覺去了。
灰衣人,牽著馬車漸漸地來到了錯綠山莊的管轄範圍。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人。
雖然他的臉色沒有一點改變,但還是一眼便已認出,他就是冰神皮一群。
冰神朝著灰衣人掠了過來,他的輕功極為了得,只是幾個起落就已經落到了灰衣人面前。
冰神冷冷的望著灰衣人,而且還用眼神上下打量著這個人。
現在,灰衣人依然還是牽著那匹馬,依然還是低著頭,依然還是往前走。
在兩個人相距只有三米的時候,灰衣人終於拉住了馬,抬起了頭,停下了腳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是一個白髮飄飄的老人。
這個這個老人的手中,還握著一個代表他身份的龍頭拐杖。
灰衣人當然也認識他。
因為這個老人,就是江湖上名揚四海威震八方的冰神。
還有一個人也掠了過來,他正是一身白衣神采奕奕的獒王塗爵。
他的年紀雖然比冰神要年輕很多,但他的沉著和冷靜就好像他是一個老江湖。
她的臉色此時異常紅潤。在知道柏雪還活著的時候,他差一點就當場喜極而泣。
她是他的妹妹,是他一生都不會遺忘的親人。
灰衣人感到最頭疼的,就是這個獒王塗爵。
樹下野狐下令,不許傷害塗爵。
因為樹下野狐的計劃就是讓塗爵和柏雪去尋找鴿子會名冊,灰衣人的任務只是將他們攆出錯綠山莊。
撤離
骨戒山中人此時都在錯綠山莊後園子,已足足兩個時辰。負責盯梢的唐地草看得很仔細。塗爵等三個人,就那麼面對面站著一動未動。
他們甚至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那麼面對面站了兩個時辰。
其實張天亮一直都與灰衣人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在他的耳朵里有一個傳音器,這是唐金和樹下野狐一起研製的。
他比千里傳音還要精確和簡單。
張天亮沒有耗費一點內力,就利用手中的一個手柄,將自己的聲音傳到了灰衣人耳朵里。
現在,他命令灰衣人撤回來。
他知道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灰衣人帶給塗爵的壓力已經起到了效果。
張天亮在傳音器中清楚地聽到,他可以肯定,那是塗爵的聲音,他在說為了柏雪應該撤出錯綠山莊返回骨戒山。
他們真的這樣做了,樹下野狐為什麼會算準他們會這樣做?
張天亮一言不發,沒有向任何人表示他的意見。
撤離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雨勢又開始宣洩起來。
張天亮又再接到他手下的報告:「塗爵等人已經撤出錯綠山莊。」
張天亮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然後就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手下退出去。
張天亮長長的嘆了口氣,突然伸手把傳音器放在了桌子上。
他最後一個命令在十分鐘前已經發出去了。
但他不知道能否做到一石二鳥,他的計劃是毀滅骨戒山並且得到鴿子會名冊。
張天亮陰冷的笑著,他走進一個密室,而密室裡面坐著一個圓咕隆冬的老太監。
張天亮緩緩地從那個缺口走了進去。
張天亮恭敬的說出了實施計劃的情況,張天亮已從樹下野狐的臉上看到了開心地笑,連張天連都覺得那根本就不是笑。
接著,樹下野狐交給張天亮一本秘籍,和以前的拿一本秘籍一點也沒有改變。
但張天亮居然眼露精光的跪倒在地,拿出懷中的一本秘籍搓成碎紙片,假的離別鉤秘籍已從此在世間之上消失。
回家
到了骨戒山管轄範圍內的時候,一抹斜陽,正從西山之巔悄悄地透出。
一路跌跌撞撞,骨戒山二草,死在了回家的路上,骨戒山弟子因此面容悲傷。
但當黑暗開始吞噬大地的時候,骨戒山山寨的大門旁邊,突然冒出了一個唐貴。
他的身材又瘦又高,他的眼睛,正逼視著大門上的那塊橫匾。
他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很久沒有回家了吧?」
他的說話剛響起,立刻有人回答:「是啊,你今天終於還是回來了。」
回答唐貴的人,是個年紀大約三十出頭,身穿白袍,腰懸長劍的漢子。
唐三少,赫然正是骨戒山的門主唐三少。
唐貴默默的凝注著唐三少,半晌才道:「你可知道我在唐金那裡吃了多少苦?」
唐三少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了,你在唐金那裡完成任務了嗎麼?」
唐貴淡淡的一笑,道:「老夫完成任務了。」
唐三少道:「唐金攻擊骨戒山最依仗的是什麼?」
唐貴道:「本門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唐金,更不是骨戒山分裂出去的分支。」
唐三少微微點頭。
唐貴又緩緩的道:「東廠樹下野狐才是幕後人,你可知道他的另外一個身份?」
唐三少搖搖頭。
唐貴輕輕一嘆,半晌才道:「你聽過青龍會這個名字沒有?」
唐三少道:「當然聽過,他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個殺手組織。」
「嗯,樹下野狐是誰你知道嗎?」唐貴的臉忽然一灰道:「樹下野狐就是青龍會的三龍頭劍嘯山河楊鐵心」
唐三少驚道:「居然會是他,。」
唐貴冷冷一笑,道:「以後你不知的事情,最好不要這樣的驚訝。」
唐三少的神態有點窘,但他仍然勉強一笑,道:「我記住了。」
唐貴長長的吸了口氣,道:「好久沒有回家了,我好想去見見我的老婆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