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嬈安忍痛蹙了蹙眉頭,目色虛柔之中透著一股凜冽,盯著杜妍娥晃蕩不定的刀尖,咧嘴一笑。
「杜妍娥,我當真是瞧不起你……你說說你,一直以來也不過只是昭帝手下一枚不聽話的馬前卒……憑什麼以為,自己有謀划算計的本事……怪不得你傾身付出,也換不來洛承君的另眼看待……因為你蠢笨無能,貪前顧後……呃……」
付嬈安話未說完,腹痛地輕吟了一聲。她在杜妍娥面前,絲毫沒有掩飾自己不適虛弱的樣子。
杜妍娥看她面色慘白,那痛苦不適的樣子不想是偽裝,膽子是大了些,可還是顧忌著站在遠處的那個侍衛。
付嬈安看出她的顧忌,忽然扶著門框起身,反手將祠堂的門給關上了。
這關門的力道不大,可對於此刻的付嬈安,已經是足夠費力。
她踉蹌朝著杜妍娥走近了去,杜妍娥手中的腰刀試探著朝前,付嬈安仿若故意似的,猛然把臉湊了過去,臉頰直接朝著那靠近的刀尖兒豁了上去。
這刀尖鋒利,付嬈安的臉頰上立刻被劃出了道血口子,瞧著那血色滲出,杜妍娥也被嚇了一跳。
而這付嬈安的反應,更大。
「呃……啊!」
只聽她一聲痛吟,那腰刀明明傷的是她的臉頰,可她卻雙手捂緊了腹部,直接翻身倒地,滿額冷汗,渾身顫抖。
杜妍娥嚇得連連後退,她雖然打心眼裡想殺了付嬈安,可卻還差著膽量。
「你別裝模作樣……」
杜妍娥顫顫巍巍地質問,付嬈安躺在地上看著她這副無膽的模樣,忍著疼像是哭似的笑了幾聲。
「你現在不殺我……等一會兒洛承君到了,就是我殺你了……」
付嬈安故意激著杜妍娥動手,杜妍娥還沒來得及生疑,就聽祠堂門外傳來蓉蘭故意壓低的聲音。
「小姐,您還猶豫什麼,快殺了她呀!她若是不死,等王爺一會兒過來再聽她添油加醋地說一通,我們就必死無疑了!」
這蓉蘭方才還在前院躲著,可又心系自己的安危和後路,於是偷偷摸摸地開到祠堂門外,暗中瞧著局勢的發展。
蓉蘭趴在祠堂外,透過門縫往裡瞧著。見這杜妍娥還在猶豫,急著繼續勸著。
「小姐,王爺與你還有舊情,可對這女人更是看中,趁著這會兒沒人瞧見,快動手吧。等王爺來了,奴婢給您作證,就說是這女人自作的死……」
杜妍娥聽著蓉蘭的話,目光閃爍不定著,這倒在地上的付嬈安笑吟吟地看著她,一點兒慌色都沒有。
「門外的狗別叫喚了……你家主子不敢殺我的……也殺不了我!」
付嬈安挑釁地說著,杜妍娥眼中的猶豫變為怒氣。
她咬緊牙關,怒目戰慄,笨拙地攥著那腰刀,朝著付嬈安沖了過去。
付嬈安半跪在地上,雙手緊握那腰刀,用力朝著付嬈安的胸口刺去。
付嬈安用盡餘力,用手掌扼住那刀刃。
「杜妍娥……今日,你就要為從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死到臨頭你還嘴硬,瑤姬,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哪怕最後我也要死,只有你死了,我也無憾了!」
「那你……必定要抱憾而死了!」
付嬈安朝著門縫望了一眼,忽地低吼一聲,猛然用力將那刀刃向下挪動,讓那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小腹,然後鬆手卸力,任由杜妍娥持刀刺進自己的腹中。
「呃……」
這新痛加舊痛,付嬈安疼得雙額青筋暴起,眼淚混著冷汗流下,昏厥前,她看見祠堂門被人踹開,洛承君焦灼的身影越門而入……
這洛承君進門看到的,自然是杜妍娥手持腰刀重傷付嬈安。而付嬈安此刻,已經一身血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嬈嬈!」
洛承君驚叫著沖了過去,杜妍娥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一把扼住了脖子!
「呃……」
杜妍娥無力地掙扎著,可此刻洛承君暴怒著,用足了力氣。
杜妍娥臉色漲得紫紅,目光透著祈求。
「王爺稍安勿躁,先救王妃要緊!」
喬書律提醒道,洛承君也沒全然對杜妍娥下了殺心,重重地丟開了她。
「給本王看好了她,本王稍後再與你清算!」
洛承君說完,急色查看付嬈安,將她小心抱起,疾步朝著門外走去。
杜妍娥癱坐在地上,顧不得害怕,眼睛緊盯著剛才被付嬈安丟在地上的書信和通緝令。
她目光鬼祟地暗示距離較近的蓉蘭,示意她把東西拿走毀掉。
蓉蘭會意,小心翼翼地繞過看守的人,撿起那兩樣東西準備逃走。
「站住!」
蓉蘭剛踏出祠堂門,就撞上了折返而歸的喬書律。
喬書律方才就看到了蓉蘭的舉動,一把從她懷中奪過那書信和通緝令。
看了兩眼,喬書律急忙將東西收好,冷目看向了蓉蘭。
蓉蘭瞧見喬書律眼中的殺意,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
「這不是奴婢的東西,是小姐的,與奴婢無關……與我無關啊!」
可不論蓉蘭如何祈求,這兩樣東西事關重要,喬書律不敢鬆懈。
這杜妍娥身份有礙,他不便動,只能等著洛承君回頭親自處置,可此事,還是能少一人知曉,便多一份保障。
「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喬書律冷冷地開口,不等蓉蘭反應,便拔出腰間的長刀,一刀便割斷了蓉蘭的喉嚨。
蓉蘭瞪大了雙目,不甘心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杜妍娥看著蓉蘭死在門口,嚇得神情瘋癲,不停地搖頭晃腦,狼狽不堪。
付嬈安直接被洛承君送進了胡大夫的百草醫館。
「快,給本王救人!」
洛承君怒吼道,胡大夫哪兒敢怠慢,趕緊進了內廂,為付嬈安診治。
洛承君想要入內,被胡大夫攔下。
「王爺,您要是進去,心急火燎地大吼大叫,老朽若是嚇著,可就亂了方寸,不好醫治了,您還是在外頭等著吧!」
「你……」
不等洛承君開口,胡大夫就關上了內廂的門。
胡大夫為付嬈安診治了許久,刀傷,藥性,他都診了出來。
「嘶……」
胡大夫蹙眉發出低嘆,猶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