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警官姐姐,雖然我長得很帥,可是你是不是能將我的手撒開,你這樣拉著,我會感到很不好意思」,刑十三羞紅著臉,慢斯條理的說道。
夏伊露本能的撒開自己的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惱羞成怒的道:「穿上衣服」。隨後,腳下一動,走到了大門旁邊,打開了審訊室的門鎖,對著外面喊道:「你們兩個進來」。
等到小劉、小王兩人一頭霧水的走了回來,審訊又回到了起點。
「九月九日也就是昨晚十點到十一點期間,你在什麼地方,有誰可以證明」?雖然經歷了尷尬,但是到了審問期間,夏伊露又保持了絕對的冷靜和肅然。
「昨晚」?過了片刻,刑十三眉頭一皺,想起昨日半夜駛入校園的警車,今日出現的警察,疑惑的問道:「昨晚出了什麼事情」?
「昨晚,校園內出現了命案」,夏伊露瞳孔一縮,若有若無的散發著身上的氣勢,直逼道:「人是不是你殺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刑十三望著審訊室的天花板露出了苦笑,昨晚因為小逸的事情,讓他陷入了思母憂父的情景,心情並不樂觀,那段時間,他一直在街上徘徊,可是又有誰能夠給他證明?
他的思緒不斷迭起,活人不行,他忽然想到了死物有時候也是可以成為證據的,默默地點了點頭,緩緩的道:「我昨日從淺舞慢搖吧彈琴回來,因為心情不佳,所以一直在紫金大道周圍徘徊,你可以去附近街道或者店面的攝像頭調查,我想你們會得到滿意的答覆」。
夏伊露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這個不用不說,我們也會前往調查,不過昨日的暴雨還有陰沉的天氣,攝像頭的圖片並不一定清晰,還有你昨晚為什麼心情不好,死者閆世凱你認不認識,和他有沒有仇怨」?
原本確定了刑十三不是天譴以後,就不應該接下來的審訊,可是身為一個女人的第六感,她總是會將這兩個人影沒有理由的重合在了一起,所以,她並沒有打算放棄的想法。
「什麼」?刑十三怔了一怔,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死者是誰」?兩人昨天傍晚還在一起,302宿舍還欠著閆世凱一頓酒菜,可是這人一沒就沒了。
夏伊露看著他的神情一喜,道:「看來,你是認識死者的了,請你正視我上面的問題,昨晚為什麼心情不好,是不是和閆世凱產生了糾紛,從而使你成為行兇的因素」?
刑十三搖了搖頭,心情差到了極點,隨後直視著夏伊露,氣勢逼人的說道:「第一,我是認識閆世凱,我住在302宿舍,而他住在303宿舍,我們之間不但沒有矛盾,反而是比較好的關係。
第二,我昨晚心情不好,具體的原因我不想講,但是我是一個成人,懂得何事何為,何事不可為。
第三,你們在我身上浪費一分鐘,兇手就逍遙法外一分鐘,你們在我身上浪費一秒鐘,也許他正將他的刺刀,對向了下一個受害人」。
夏伊露被他的眼神看得發術,退回了雙眼,羞惱道:「我們要去搜集證據,你就在這裡好好考慮,有什麼想要交代的,就敲大門,到時候自會有人給你錄供」。
或許是為了報復剛剛刑十三爆發出的狼性,她走向大門的身體,轉過了頭,嫣然一笑,道:「不好意思邢先生,依照我過的法律,我們有權對犯罪嫌疑人,刑拘24個小時,除非我們拿回來的證據能夠證明你的清白,所以你還是耐心等待吧」。
審訊室的大門,只被打開了一會,隨後迅速的發出了一聲閉合的潰響聲,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裡受著苦。
*********
市公安局。
除了刑警隊在外面忙碌,一些在背後默默付出的其餘幹警,也同樣令人尊敬,今日卯時一過,法醫鑑定科的樓層就引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新杭鄰市火腿市,生活著一批專靠小商品發跡的商人,閆世凱的父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一直以來,他們最自豪的不是這些年自己掙了多少多少的錢財,而是他們有一個令他們自豪的兒子,在高二那年,閆世凱和刑十三一樣,還是個不學無術的江湖浪子。
可是,人有時候卻很奇怪,一旦幡然醒悟,那種改變極其迅速,閆世凱也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仿佛一夜間成長,從那以後,發憤圖強,只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居然考上了江浙最著名的大學,當時在他的學校可是驚呆了所有的老師和學生,也成為了那個學校,激勵學生最好的榜樣。
可是,他的父母接到新杭市警方打來的電話,一時間好像天踏了下來一樣,那種無力感,差點令他們感到窒息。
法醫鑑定科,一個四十好幾的婦女面容姣好,只是她現在犬跪在一張水晶棺旁邊,嚎啕大哭,透著上面一層透明的水晶,依然能夠看到裡面躺著的一個年輕的面容,此時,他的雙眼依舊瞪的巨大,即使是死了,他也是死不瞑目。
婦女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儒雅的身影,他原本想要安慰跌落在地的妻子,但是看到冰棺中年輕人的模樣,他怔怔的,一動不動,只有心,微微的顫了一顫。
「兩位,人死為大,節哀順變」,法醫老嚴雖然見慣了生死,可是看到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他的心依舊不太舒坦。
老嚴身邊的痕跡調查員老張,冥相,也就是鑑定科室中專門給死人拍照的小付也在一旁小聲的勸慰著。
這些經歷生生死死的法醫們,並不像他們表面的冰冷與堅強,他們是人,就有人的七情六慾,特別是見識到了生命的脆弱,他們雖然偽裝著自己,可是體內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
時間點點滴滴走過,也許是一瞬間,或許已經過了數個小時,撒過眼淚,做過噩夢,夢醒了,淚乾了,人終究需要前行。
「你告訴我,我兒子是怎麼死的,求求你們告訴我」?婦女爬起了身,緊緊抓住老嚴的手臂,神情麻木,語帶哽咽。
老嚴沒有去掙脫她的手臂,就這樣一字一頓的說道:「閆世凱應該是被人用鈍器擊中後腦致死,具體的原因還需要解剖之後,才能確定,所以今日請你們來,是想向你們提一個請求,我們希望你兩能夠答應我們對閆世凱進行解剖」。
「解剖」?婦女兩眼無神,呢喃的道:「我兒子都死了,難道還要讓他將身體剖開,受這種苦嗎?」
老嚴沒有生氣,耐心的解釋道:「我和你打個比喻,我們法醫解剖其實和醫院手術一樣,只不過,我們頭部和胸腔都打開,看看內臟器官的損傷情況,再提取少量的器官拿去化驗,你們放心,結束過後,會將切合處縫得很好,死者為大,我們法醫會尊重每一個死者,這是我們的指責,難道你們不想看到真正的兇手,來為你們的兒子來償命嗎」?
言簡意賅的解析,恰到好處,隨後他就拿出了一張《解剖通知書》遞到了兩人的面前,道:「還請兩位今早做出決定,畢竟時間拖得越長,對於我們的解剖工作就越困難,也許一個小的失誤,就會造成滿盤皆輸,你們真的願意看到殺人兇手繼續逍遙法外,為禍人間」。
「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原本一個善良的婦女,卻在此時面目陰森,即使牙齒咬進了皮肉,留下了鮮血,也不及她心中的痛來的萬一。
「我簽,不過我有一個要求,當你們抓到了兇手,我一定要親口問他一聲,為何要如此狠心,一個年輕的生命,在他的心中就沒有絲毫的眷戀嗎」?婦女黯然傷神,不知是淚、是血?在靜靜的房間中,滴落在了地上,仿佛發出了一聲聲巨大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