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零點後的京城空曠得近乎陌生,路上的車子一輛輛流星般飛馳。一窩蟻 www.yiwoyi.com密集的雨點落在擋風玻璃上,轉瞬被雨刮器擦掉。阮默懷的餘光注意到蜷在副駕上的傅疏琳抱緊了胳膊,便調高了車內的暖風溫度。
「冷不冷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費心。」雖然以手遮眼,但她並未睡著,「要讓一個人死心,就要全面斬斷她的希望。否則,這種舉手之勞的溫柔對她都很致命。」
阮默懷打著方向盤,不吭聲。
傅疏琳扭頭看向窗外,露出苦澀的笑容。被雨水放大的光圈斑斕,讓這城市看上去,像瓶泡在冷卻桶中的葡萄酒一樣可口。
停在亮起紅燈的路口,她伸手打開車內音響,然後摸索著按下座椅的按鈕,靠背向後仰去。
rong醇厚沙啞的嗓音傳出,是那首《whata》。
曲目列表里只有這首歌,她有點意外,「還真的只有這首?」
「我不喜歡在車內聽音樂,懶得換。」
「……白糟蹋這麼好的車。」
阮默懷瞥她一眼,收緊了下頜的線條,把車子開上四環線。
她身上的酒味還很濃烈,本來想問問要不要吃宵夜,或者去個夜景好的地方。但他現在頓悟了,她在拖延時間。他無奈,只好繞環線,遂她的願。
傅疏琳沒料到這麼快被他識破。
她還雙眼虛無地看著車頂,過去在台北和他逛遍市內大小音像店淘唱片的情景歷歷在目。這首歌他買了十一個版本,還被她取笑「等你買了車,有本事只放這一首」,他當時就正色駁回來「你看我有沒有那個本事」。
一句玩笑尚且如此認真,卻對於肺腑之言裝傻充愣。
她眉頭擰緊,側過身去。
畢竟細細想來不能全怪他,從她表露出對他的特別照顧時,他就說過心裡有一個無法取代的人。是她好勝心切,不相信自己會失敗。尤其在秘書發回林琅的照片後,她愈發懷疑阮默懷怎麼會愛上一個這麼普通的女人。
可她就是失敗了,只是不願承認。
「哎,你知道嗎?我這次在遇到一家很好吃的泰國菜館,叫』sen。」
「哦。」
「口感上雖然不如的,但我覺得你會很喜歡。」
「……嗯。」
「真的,我下次帶你去嘗嘗,那裡的和就是你偏好的那種,我還記得……」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沒等她出聲,阮默懷就掉轉了方向。
被他打斷的一瞬間,傅疏琳突然明白,不愛一個人最殘忍的在於,他永遠不想了解你,也不願給你機會去了解他,並且吝於分出他千分之一的耐心聽你說話。
她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愛他的氣力,也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直起腰背,抱臂轉向他:「其實今天晚上我們一起跳支舞沒有什麼不妥,你何必讓我那麼難堪?想讓全公司都知道我在追你嗎?」
「隨你怎麼說。」他連解釋都興致缺缺。
「你選擇在今晚宣布戀愛,真的沒挑對時候。」
他聳聳肩。
此後的一路兩人沒再說話。
等車子快開到她家樓下,她才不緊不慢地說:「我鑰匙丟了,暫時不住這裡。」
阮默懷一個急剎車停靠路邊,手臂搭上方向盤,側身看她。
「住哪裡?」
「就是今晚那家酒店。」
他盯著她幾秒鐘,下車給林琅打了個電話,才再次發動車子。
***
回去的路上,傅疏琳突然開口問:「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阮默懷不出聲。
她又問:「青梅竹馬?」
他還是沒說話。
「你不會以為我想對她怎麼樣吧?」她像聽到笑話一樣雙手攤開,「拜託,我要想對她怎麼樣,不至於那麼蠢來找你打聽。」
他沉默了幾秒,隨後笑了一下,「其實我也忘了,年紀很小……大概十歲?十幾歲?真的不記得。」
「啊,我和我老公也是青梅竹馬。」
阮默懷眼神柔和了些,扭頭看她一眼。
「不過那時候他喜歡別人,」傅疏琳抿著笑,「所以我一直相信,天道酬勤。」
「不是對誰都適用。」
「真遺憾,我現在才知道。」
「娛樂圈每年冒出這麼多小鮮肉,你人那麼漂亮,可以考慮重點發展幾個。」
「還『幾個』?!」傅疏琳被逗笑了,笑到以手撐額,「身體吃不消啊。」
先前凍僵的氣氛終於變緩,兩個人像一對真正的老朋友那樣說說笑笑,不負責任地胡侃圈裡的八卦,相互打趣。
以至於當車子開到酒店門外時,傅疏琳遺憾該再繞兩圈。
「不上去坐坐?」
「說好了只送到樓下。」
傅疏琳自嘲地笑笑,推開車門。
誰知竟一個趔趄跌下車去。
「啊,抱歉,」她雙手撐住地面,茫然地抬頭看向急忙跑來的阮默懷,晃晃腦袋,「我以為沒事了,想不到酒勁還沒下去。」
他扶起她,「你喝了多少?」
「……兩瓶?三瓶?不記得了。」她大半身子倚上去,靠在他頸間,貪婪地嗅著他的氣味。
阮默懷蹙眉,想偏開頭,被她雙手環抱住,「你不用送我上去了。」
聽她這樣說,像是在告別。他便停下動作,只當是最後的擁抱。
她手指划過他的側臉,到下巴,托住。
傾身湊上去,她頓住,見他沒有拒絕,才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撤回的瞬間看見他眉眼的鬆動,是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多可笑,她什麼時候混到連吻都要別人施捨的地步。
告別之後,阮默懷轉回主駕,傅疏琳靜靜站在一旁看他。關門的前一秒,他聽到她說:「還記得我說今晚你不該宣布戀愛的消息嗎?」
「或許吧。」他禮貌地笑笑,關上車門。
***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三點多。
簡單沖了個澡,他走進封閉的房間,靈敏地嗅到林琅新換的柑橘洗髮水的味道,還有沒能散盡的奶味,淡淡的甜餅乾香氣。他甚至能從這些氣味推斷她回了家,倒在床.上是如何輾轉反側,索性起來用微波爐加熱牛奶和餅乾——林琅一貫這樣,畏冷,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東西全都要加熱。
四周靜得可怕,聽不到她沉入睡眠時加重的呼吸。
阮默懷按亮手機屏幕,轉向床鋪,看見床.上那團脹鼓鼓的被子,枕頭上只留有幾縷柔軟的髮絲。
他壓抑了一整晚的心終於在此刻鬆開,樂不可支地笑起來。
林琅說過她從小就這樣,一旦太緊張,睡覺的時候會用被子蒙住頭,近乎窒息地昏睡過去。
於是他掀開被子,見她側身縮成一團,臉皺著,直到新鮮空氣湧入的一剎才露出舒緩的表情。四肢也伸展開,蹬了幾下腿,手也觸到他,隨即環抱住,臉埋向他的胸膛。
阮默懷趕緊靠過去,手肘墊在頭下,面朝她側躺。
一個標準的「相擁入眠」。
睏倦也恰到好處地泛起,他打了個哈欠。
對於傅疏琳,其實他還有話沒說完,比如林琅對他的意義。但他現在無所謂了,等完成手上這個本子,他就不接新的,慢慢淡出。
只是離開前傅疏琳的那句「今晚不該宣布」有點奇怪,她在暗示什麼嗎?
***
阮默懷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已是上午十點多。
林琅坐靠一旁,見他醒了,把手機遞給他。
他虛著眼睛,瞧見她臉色很差,不明所以地接過來仔細一看,頓時清醒大半。
——「前一秒慶功宴上大膽表白,後一秒酒店門前偷摸吻別,橫批:做人還是得要臉。」
聳動的標題下,分別貼了張阮默懷與林琅跳舞和傅疏琳吻他的照片,每張附註的文字說明極盡誇張嘲諷之能事。然後另起正文,對他與傅疏琳的台灣往事娓娓道來,詳述她當年的幫助,文中指出沒有傅疏琳,阮默懷早就死在台北的鬧市街頭。接著又說他如何背信棄義,為雜誌拍封面時看上林琅,兩人迅速勾結。阮默懷為了辦事方便,還特意把林琅安排給秦冉做助理,以圖掩人耳目,瞞騙傅疏琳。最後在慶功宴上當著所有人公開戀愛的消息,事後卻忘不了傅疏琳,還妄圖與之共度春.宵,實在嘴臉醜惡。
阮默懷看得兩眼發直,剛要張嘴說話,被林琅「噓」了一聲。
她說:「我知道,這是血口噴人。」
然後轉頭問他:「你老闆乾的?」
「她不會承認。」
「但這張照片……不是合成的吧?」林琅指著那張傅疏琳吻他的照片。
「不是……」
林琅驚愕地看著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時都以為她要和我永別了。」
她點點頭,沒多做計較。沉思良久後,又說:「恐怕記者是提前找好的。」
阮默懷擰緊雙眉,「大概。」
「怎麼辦?告她嗎?」
他苦笑道:「告?她有最專業的律師團隊,一個人去告,豈不是螳臂當車?」
「那就忍了嗎?」
「你介不介意我背著這種名聲?」
林琅認真想了想,轉向他,「我不介意,但這會影響你日後的工作和生活,你要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完全默認了,可能從此大家真的會把你當成這種人。不過話說,和吸.毒、逛窯.子還有婚內出軌比起來,負心漢的形象受損應該最小。」她說著眉骨上揚,眼睛明亮,「能讓一個負心漢安定下來,我也挺有本事的。」
見她一臉輕鬆,他也放心不少。
林琅問:「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
「昨天晚上離開後就在想她要怎麼對付我,因為我不相信她會這麼簡單地放手。現在看她出招了,反而踏實了。」
阮默懷嘴角上揚,掀開被子,「總之走一步算一步,等下去公司看看。」
兩隻腳剛蹬上拖鞋,手機鈴聲響了,蔡檬在電話里心急如焚,「你還在家裡嗎?啊,太好了謝天謝地,千萬別出來,今天在家好好待一天!現在公司前後門全都堵滿了記者……新聞?看到啦!天哪究竟是誰幹的!不過默懷,你要老實回答我,你真的整過容嗎?」
這個問題太突然了,阮默懷有點懵,愣了愣,「沒有。」
「可這報道說的有模有樣,我都差點相信了。」
「報道?不是……」不是負心漢的報道嗎?
「你不會還沒看吧?當然不是你和lily還有林琅那段三角戀,是另一篇,說你曾經放火燒死了親生父親……」
仿佛一柄大錘敲下,阮默懷的腦袋嗡嗡作響。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