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籙 第913章各方籌謀
紫電天君出生於一個名為千華界的世界之中。
千華界的創造者乃是一位沒有神職的仙人。
不過雖然沒有在天庭的神職，這位仙人在宇宙中的地位卻絲毫不差，甚至稱得上是雄霸一方。
仙人擁有極強的煉器技術，手下也經營著橫跨宇宙的煉器組織。
從最初的天材地寶採購、採集、繁育、培養，到當中的材料煉製、法寶配件製造、法寶的設計和生產，再到終端的法寶銷售、買賣、貿易、二手法寶市場……
整個組織的煉器產業鏈包含了上百個世界，數百億工作人員。
而千華界便是其中一個負責材料煉製的世界，專門將雲送過來的礦物煉製成法寶生產所需要的靈機金屬。
在千華界的數億人口中，有超過一半都在為組織工作。
紫電天君的父母便是其中的工作人員之一，不過他們雖然也修煉了道術，但是一生中的大部分時候不過是查看爐鼎的火候，甚至連一場戰鬥都沒有參與過。。
而生活在千華界，紫電天君耳濡目染之下，也很早便接觸到了道術、煉器、法寶的知識，並在道院中表現出了優異的天賦。
很快她便一路晉升，並且得到名師指點，成為了組織重點培養的對象，前往了其他世界的宗門進行學習，最後突破至仙人境界，並加入天庭，獲得了神職。
直至今日，她已經成為了雷部天君，成為了這片宇宙中的統治階級的一員。
她也明白了煉器組織的背後站著的……乃是巨陽道祖這樣的擎天巨柱，
而她成為了雷部天君之前，就已經成了巨陽道祖這一派系的成員。
不過一直以來，巨陽道祖並沒有讓她徇私枉法，又或者干一些以權謀私的事情。
事實上在巨陽道祖的支持下，紫電天君一直以來都得以秉公執法，在宇宙中懲奸除惡。
她抓捕過肆意毀滅數個文明的頂尖仙人。
她以雷劫斬殺過進行種族屠殺以煉製法寶的正神。
她甚至還封印過監守自盜、惡性榨取了數百個文明資源的天君。
一直以來，紫電天君都以這種剛正不阿的形象來主持雷部的各項事務，雖然也有其他強大的仙神，甚至是天帝有時候也會對她有所不滿，她仍舊堅持自我，維持著自己心中的正道。
而各種來自上層的壓力，則是巨陽道祖替她直接擋下了。
所以一直以來，紫電天君都以為巨陽道祖與許多自私自利，只一心追求自身境界的強大道祖是有所不同的，對方真正在努力維持著宇宙的平衡，保護著許許多多弱小的世界。
直到這次天人九福的事件，直到她看著原本繁華的千華界在天人九福的影響下逐漸蕭條，看到無數人失去工作，無數人死於疾病、饑荒、貧窮……原本一直支持著她的巨陽道祖，竟然也阻止了她的行動。
面對那從上至下的層層壓力和黑暗，紫電天君縱然有著開闢一界、靈機造物的偉力，卻也只感覺了無能為力的壓抑。
而現在，原本她以為不過是區區傀儡，一直在天人九福計劃中助紂為虐的楚齊光，竟然當著全宇宙的面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整個天人九福計劃，就是一個騙局！」
紫電天君緊緊盯著天空中的那道身影，眼中全都是不可思議。
一旁的正神吃驚道：「他……他怎麼敢？怎麼敢做這種事情？」
與此同時，天空中那楚齊光的光影已然繼續出聲說道：「天人九福計劃，榨取了全宇宙的資源，這些年來並沒有獲得任何成果，所有的資源全都……」
那正神驚駭道：「光影還在傳播？為什麼沒停下來？」
「瘋了，楚齊光瘋了。」
「他不想活了？」
……
玄界。
四萬八千上界之一。
這是一個不斷吞噬著宇宙中各處靈機的世界。
滿溢著的靈機……化為大海一般的物質，在天地間來回起伏，爆發出洶湧的漲落，最終化為了一片片星空的模樣。
而在這靈機大海的上方，巨陽道祖盤坐於靈機之中，手掌心的位置緩緩有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升起。
「雷部的動作，已經停下來了，剩下就看楚齊光自己的表現了。」
只見巨陽道祖輕輕一拋，蔚藍星球已經落入一片靈機之海所化的星空之中。
與此同時，距離虛淵數億光年之外的天門星系之中，一顆蔚藍色的星球陡然浮現，加入到了一處恆星系內。
看著星球在星系內穩定運轉，沒有被虛空脈衝所吞噬，巨陽道祖點了點頭：「調整一下這處道區吧，我加點火候看看。」
而在巨陽道祖的面前，未劫道祖托著下巴，臥躺在半空之中。
只見他手結道訣，一股股虛空脈衝在他周身上下散發出來，天道運轉亦是瞬息變化。
而整個天門星系的靈機、虛空、扭曲等等環境數據都伴隨著天道的變化，同樣極速變化了起來，各種武功、道術對物質世界的干涉力被飛速放大了。
「巨陽，你試試加個太陽吧。」
只聽未劫道祖淡淡道：「楚齊光只不過是個擺在明面上的靶子而已，不論他這次召開的會議成功還是失敗，都不影響計劃的進行。」
接下來未劫道祖看著巨陽道祖拋出一顆環繞著數顆星球的巨大火球。
看著數千萬生靈隨著巨陽道祖的拋灑，在星球上生存了起來。
看著在巨陽的干涉下，那遙遠的天門星系中復甦的一個恆星系。
未劫道祖點了點頭：「你的鑄星大法又有精進了。」
巨陽道祖搖頭嘆道：「終究還需你的道演之術，方能改星換日。」
巨陽道祖說完之後，隨手一抹，便看到太陽和其他星球的位置被瞬間拉開。
轉眼間星球上溫度驟降，無數的生靈遭到淘汰，被一一滅亡。
而在氣候重新穩定之後，卻又有更多新的生靈誕生在這些星球上。
巨陽道祖一邊調整星系的結構，一邊淡淡道：「這次傷了紫電天君的心氣，恐怕有礙她未來晉升道祖，到時候和我們心有間隙。」
「我看事後把楚齊光交給她吧。」
伴隨著巨陽道祖的調整，無數生靈誕生又滅亡，星辰上亦是滄海桑田，不斷變幻。
「差不多了。」
未劫道祖指尖輕彈，星空內的武功道術的干涉力被瞬間降低了下來。
只聽未劫道祖接著說道：「楚齊光不行，太虛還拿他有用。」
「至於紫電，自己的心障，自然得是她自己來破。」
「她終該明白，宇宙很重要，蒼生也很重要，但終究是自身的境界、修為才更重要。」
就在這時，玄界的天空之中，楚齊光的身影浮現而出：「……就是一個騙局！」
聽著對方所說的話，巨陽道祖的面色微微一變：「這又是唱的哪一處？你們又安排了什麼？」
未劫道祖同樣看著楚齊光的身影，皺眉說道：「不太對勁。」
「反正就在虛淵之內，把他抓來問問就知道了。」
說話間，未劫道祖已經一手伸出，下一刻一道和楚齊光一模一樣的虛影已經在他手中緩緩浮現。
但轉眼間虛影轟然潰散，看到這一幕的未劫道祖眉頭皺得越發厲害。
「哼，有人在護著他？」
「護得住嗎？」
只見未劫道祖冷哼一聲，背後的空間瘋狂碎裂。
下一刻，一道道十字型的虛空倒影暴綻開來，流下濃烈的虛空脈衝。
看到這一幕的巨陽道祖心中一凜：『狂印嗎？似乎又進化了。』
……
星雲界。
四萬八千上界之一。
破碎道祖是一名錦袍少年的模樣。
他也是當初在天人九福的大會之上，支持天河道祖與楚齊光的道祖之一，曾經和巨陽道祖有過爭論。
此刻，少年模樣的道祖看著眼前的凡人，隨意說道：「事情我知道了，就是黑冥淵遭到了未知文明的攻擊是吧？」
他聳了聳肩，微笑道：「那不是好事嗎？說明又有未知的宇宙區域被發現了。」
「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看著凡人離去之後，破碎道祖吐了口氣：「終於結束了，和這些凡人交流實在是太低效了，明明一個瞬間就能完成的事情，我感覺就像是過了幾千年。」
天河道祖的身影從他背後浮現了出來，淡淡道：「凡人，甚至是大部分仙神，他們的思維速度都和我們差距太大，無法承受我們的神念交流。」
「破碎，如果你想要在漫長的生命中保持自己的心靈平靜，就必須學會忍受整個宇宙的低效和緩慢。」
「我們缺少的從來不是時間，相互間的交流慢一點也沒什麼。」
破碎道祖撇了撇嘴，看了天河道祖一眼，轉眼間兩人的神念已經完成了信息量巨大的交流。
不論是接下來關於天人九福的計劃，楚齊光的各項安排，天河道祖的準備，又或者是最近所遇到的各種事情……足以讓人開會討論數個小時的大量信息在兩人的識海中瞬間完成了交換。
破碎道祖點了點頭：「這樣嗎？我明白了。」
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初雨：「你回去告訴楚齊光吧，他說的那件事情沒問題。」
「至於我……」
他嘴角咧開，露出一絲邪笑來：「我先去一趟黑冥淵，把那個新發現的文明給收服了。」
初雨微微一愣：「現在？可是……」
下一刻，便看到眼前的道祖已經雙目緊閉，盤腿而坐，入定而去了。
初雨連忙朝一旁的天河道祖說道：「楚先生那邊的大會馬上就要召開了啊？此去黑冥淵數億光年之遙……」
天河道祖哈哈一笑，只聽他緩緩說道：「你知道為何虛道宮保護的已知宇宙，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對外戰爭嗎？」
初雨微微一愣，似乎也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因為我們所在的星空，已經是宇宙中的大部分地區了？」
「說的不對。」天河道祖搖了搖頭：「是因為所有被發現的文明，都會被道祖收服。」
「在那些未知的宇宙區域，甚至連道區都沒有劃分的時空之中，一切武功道術都再也沒有任何限制。」
「我們在那裡才算是能真正發揮出自己的力量。」
「而已知宇宙中，哪怕是在虛淵之內，我們都做不到真正的『全力』，這裡對72位道祖來說，終究還是小了點。」
「放心吧，破壞比起建設要簡單太多，以破碎的速度，現在應該已經在……」
……
遙遠的星空之中。
一支通體上下宛如水晶打造的宇宙艦隊正在進行超光速航行。
艦隊上的智慧生命們正在慶祝著一個新的星團被發現，慶祝著和當地土著的作戰勝利。
他們甚至還抓了一批當地的土著，打算回去研究對方的技術。
但就在這時，飛船突然強行從超光速狀態退出。
緊接著船上所有成員都在茫然、驚駭、恐懼之中……一一化為了光粒消散無蹤。
與此同時，破碎道祖的虛影閃現在飛船之中，僅僅一瞬間他便已經閱讀了所有這些智慧生命的記憶。
一個跨越星系的強大文明，擁有上萬個星球的殖民地，其中的智慧生命能夠以電流進行信息傳輸，天生便是一個高效的種族，更是開發出了一種獨特的晶體技術。
「哈哈，找到你們了。」
下一刻，他的身形一閃，便已經出現在一顆通體透明，宛如鑽石般的星球上。
此時的星球上正在召開一場大會，無數的晶體生命正參與其中，閱覽著前線送來的消息。
「發現一個新的世界……」
「這些土著的技術和我們全然不同……」
「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
「征服他們……」
但下一刻，一道聲音已經在所有人心中炸開。
「不是你們發現了我們，而是我們找到了你們。」
轟隆一聲巨響。
整顆星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掌轟然捏爆，化為無數的碎片朝著四面八方的宇宙真空噴涌而去。
「臣服，或是死。」
而面對那到響徹星空，在無數生命心中升起的聲音，無數晶體生命下意識便想要奮起反抗。
破碎星球上，一艘又一艘的晶體飛船沖想要天而起，找向了破碎道祖所在的位置。
但下一刻，又是十顆星球轟然粉碎，那聲音也在更多智慧生命的心頭響起。
「臣服，或是死。」
數百億民眾的死亡似乎即將導致更為激烈的抵抗，就在這個文明的高層想要商議反對的計劃，開展戰爭的動員時。
橫跨了足足十萬光年範圍內，一百顆恆星驟然熄滅。
就像是有人朝著宇宙吐了一口氣，便將這一百顆恆星像是蠟燭一樣吹滅了，其中透露出來的輕鬆更讓人感覺到了恐怖。
而一百顆恆星的熄滅，直接導致了近百個恆星系的崩潰，數千顆殖民星球的滅亡。
這恐怖的一幕，直接讓文明高層感覺到了崩潰和絕望。
但就在下一刻，又是一百顆恆星再次被熄滅了。
高層們高喊著投降，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能聽到了。
但讓他們慶幸的是，對方及時接受了他們的投降。
「唉，才吃了這麼點你們就撐不住了……」
短短片刻之間，破碎道祖的意志已經橫跨星系，降服了這個擁有上萬殖民星的強大文明。
……
天河道祖：「……以破碎的速度，現在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畢竟哪怕在道祖之中，他的速度都能算得上是前三。」
「錯，我已經回來了。」破碎道祖睜開眼眸，活動了一下身體說道：「太乏味了，要不是那些凡物的理解力太弱，沒辦法第一時間觀測到星空的變化，時間還能消耗更少的……」
說著，他看向了初雨，皺眉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初雨連忙點頭說道：「我……我這就走了。」
就在初雨離去之後，更多道祖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天河道祖說道：「諸位，太虛道祖橫行多年，時間螺旋危害之大更是前所未有，是時候停下來了。」
「而為了防止重蹈覆轍，時空干涉的禁令，也應該改一改了……」
聽到這番話，破碎道祖咧嘴笑了起來。
作為72道祖的一員，他明白道祖們反對天人九福，反對時空螺旋，並非只是反對項目本身。
比起項目本身造成的危害，他們更反對的是只有太虛道祖一個能肆意干涉時空。
破碎道祖清楚的了解，在場至少有一半道祖，這一次反對太虛道祖，是為了自己以後能像對方一樣干涉時空。
就在這時，天空中出現了楚齊光的影像。
「……整個天人九福計劃，就是一個騙局！」
當聽到楚齊光喊出的這句話是，在場的諸多道祖表情各異，有面無表情的、有驚訝的、有好奇的、有皺眉的……
破碎道祖哈哈一笑道：「這小子玩什麼呢？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吧。」
天河道祖若有所思道：「看樣子他對我們也留了一手。」
「那麼……」
「把天道之門打開吧。」
「我們和裡面那位的約定，這次也能履行了。」
……
無上天。
這處太上道尊的世界，是少數沒有被天人九福所波及的世界。
此刻的太上道尊盤坐在一片雲海之上，看著翻湧的白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伴隨著他的思維運轉，天空中的星象亦是不斷變化，似乎在推演著未來的無數奧秘。
而無上天內許多天資橫溢的凡人都注意到了星象的變化，有些人參悟其中，在未來的修道生涯中都獲益匪淺，還有些人甚至以此為基礎，創造出了武功道術。
類似的事情，太上道尊經常會做，他很喜歡這樣順手為之，卻能順勢提升無數凡人水平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自太上道尊背後浮現了出來：「你考慮清楚了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事情結束之後，你不但能得到『現在剎那石』，很快就還有機會晉升道祖，填補空缺了。」
「這還需要猶豫嗎？」
太上道尊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模糊人影，開口說道：「季無煩……你和楚齊光到底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這麼關心你的事情？」
那人影微微一笑，隨意說道：「沒什麼關係，硬要說的話……也許可以算是師徒關係？」
「師徒？」太上道尊猛然說道：「他學了你的道術？」
人影呵呵一笑：「誰知道呢？你還是想想現在該怎麼辦吧，你師父可不會等你。」
太上道尊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我要『未來無限石』做交換。」
人影搖了搖頭：「都叫未來無限石了，那自然是在未來啦，現在怎麼給你？」
就在這時，天空中那屬於楚齊光的身影同樣浮現了出來。
看著對方講話的畫面，人影哈哈笑道：「你看看他可比你膽子大多了。」
太上道尊眼中目光一閃，又開口問道：「為什麼要指點我？為什麼要幫助我修煉？為什麼要增強我的實力？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人影隨意道：「你這個人啊……就是疑心病太重了，實力提升還不好嗎？」
「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情，但你現在的實力差的還有些遠，那就只能培養培養你了。」
「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太上道尊立刻問道：「什麼事情？如果我不配合呢？」
人影自信道：「那可是件好事，你一定會配合的。」
太上道尊目光閃動：「那至少告訴我未來無限石會出現在哪裡。」
人影無奈道：「行吧。」
「其實那個地方你也去過。」
「小皇不是在那裡研究天演獸嗎？」
太上道尊疑惑道：「我調查過，皇極曾經做過你的助手，難道天演獸也是你的布置？」
人影說道：「別把我想的太聰明了，天演獸這麼神奇的東西，哪是我能創造出來的。」
「好了，消息都已經告訴你了，想要得到現在剎那石的話，接下來就好好行動吧。」
「我的太上道祖。」
……
太虛界。
太虛道祖所創造的第一個羅天界。
整個世界中一片虛無，只能看到紫色的霧氣在不斷環繞。
太虛道祖的身軀似乎也融入了這一片片的紫霧之中，整個人都化為了無形的存在。
而在霧氣的最深處，一份典籍若隱若現。
「天人衰變法……」
「這門道術真正的出處，便是上一世代的紫雲宮。」
「我終於找到你的來歷了，季無煩。」
「怪不得……原來你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就在這時，楚齊光的畫面同樣出現在了太虛界的上空。
聽著楚齊光訴說的話語，太虛界內陡然間升騰起一股寒意。
「豎子，壞我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