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 第48章Ch15Se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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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個展的結束，六月進入了尾聲，裴宸和他的團隊即將離開上海，而秦開欣和薛曼也結束了在「」的實習，準備回杭州了。

    回去前，秦開欣和薛曼提出請程夏吃飯，感謝她無私的幫助。

    程夏爽快地赴約了，但是提出要見一見秦開欣的男朋友，想看看傳說中的學長究竟長什麼樣子，能不能放心把師妹交給他。

    等到吃飯那天，秦開欣就把裴宸給帶去了，結果自然非常順利，程夏對裴宸很是滿意，趁他出去結賬的時候，拉著秦開欣說悄悄話。

    「開欣，你這男人找得不錯，有眼光！」

    秦開欣靦腆地笑著，心裡美滋滋的，正要開口，程夏忽然嘆了口氣：「哎，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曼曼已為人妻，你也好事將近，只有我還是個孤家寡人啊。」

    「程夏姐，你別那麼說，你可是女強人，我心目中的偶像！」秦開欣急忙安慰她。

    薛曼也跟著點頭：「我們羨慕你都來不及呢！」

    「我哪是什么女強人啊，我這叫嫁給了事業。」程夏笑著擺了擺手，忽然很認真地說，「不過，以我的經驗，女人要創一番事業，確實還是單身的時候最適合，當初跟我一起創業的那幫人，一結婚，全都回家相夫教子去了，哪有精力創業啊？」

    「那可不一定！」薛曼不服氣，「誰說結了婚就一定要相夫教子了，關鍵還是要看自己的生活態度嘛！」

    程夏微微一笑，篤定道：「家裡人催你生孩子了吧？」

    薛曼被說到了痛處，瞬間沒了聲。

    她現在最苦惱的就是這件事，本來她都已經跟展令驍說好了，五年內不考慮要孩子，而且兩人還把這個決定，非常坦誠地告訴了兩家的大人，希望父母能夠尊重他們的決定。

    父母們都答應了，也沒明著催他們，可各種暗示，卻讓人防不勝防。

    今天她吃壞了肚子，吐了一下，婆婆就問她：「你是不是有了？」

    明天她例假遲了一天，媽媽就問：「你是不是有了？」

    後天奶奶來了，架著老花眼，盯著她的臉半天，問：「孫媳婦呀，你這臉色那麼紅潤，是不是有了呀？」

    有什麼有啊，這是塗了腮紅啊奶奶！

    見薛曼不說話，程夏繼續說：「你看讓我說中了吧？有些事，真的不是你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大環境如此，由不得你們做主。舉個例子，我們學校有個老師，當初結婚之前，多信誓旦旦地跟我說，結婚之後她絕對不會改變生活方式的，結果呢？才堅持了半年，就懷孕了，懷孕十個月，生孩子，生完孩子奶了一年，好不容易熬過了哺乳期，上個月，她跟我說要來學校上課，這個月你們猜怎麼著？懷上二胎了！」

    程夏說得輕鬆，秦開欣和薛曼冷汗都流下來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所以啊，不是我給你們潑冷水，是你們兩個要搞教室，真沒想像中的那麼容易，要加把勁啊！」程夏語重心長地說。

    忠言逆耳，程夏的忠告給秦開欣和薛曼心頭蒙上了一層灰。

    晚上回到酒店，秦開欣忽然感到很沮喪，她本想給薛曼發信息，但是一想到，她的情況比自己還緊迫，便放下了手機，重重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裴宸在一旁問她。

    「學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你……還是算了。」她忽然變了主意，又嘆了口氣。

    「是程夏跟你們說了什麼嗎？」裴宸問。

    「你怎麼知道？」秦開欣一臉詫異。

    這還用問嗎？裴宸失笑，剛才他去結賬，才離開了一會兒，回來就見到她和薛曼兩個人一幅灰頭土臉的模樣，顯然是程夏說了什麼。

    「她說什麼了？」他問。

    秦開欣也沒打算隱瞞，把程夏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製了一邊給裴宸聽。

    說完，她懷著忐忑的心情，小聲問他：「學長，我們能先不結婚嗎，我真的很想把烘焙教室辦起來，這是我的夢想。」

    她以為，裴宸會生氣的，沒想到，他幾乎想都沒想就說：「我答應過你，結婚的事，聽你的。」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這般豁達：「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裴宸笑笑，「如果你願意，明天我們就能去登記，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等你一輩子。」

    他一句話，她原本沮喪的心，忽然變得暖暖的。

    「對我而言，婚姻不過是一張紙，兩個人在一起，才是全世界。」

    不愧是裴宸，她想了一晚上想不通的事情，他一句話就給說通了。

    秦開欣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連連點頭：「你說得沒錯，結不結婚都一樣，關鍵是，兩個人的心要在一起，所以我們就決定，暫時不結婚吧？」

    「不結婚。」他應聲。

    她正要高興，他忽然又補充了一句：「先同居。」

    她：「？？？」

    事實證明，心裡有事，真的不能跟裴宸多商量，因為他總有辦法引導你，讓你朝著你覺得無比正確的路前行，然後在路中間忽然給你挖個坑，一頭栽進去，爬都爬不出來。

    比如秦開欣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從上海回來後，她離開了住了兩年的小區，和裴宸一起搬進了聖凱羅花園。

    不得不說，這房子確實比他們之前住的那個破小區好多了，優點有：地方大、環境好、設施齊全、交通便利……

    還有，床很大，隔音效果特別好。

    秦開欣掀桌：後面算哪門子優點？

    七月，正是長江中下游地區最討人厭的梅雨季節。

    秦開欣從上海回來之後，杭州幾乎每天都在下雨，氣溫卻一天比一天高，外面走一圈回來，身上都是黏黏潮潮的感覺，叫人透不過氣來。

    即便這樣，烘焙教室的進度還是不能停。

    秦開欣和薛曼聽取了程夏的建議，開始物色團隊成員。

    圓溜溜是秦開欣一手培養起來的，自然算一個。

    小劉和andy雖然沒有太多做甜品的經驗，但兩人的交際能力都很強，秦開欣準備讓他倆看店之餘，也幫著做一些宣傳推廣和助理的工作。

    但「象牙塔」那邊終究還要人照顧著，所以，經過再三考慮，秦開欣和薛曼決定為烘焙教室招一個專門的助手，主要負責給秦開欣打下手，同時也將是他們未來的培養對象。

    招聘信息發出去，來問的人很多，適合的卻很少。

    薛曼的意思是，他們烘焙教室的服務對象，主要是以年輕女性和孩子為主，助手的年紀一定不能太大，最好二十來歲，形象清新討人喜歡，性格開朗能和顧客打成一片，當然還要聰明肯干，學習能力強，熱愛烘焙。

    總而言之，符合這樣高要求的人才，實在難找。

    兩人找了半個月，依然毫無頭緒，眼看著烘焙教室就要開張了，某天，何雲熙忽然來了他們店裡，張口就說要應聘當助理。

    何雲熙的條件是百分百符合招聘要求的，可問題是，他一個學醫的大好青年，來烘焙教室給他們做助理，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一些吧？

    秦開欣實在納悶，忍不住問：「你今年要畢業了吧？不是該去醫院實習嗎？」

    「我姐沒告訴你們嗎？我不打算做醫生了呀！」何雲熙坦然道。

    學了五年的醫，說不做就不做？秦開欣和薛曼把目光投向了小劉。

    小劉攤了攤手：「他才去醫院實習了半個月，就跑來跟我說他要金盆洗手，從此不再踏足醫療界，我勸了沒用，我舅嫂也不管他，我只能理解為：有錢任性。」

    還真任性啊！秦開欣一頭的黑線。

    「小帥哥，你告訴我們為什麼不學醫了，我就考慮讓你做助手呀。」薛曼倒是很欣賞這個跟她一樣肆意灑脫的富二代，饒有興趣地打聽。

    「你們是不知道我有多慘。」何雲熙痛心疾首地說，「我辛辛苦苦學了五年的醫，畢業實習，他們給我分到了肛腸科。」

    「噗！」大傢伙全噴了。

    只有小劉在那兒堅持著：「肛腸科怎麼了，醫者父母心，痔瘡也是病！」

    秦開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小劉，注意點，這裡是咖啡店！」

    小劉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何雲熙繼續說：「肛腸科也就算了，問題是，我才去第一天，就遇到了一個基佬，我不是歧視同性戀，但是他……」

    「他怎麼了呀？」薛曼托著下巴追問。

    何雲熙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他找我來做前列腺按摩。」

    「哈哈哈哈哈……」象牙塔里爆笑聲一片，大家捶桌子、拍大腿，就連周圍的客人都湊過來，聽何雲熙講述他的痛苦經歷。

    「我實習了半個月，每次到我當班，他都掐著點過來，要不是因為醫院門口掛著牌子，我差點以為我在按摩院實習。」何雲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這下，別說周圍的人，連小劉都笑得說不出話來了。

    慘，太慘了！

    他繼續說：「後來，也不知道是誰把這個事說了出去，搞得整個醫院人盡皆知，有個以前被我拒絕過的小師妹，還特意跑來跟我道歉，說她一直誤會了我，讓我加油，她會拿我當好姐妹的……」

    「哈哈哈哈！」

    「天地良心，我是直的啊，我喜歡女人！」何雲熙吶喊。

    已經沒人理他了，大家都笑得前俯後仰。

    「所以，誰都不用勸我，我心意已決，再也不做醫生了！開欣姐、曼曼姐，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你們就收了我吧，我保證，會好好乾的，我也不缺錢，我就喜歡做甜品。」他不管大家的笑，可憐巴巴地看著秦開欣和薛曼。

    鑑於何雲熙已經慘到這個份上了，秦開欣和薛曼互換了個眼神，決定了：就用他！

    人手搞定之後，烘焙教室就要開張了。

    根據之前的計劃，教室正式的開張日期是八月一日，這段時間，已經有人人陸陸續續地過來報名了，有意向的也不在少數。

    秦開欣他們排了一下，按照四人左右的小班計算，至少開張這一個月，生意還算不錯的。

    但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要維持一個兩百平米的烘焙教室正常運行，還要負擔整個團隊的薪酬，需要做的事還很多。

    梅雨季過後，杭州的夏天正式到來了。

    35度以上的高溫，除了讓人感到身體不適之外，心情也變得異常暴躁。

    下午，秦開欣接待了四個有意向報名的女客人，帶著她們參觀教室，介紹課程。

    沒想到對方格外挑剔，名沒報，就先挑了一堆缺點出來：什麼教室太空曠不夠溫馨啦，烤箱的牌子不夠高檔啦，剛裝修好聞著有股氣味啦，甚至連地板的顏色都挑，說顏色太深，看著很髒。

    最後，這四個女人圍著秦開欣討價還價，要求買三送一，材料費全免，課程時間延長一小時，還說要帶著小孩子來一起上課。

    其中有個人甚至說：「我家小孩才三歲，做公交車都不用買票，為什麼到你這邊來上課要錢啦？」

    秦開欣只能耐心解釋：「不好意思哦，如果要帶小朋友來上課，我們這邊開設了專門的親子課程……」

    那人打斷她：「什麼親子課程，說來說去就是要加錢嘛。」

    「就是嘛，小朋友只是來玩玩的，又不是真要做蛋糕。」

    「我們家女兒，這種蛋糕她還不要吃呢，嫌檔次不夠高！」

    「城東有家跟你們一樣的教室，帶小朋友過去，不要錢，還送蛋糕呢！」

    ……

    幾個人女人圍著她，七嘴八舌地煩了一個多小時，秦開欣頭都要爆炸了，還沒結束。

    裴宸過來的時候，明顯看到秦開欣沉著臉，隨時要崩潰的模樣。

    「小欣。」他走過去，叫了她一聲。

    幾個女人停下來，看向裴宸，原本苛刻的嘴臉，一下子就緩和了。

    「喲，這是哪位呀，是不是你們這兒的老師呀？」其中一個客人問。

    「不是，我是小欣的男朋友，你們好。」裴宸平靜地打了聲招呼，立刻又把目光投向了秦開欣，眼神瞬間變得柔和了許多。

    秦開欣無奈地朝他笑笑。

    「秦老師，你男朋友不錯嘛！」有人說。

    還有個客人瞄了眼裴宸的手錶，朝秦開欣道：「我就說嘛，難怪你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呢。」

    「你都那麼有錢了，還在乎幾節課嗎，就送我們幾節吧？」

    「對呀，便宜點，別斤斤計較的。」

    ……

    新一輪的圍攻又開始了，這回還扯上了裴宸。

    「帥哥，讓你女朋友送我們幾節課唄？」

    「對嘛，幾節課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裴宸不言語，目光粗粗略過幾個女人手上的東西，最後停留在了一把車鑰匙上。

    「對了，你們的車，停在樓下吧？」他忽然換了個話題，「路邊上？」

    「對啊，怎麼了？」

    「我剛上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有交警，不知道你們……」

    話還沒說完，四個人一鬨而散，邊走邊罵罵咧咧：

    「就說這裡不好，停車也不方便！」

    「不給便宜就算了，我們換別家去！」

    「早知道就不來看了，浪費時間！」

    ……

    世界終於安靜了，秦開欣鬆了口氣，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他們的車停在路邊上？」

    「你覺得他們捨得停車庫嗎？」

    秦開欣恍然大悟：對哦，停車要錢呢！

    「那交警……」

    裴宸聳聳肩：「可能只是路過。」

    「你太壞了！」秦開欣由衷感嘆。

    裴宸低頭，在她嘴上啄了一口，認真注視著她的雙眼：「我只對一個人好，你猜是誰？」

    不用問，誰臉紅就是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