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宸登上了飛向遠方的航班,而秦開欣則繼續留在杭州,經營她的烘焙教室。《八《八《讀《書,.2■3.o⊥
今年杭州的夏天比往年來得更加炎熱,八月,氣溫每天都在35度以上,然而,悶熱的天氣卻在裴宸離開的當天下午變了臉,雷雨將至,烏雲滿天。
秦開欣送走了最後一批學員,剛收拾好教室,天空忽然亮起一個閃電,緊接著雷聲隆隆,豆大的雨點砸在了窗戶上。
薛曼今天和展令驍出去約會了,張雪家裡有事沒來,教室里就秦開欣、圓溜溜和何雲熙三個人。
雨一下,圓溜溜便愁眉苦臉地望著窗外:「怎麼忽然下這麼大雨,我要怎麼走啊?」
「等雨小點再走吧,你很急嗎?」秦開欣問。
圓溜溜點頭:「今天我同學結婚,在餘杭,我還得趕過去呢。」
秦開欣看了眼天:「這天氣,除非你打車過去,可你一個女孩子家,打車去那麼遠也不方便。」
正說著,何雲熙忽然蹦出一句:「我送你去吧!」
話一出口,圓溜溜就驚呆了,連忙向秦開欣求助:師傅,我到底是讓他送還是不讓他送吶?求您了,讓我答應他吧!
答應,必須得答應啊!秦開欣趕忙順水推舟:「也好,就讓雲熙開車送你去吧,他在我也放心。」
圓溜溜激動得都結巴了:「好好好……」
秦開欣給她使了個眼色。
她立刻低眉垂眼,小聲說:「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走吧!」何雲熙拿起車鑰匙,爽快地出了門。
兩人一走,這偌大的教室里便只剩下秦開欣一個人了,她剛合上門,薛曼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開欣,你一個人在教室嗎?外面雨下很大,要不要我們過來接你?」
「沒事,這種雷陣雨一會兒就過去了,我還有東西沒收拾呢,晚點再走,你們管自己玩著,不用擔心我!」
「好,那你要害怕,給我打電話。」
秦開欣拍拍胸:「這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打個雷嗎,我又不是小孩子!」說罷,外面忽然炸響一聲驚雷,嚇得她把手機差點掉地上。
這做人啊,果然不能把話說得太滿!秦開欣掛了電話,趕緊把窗簾都拉上了,開了燈,縮在沙發上等雨停。
然而,雨並沒有任何停止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窗簾上映出閃電的光亮,一個又一個的響雷,讓她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從前。
記憶中的那個傍晚,也像今天這般烏雲漫天,恰逢那天輪到她值日,打掃完衛生,外面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她白天帶了把小小的遮陽傘來學校,眼看著同學們一個個地都回家了,本來還想沖一衝的,哪知道風太大,勉強走到校門口,陽傘就被風吹得散架了,不得不退回教學樓,還被淋了一身雨,凍得瑟瑟發抖。
那時候,高三放學時間普遍比低年級的要晚,她幾乎是抱著撞運氣的心態,去高三那裡找的裴宸,沒想到他真還在教室里,看到她淋得像只落湯雞似得站在他們教室外面,趕緊走了出來。
「你還沒回家?傘呢?」他問。
「破了。」她哭喪著一張臉,「學長,你能幫我借把傘嗎,我們班同學都走光了。」
「那麼大雨,你怎麼走?你爸媽呢?」
「旅遊去了……」
「你等著!」他幾乎想也不想就回教室拿了把傘出來,「走,我送你出去!」
那天,裴宸把她送出了校門口,又幫她叫了輛出租車,替她付了錢,最後還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把自己手裡的傘丟了進來。
「學長,那你沒傘了啊!」她隔著窗在車裡喊,風大雨大,根本聽不清。
裴宸在外面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轉身就冒雨跑走了,高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雨中。
她還記得出租車司機說的那句話:「這男孩子對你真好!」
是啊,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裴宸對她一直很好,真的很好。
外面狂風暴雨,秦開欣獨自一人待在教室里,回憶與裴宸的點點滴滴,往事如同一劑鎮定劑,讓她原本害怕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
此刻,她甚至覺得裴宸的再次出現或許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場雷雨,起初令人害怕仿徨,卻沖刷了連日的悶熱,消除了酷熱的煎熬。
這一刻,秦開欣忽然靈感爆發,她迅速起身來到櫥台前,研發起了新品種。
取出幾片干薄荷葉,用牛奶頓煮到清香四溢,再將燉好的薄荷牛奶與雞蛋、黃油、麵粉、抹茶、糖粉混合攪拌成麵糊,倒入方形的平底烤盤中,入烤箱,烤成綠色的海綿蛋糕片。
用料理機打碎的薄荷葉,和朗姆酒一起混進奶油中備用。
烤制放涼後的蛋糕片,切成長條狀,在微焦面抹上一層薄薄的糖漿,再抹上薄荷奶油,一層層的捲起來,卷出如同漩渦般的形狀。
將純白色的奶油抹在卷好的漩渦蛋糕上,在蛋糕表面抹出如同波浪般隨意的形狀,最後用噴槍在奶油表面噴上一層焦黃的色澤。
「盛夏」是秦開欣給這款蛋糕取的名字。
奶油表面焦黃,如同被烈日炙烤的大地,切開卻是一片盈盈的綠色,咬一口,綿軟的蛋糕夾著順滑的奶油,層層疊疊的口感,讓抹茶和薄荷的清爽在舌尖上旋轉蔓延,中間還混合了朗姆酒的芬芳馥郁,像吹拂在墨西哥灣那陣陣溫熱而潮濕的海風,令人沉醉在這迷人的盛夏之中……
她拿起手機,拍下照片,發給了尚在飛行途中的裴宸。
***
北京時間凌晨兩點,經過一整天的轉機和飛行,裴宸一行人的航班終於降落在了朗伊爾城。
雖然八月已經是這裡最熱的季節,但是作為這世界上最北端的城市,入夜的氣溫依然很低,西風吹得大家都套上了厚厚的衝鋒衣,再大的興奮也敵不過長途跋涉的疲倦,一群人默默地下了飛機,往前走著。
裴宸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給秦開欣報平安,沒想到他才剛打開手機,就跳出好幾張照片,全是秦開欣拍的,有她新做的蛋糕,還有她吃著蛋糕的搞怪自拍照。
草莓泡芙:學長,新做的「盛夏」超好吃,可惜你那裡是寒冬,我只好不客氣地替你吃掉了。
看著看著,裴宸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起來。
「喲,看什麼呢,讓我也看看?」洛桑兩手空空地走過來,小馮在後面大包小包地跟著,她瞟了眼手機屏幕,立刻壞笑起來。
洛桑:「你倆在國內虐狗也就算了,到了這兒還來虐狗,讓不讓人活了?」
小馮:「桑姐說的對!」
洛桑:「這才剛落地呢,就想人家了,那要待上一個月,還不得相思病啊?」
小馮:「桑姐說的對!」
洛桑:「你複讀機啊?」
小馮想了想:「桑姐說得對!」
洛桑:「……」
裴宸朝小馮招招手:「你過來。」
小馮立刻湊過來問:「宸哥,有什麼事嗎?」
裴宸:「你拿那麼多行李,累不累?」
他剛想說:「累……」
洛桑白了他一眼:「這麼大個男人,好意思說自己累?」
小馮立刻改口:「不累不累,我一點都不累!」
裴宸拍拍他的肩膀,把自己手裡的包掛到他脖子上:「那就麻煩你了。」說罷,轉身就走。
洛桑也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人的人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節哀啊,兄弟。
小馮一臉蒙圈地站在原地:你們都別走啊,說清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啊?
裴宸到達朗伊爾城之後,第二天,秦開欣開始陸續收到他從那邊發來的信息和照片。
雖然能夠聯繫的時間並不多,但是裴宸遵守了來之前的承諾,每天都會聯繫她,還會把當地的見聞以照片的形式發送給她。
一個向來對人物照興趣乏乏的攝影師,為了秦開欣,竟然破天荒地照起了庸俗的自拍照。
就連洛桑都連連感嘆:「這男人啊,一旦騷起來,比女人還騷呢!」
「我發現,你們家學長挺悶騷的。」薛曼翻著秦開欣手機里的照片,如是感嘆。
「什麼悶騷?」秦開欣問。
「悶騷你不知道嗎,就是外表冷靜,內心狂熱,別人看他好像一座冰山,其實他是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熱情起來,擋都擋不住。」她解釋。
秦開欣:「你是在說你們家冰山嗎?」
「……」薛曼嘆了一口氣,「拜託,你能別提他嗎?」
「怎麼,吵架了?」
「吵什麼啊,我到想跟他吵。」薛曼兩手捧住臉,大喊,「生活啊,缺少激情!」
「什麼激情?什麼激情?」正巧圓溜溜走進來,聽到這句話,立刻湊過來問。
「溜溜,你有沒有覺得生活太平淡,太乏味了?」薛曼問。
圓溜溜點點頭:「有!」
她又問秦開欣:「你覺得呢?」
秦開欣想了想:「好像是有點……」
「你們看,大家都覺得很無聊吧,要不這樣,今天晚上咱們去酒吧?姐請客,不醉不歸!」
圓溜溜正要點頭,偷瞄了眼何雲熙,見他朝這邊看過來,立馬改口道:「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的,這麼熱的天,我還是在家裡呆著算了。」
秦開欣搖搖頭:「我爸媽晚上叫我回家吃飯呢,我也不去了。」
「你們這兩個毫無生活樂趣的女人,還不如我一個已婚婦女懂得享受生活,不去算了,小雪晚上去不去酒嗎?」薛曼問張雪。
張雪瞪大眼:「你去酒吧,令少知道嗎?」
其他人齊齊望向薛曼:對啊,你去酒吧,你老公答應嗎?
薛曼:「算了,我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