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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能夠找到一種沒有人聽到的好聲音,希望我擁有一副與生俱來的好嗓子,希望我發現一段沒有人聽過的新和弦,希望我編寫的歌曲不再只有華而不實的韻腳。一窩蟻 m.yiwoyi.com」(注1)
坦然而真實。
這應該是無數擁抱音樂夢想卻被困在窠臼里的獨立音樂人們的真實心聲,在黑暗之中迷失太久之後,不由開始產生自我懷疑:是我不夠出色嗎?是我沒有天賦嗎?是我想法錯誤嗎?是我不適合嗎?
更重要的是,即使沒有聽清楚歌詞,也依舊能夠從羅南的說唱之中品味出一種自嘲的戲謔,難以想像到底是多少次自我懷疑之後所產生的情緒,又到底是多少次嘗試放棄之後的無可奈何,這與羅南在紅地毯的採訪以及剛才的得獎感言不謀而合,再次讓人們對一日國王的處境產生了不同的感悟。
「記得兒時人們總說長大之後焦慮就會越來越少,但如今我沒有安全感而在意他人目光,我不過是無名小卒(blurryface)卻在意你們的目光,我只是無名小卒也在意你們的目光。」
「blurryface」,歌詞裡採用了這樣的單詞,模糊臉孔,也就是無名小卒,雖然一日國王只是徹頭徹尾的無名小卒,即使是格萊美七項提名橫空出世,人們也依舊在詢問著相同的問題:一日國王到底是誰?他們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無名小卒,無人關心,也無人問津。
但是,即使這樣,他們依舊開始擔心他人目光,他們依舊開始擔心閒言碎語,還沒有取得成功就已經開始被焦慮吞噬——重新回到開頭的第一段說唱,那些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其實就是一種自問。
當格萊美公布提名名單的時候,人們只看到了成功的光鮮亮麗,嫉妒和仇恨的惡毒目光朝著樂隊宣洩而去,一片絢爛光影之中甚至看不清楚一日國王的臉孔,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用負面眼光進行揣測。
但人們卻沒有看到,就連一日國王自己也沒有能夠適應突如其來的矚目,還有矚目來臨之前的漫長無名歲月,一次又一次地懷疑自己是否應該放棄,一次又一次地在放棄與堅持之間掙扎,無人在乎。
那些攻擊和詛咒,說者無心,也許只是隨隨便便的一句發泄言語,但對於一日國王來說,卻是刺向心臟的箭矢和刀刃,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著他們早就已經千瘡百孔、傷痕累累的靈魂,迷茫得不知所措。
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到過去,重新傾聽媽媽的歌謠。
顯而易見地,「分崩離析」這首歌並不是為了格萊美創作的,早早就收錄在專輯裡,這也證明一日國王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感受到了追逐夢想道路上的壓力;而今晚,在格萊美舞台上選擇表演這首曲目,本身就是一種坦然面對自己也坦然面對質疑的舉動,再次讓人驚嘆一日國王的勇氣。
而且,令人感同身受。
因為真實也因為誠懇,一日國王在旋律之中展現出來的脆弱,尤其是歡笑戲謔背後無人知曉的那種苦澀,成功打動現場嘉賓們——不僅僅是年度新人提名者們,還有功成名就的頂級巨星和持續上升的人氣明星們,全部都是如此。
先是經歷「我的惡魔」摧枯拉朽的強勢,徹底擊潰心理防線;而後再經歷「分崩離析」真實細膩的觸碰,內心深處的柔軟就這樣被狠狠擊中,歌詞裡蘊含的情感、旋律里隱藏的激盪,在腦海之中久久盤旋。
「想要穿梭時光,回到美好往日,媽媽哼唱童謠哄我入睡,但現在生活分崩離析。」
「想要穿梭時光,回到美好往日,媽媽哼唱童謠哄我入睡,但現在生活分崩離析。全部都在分崩離析。」
原來如此。
歌詞的故事,形成一個迴環,然後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不由自主地,聽眾們的思緒也跟隨著一日國王開始緬懷過去,懷念童年——
兒時,總是想要長大,總以為那是掌握自己命運的唯一辦法;長大,卻開始想念童年,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再也回不去了。
「偶爾某種氣味能夠喚醒童年相似回憶,但為何我總是無法追溯到最初源頭,如果某天真的能夠確認的話,我會把它製作成為蠟燭,嘗試做點買賣,即使銷售不出去。」
輕盈,打趣。
戲謔,嘲諷。
言語之間,羅南的說唱正在打趣「娛樂至死」的時代潮流,即使是童年回憶也可以成為一種商品用來銷售,「利益至上」的恢弘命題之下,他們的回憶、他們的才華都已經不再重要,不過是交易的籌碼罷了。
如果更加深入探索的話,甚至可以說一日國王正在對當代流行音樂市場進行反思,不能說是批判那麼嚴重,但嘲諷和調侃卻在所難免。
現場不少嘉賓就能夠品味出其中深意,嘴角的笑容就上揚了起來。
「也許我能夠賣出一包,買家一定是髮小,因為我們分享著相同的回憶氣味。一些衣服,童年回憶,還有家門口一射之地的那條小河,它提醒著我們曾經無所畏懼的那些日子,到底是償還學生貸款還是浪跡以樹屋為居,我們也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夢想。現實。
不是對立卻勝過對立,因為二者難以兼具,人人總是需要作出選擇,而每個選擇背後都需要犧牲,當現實照進夢想的時候,繽紛斑斕的色彩往往就會慢慢開始褪色,即使竭盡全力,也終究淪為黑白。
到底選擇夢想,還是選擇現實?
這不僅僅是一日國王的困局,同時也是在場無數嘉賓的困局,更是電視機前千千萬萬普通觀眾的困局。
兒時,他們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夢想無敵,即使風餐露宿也樂在其中,毫不猶豫地選擇夢想,堅信自己能夠改變世界,就好像堅信只要擁有一根足夠長的槓桿就能夠撬動地球一般。
長大,他們卻終於明白,理論終究只是理論,他們還是沒有能夠找到那麼長的槓桿,同樣,夢想也是如此,在殘酷現實面前,夢想則更像是一種執念,摧殘著自己的驕傲與尊嚴。
燈光之中,羅南依舊在笑著,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糊掉的眼妝透露出一抹淒涼的混亂,宛若只剩下軀殼在大笑的小丑一般;但是,笑得越開心就越讓人悲傷,燈光越明亮就越讓人寂寞——聚光燈之外的世界,依舊是無止無盡的黑暗。
注1:分崩離析(stressed-out——twenty-one-pilo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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