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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湘雲去了賈府,很是做了幾首詩詞。筆硯閣 m.biyange.net
如今黛玉在恆親王府修身,寶釵、寶琴等又不在京城,眾姐妹當中,說到詩詞,還是湘云為首。
所以湘雲一直樂到晚膳後才回府。回府後匆匆梳洗一番,便先睡去了。十四日問翠縷一聲,聽到葉平嵐肯進食了,便不再深管了,只命人送些克化易食的東西進去,又讓人熬了參湯,讓葉平嵐濃濃的喝了幾碗,便送他再去禮部了。
十五日葉平嵐出來,還未到自家的車上,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氣息微弱,嚇得來接人的小廝慌忙送他回去,整個葉家都慌了起來,請醫問藥忙亂不堪,葉家大嫂於是看湘雲十分不屑「我先前說什麼來著了?偏你不信,非要說我是不安好心,現在二弟病成這樣,你滿意了?還考試呢,憑他是什麼試,都沒自己男人的性命重要。」
湘雲氣惱的臉都紅了這是大家閨秀該說的話麼?也忒粗俗了。故她也懶得理會葉家大嫂,只讓翠縷取自己的帖子去榮國府,請賈母幫忙,請個熟悉的太醫過來。賈母接到消息後,因為原先的王太醫驟然病逝,便請了另一位自家經常來往的章太醫去了葉家。章太醫診斷道「公子這是用心過度,疲累所致,需好生靜養調理一段時日才好。」隨即開了方子,湘雲雖不熟悉藥理,倒也認得幾味藥材名,俱是溫養補氣的,便恭敬的封了份診金給章太醫。葉家眾人見她有如此體面,一時便也罷了。
葉平嵐的病起起落落折騰了一個多月,好容易漸有起色時,杏榜貼出來了,去看榜的小廝不知道委婉,回來就直頭直腦的對葉平嵐道「二爺,奴才仔細看過了,榜上沒你的名字。」
葉平嵐急了「怎麼會沒我的名字?你莫不是看漏了?」
那小廝忙磕頭回道「二爺,這樣的大事,奴才怎麼敢看漏了去?奴才對了五遍了,還拉著一起看榜的其他家人幫忙著找了,確實沒有你的名字。」
那豈不是說,京城裡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落榜了?葉平嵐兩眼一翻,氣血上涌,頓時撅了過去。
嚇得湘雲忙去扶,又哭叫著把那個報信的小廝拖出去棍殺了。待見掐人中、捏鼻子,各種手段都弄不醒葉平嵐,湘雲更嚇了,忙急急忙忙的叫人去給葉家其他主子報信,又叫人去請大夫、請太醫。可惜章太醫進宮值班去了,家裡日常供奉的老大夫前段日子又被湘雲氣走了,新請的大夫弄不清前因後果,不敢隨意開藥,故拖到半夜,葉平嵐便去了。湘雲見此,渾身發涼,滿心絕望,也跟著昏撅了過去。
葉平嵐既去,葉家十分傷心,又怨恨湘雲未能給他留下一子半女,讓他斷了香火,將來無人祭拜。葉家老太君和葉家太太想起先前懷孕的那個通房,心裡不由得直後悔,早知道不聽兒子/老爺的話,留下那孩子,便是一個庶子,嵐兒也算是有後了。偏生兒子/老爺為了討好史家,那史湘雲又善妒不容人,仗著有幾家貴戚在,鬧的眾人皆知,為了嵐兒的前程,不得不打掉那孩子。葉家老太君和葉家太太只要一想起那生生被去了的胎兒,想到自己孫子/二子年紀輕輕無後而死,就更不待見湘雲了。
此時葉家大嫂再在一旁說是葉平嵐之所以會死,是因湘雲不聽自己的話,非要迫使葉平嵐去科舉,導致他心力交瘁,疲累而死,葉家老太君和葉家太太頓時怒髮衝冠了好啊,原來是這個毒婦迫使嵐哥兒去死的!新仇舊怨一併爆發出來,也不顧葉家老爺在一旁阻攔,要湘雲殉夫。湘雲年紀輕輕,正是如花似玉的時候,哪裡肯這樣赴死?便哭鬧了起來。
史家闔家在任上,管不到京城,何況湘雲之事,他們也不願意深管。只是為了避免影響到自家女兒的親事,派了管家過來告訴湘雲「女子為人婦,當從一而終,既已然守寡,就當別居一處,清淨守節,不可做出任何玷辱史家門風之事,否則還不如一死以殉夫。」又告訴葉家說湘雲既為葉家婦,孀而守節是本分,只是她的嫁妝乃是史家給予她的傍身財物,葉家不可竊取,應該歸還於她。
葉家老太君、太太、大嫂聽史管家如此說,不由得面上一紅,她們想逼死湘雲,除了恨她害死葉平嵐,何嘗沒有眼紅侵占她財物的念頭?
這事鬧到最後,還是賈母念著舊情,在賈璉和寶玉的護送下,親自上葉家的門來,和葉家老爺做了一番交涉,將湘雲院中的東西盡數交予葉家,並用湘雲嫁妝中京城的房舍,換了葉家的在郊外的一處小莊子,將湘雲安置在那裡,孀居守節,依她剩餘的嫁妝而活。
葉家老太君、太太本是不甘願的,但賈母說了,湘雲仍是葉家婦,若她一直清淨守節,將來就是節婦,朝廷是要表彰的,於她張門也是一個天大的體面。葉家老太君、太太聽了便心動了,又得了湘雲院中大筆的財物,於是不再堅持,放了湘雲出去。
葉家大嫂子眼見事成定局,心有不甘,便眼珠一轉,冷笑道「慢,老太君,你別怪我說話難聽。只是弟妹是嘴上說願意守節,可她又要住在府外,又是在和城裡隔了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來回一趟都得一天,我們怎麼知道她是真守節假守節?萬一她不知廉恥,做出什麼不守婦道的事情,我們又消息不靈,可不是白白蒙羞了?那時我們還想著什麼節婦牌坊?只好做夢吧。」
賈母聽她說的粗俗,氣的渾身發顫,冷冷道「我們雲丫頭從小便是大家閨秀,學的是《女誡》、《內訓》、《女論語》、《女范捷錄》等先人所教之聖賢語言,斷斷做不出有違倫理背德之事。」
葉家大嫂子臉皮甚厚,滿不在乎道「那可不一定,萬一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太君,按你說的,弟妹也從小三從四德的,可這麼幾年,也沒見她照做不是?」
賈母深吸了一口氣,忍怒道「那你欲要如何?」
葉家大嫂子冷笑一聲道「那個莊子我們要親自去查看,周圍的牆土要由我們家親自堆起來,除了下人可以出門採買東西外,弟妹不得親自出門!還有,是弟妹害死我們二弟的,弟妹要從此剃髮修行,長齋,日日為我們二弟念經祈福。」
賈母長嘆一聲,摟著湘雲道「其他便罷了,原也是該的,只是剃髮修行確實為難了,又不是出家,改成帶髮修行罷。」想了想,又道「雖說寡婦不宜出門,可我也這麼大把年紀了,出一趟門難的很,城外又遠,我也不能時時出去看她,且讓雲丫頭每月進城一次,見我一見吧。」
葉家大嫂還沒說話,葉家老爺便一口答應了「就依老太君的意思。讓老二媳婦每月十五進城一日,十六日回去。」
賈母應了,兩家就商議的事情立了契書,請族老做了見證。
從此後,湘雲就一人居住在城郊外的莊子守節。手機用戶請瀏覽1b 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