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的聲音剛剛落,就感覺沐寒風醉洶洶的推開新房門走了進來,腳步似有不穩跌跌撞撞的。
喜婆滿臉媚笑的跟在身後一個勁兒的說:「公子小心,公子啊。新娘可等急了吧。老婆子這就給你們倒交杯酒,喝完老身也就大功告成了。」
&就麻煩媽媽了。」
沐寒風搖搖擺擺的走向蓋著蓋頭正經危坐在床頭的顏傾顏,嘴角扯起一次不易覺察的冷笑。
喜婆忙不迭的送上一桿精緻小巧的喜秤嘴裡大聲喊著:「龍挑鳳,龍鳳呈祥稱心如意。,新郎挑蓋頭!」
喜婆抑揚頓挫高低有致的喊完,沐寒風已經東倒西歪的挑著蓋頭轉身扔在了一旁,一雙深不見底的冷傲眼神泛著紅絲上下打量著垂目而坐的顏傾顏,不可否認,她今天美的無可替代。
可是他很討厭。
喜婆完成了一項任務,笑的幾乎是將鑲嵌在眼皮下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說:「公子小姐,喝交杯酒了。,喝完交杯酒,就洞房了。」
說完對低頭站在顏傾顏身邊的綠翹說:「扶小姐過來喝交杯酒。」
喜婆充滿喜氣的語氣帶著喜氣的笑臉眯成喜色的眼神將氣氛襯托的喜氣洋洋。
她言語帶笑的看著沐寒風端著酒杯彎過顏傾顏的胳膊,很快對顏傾顏使了個眼色。
顏傾顏這才想起喜婆提醒過她,最好是搶在新郎之前喝下交杯酒。這樣以後才能占有主動權。
她顧不得多想,飛快的將手裡的酒杯往嘴邊送。
卻感覺胳膊肘子一疼手腕一麻。酒沒送到嘴邊還差點失落。
她慌忙用另一隻手托著。
結婚這天不能打碎東西,這個規矩她知道。雖然這成婚約是發了昏了,但是她也不想被破壞。
看起來已經醉的七暈八素的沐寒風一雙發紅的眼睛冷冷的盯著雙手顫抖的托著酒杯的顏傾顏,將酒杯送至唇邊,緩緩喝下。
&了好了,小姐快喝,喝完酒洞房吧。綠翹,我們走。」
喜婆眼裡幾乎是滴出喜慶的水來,拉著綠翹走了出去。
綠翹臨出門前投給顏傾顏一個自己保重的眼神就算是盡到了丫鬟的責任。
都走了。
顏傾顏看了眼瞬間沒有了醉色,悠然坐在椅子上的沐寒風,不知道該坐下還是站著。
便低頭不語。
沐寒風她很了解,平時就少言寡語的,似乎全世界都欠他的。他不說話最好別多嘴。
這樣有半柱香的時間,顏傾顏覺得現在她已經嫁進了沐府,不管是心不甘還不情願,都已成事實,那麼兩人就是夫妻,是平等的。
他坐著她也該坐著。
而且這鳳冠壓的頭很疼。
她小心謹慎的看了眼似乎在沉思的沐寒風,悄沒聲息的飄過去坐進了椅子。
屋子裡早已經點上了粗壯的紅蠟燭,還有琉璃燈散發的光芒。
看起來金碧輝煌。
&來!」
顏傾顏剛剛坐下,就聽到沐寒風從牙縫裡擠出的兩個字,咬牙切齒恨恨恨的勁頭絕對震耳欲聾。
起來!沒聽錯吧。
剛坐下就讓起來!現在可是夫妻是平等的。
她下意識的起身,嘴裡問道:「做什麼?」
氣勢太強大,語氣殺氣太重,還是不要硬拼的好。
&下!」
又是一句趕盡殺絕的話!
這可真過了。
好好的憑什麼?又下跪,還上癮了。
還是那句話士可殺不可辱!
她眼睛一翻小嘴一嘟,沒好氣的說:「我又不是磕頭蟲,見你就下跪。你看清楚了,我們現在可是夫妻,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們陰陽相配平起平坐。」
說完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簡直是欺人太甚!
沐寒風從鼻子裡噴出一個:「哼!>
接著一句:「自討苦吃!」
顏傾顏只覺得膝蓋一疼,針扎似的,跪倒在地。
白玉磚比客棧的地面硬多了。
一陣鑽心的疼。顏傾顏的眼淚都疼出來了。
該死的!
她咬著牙想要站起來,可是一切如上次一樣,根本起不來。
她仰起頭眼裡噴著火星說:「你幹什麼!」
這男人也太不男人了!
既然無力改變娶了她。即便不想洞房,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想想柳無影,他為了有人伺候她保護她,費心費力的幫她找來貼身丫鬟。
她的心忽然很疼。
沐寒風端起酒杯自斟自酌起來,似乎很不屑於她的質問。
好半天才說:「讓你懂點規矩,我師傅你乾爹沒教你吧?嫁夫從夫,夫君是天,既然是天就得頂著,頂就得跪著頂。記著,小爺不待見你。以後見了小爺躲不遠就得跪著。記住了?」
什惡狗屁邏輯!你不待見我我還不待見你呢!真是這輩子有多大的仇多大的冤啊,至於麼。
她冷笑兩聲說:「那我乾爹你師傅也沒教你吧!嫁夫從夫,夫君是天,夫人是地。頂天立地,天的頂著,地就的立著,做人尤其是女人可是要腳踏實地,不能雙膝跪地。」
這些話是她臨時發揮脫口而出的。
卻讓沐寒風一時難以辯駁。
他不想娶這個女子,雖然他只能選擇非她不娶,就在今天之前他還為自己終於找到了她後悔不已,希望她還同四年前那樣悄然消失。。
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現實是殘酷的冷酷的。
這個女子讓他已經浪費了四年時間,不能再繼續了。
今天原本堂哥答應他做點手腳讓她的蓋頭落地,這樣的話就可以有堂而皇之的藉口讓她先獨守空房。
可惜天不助他。
剛才掀起蓋頭看到美的驚心動魄臉龐他更是怒火中燒。
他想讓這個女子在眼前消失,徹底消失。
他想那位眉目含情嬌巧可人的人兒坐在這裡。他不喜歡這種鮮艷奪目的美,就像十年前爹爺爺身上的鮮血。
腳下女子倔強的小臉對著他,那雙清澈的雙眸發出清冽的光。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譏笑,端起酒杯灌下一杯酒,起身拂袖說:「小爺讓你跪你就得跪。」
說完跌跌撞撞的到了床邊,仰面躺了下去。
該死的。
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不知道尊重女人麼!
不喜歡可以,她也不喜歡。不洞房可以她更不想。可是既然娶了進來不想愛也可以相敬如冰啊,至於這樣麼。
這樣的人渣不出口氣簡直就妄為人。
她直起身子,伸手從桌上摸到兩顆雞蛋,對準床上的的人就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