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說到興頭上,毫不客氣地抓了那茶盅,就喝了下去,然後咽著口水,接著道:「多謝夫人,那奴婢接著說啊!這天虛公子不但生的花容月貌,還高大挺拔,玉樹臨風,涵養也十分好,見過他的人無不認為他是謫仙人。」
沈如初乾咳了一聲,道:「生得花容玉貌是形容女人的吧?」
松月一拍大腿,道:「夫人您還別說,這天虛公子長得比女人還好看!不知多少女人自慚形穢!奴婢估摸著也只有夫人您這樣的國色天香才能與之抗衡吧?」
沈如初擺擺手,嗔道:「你說書就說書,不要把我扯進來,扯進來也罷了,還給我戴高帽子!」
甘草和紅袖也做完了事情,湊著過來,坐在沈如初的腳邊,眼巴巴地看著松月。
松月道:「那我繼續說啊!可能是這天虛公子太完美了,連老天爺都妒忌了,所以這天虛公子生下來便身有殘疾,雙腿不能行走,常年坐著。哎,真是可惜哦,不然的話,要有多完美呀!這次他來安陽,說是聽了鐵算子的話,在這裡能找到他兩世的夙緣。天虛公子之所以獨身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這份夙緣。奴婢真的太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奇女子啊!」
沈如初笑道:「什麼兩世夙緣,到了這一世,就只是一世,管不好自己這輩子,還提什麼上輩子和下輩子。可笑!可見這個人是很糊塗的。」
松月早把這天虛公子當做了自己的偶像,容不得別人有半點詆毀,但也不敢當面忤逆沈如初的話,訕訕地笑了笑。
「你們三個聊一會,我去看看書。順帶整理一下醫館開業的事情。」沈如初起身道,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態很蒼老,自從成親之後,一切都安穩下來。尤其是懷孕之後,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看見以後幾十年的路,以後大概就是古井無波一般的生活,有可能千篇一律、一成不變。
松月笑道:「夫人,奴婢去給你研磨吧?」
沈如初笑道:「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思路更清晰。」
松月有些失落地看著沈如初離去。
紅袖笑道:「松月姐姐你說到哪裡了?接著說啊,我們也想知道那天虛公子的事情,真是如天神一般。」
松月沒了興致,沒好氣道:「哪裡有那麼玄乎了!不過是坊間那些無聊的人傳出來的閒話!你們還當真了!我說給夫人聽,是為了讓她解悶。」
甘草傻呵呵地笑著。道:「紅袖也知道?那你也給我說說吧。」
松月笑道:「明天的菜買了嗎?你們上街買菜吧,一邊買菜一邊聊天,說不定還能從外頭聽到一些傳言呢!」
甘草和紅袖對視了一眼,歡喜地手挽手跑開了。
松月在後頭叮囑道:「記得給夫人買一些新鮮的瓜果!」
沈如初自己在書房看了一會書,然後靜坐了一個時辰,一轉眼到了晚上,照例是沒胃口,沒吃多少東西就躺下了。
她現在需要的睡眠很多,這半個月以來。早睡晚起不說,白天還要小睡一會,因為白天事情太多,根本沒閒暇休息。所以,沈如初早早躺下了,而且沾了床就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是不是胎氣的問題,沈如初總覺得腹內燥熱難捱。平時還算清涼的房間突然變得如同蒸籠一般,她的嘴巴焦干,身邊像是火烤一般。
「咳咳!」沈如初乾咳了幾聲。但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就像是被一個夢魘纏住,她想喊但也喊不出聲音。
「松月……松月!如意……來人哪!文旭,老公!老公!」沈如初喃喃道,想要翻身,但渾身綿軟無力,根本動彈不得。
「哐當」一聲響,門被人撞開了。
就聽一個粗獷的聲音道:「夫人!快救夫人!」
接著聽見幾聲焦急的哭喊聲,道:「夫人!夫人,您在哪裡?快救夫人啊!」
沈如初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了,胸口中沉鬱著一股濃煙,嗆得她不停地乾咳著。
「快給夫人打盆冷水過來,你們幾個別愣著,打水去撲火啊!」一個嚴厲的聲音安排著,沈如初隱隱還聽見幾聲哭泣。
「哭!哭!就知道哭!都什麼時候還哭!現在哭能頂屁用!等一下出事了,你們就好瞧了!哭瞎了眼也沒人救你們!」又是一聲威嚇。
沈如初想睜開的眼,但無論做了多大的努力都沒用,明明是有意識的,但卻不受自己控制。
另一個粗獷的聲音道:「夫人應該是受了迷香!簡直太歹毒了!金月你留下來照看保護夫人,我領著幾個人去滅火!」
說話的正是古三娘。
金月道:「好!你們幾個也別哭哭啼啼了,都抓緊救火!」
松月看了一眼正在昏迷的沈如初,道:「夫人就交給你了!」
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沈如初幽幽轉醒,捂著腦袋,道:「怎麼了?你們都在這裡?臉上都塗了什麼東西,黑乎乎的?到底怎麼回事?我昨晚做了噩夢,好像是失火了?」
松月哽咽著,上前扶起沈如初,道:「夫人,您不是做噩夢,是真事。咱們家、咱們家昨夜失火了。夫人還中了迷香,要不是金月、古三娘二位將軍在,恐怕凶多吉少。」
沈如初渾身軟綿綿的,在松月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道:「現在火滅了吧?有什麼損失嗎?報官了沒有?」
古三娘道:「回夫人,火已經滅了!老宋已經去報官了,等一下應該就有捕快來了。損失嘛,您的臥房差不多全毀了。夫人,您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沈如初一驚,看了眾人一眼,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又給自己號了號脈,最後確定胎兒無礙,這才微微鬆口氣。
「去看看房子吧。」沈如初道,她心中暗自吃驚甚至可以說是驚恐,有人來放火,而且找准了自己的房間,又事先給自己下了迷香,顯然是要置她於死地。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有人想要殺死她?
金月道:「夫人,恕我多嘴,您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仇家,所以,這人暗中使壞,來找您麻煩?」
古三娘搗了金月一下,道:「住嘴!」
沈如初擺著手,笑道:「三娘,金月這麼問無妨的!坦白說,我也在思索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有人對自己痛下殺手,而且找上門來了,放火、迷藥,一應俱全,而且選在晚上,知道我們這院子裡沒人,顯然是早就踩了點,有備而來。他們是萬萬沒想到你們二位在這裡。」
沈如初冷笑著。
松月上前一步,恨道:「夫人,奴婢知道是誰幹的!一定是……」
眾人都看著松月,沈如初卻對她使了個眼色,道:「松月,話不能亂說。我心裡有數。」
松月急忙退了一步,道:「夫人,奴婢不說了。」
沈如初帶著冷笑去看了那被燒壞的房子,在裡面看了看,見到一些東西還翻動了一下,找到了一些油漬,還有火把的殘留物,她心中更加確信,這定是有人蓄意為之。想要殺她、又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殺她的人,在安陽城沒有幾個,她多多少少還是想到了一個人。
崔明月!
沈如初嘴角的笑意越發森然。
「派人去看看,官差到底來了沒有?等他們來救命,早就成灰燼了!」沈如初不悅道,「再去醫館看看,到底有沒有事!」
既然有人想對她下手,能查到她住在這裡,定然也知道她在附近開了醫館,恐怕也對那裡做了手腳。
金月笑道:「夫人,我腿腳快,我去吧。我會一點輕功,跑得快!」
沈如初點點頭,道:「快去快回。」
金月出門的時候,有人沖了進來,只見捕頭劉詣安帶著幾個兄弟風風火火地奔了進來,進門就大著嗓門嚷道:「誰放火了!王八羔子,竟然在爺的地盤上不安分,找死呢!」
沈如初帶著幾個人迎了出來,給劉詣安微微行禮,道:「捕頭大人,您總算是來了,有人給我們家放火。」
劉詣安聽了這話,大怒,道:「混帳!文兄弟可是把你們託付給我的,沒想到竟然出現這種事,要是被我抓到了這個王八羔子,老子一定把他碎屍萬段!你們幾個去失火地點看看,找些蛛絲馬跡,一定要把這幫混帳東西給抓到!」
沈如初看了一眼松月,道:「松月,給捕頭大人泡茶去。捕頭大人,這邊請,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在她看來,劉詣安這樣的人,多數是虛張聲勢,平時狐假虎威慣了,根本就不是查案的料,也不會把他們這放火的事情放在心上,到他們這裡走一遭,一來是人情,必定先前有文旭的囑託;二來就是象徵性地過來查驗一下,這樣也算是交差了。
「不忙!不急!弟妹,咳咳,文夫人,爺我是來查案的,先查案!我先去現場勘探一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線索!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抓住這個混蛋,絕對不輕饒,不然實在沒辦法向文兄弟交差!」
沈如初聽了這話,微微吃驚,心說自己是小看了這位捕頭大人,笑道:「文旭恩怨分明,不會錯怪不偷大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