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遇諒解備忘錄 第九節 美麗的結局

    第九節   美麗的結局

    坐在位子上靜了一陣,我問天使道:「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天使施施然地點點頭,「今天,我就是來把一切跟你說個清楚明白的啊!」

    我問道:「江思佳是你跟江薇剩下的女兒嗎?」

    天使點點頭,「是的。」

    我略微舒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初我追求江薇的時候,是你跟我一起去的……」

    當我說到這裡,天使便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於是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你是不是會覺得很奇怪,世上哪有男人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的?」

    我看著天使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而天使繼續說道:「這也難怪你,不要說你有這個想法,就連我自己在這麼幹的時候都會覺得有點彆扭。即使活了上萬年,但是這點大男人主義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改掉。不過,我也沒有辦法,我必須這麼做。因為四大美女的靈魂,分別是,馮櫻的王昭君,樓蘭雪的貂禪,柳寧的西施,以及江薇的楊玉環。江薇的身上有著四分之一的九天玄女的靈魂,你必須最後一次完成四大美女的任務,才能將九天玄女的靈氣完全磨滅。因此,你跟江薇之間是必須發生點什麼的。至於對我而言,江薇只不過是有個通道和工具而已。我需要一個女人來幫我生育九天玄女靈魂的載體,生育出這個載體的女人身上必須也要有九天玄女的靈魂。而這次的四大美女的輪迴中,唯一年紀相當的,就只有江薇而已了。這就是為什麼我要選擇她的原因。」

    我又問道:「這麼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江薇嗎?」

    「當然沒有!」天使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說道:「可是你知道嗎?即使在與我相遇之後,江薇依然跟我提起你。在她的心目中,始終有著你的位置。」

    天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凡塵中的女人的愛有什麼好珍惜的。只要足夠強大,這種愛要多少,便有多少。」

    因為心裡已經將一切都放下,所以我的內心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看東西反而能夠比從前看得更加清楚和透徹。當我看到天使笑著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我於是說道:「儘管你這話說的很堅決,但是我卻完全不相信你的這些話,你知道為什麼嗎?」

    天使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說道:「願聞高見。」

    「不可否認,這世上犯單相思的人總是有的。但是這世上是不會有人可以刻骨銘心地單相思到死的。就像沒有人可以抱著冰山,一直到天荒地老一般。之所以可以長久地一直牽掛著一個人,一定是因為對方曾經給他發送過愛的訊息,使她感到幸福和溫暖。也許這種幸福和溫暖,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是一定確實的曾經存在過。所以,我相信江薇之所以會直到現在依然在惦記著你,是因為你在跟她相處的時候,不知不覺中釋放出了隱藏在你自己心中的愛。」

    說到這裡,我認真地看著天使的眼睛,繼續說道:「天使,你其實並不像你自己想像中那樣孤獨和冷酷。幸福從來都是觸手可及的東西,它隨時都放在你的手邊,只要你願意用心去將它拿起。天使,你何必去捨近求遠的想要去控制什麼全世界呢?如果心裡沒有愛和仁慈,那就算真的擁有了全世界,你也不可能得到幸福……」

    當我說到這裡,原本自然地微笑著的天使,突然暴跳如雷的跳了起來,揮著手大叫道:「行了,你就別再給我嘮嘮叨叨了,連佛祖本心如來都沒有辦法說服我,你能說服得了我嗎?」

    「天使,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夠了,本來還想最後一次,跟你談得愉快點的,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居然可以這麼冥頑不靈,自以為是。你竟然以為你的智慧會比存活了上萬年的我還要高嗎?真是不自量力!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微弱不堪,還自以為是的人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哥靈魂載體的份上,我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天使說著,忿忿不平地站了起來,走向窗邊。

    站在窗邊靜了一陣之後,天使卻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轉過頭來,對我說道:「好小子,即使被我逼到這種境地,居然還能把我挑撥得心神大亂,看來你的意志還真不是一般堅定,我欣賞你。不過,不管你多麼聰明,也不管你多麼會耍手段,最後還是我徹底完全地贏了你,難道不是嗎?」

    我深深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好了,年輕人,不要這麼萎靡。」天使笑著站在我身邊,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我當初欺騙了你的祖先,但是這一次,我絕對沒有騙你。只要你配合我,好好地迎接我大哥的靈魂,我保證你到時候會感謝我的。想想看,從前青龍戒附體的時候,你是多麼幸福啊。而那時候只不過是幾個文人墨客,泡妞高手的靈魂而已。而馬上,你就將得到我大哥蚩尤的靈魂,那感覺跟青龍戒里的靈魂附體沒有區別。唯一的區別,只是我大哥的靈魂要比他們強大一百萬倍而已。你再想想看,你只是在青龍戒里跟那些靈魂學東西,已經讓你成長得如此之快。設想一下,你等到我大哥的靈魂之後,完全打開青龍戒的境界,把古往今來天才的靈魂全部釋放出來,成為你忠實的奴僕。天下所有的權力,財富,美女,奢侈品,這一切一切全都是你的,喂,這難道不是比什麼狗屁幸福和溫暖更誘人的事嗎?」

    看到天使那興奮得都要變形的表情,我終於放棄了。面對一個頑固了上萬年的人,以我的能力和智慧想要改變他,實在是一件太難的事情。既然如此的話,那就隨他去吧。想到這裡,我心裡已經下定了一個決心,天使雖然贏了我,但是我是絕對不會讓他贏掉全世界的。

    下定這個決心之後,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問道:「我知道你是個不喜歡浪費時間的人。但是你現在還願意坐在這裡跟我談,我想你一定有什麼事情還需要我去配合,不如直接說出來吧。」

    天使高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爽快,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好吧,那我現在就來說一下,我接下來需要你配合我做的一件事吧。這件事情呢,非常簡單,那就是殺人。」

    說到這裡,天使頓了頓,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可不要誤會,以為我要你去亂殺人,我不會那樣浪費你的身份和才能。而且我也不是那種變態殺人狂魔,我殺人通常都是有明確目的的。我大哥蚩尤的靈魂,是多麼純粹陽剛的男子漢的靈魂,生前就是因為有那麼一點點兒女情長,鬧得功敗垂成。所以,這次我絕對不能讓他再犯這種錯誤。而這次我要你殺人的目的,非常清楚。那就是讓你忘掉那該死的,什麼愛啊,幸福啊,溫暖啊,這些狗屁的詞彙。男子漢大丈夫心中,只該有征服,勝利,光榮和尊嚴。你即將跟我大哥的靈魂融為一體,如果你心裡那種兒女情長的無聊調調太重的話,恐怕會影響到我大哥……」

    我打斷天使的話,說道:「你就直接說,你想要幹什麼吧?」

    「很簡單,你還記得『夢想號』輪船嗎?」

    我淡淡地笑著掃了天使一眼,說道:「連這一步都被你算到,你真是聰明絕頂。」

    聽了我的話,天使笑了笑,答道:「哪裡,哪裡,跟你在一起那麼久,就是在拼命地摸索你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要是這麼久還搞不清楚你在什麼時候會想什麼,那我也未免太丟人了。好了,言歸正傳,按照我對你的理解,你在送船票之前,一定會給所有的女人都寫信,把一切的情況都說明白,包括你現在同時喜歡著八個女人這麼誇張的事實,對不對?」

    「我已經說過了,你很聰明,就沒有必要一再重複這句話了吧。」我答道。

    「對不起,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會有點表演欲過度……」天使說著,笑著聳了聳肩,「好吧,我們再次言歸正傳。我想明知道你同時愛著那麼多女人,還願意跟你一起去等那班輪船的人,我相信她一定是真的愛你的。而你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開槍幹掉這個女人。如果來了不止一個女人的話,那你就挑她們之中你最愛的那個人開槍。」

    說到這裡,天使笑著拍了拍手,「怎麼樣,是不是非常簡單的任務?」

    「你覺得這樣有意義嗎?」我反問道。

    「世上再沒有比這更有意義的事了。殺掉一個最愛你的女人,可以有助於讓你自己清醒的認識到,你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你不會為情所困。同時,也可以防止你再去對什么女人下什麼深情,因為每當你想這麼幹的時候,你就會有一種恐懼,那就是你很可能要被迫殺掉她。怎麼樣,我的邏輯表達得還算順暢吧?」

    我眨著眼睛想了一陣,然後問道:「如果我拒絕呢?」

    天使笑了笑,說道:「那很簡單,我會把這八個女人全部都幹掉,包括已經被你傷心傷到,我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任何男人的,可憐的馮櫻!」

    「死一個,或者是八個全部死掉,一切取決於你的決定。」天使說著,沖我笑了笑,「這算是提前分給你的紅利,讓你享受一下生殺予奪的快感。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最後一個情人節之後,我們會相遇的。」

    說完這話之後,天使又笑著看了我一陣之後,然後便把手插在袋子裡轉身離開之前,走到我身邊,把我的左手抓了起來,輕輕一搓,青龍戒就出現在了他的手裡,「不是我小氣,而是我現在需要這個東西,所以只能讓他物歸原主了。」

    說著,他轉身吩咐彭耀道:「把你的槍給他。」

    彭耀就走到我面前把槍遞給我,再放了一盒子彈放在槍邊。就在三個人都要離開之前,天使又突然轉過身,對我說道:「哦,對了,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一下。其實,在堅果國的時候,我早就可以抓住李簿,因為他身上藏有風后的靈魂,我要找他輕而易舉。不過為我發現順著你的計劃走,可以讓一切更快結束,所以我不得不臨時改變了一下計劃。」

    說到這裡,天使從口袋裡拿著一枚戒指,這正是我在堅果國苦心積慮搶到的戒指,「喏,這就是我昨天剛拿到的……不是故意想要傷你自尊,只是想勸你不要再徒勞地想什麼歪主意了,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無謂給大家添麻煩不是。不過你放心,我沒有傷害柳寧,就她本身的條件來說,將來做你的性奴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了,我可不想你將來怪我。我不但沒有傷害她,我在幹掉李簿之前,還給她留了些錢和一張紙條,說李簿有事出遠門去了,要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完全不敢驚動她。所以,你大可放心,她會和其他的女人一樣收到你的信和船票。如果她願意選擇到夏威夷去等那班船的話,那她也可以很自由的去那裡……競爭死在你槍下的機會……說了這麼多讓你不是很舒服的話,我想我是該適當的說些你愛聽的話了——經過心理醫生的治療,柳寧的腦子終於完全的正常了,而以我個人觀察來說,她對你似乎確實有著一種我所無法理解的情愫。」

    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天使伸出雙手拍了拍褲帶,「好了,要說的都說完了,再見了,白馬王子。」

    看著天使帶著彭耀和張震龍離開,我心裡突然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這時候的天使看似輕鬆自如,其實心裡狂躁得很,而他之所以如此不正常的嘮嘮叨叨說這麼多話,只不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這種情緒而已。

    想到這裡,我不禁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看來天使也不是完全沒有破綻的啊。如果再多給我一點時間的話,我說不定可以贏回來。但是……」

    但是可惜,現在只有一個半月,安排後事足夠,但是想要挽回局勢,卻是遠遠不夠的。所以,還是不想那麼多了,按照自己的決心去做吧。

    我這樣想著,站了起來,把手槍和子彈收起來,離開了房間。我剛要走出房間,就看到張震龍和彭耀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門邊,「楚總裁,天使先生已經走了,他讓我們兩個人留下繼續給你打下手,控制一下局勢。」

    我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時候跟著他的?」

    張震龍答道:「張宏什麼時候開始跟著他,我們就什麼時候開始跟著他。」

    「這麼說,你們兩個都是元老了。事成之後,說定天使封你們做國主。」我說著,搖著頭笑了笑,率先走在前面,他們兩個人緊跟其後。我們三人一起坐車回到聯合旅遊總部。

    當我在他們兩人的陪同下,重新出現在總部的時候,我看到所有的人看向我的眼光和從前都截然不同,全都充滿了恐懼和敬畏。平時看到我出現,大家最多打個招呼然後各忙各事。但是這一次,前台到電梯工,再到一般的文員,高級職員,見到我出現,全都是霍地一下站起來,行著極為標準的彎腰禮,嘴裡恭敬地喊著,「楚總裁!」

    我只當沒看見,自顧回到房間。在房間裡一坐下,我就對彭耀和張震龍說道:「離二月十四號只有一個半月了,再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我長這麼大,對我老爸老媽還從沒有認真孝順過。這段時間,我想回家陪陪我父母,不知道可不可以?」

    這時候,張震龍站了起來,對我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說道:「我們不僅是天使大人的下屬,也是楚總裁的下屬。你想要做什麼,我們無權干涉,您是絕對自由的。」

    我聽了張震龍的話,便問道:「那如果我不想看到你們,你們是不是就會馬上從我面前消失?」

    張震龍馬上答道:「我知道楚總裁對我們有所誤會,我們絕對不是天使大人安排來監視你的,我們只是幫助你控制住局面,不想讓事情在最關鍵的時刻多生枝節而已。」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說著,點了點頭,「那這樣吧,公司的事情我就完全交給你們兩個,你們在香港給我好好打理。我今晚就坐飛機回通海,好好孝順一下我的父母,你們看行嗎?」

    「是!」張震龍和彭耀彼此看了一眼之後,一起彎腰說道。

    「那麼,實在是太謝謝了。」我說著,按開桌子上的內線電話,「劉秘書,你進來一下。」

    不一會,劉秘書走了進來,我於是吩咐她道:「從現在開始,直到二月十五號,把所有的文檔都交給張總裁和彭總裁。一切與公司有關的事務,在此期間交由他們全權處理。無論有什麼事,絕對不準打電話給我,明白了嗎?」

    「明白了。」劉秘書顯得有些緊張地點頭答道。

    我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出去後給我訂一張去通海的機票。」

    「是!」劉秘書又點點頭,然後趕緊走出去,但是她走到門邊的時候,卻又突然走了回來,對我說道,「對了,楚總裁,有位黎小姐說是您的好朋友,有要事找你。」

    因為劉秘書顯得有些過分緊張,所以她吐字不是很清,我沒有完全聽清楚,於是問道:「是李小姐還是黎小姐?」

    劉秘書答道:「是黎,黎明的黎。」

    「黎小姐?」我自言自語的念著,腦子裡閃出一個人的名字,「難道是黎文慈?她這個時候來找我做什麼?」

    我問劉秘書,「她現在在哪裡?」

    「她沒告訴我,她只給您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讓您有空的時候打給她。」劉秘書說著,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是黎文慈的號碼。

    我掃了一眼上面的號碼,點頭道:「好了,你出去吧。」

    等到劉秘書走後,我正要撥通號碼,這才發現張震龍和彭耀還在房間裡,我於是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問道:「怎麼,你們打算坐在這裡盯著我打電話嗎?」

    這時候,他們兩人才慌忙站了起來,離開了我的辦公室。等他們都走了以後,我才撥通了黎文慈留給我的電話號碼,這是一個香港本地號碼。所以電話一通我確定對方確實是黎文慈之後,我便問道:「囈,阿慈,你怎麼會到香港來?」

    「這還用說,當然是來找你啊,難不成還是來旅遊的麼?」黎文慈的口氣聽上去很健康,這讓我低沉了一天的心情略微高興了一些。不管怎麼說,我這輩子總算是干對了一件事情了。

    「來找我?找我幹嘛?」我奇怪地問道。

    「放心吧,不是來找你求婚的。」說到這裡,黎文慈在電話里笑了一下,然後聲音稍稍放得沉重說道,「我是陪洛華來的。」

    我聽到這裡,有點暈了,「洛華?她也來香港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不該問我,該問你的好兄弟。」

    「我的好兄弟?你是說張盛嗎?」

    「除了他,還有誰?」

    接著,黎文慈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講了一遍。原來,早在我飛往隴西的時候,楚洛華就收到了張盛的一封信。在信里,張盛用非常不負責任和輕率的語氣,表示他打算離開西京大學,同時也準備離開楚洛華,並且永遠不回來。為了說明張盛的話是多麼輕率,黎文慈引用了信里的一段原話——「我打算離開西京這個庸碌的地方,同時也不可避免的要離開平凡的你。我將要去和楚天齊一起去幹大事業,這是你的想像力所無法觸及的大事業。而正是因為這樣,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繼續維持下去的可能!我們永遠不會再見了,找一個不是太傻的男人,安心守著你的小日子吧,那是最適合你的生活。至於我,你就當作是人生中最華麗的一個夢好了!」

    收到信之後,楚洛華還以為是惡作劇,因為,跟我一起離開西京的當天,她還和張盛一起過了一個浪漫的聖誕節。在這一天,張盛還背著她跑了整整幾百米。於是,楚洛華氣憤地給張盛打電話。誰知道只得到他粗暴的,「不要再打來」的回答。這時候,楚洛華才終於知道一切雖然像夢一樣不可思議,但是卻是貨真價實的事實。她頓時整個人陷入崩潰之中,把自己關在房子裡哭了整整一天。

    因為在此之前,楚洛華的朋友之間,只有黎文慈曾經遭到過類似的境遇。而當時陪著黎文慈的,正是楚洛華。因此痛哭一天之後,她選擇打電話向黎文慈傾訴。聽完楚洛華的傾訴之後,黎文慈也同樣顯得不可思議,並且建議她把整件事情搞清楚。

    於是,黎文慈就帶著楚洛華來到了聯合旅遊總部所在地香港。但是他們始終沒有辦法聯繫到張盛。而楚天齊在香港的手機號碼她們倆都不知道,也沒有地方去問。所以,無奈之下,她們只能聯絡聯合旅遊總部,要求他們轉告我。

    把這來龍去脈說完之後,黎文慈說道:「現在,你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

    我在電話這邊點點頭,「我知道了。」

    聽著我的口氣,黎文慈顯得有些驚訝,「怎麼你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的樣子?難道你這個做叔叔的事先已經知道這件事,但是居然對洛華不聞不問?」

    我心裡想著,驚訝?我現在還有這種情緒麼?

    不過,我嘴上還是說道:「張盛今天剛跟我講這件事情,所以……」

    「那張盛有沒有告訴你,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難道瘋了嗎?前不久我看他們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寫這種恨不得把人心肝挖出來的信?」

    我坐在座位上略微想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話就長了,電話里一下子說不清,你在哪間酒店?我去找你,我們當面談談吧。」

    「我在夜闌酒店,你過來吧,我在樓下咖啡廳等你。」

    「好的,我馬上到,不過,你一個人下樓,洛華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她哭了一天了,哭累了,現在睡著了,一時半會醒不來。」

    「那好,半個小時後見。」

    我說著,把電話掛了,又坐在上想了一陣,然後笑著搖了搖頭,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者天使自己並不想面對和承認,但是無論是在跟江薇,還是跟楚洛華相處的過程中,他並不是真的從頭到尾都完全沒有投入過一絲感情。不然的話,他為什麼還要多餘地給楚洛華寫這種信呢?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如果早一些意識到這一點,說不定就不會輸得這麼慘了。不過這種毫無價值的馬後炮,實在是沒有意義啊!」

    我一邊像個老頭子一樣自言自語著,一邊穿上大衣,到門口坐車來到夜闌酒店。來到咖啡廳,我看到黎文慈已經坐在那裡等我。看到我進來,便朝著我招手。

    我坐下來之後,黎文慈問道:「你要喝什麼?」

    「來杯橙汁吧。」我順手拿了酒水牌,略看了看,說道。

    「我就知道一定是橙汁,你還是那麼不愛喝咖啡。」黎文慈沖我笑了笑,然後說道,「這樣可不行哦,身為成功人士,應該學會扮深沉才對。」

    「一點也不用扮,我現在心裡深沉得很。」這是一句大實話,但是我是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出來的。所以黎文慈馬上就指著我鼻子笑道:「你呀,還是那麼臭屁。」

    我們倆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了一陣之後,我突然沉默了一陣,看著黎文慈,說了一聲,「真好!」

    我這話把黎文慈說得有些奇怪,「什麼真好?」

    我說道:「已經很久沒有跟你這麼輕鬆地談話了,現在可以突然回到這種景況,我覺得真好。」

    聽到這麼說,黎文慈也開心地聳了聳肩,「是啊,我也覺得這樣很不錯。雖然我得承認你是個很不錯的男人,但是世上不錯的男人不止你一個,只要用心去觀察,就會發現每一個男人都有他的可愛之處。所以,我也沒必要吊死在你這一棵樹上不是?而且,我覺得你只是一個很好的情人,但是實在算不上是個好的老公,你太花心了。做朋友倒是再合適不過了,心情煩的時候可以找你逗樂,買東西沒錢的時候,可以找你報銷發票。」

    聽到黎文慈說完這些,我笑著仰了仰頭,「別的不敢自誇,在報銷發票這方面,我倒確實是頗有些造詣的。」

    黎文慈笑了笑,繼續說道:「我覺得很多事情都是退一步海闊天空。懂得堅持是一個優點,但是太過於執著,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感情這種問題上,更是如此。」

    我看這黎文慈,一連點了好幾下頭,「阿慈,你長大了啊!」

    「在失戀中成長的,可不止是男孩,女孩也是一樣的。」黎文慈說到這裡,看著我說道,「不過,身為朋友我倒有句忠言要告訴你,你雖然還年輕,但是你總不能一輩子這麼花下去。就像蒲公英一樣,你遲早是要落地的,你玩得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安定下來了。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是我還是衷心希望你得到幸福的。」

    也不知道咖啡廳的背景音樂太婉約,還是因為黎文慈的話太溫暖的關係。當我聽到黎文慈這樣說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眼睛裡就忍不住泛出淚光。這時候,黎文慈就笑著看著我,問道:「幹嘛眼泛淚光,是不是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好女孩?」

    我沒有回答黎文慈的問題,而是伸出手,對黎文慈說道:「來,抱一下!」

    黎文慈聽了我的話,略愣了一下,然後便也張開手和我抱在了一起。

    「我對你的期待也是一樣,不過我比你嚴格許多。你將來一定要得到幸福才行,不然我不會饒過你的,知道嗎?」我抱著黎文慈,在她的耳邊用力地說道。

    黎文慈笑著說道:「知道了,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容易感傷,不像是平常的你嘛。」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了,我於是趕緊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鬆開手,深吸一口氣,說道:「沒辦法,最近公事太多,理性太多了,現在突然聽到有人說這麼感性的話,就忍不住會變得感傷起來。」

    聽到我這麼說,黎文慈便仔細地打量了我一陣,然後說道:「果然瘦了很多,簡直比我男朋友都要瘦了,這樣可不行。工作雖然重要,但是也要注意保重身體才行哦。」

    「嗯。」我點點頭,然後問道,「你身上有你男朋友的照片嗎?拿來給我看看。」

    「我錢包里有一張。」黎文慈說著,打開挎袋,把錢包遞給我,「就放在最外面的透明夾層里。」

    我接過錢包,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很清瘦的男孩子的模樣,看起來應該有二十四五歲。雖然瘦,但是很精神,眉宇之間也泛著一股英氣,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於是,我看完之後,連連點頭,「嗯,阿慈你很有眼光,確實是個不錯的男孩子。」

    「那當然,這可是我挑的。他是個律師,剛考到牌照,家裡也很有,但是他不喜歡繼承父親的家業,寧願自己出來奮鬥。現在他每天都在很努力地在工作,但是絕不會因為工作而耽誤給我打電話。」

    看著黎文慈一臉幸福的樣子,我也跟著高興,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能連連點頭。這時候,黎文慈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說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聊得太起勁,差點把正事忘了,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來跟你敘舊的……」

    我這時候也跟著拍了拍額頭,「你不說,我也差點忘了,那你說吧。」

    「什麼我說吧,應該是你說才對。」黎文慈說著,笑著瞪了我一眼,「快說,你那個好兄弟張盛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居然說要和你一起幹什麼大事業,然後不想再理洛華了。這是什麼屁話嘛,難不成你們要一起去廣大佛門麼?還有什麼,我要離開這庸碌的地方,離開平凡的你,他是不是不會說人話了?」

    我垂下頭想了一陣之後,說道:「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才好。我唯一能夠跟你說的,只有兩件事。第一,分手對楚洛華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不止是張盛,我也將消失很久很久的時間,也許很久都不能跟你們見面了。第二,張盛給楚洛華的這封信,是在對楚洛華負責。因為當你沒有辦法跟一個人在一起,或者你沒有辦法讓自己愛上她的時候,最善良的辦法,就是對她絕情。給一個你不愛的人以希望,看似仁慈,實際上才是真的無恥。」

    「你們都要消失很久,很久?」黎文慈眉頭一皺,「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要搞什麼?」

    「我現在沒有辦法回答你。等到適當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真相的,不過不是現在。」我說這話的時候,心想,「永遠都不會有真相了,因為我們不會再相見了。」

    「真的一點也不能透露嗎?」黎文慈問道。

    「對!」我點點頭,「你是極少數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之一,希望你能夠替我保守秘密。」

    黎文慈遲疑地看了我好一陣之後,才皺著眉頭說了一聲,「哦——」

    「好吧,我們現在去看看洛華,有些話我要親口對她說。」我說著,站了起來,黎文慈也跟著一臉不解地站了起來。她看著我張了張口,想問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不久之後,我們來到了她們倆所住的房間。我看到楚洛華神情憔悴地躺在床上,於是不由得一陣心痛和自責。當初,我如果不幫助張盛去追求楚洛華的話,她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了。不過這種自責一點實際意義也沒有,因為時光不可能倒轉,我再後悔也不可能改變已經產生的既成事實。所以,我沒有繼續再想下去。

    我很不想打攪楚洛華這難得的睡眠,但是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我的飛機是晚上八點的,所以我不得不走到楚洛華身邊,然後輕輕將她推醒。

    當楚洛華從睡夢中醒來,看到是我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就馬上抱著我大哭起來。而我除了撫摸著她的背,傾聽她的痛哭以外,也沒有辦法做更多的事。哭了好幾分鐘之後,楚洛華才終於稍微平靜下,帶著哭腔,哽咽著問道:「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我這時候收束住了內心的情緒,然後努力用最平靜的語氣對楚洛華說道:「洛華,事情到這一步,我今天只能跟你說一句話,你也許一下子很難接受,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記住。只要你記住,我相信它總會對你起作用的。既然你可以用一年時間去愛上張盛,那你就可以用同樣的時間再去愛上另外一個男孩子。不要再去想張盛,你們之間再續前緣的機會為零!」

    說完,我不忍再看楚洛華絕望難過的眼神,匆匆地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而去。當我剛跨出門外,我就聽到楚洛華在門外聲嘶力竭地大叫道:「楚天齊,你混蛋,你們兩兄弟都是混蛋!」

    這句話好像尖刀一樣刺在我的心上,讓我心中一陣刺痛。但是我只是在門口略微站了一站,便繼續走出去。不一會,當我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就看到黎文慈臉色慌張地沖了出來,問我道:「阿齊,你覺得這樣真成嗎?洛華在房間裡簡直就像瘋了一樣。」

    我看了看黎文慈,說道:「分手就像殺頭,與其用鈍刀子慢慢割,還不如一刀砍下來痛快。現在她越絕望,就越早醒悟。當兩個人的戀情無可挽回的時候,絕情就是最大的負責。」

    黎文慈聽到我說完這一番話,苦笑著搖了搖頭,「唉……也只有你們男人在面對感情的時候才可以這樣理性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也許吧。」

    我剛說完這話,電梯就剛好是來了,這時候黎文慈趕緊拉著我,對我說道:「我不管你多久不見我都好,但是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會的。」我走進電梯,然後轉過身,笑著對黎文慈點點頭,說道。

    我的笑容一直維持到電梯緩緩關閉,黎文慈的臉完全被電梯擋住之後,才緩緩停止。然後,我感到臉上有一種溫暖的東西在滑動著,是眼淚!

    再然後,我聽到自己細到幾乎無法聽到的聲音,「永別了,你再也等不到我的電話了。」

    當我流著淚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好像有一件事情應該去做。但是,我剛想到這裡,就聽到電梯聽的一聲輕響,停在一樓。我於是馬上伸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回自己的車上,「回公司收拾一下,去機場。」

    一時間,竟然把剛才想到的要做的什麼事給忘了。

    兩個小時後,我已經坐在客機上。當飛機起飛,我旁邊的人就認出我來了,興奮地對我道:「哎呀,你不是楚天齊嗎?你好,我是你的影迷,能給我簽個名嗎?」他說著,就激動地從身上掏出一個本子,遞給我。我笑著接過他的本子逃出懷裡的筆,在上面寫下了我的名字。

    當我簽完名之後,我突然記起來我在電梯裡的時候所想到的那件事。寫封信給被自己困擾的女人,讓她一個解脫。這是連天使都做了的事情,我就更該如此。所以,我很需要給馮櫻寫封信,做為一個了結。

    想到這裡,我於是對我的影迷問道:「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你身上有沒有現成的信紙?我突然想給我的朋友寫封信。」

    「有,不瞞你說,我就是做紙張生意的!」那個人說著,笑著掏出一沓信紙給我。

    我道了聲謝,然後接過信紙,放在前面的小桌板上,掏出懷裡的筆。因為我是突然有這個衝動的,事先沒有任何準備,所以當我把筆放在信紙上,便一下子不知道要寫什麼。

    這時候,我就聽到我的那個影迷笑著對我說道:「哈,楚先生,看你這麼躊躇不決的樣子,一定是想給自己喜歡的人寫點什麼吧?」

    我笑著點點頭,「是啊,是自己喜歡的人。不過,我們兩個已經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永遠都不會再有交匯的一天了。所以不知道要寫什麼才好。」

    我的那位影迷笑著搖了搖頭,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楚先生,世上沒有任何絕對的事情。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人生的希望總是在我們認為最絕望的時候才出現的。所以,無論在什麼時候,永遠都不要放棄希望。」

    我笑著對我的這位影迷點點頭,說道:「謝謝。」

    然後,我重新提起筆,開始在信紙上寫了起來。


    「馮小姐:

    當我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正在從香港飛到通海的飛機上。我本沒有想過要跟你寫信,不是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而是因為我知道你現在對我除了厭惡和憎恨之外,再沒有任何感覺。而我的來信除了讓你撕掉之外,再無別的意義。

    不過,我終究還是拿起了筆,給你寫下了這封信。當我剛拿起筆準備要在信紙上寫下你的名字的時候,我以為我只是一時衝動。但是當我真的寫下你的名字之後,我才知道,這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我早就擁有了的想法。只是,我直到現在才有時間去面對它而已。

    我寫這封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對發生的一切做任何的解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言語的解釋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我也不覺得有任何解釋的必要,事情都已經這麼清楚了。我今天寫這封信,只想跟你說一件事,那就是請你不要恨我了。

    在公開場合,我絕對不會這麼說,但是在私底下給你的信里,我可以跟你坦誠,我算不得是個光明正大的人。不瞞你說,我曾經也是充滿天真幻想的少年郎,但是現實迫使我走向我自己也不願意走的方向。對於我自己所犯下的罪,我偶爾也是會感到懺悔的。而我的內心,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歡樂的。在人生所有的悲劇中,以情感之徹底淪喪與清晰地觀察到自我內心之卑劣為甚,而我大概兩者兼備。

    當然了,我這樣的自白並不是讓你不要恨我的理由。我說這些,只是為了讓你了解一下我其實也不是完全那麼壞而已。而我真正認為你不該恨我的理由,是因為恨都是源自愛,只有有愛,你才會有恨。

    而我個人覺得,這是大可不必的。做為業務需要,也許我曾經確實給過你愛的感覺,然而,這一切都只是美麗的幻覺而已,並非真實。真正的事實,是我們彼此都從來沒有真正靠近,也從未真正理解過對方 。我們只是隔著靜靜地河流遠遠地觀望過一陣而已 ,就像看到天邊的野鶴飛過一樣,有一點美好的感覺,但是卻無法真正彼此了解 。

    雖然這麼說連我這麼狠心腸的人都覺得有點過分,但是我還是不得不坦誠地告訴你,儘管你在肉體上曾經給過我非同一般的歡娛,但是我確實不曾愛過你。

    看到這裡,你也許會覺得奇怪,既然我對你並無感覺,那我又何必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來給你寫這麼一封信呢?答案很簡單,我之所以給你寫這封信,與我當初在會場放過你,是同樣的理由。那就是,既然一定要有一個敵人供我戰勝,我才能獲得快感的話。那麼選擇一個曾經跟我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作為對手,實在是一個很誘人的想法。

    所以,拜託你早點從莫名其妙地怨恨中走出來,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地跟我戰鬥吧。你跟我戰鬥得越激烈,我便越歡樂,簡直比跟你在水池裡的戰鬥還要讓我高潮迭起。千萬不要因為你那無聊的怨恨而削弱了你的智力,以至於你被你的集團踢下台去,成了一個可憐的,只能依靠美色生存的女人。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實在是太丟我的臉了。」

    寫到這裡,我長舒一口氣,再把自己寫的東西看了一遍。看完之後,我有些難過地閉上眼睛呆了一陣,終於還是在最下面簽上了我的名字,「你的一夜君王,楚天齊!」

    把這張寫滿字的信紙卷好放進自己的懷裡之後,我的筆依舊停在紙面上,我還想再給其他女孩也寫差不多的信。但是我的筆停在紙上停了好久之後,終於還是沒有寫。這首先是因為我實在無法承受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連續寫七封這種信給我帶來的痛苦,而最重要的,是因為我害怕如果我這麼做的話,天使就又要洞察我的想法了。這樣的話,讓他失敗的最後機會就也要喪失了。

    和上兩次不同的是,這次沒有老爸老媽來接我,因為我事先沒有打電話通知他們。下了飛機之後,我先找到機場郵局,把給馮櫻的信給寄了出去。然後自己打車回到家裡。

    當老媽把門打開,看到我的笑臉的時候,顯得又驚又喜,「寶貝兒子,你怎麼回來了?」

    「有點事情想跟你們商量一下,所以特別回來一趟。」我笑著說道。

    「傻兒子,有事電話里說不就行了?還何必專門跑回來一趟?你那麼忙。」老媽一邊把我讓進家,一邊說道。

    我一邊走進屋,一邊說道:「這事非常大,我得親自跟你們商量才行。」

    聽到我這麼說,老爸老媽都顯得很緊張,他們趕緊扶著我坐在,然後雙手放在膝蓋上,很認真地看著我。自從我當上族長的那一天起,我在這個家庭的位置已經變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所以他們才會有這種反應。而我想到這裡,心裡便又不由得有些難過,我剛剛成人,正是要報答我的父母的時候,沒想到,卻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孝順他們了。

    最要命的是,心裡明明很難過,但是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集團現在得到了堅果國一個超級大財團的注資,現在堅果國方面已經是我們公司的大股東。他們要求我們集團把總部搬到堅果國去,並且要求我們的管理層也一起搬去。如果有誰不願意去的話,就要喪失職務。而且,他們已經確定了,如果我去的話,就把我扶正,讓我當聯合旅遊的正總裁。」

    「這是好事啊,這還用商量嗎?當然去了!」老媽笑著說道。

    「但是,這次融資之後,我們集團將被併入許多新業務。我要是願意去的話,最起碼也要在堅果國待個三五年,然後才能把事情理清楚。這樣,我不但沒有辦法繼續上學,就連國都沒有時間回了。」

    「這樣啊?這個就……」聽到這裡,老媽老爸就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猶豫起來。

    過了一陣之後,老爸對我說道:「阿齊,你現在長大了,輕重緩急你懂得權衡。這種大事情事關你的未來,你自己決定吧。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老爸老媽都是支持你的。」

    「對!」老媽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

    我嘟囔著嘴巴說道:「我個人來說,當然是希望去堅果國,因為我一旦喪失了這個機會,要想再得到這種機會就太難了。而且我在大學裡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好學的了。」

    老爸說道:「那你就去啊!」

    「但是那樣的話,我會想你們啊。所以,我想你們跟我一起搬到堅果國去,你們看呢?」

    我明知道我父母是那種超級傳統的華夏人,對背井離鄉有著天然的抗拒,絕對不會贊成我這個想法,所以我才這樣說。果不其然,我這麼一說,就看到老爸老媽臉上苦了起來。

    過了一會,老媽才說道:「寶貝兒子,不是媽媽不想去,只是我的英文實在是一般,你爸就更不用說了。到了那邊,不要說一個朋友都沒有,就連話都不會說,買菜都不會講價,實在是沒有意思啊。」

    老爸也跟著說道:「是啊,是啊,兒子,反正你在堅果國只是創業,早晚還是要回來的。搬來搬去也挺麻煩的,你說是嗎?」

    「老爸老媽你們說的也對,但是那樣的話,你們就很可能有三五年都見不到我了,那可怎麼辦啊?」

    聽到我這麼說,老媽馬上眼眶就紅了起來,老爸趕緊推了他一下,然後鼓勵道:「男兒志在四方,不要那麼婆婆媽媽的,到時候多給爸爸媽媽寫信,打電話就可以了。我們挺得住!」

    老媽也趕緊點點頭,「嗯,兒子,等你出息了,風風光光回來,媽每天給你做好吃的。」

    我見自己的計劃得到了完美的實施,便點點頭,說道:「好吧,那就這麼定了吧,我會多給你們電話和寫信的。」

    我的計劃是這樣,在我這次離開通海之前,我將會寫下許多許多的信,並且將自己的聲音錄成光盤。然後,在兩千零八年二月十二日,我離開通海之前,將這些信和錄音,用平信寄給錢不易。

    請求他在未來的幾年內,從堅果國平均每個月給我父母寄一封信,平均每個星期給我的父母打一個電話。信件,我在這些日子裡會全部寫好。至於電話,光盤裡有我的聲音,通過電子手段,應該可以模擬出來。到時候就可以用這個聲音跟我父母說話。為了保證說話的時候不出錯誤,我會儘量準備充分的資料給他,以讓他對我的父母和家庭多多了解。錢不易雖然是個惟利是圖的商人,但是禽獸尚有憐憫之意,念在我們師兄弟一場,只要信里的姿態放得低一些,,我想他總是會幫我這個忙的。

    而現在第一步成功之後,我白天就四處陪我爸爸媽媽去玩,給他們買各種各樣的東西,並且耐心地教他們怎麼用。晚上,等到他們都睡著了之後,我就伏在桌案上開始寫信。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學校也放寒假了,楚洛華也從西京回來了。不過,她並沒有在她父親面前提及任何有關我和張盛的事。只是討厭聽到任何與我有關的事情。就連我們過年去他們家串門的時候,她也表現得極為冷漠。這讓楚正清感到很尷尬和不好意思,而我父母則覺得很奇怪,不過我倒是覺得很欣慰。

    二月七號是春節,這一天老爸第一次准我和他喝酒。這一夜,我們父子都喝醉了。半夜,我從房裡醒來,繼續爬到桌子上開始寫信。這是第一百零一封了,當我寫到一半的時候,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借著酒勁,窩在被子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第二天,起來之後我媽說昨晚半夜好像聽到我在哭,我趕緊矢口否認,說是在看韓劇。

    春節過後,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了。在這些日子裡,我每一天都想哭,但是我每一次都必須忍住,然後強顏歡笑。有時候我甚至有一種衝動,馬上離開老爸老媽,跑到夏威夷去算了。但是我每一次都把自己的衝動給壓了下去,因為我希望儘量多陪陪我的父母。

    在這種時時刻刻都看著父母歡樂的笑臉,然後想著馬上就要再也看不到他們的笑臉的痛苦之中,時間的轉輪終於緩緩地來到了二月十三號。

    這一天,老爸老媽要到機場來送我,不過被我按住了。我不敢讓他們送,如果他們跟我一起去機場,我不知道我到時候是否能夠控制住自己。而我離開家的時候,連頭都不敢回一下。在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明明想回頭,但是卻偏偏不敢回頭的痛苦,因為我只要一回頭,我想我就走不了了。

    眼裡含著眼淚,心裡憋著一股氣,我飛快地衝到樓下,攔了一輛的士,「機場!」

    等到我到了機場,把已經打包好的東西,從機場郵局郵寄給錢不易之後,我便登上了飛往堅果國的飛機,看到通海市在我眼裡越來越小的時候,我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終究,我還是做到了。

    二十四日凌晨,我抵達夏威夷機場,天使和張震龍以及彭耀來接機。

    我一下飛機,天使就笑著對我說道:「非常高興的通知一件讓你覺得很驕傲的事。迄今為止,你的女人之中,竟然已經來了五位。他們分別是,江薇,韓蓉,樓蘭雪,烏蘭以及鍾蕊,她們現在分住在不同的酒店,都在等待著『夢想號』的來臨。」

    說到這裡,天使對我讚嘆地搖了搖頭,「阿齊,儘管我一向不怎麼愛誇人,但是我還是得說,這麼多代青龍戒主人中,能夠幹得像你這麼出色的,真是絕無僅有啊!等到將來事成之後,我恐怕還得跟你請教一二才行呢。」

    我轉過臉看了看天使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現在要幹什麼?」

    「給你的槍你也不帶著,就這麼丟在辦公室,這槍可是很貴的。」天使從口袋裡掏出當初彭耀給我的那把槍,一邊在我面前搖晃著,一邊對我埋怨道。

    我看了看他,說道:「飛機上是不准帶槍的。」

    「哦……這倒是,是我照顧不周!」天使笑著拍了拍腦袋,說道。

    自從見到他開始,一直到現在,我感覺天使的心情都很好。大概是因為覺得勝券在握的關係吧。而我心裡只是冷笑一聲,「天使,我雖然輸了,但是你以為你真的就能贏嗎?」

    「好了,我們出發吧,我給你選了個好地方,可以輕而易舉地射中她們其中任何一人。」天使說著,對我笑了笑,「走吧,跟我去看看我給你選的好地方。」

    二十分鐘後,天使帶著我出現在臨海酒店。站在落地玻璃窗邊,天使指著不遠處的海邊方向,說道:「你看,那裡就是『夢想號』上客的地方。你站在這裡,可以非常清楚地看清楚她們誰是誰。你記住了,一定要射擊那個你最愛的,你才能保全其他的女人。如果你違心的射擊不是最愛的那一個的話,可是要重新來的哦。我可是有辦法鑑別出哪一個才是你最愛的!」

    說到這裡,天使把手槍交給我,「喏,槍是你的。」

    當我把槍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然後,我就聽到天使說道:「已經上了膛的,你小心點。」

    「你就不怕我朝你開槍嗎?」我問天使道。

    「要是區區一個子彈就可以殺得了我,我還能活這麼多年嗎?」天使仰頭笑了笑,然後說道,「不要胡思亂想了,先休息一會,五點開始,老老實實坐在這裡等著射擊吧。」

    天使說完,便有些百無聊賴的拿了一副撲克和彭耀玩了起來,而彭耀則一直看著我。此時此刻,當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我的心中反而平靜如水,我閉上眼睛,閉目養神起來。

    五點鐘的時候,我不等叫,就自己睜開了眼睛,然後我就看到第一個出現在碼頭的女人。她是烏蘭,她身上難得地穿了一身便服,身邊放著個方形的箱子,靠在碼頭上的籬笆上,有些失神地望著天空。

    再過了十幾分鐘,鍾蕊也出現在碼頭,她穿著一身漂亮的裙子,背著一個跟她的漂亮打扮全不相符的大包。當她出現之後,就開始跟烏蘭兩個人彼此對視起來。

    再後來,江薇和韓蓉幾乎是同時出現。鍾蕊看到韓蓉,就趕緊過去打招呼。但是打完招呼之後,兩個人又都陷入了一種淡淡的尷尬之中。至於烏蘭和江薇,則是各自站在一旁,別有意味的打量著韓蓉和鍾蕊。

    到六點的時候,穿著牛仔褲的樓蘭雪出現了。她遠遠的就看到烏蘭等人,她當時表情顯得有些呆滯。於是在離碼頭有些遠的地方站著,沒有馬上走過去,而是提著行李箱有些彷徨的在碼頭外遊蕩起來。

    再之後,其他的乘客陸陸續續到來,她們之間尷尬的氣氛略微淡了一些,但是大家彼此之間還是沒有辦法交談,全都各自站在一個角落裡,漫無目的地四處看著。

    六點三十分鐘的時候,我看到柳寧出現了,她穿著一身旗袍,夾雜在其他一起來到乘客中的她,顯得格外打眼。而其他的女孩一看到她,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各自搖了搖頭。我想,此時她們心情一定是格外複雜吧。她們彼此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女孩同時出現。

    這時候,天使停止打牌,走過來對我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七個已經到了六個了,你該選了,這麼近的位置,又有瞄準鏡,你該不會打錯才對。」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再等一下,可以嗎?」

    天使看了我一眼,眨了眨眼睛,再看了看牆上的鐘,說道:「好吧,不過七點之前你必須動手。」

    說完,他就繼續走過去跟彭耀打牌。

    六點五十五分的時候,穿著一件連衣裙的黃玄衣提著一個旅行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當我看到她出現的這一刻,我便不由自主地笑了一聲。眼前發生的一切,比我想像中還要完美。這並不是說我認定有哪個女孩不回來。在我心目中,我認為每個女孩都有可能來,但是一個不拉的全部出現,這卻是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無論她們打不打算跟我上這艘船,只要她們都出現在這裡,我就覺得心滿意足了。而在這一刻,我的心中最後一絲畏懼徹底離我而去,因為我覺得我這一生不再有什麼遺憾了。

    我歡樂而滿足的望著站在人群中的這七個女孩,貪婪地享受著這最後的美麗時光。而這美麗的時光仿佛光線一樣,閃瞬即逝。不一會,我就聽到天使站了起來,對我說道:「時間到了。」

    而我這時候點了點頭,然後端起槍,透過瞄準鏡,將每一個女孩都細細看了一遍之後,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後猛地調轉槍頭,對著自己扣動了扳機。

    然而,我想像中應該出現的頭漿崩裂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我只聽到天使憤怒地大叫:「王八蛋,你竟然真會這麼幹!你這個愚蠢透頂的傢伙,我要你為你自己的選擇,為你自以為是的獻身和善良付出代價!」

    這句話剛聽完,我就知道,我的行為又在天使的算計之中了。只活了二十年的年輕人,跟活了上萬年的老怪物斗心計,果然是毫無勝算啊!我在心裡還沒有感嘆完,就感覺到有某種沉重的東西擊中我的後腦勺,我頓時昏了過去。

    等到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自己所出現的地方已經不是夏威夷,我之所以確定這裡不是夏威夷,是因為夏威夷不會有這麼華夏化的東西——古漢字,巨大的棺木,日月星辰,銀河環繞,各種華夏古典圖騰,這……難道這就是秦始皇陵墓之內嗎?很快,就有一個人證實了我的推斷,這個人就是天使。

    這個時候的他,再也笑不起來了,他冷冷地對我說道:「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因為我一不喜歡別人侮辱我的智慧,二不喜歡別人壞我的事。如果你沒有絕情的話,我是不會放心地把大哥的靈魂交給你的,所以,我現在就要在你眼前把你喜歡的八個女人全部都殺掉,讓你一輩子都籠罩在這種陰影當中,讓你的靈魂再也不敢談個情字。」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在中央那個巨大的棺木旁邊,放著另外八個樹立著的棺材。而在這些棺材和大棺材之間,正是一臉麻木的江思佳,以及做為她的看護的彭耀和張震龍。

    江思佳此時的氣息與她平時已經完全不同,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磅礴氣勢,但是卻失去了她從前的那種靈氣。看來,被磨去靈性之後的九天玄女靈魂應該已經進入了她的軀體之內了。而她的手此時,正放在由八十一把鑰匙組成的銅鏡上,這就更證明了我的觀點了,她正在遵照天使的吩咐,收回銅鏡上的眷戀。

    而天使冷冷地跟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走到這些樹著的棺材旁,把這些棺材的蓋子全部都一一掀翻在地,露出裡面的一個又一個女孩,烏蘭,樓蘭雪……不止是出現在碼頭的七個女孩,就連馮櫻竟然也出現在內。她們每個人都被捆綁著,嘴巴里塞著東西,沒有辦法動彈,也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把棺材蓋都掀開之後,天使冷笑著指著我,大聲說道:「幾位美女,在這裡,我不得不承認,你們愛對人了。你們所愛的這個男人,為了不傷害你們中任何一個,情願殺掉自己。但是,你們先不要高興,我接下來要告訴你們的就是,為了顯示對他的獻身精神的尊重,我決定把你們全部都殺掉。就在你們的好情郎面前……」

    天使說著,掏出一支手槍,正要動手的時候。突然,整個陵墓之內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音,然後我就看到有一縷清煙似的東西從秦始皇的棺木中鑽了出來,以一個雄野霸道的形象出現在我們面前。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世上的靈魂,竟然以有若實質的形象出現在我面前,由此足以可見蚩尤的靈魂是多麼的強大。

    而當看到蚩尤靈魂的出現,天使就再也顧不得對烏蘭他們動手,轉身「啪嗒」一聲,跪倒在秦始皇棺木前,對著蚩尤號啕大哭起來,「大哥,你終於醒了!」

    而這時候,蚩尤的靈魂竟然也可以說話,「么弟,是你一個人幫助我甦醒的麼?」

    天使含淚點了點頭,然後便將這上萬年來的心酸全都一股腦的跟蚩尤道了出來。說完之後,兩兄弟自然是彼此一番唏噓。之後,蚩尤再看了看四周,問道:「這些人是不是都是復甦功臣?」

    天使便趕緊介紹了一下張震龍和彭耀,誇耀了一下他們的功勞。這兩個人趕緊跪在地上,像雞啄米一般瘋狂磕頭。

    蚩尤略加恩勉幾句之後,又看向我,「這個年輕看上去氣象不凡,他又是什麼人?」

    天使趕緊介紹道:「大哥肉身已經被毀,想要出到這陵墓之外,必須要有一具肉身才是。這個年輕人身上擁有平常心,足以裝載大哥強大的靈魂,所以才帶他來。」

    「哦……」蚩尤長吟一聲,「么弟想得周全。」

    然後,他又看了看江思佳,似信似疑地問道:「這個人……難道是……」

    「大哥,她正是當年不可一世的九天玄女。」

    「啊?真的是她?怎麼感覺全不一樣?」蚩尤大驚道。

    這時候,天使馬上跪在地上,對蚩尤說道:「大哥,這賤人從前毀了你的萬世不拔之基,害得你險些萬劫不復。如今您好不容易重見天日,難道你竟然還牽掛著她嗎?」

    蚩尤聽到天使這麼說,頓時一時語塞。

    「大哥,我當初就曾跟你說過,世上一切女人都只不過是俗物,虛有其表而已,要不了多久就會墮落沉淪。您還說,別人不敢說,但是九天玄女就算是經過千萬年的流轉,依然不會有半點改變。但是您現在看看,只不過是一萬來年的時間,九天玄女不也墮落成一個只是略微氣質的凡塵女子了嗎?大哥,這就是女人啊!」

    聽到天使這番話,再看了看目光空洞的江思佳,蚩尤長嘆一聲,「罷了,罷了,我本來是已經不想再攪和到這凡塵的紛爭當中,寧願長眠地底的。但是既然你這麼辛苦把我喚轉過來,那為兄就帶著你再創出一番事業吧。」

    然後,蚩尤便指了指棺材中的八個女孩問道:「這幾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天使答道:「這個年輕人一切都符合成為大哥肉身的條件,就是心中情慾太多。所以弟弟我要當著他的面,把他心愛之人全部斬殺,以絕他情慾。」

    他剛說完,蚩尤搖頭道:「前生不成事,除了黃帝作祟之外,還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殺孽太多。這生應當接受教訓,不可多做無謂殺孽。」

    天使說道:「但是不這麼做,怎麼毀掉他心中的情慾。」

    「我知道你擔心我又犯當初的錯誤,所以才會想要徹底斷絕他的情慾。」蚩尤說著,對天使說道,「你只把這年輕人帶到我身邊來。」

    天使依言將我帶到蚩尤身邊,蚩尤對我說道:「年輕人,我現在再給你一次選擇機會。你現在有兩個辦法避免這八個女孩全部遭難,第一個辦法就是殺掉其中的一個。」

    「我想聽第二個辦法。」我昂首道。

    「第二個辦法很簡單,那就是你替他們所有的人死一次。前七次,都只是靈魂和意識上的死亡,而第八次,你將從靈到肉徹底的死去。而在這八次過程中,你的痛苦程度將會逐漸加劇,如果你死不了,你可以隨時醒悟。」

    天使聽到這裡,馬上驚疑地喊道:「大哥……」

    蚩尤一揚手,說道:「么弟放心,在我殺死他之後的一瞬間,我將進入他的肉體,那時候他的意識與靈魂俱滅,但是平常心尚未死去,效果一樣。」

    「哦!」天使這才鬆了一口氣,退到了一邊。

    我抬起頭,看著蚩尤說道:「我選第二種。」

    蚩尤靜靜地看了我一陣之後,說道:「好,那就開始了。不過,在我殺你之前,我必須告訴你,我每殺你一次,會同時收走你關於一個女孩的記憶。也就是說,我每殺你一次,你都將會完全忘掉一個女孩。而我准許你每死一次之前,跟那個你將忘掉的女孩說最後一句話。」

    蚩尤第一個從我的記憶里抹去的是柳寧的記憶,而他這次殺我的方式是斬首。在被斬首之前,我走到柳寧身邊,湊到她耳邊,笑著對她說道:「你送給我的《小王子》我已經看了,我最喜歡裡面的一句話——『當你撫平你的憂傷的時候,你就會是我永遠的朋友,你要跟我一起笑。』」

    說完,我便跪在蚩尤的靈魂之下,承受著他在意識里將我斬首的痛苦。當蚩尤真那麼乾的時候,一切都好像真實的發生一樣,而我內心沒有任何恐懼。我不但不覺得恐懼,反而覺得平靜和歡樂,因為我楚天齊終於可以為我所愛的人做一件像樣的事了。

    柳寧之後,是韓蓉,而蚩尤這次賜給我的刑罰是車裂。在被車裂之前,我走到韓蓉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笑著對她說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鐘,都像最美好的電影,你讓我覺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韓蓉之後,是江薇,而蚩尤賜給我的是火燒而死。而我對江薇所說的臨別之言是,「你讓我最愛慕的地方,就是你一向堅強,這次希望你也能做到,就算我幾天死在這裡,但是我在冥冥之中依然會注視著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江薇之後,是鍾蕊,這一次,蚩尤給我的是萬箭穿身。我跟鍾蕊所說的是,「去愛另外一個男孩吧,只當我是一個最貼心的好朋友。」

    再接下來,就是馮櫻,在消除馮櫻的記憶的時候,蚩尤給我的刑罰是下油鍋。當我聽到這個刑罰,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走到馮櫻身邊,默默地與她對視了好久之後,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愛你。」

    說完,我就走回蚩尤身邊,讓他給我施以刑罰。等到下油鍋的刑罰中醒轉過來,我發現我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但是我還是強撐身子走到了下一個女孩身邊,這個人就是黃玄衣,「《我在那一角落患過傷風》,這首歌我已經聽過了,很棒的歌,但是下次再聽這種歌的時候,不准你哭,要幸福的微笑,聽到嗎?」

    當我看到黃玄衣流著眼淚點頭之後,才笑著步履蹣跚的走到蚩尤身邊,承受了雷擊的刑罰。

    倒數第二的女孩是樓蘭雪,我走到她身邊,看了她好一陣之後,伸出手抱住了她,然後笑著在她耳邊輕聲道:「實在是對不起了,這麼早就要讓你做寡婦了。」

    說完,我就回到蚩尤腳下接受曝曬而死的刑罰。

    經歷過最後一種刑罰之後,我感到我已經有些奄奄一息了。這時候,蚩尤才問道:「再接下來就真的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你真的還要繼續下去嗎?」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扶著棺木站了起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走到烏蘭身邊,這一次,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抽出了她嘴巴里的東西,然後跟她忘情地擁吻了一分鐘。

    然後,我再次走回到蚩尤腳下,跪在地上,閉上眼睛,沉聲道:「來吧……」

    蚩尤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我一陣之後,終於操起了那雙有若實質的手,說道:「想不到世上除了我蚩尤之外,竟然還有你這樣的絕世情種。好吧,那就讓我成全了你吧!」

    說著,他就朝著我揮下手來,然而就在他將要將我完全毀滅的那一刻,我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紅光,將蚩尤的手震開。然後,我就看到我身上這股光往江思佳身上飛去。不一會兒之後,江思佳全身上下便放出一陣華麗的光華。江思佳的眼神在陡然間變得靈氣逼人。

    這種異像把天使嚇了一跳,卻讓蚩尤喜出望外,「玄女?」

    「阿蠻!」江思佳對蚩尤說道。

    這一聲把蚩尤叫得更樂,「玄女,你一點也沒變。」

    「我當然沒變。」九天玄女在天使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走到蚩尤身邊,「我從來就沒有變過。」

    說到這裡,九天玄女轉過身,看著天使道,「你以為以你的道行,真的可以打倒我嗎?我當初就算到七七四十九代之後,阿蠻就將重見天日。我想在此之前體悟到阿蠻在我身上種下的情義到底是多麼的深重,才故意落入你的手中的。在我被你撕裂靈魂之前,我早將我的真靈藏在了索天繩當中。七七四十九代之後,我的真靈自動甦醒之後,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不然,你以為埋在賈雨身上的風后靈魂為什麼會突然甦醒?」

    「是你,是你將他喚醒的。」

    「沒錯,也是我安排他將索天繩交給這位年輕人的。」九天玄女說著,對天使說道,「天使,你處心積慮,怎麼也不會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

    天使這一下完全失去了平時的鎮定自若,撲通一聲跪在蚩尤身邊,哭道:「大哥……」

    而這時候,九天玄女全不理他,轉過身對蚩尤說道:「阿蠻,你對我的情義我一向知道。而我對你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愛意,只是你當初殺性太重。我害怕你會毀掉人間,所以才緊守相思之苦,幫助黃帝將你封印。但是這兩千多年來,我的靈魂分成四份,感受了世上種種相思之苦之後,我終於能夠真正了解你為我所承受的痛苦了。」

    說到這裡,九天玄女對蚩尤伸開手,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我不要再管什麼人間,也不管什麼天下人了。從現在開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麼都願意。你要怎麼樣,我都隨你。只要你一句話,就算毀掉天地和宇宙,我也和你一起去。」

    蚩尤怔了一陣,突然仰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玄女,你到底還是沒有完全明白我。天下,哼,你當我真希罕什麼天下麼?我之所以那麼不顧一切地想要跟黃帝爭個高低,說到底,無非只是為了在你面前證明自己而已。我想讓你知道誰才是天底下最強的男人,誰才是真正配得起你的男人。然而,我現在只覺得這一切真是無聊,獲得一個女人的愛最好的方法,是去真心的愛她,而不是像孔雀開屏一樣的去表現。」

    說到這裡,蚩尤長嘆一聲,對九天玄女說道:「一萬年,用了一萬年,我才明白這個道理。玄女,我是不是很傻?」

    「我們都傻,世上人更傻,他們許多人倒現在還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九天玄女說著,帶著淚望著蚩尤,「阿蠻,我們走吧,我們離開這裡,我在月亮地心中央為你建了個天堂,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我們現在就走。」蚩尤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猶豫的說道:「但是我現在沒有肉體可用啊。」

    九天玄女道:「你弟弟的身體不就可以用麼?他已經完全著火入魔,留著他必定危害人間。殺了他,我想你肯定是捨不得的,不如你進入他的身體,這樣就兩全其美了。即可以給你一個長久不滅的軀體,又可以不殺他。」

    蚩尤想了一陣,點點頭,「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說完,蚩尤那有若實質的靈魂變鑽入了天使的軀體之內。很快,剛才還跪在地上的天使身上馬上生出一股直追日月的雄霸之氣,直叫人不可仰視。而這時候,蚩尤手一揮,說道:「把你的記憶全部還給你吧。」

    然後,剛才被蚩尤一點點奪去的記憶又全部恢復在我的身體裡。之後,蚩尤指了指張震龍和彭耀,說道:「你們兩個是願意留在人間,還是跟我們兩人上到天堂去?」

    張震龍和彭耀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齊聲說道:「願意追隨大王上天堂。」

    「那你們呢?」蚩尤看著我,問道。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九天玄女也說道:「人間有的好東西,天堂里應有盡有,你又有八位如花美眷做伴,你也不會寂寞,不如同我們一起去吧。」

    而我搖了搖頭,說道:「天堂在心中,不在天上。只要心中裝著幸福,那到哪裡都是天堂。」

    「那你們呢?」九天玄女又轉身看著已經被釋放出來的烏蘭等人問道。

    而她們八個女人同時看了我一眼,竟然不約而同的說道:「有阿齊的地方,就是天堂,我們願留在人間。」

    九天玄女聽完她們的話之後,便笑道:「這個年輕人花心則是真花心,不過痴心也是真痴心。八女共侍一夫在其他人身上都是荒淫,惟獨在他身上只能算是風流。遇到他,是你們的福分,也是你們的命數。即使身為九天玄女,我所能為你們做的,也只能是祝福,希望你們白頭偕老,共度此生。」

    九天玄女說到這裡,便轉身對蚩尤說道:「阿蠻,就讓他們留在他們的天堂,我們去往我們的天堂吧。」

    「好!」蚩尤說著,微一揚手,便將我跟八女送出地面之外。

    出到地面之外,我感動地看著跟我生死患難過的八個女人,正要說點感動獨白的時候。這八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竟然自動自覺地圍成一圈,將我暴打一頓。

    打完之後,我就聽到也不知道是誰的聲音怒吼道:「這叫殺威棒,以後你要是敢再多看第九個女人,就把你閹了!」

    「對!閹了!」其他七女齊聲呼喝道。

    「天——啊!有沒有人權?」

    某男悽厲的叫聲,響徹西安境內,經久不息,綿延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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