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二聳聳肩,「你說要我成家,那肯定不成,我心裡只有娶柳紅姑娘的,你要是能幫我娶到柳紅,我就發誓以後再不賭,也跟娘學著做生意。」
他光著膀子,左手拎著褲子,右手在鼻子上狠狠擰了一把,順手把一坨粘稠的東西摸在褲子上,那做派讓人看著只覺……
「嘔……」
楚韻身份高貴,哪見過這樣的痞子,不由咧嘴,「那個柳紅是什麼人?」
他努努嘴,「就是對面風月樓的頭牌花魁,長得可漂亮了。」
楚韻好險沒暈了,就他這做派,還想娶頭牌?不過……頭牌,難道是傳說中的青/樓嗎?
人都說好奇能殺死貓,她成了貓之後好奇心也比以前漲了許多,一聽青/樓,興奮的幾乎背過氣去了。那真是傳說中的青/樓,四哥去過,連聲稱讚滋味兒太美的地方嗎?
真的……好想進去看看……
「走,咱們去見見你那位心上人去。」二話不說就要走。
何曉二被她拽了跟頭,怔了怔,「現在去嗎?」
「就是現在。「楚韻笑得眉眼彎彎的,就當是工作之餘來個餘興節目吧。見花魁哎,那可不是誰都能行的。
一兩銀子買兩套舊衣服並不難,在估衣鋪子轉了半天,終於挑了兩件合適的。
楚韻扯著身上的男裝,這不是她第一次穿男裝,以前經常和四哥出去招搖撞騙,時間長了,舉止做派還真挺像那麼回事的。可惜她沒有四哥的魅力,不能勾引眾多少女芳心為她傾倒。想當初,楚都不知多少女子拜倒在四哥的腳下,為了能讓他多看一眼,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人靠衣裳馬靠鞍,何曉二模樣長得不錯,再配上一身好衣裳,看起來倒也有模有樣。只是他那一身流氣改不過來,怎麼看都彆扭。
楚韻花了一個時辰教他怎麼走路說話,她四哥是個玩家,可三哥卻是個書卷少年,最為懂禮,她照著三哥的模樣打造何曉二,像不像三分樣,好歹把他身上的痞氣都教沒了。只是最多維持一刻,時間長了,總要現出原形的。
「記著,看見柳姑娘要謹小慎微,對待姑娘要有禮貌,人家花魁不喜歡你擺大爺譜,把你的粗話也收一收,要是聽見你冒一個髒字,打你的嘴。」
「是,是。」何曉二小心應著,往常都是遠遠的看柳紅姑娘一眼,這回能親眼見她一面,讓他死都願意。
一點點往風月樓移,局促不安地扭著衣襟,一張臉上全是期待。「你說,柳姑娘會喜歡我嗎?」
楚韻心中暗嘆,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人家姑娘的,自古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若是那個人也對她有幾分真心真意,她又何至於傷透了心?可惜那是個虛情假意的混蛋,騙了她,也騙了父皇母后,騙了所有的人。
終歸是她的一顆真心白付了……
※
華燈初上,晚上的風月樓熱鬧萬分,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著,一進入其內便覺春風拂面,香風撲鼻,紅男綠女穿梭其間,歡聲笑語不時傳出,讓有種置身另一個世界之感。
這就是傳說中的青/樓嗎?男人、女人都笑得那麼放肆,那麼暢懷,果然不是王宮可以比擬的。
楚韻第一次逛青樓,心裡很是期待,她也知道天黑之後她隨時可能變成貓,但實在壓不住心中的好奇,悶著頭就往裡闖。
門口幾個妓/女捂著嘴偷笑著,「喲,瞧這小哥急的,這是多久沒碰過女人了。」
一個紅衣妓/女拉他們,「小哥別急,姐姐帶你們進去。」她欺身纏過來,嚇得楚韻和何曉二如耗子一般往裡鑽。
楚韻嘴上說的豪邁,她也沒真正進過青樓,乍一被女人圍,貓都沒個貓樣了。
門裡一個疑似**中年女子正在招呼客人,瞧見他們忙迎上來,「喲,兩位爺第一次來啊,瞧著臉生啊。」
楚韻直著脖子道:「臉生,人不生,咱們也是有相好的。」
「喲,兩位這是要點哪位姑娘啊?」那**一張臉塗的跟猴屁股似地,一張嘴笑得好像要咬人。
看得楚韻莫名覺得心裡有點堵,女人芳華老去,就是這樣嗎?
何曉二在後面扽了扽她衣襟,她忙道:「咱們要見柳紅姑娘。」
「今天柳紅姑娘不舒服。」
她塞了五錢銀子過去,「就喝杯茶,喝杯茶就走。」
「好,好,兩位跟我來。」
楚韻心中好笑,到底是小地方的花樓,若是在楚都,五錢銀子哪見得了花魁,四哥以前出手就是五十兩的。
何曉二往常老在風月樓門口轉悠,每回都被**叫人趕著走,今天雖換了身衣服,卻也不敢抬頭,生怕被人趕出去。他卻不知這裡的人向來只認錢的,你有錢,管你是乞丐還是混混,照樣能逛妓/院。
**引著他們進了一個清雅房間,看見這位柳紅姑娘,楚韻很覺何曉二太誇大其詞了,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才覺得她美艷不可方物。
在她看來,柳紅長得並不極好,沒有傾國傾城的姿容,也不夠美艷絕倫,至少以她的標準來判斷,還不如她宮裡的冬蕊。
冬蕊身上有種淡淡的,耐人尋味的感覺,很耐看,也很舒服。王宮中美女成群,個個經過精挑細選,根本不是花街柳巷的女人能比的。可就是這些花樣美人,卻在國破之時淪為了齊軍的玩物,不是被姦污、殘殺,就是葬身在火海,那慘烈的場景,現在想起來還覺心悸。
女人薄命根本不是用來感嘆芳華早逝,而只有在國破家亡之時,才愈發顯得弱勢。
她捧著一杯茶,心思不知飄向何方,何曉二卻宛如痴呆一樣,痴痴的看著柳紅,傻傻的說不出一句話。
「坐吧,喝茶。」柳紅推了一杯茶過去,何曉二端著,手一抖,灑的滿身都是。
在他眼裡,即便她不夠艷麗,歲數也不小了,可依然是美的讓他心動。
「柳,柳紅姑娘,我,我有話想和你說。」
到了這時候,楚韻很覺自己多餘了,她站起來正要走,忽然渾身痒痒的,伸手亂抓一氣,頭上腳下每一個毛孔都有一種爆裂感。
她的動作太怪異,柳紅忍不住道:「這位公子,你不舒服嗎?」
「啊,沒事,我出去一下就好。」
她跳著往外跑去,心裡知道這是要變貓的徵兆,每回變化之前,身體都要承受一次痛苦。也怪她貪看人家姑娘,錯過了最好的逃跑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