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的自由牧師 第一章 北疆戰場

    長槍在刺入一個巨魔身體裡的同時也伴隨著巨魔的哀嚎一起斷掉，強大的衝擊力把萊森的手臂震的發麻。如果不是他的盔甲足夠結實，毫無疑問的只是這個衝鋒就可以讓他喪失繼續作戰的能力。不過常年的戰爭已經讓他習慣了這種情況，很自然的丟掉了只剩下半截的騎士槍,抽出腰間的長刀砍下一個蠻族的腦袋。這一套行雲流水版的動作說明了萊森毫無疑問是個老兵，而且總是沖在最前面的位置。

    這裡是整個艾爾大陸的最北方，皮爾斯堡，但是人們都喜歡叫它「北疆」。一個常年籠罩在冰雪和境外蠻族異軍進攻的恐懼之下的要塞。因為基本每天都會發生的戰爭，沒有人願意呆在這個地方，如果是軍人被分配到這裡，也會儘量走動各種關係調離。所以這裡有八成以上的軍人是將要行刑的死刑犯，和得罪了大人物在內陸無處可躲的傭兵。

    萊森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他只是隨便看看。當指揮官維曼宣布萊森加入補兵營的時候大多數人還是認為這只是個笑話。雖然萊森這個名字沒有人聽過，可是萊森的家族「薩林德」，在艾爾大陸上用家喻戶曉這個詞來形容真的在恰當不過。甚至有人這樣說過「你問我達文帝國的皇帝是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裡有個薩林德。」

    擁有這樣的身份怎麼可能來到這裡？雖然萊森已經在北疆軍團呆了近五年的時間，但依舊沒人能搞清楚這個問題。或許他是在內陸犯了什麼死罪才來到這裡，這裡的戰士們也只能聯想到這個理由，雖然連他們自己都認為這太可能。就算萊森犯了什麼死罪，以薩林德家族的實力也足夠將事情暗中解決。

    「恩，還是這樣麼。」維曼站在皮爾斯堡的城牆上，關注著戰場的情況。

    蠻族的軍隊和內陸不同，內陸的軍隊通常都是把騎兵放在最前面，有利於衝散敵人的陣型。而走在蠻族軍隊最前方的不是人類，而是蠻族所馴養的巨魔。每一個巨魔都有近三米高，體重普遍在四百公斤左右。這也是蠻族所令人恐懼的重要原因之一，普通的騎兵正面撞在這些巨魔身上根本就不能造成多大影響，就算僥倖將巨魔殺死，騎兵自己也會被震飛下馬。幾乎可以說這些巨魔就是騎兵最大的天敵。

    「能在北疆生存這麼長時間簡直是個奇蹟。」維曼身邊一個副官看著沖在最前面的萊森說到。

    萊森在戰場上總是沖在最前面，仿佛他在戰鬥中的目的就是死亡一樣，而這樣的人再北疆並不少見，但這類人的共同特點就是，他們都死的很快。

    看著下方的戰場，維曼皺起眉頭。陣型的最前列一共有八十個騎兵，但是衝破蠻族戰陣的只有不到二十個，更有四個騎兵剛衝破巨魔的防線就被蠻族人拖下了馬。沒有了騎兵，步兵對於巨魔來說根本沒有威脅，如果不發動鬥氣，甚至都砍不透巨魔哪藍色的皮膚。但是能用鬥氣的戰士並不多，而且就算能用鬥氣，如果太弱的話也是沒有太大的效果。萊森已經衝進了蠻族的軍隊裡，叫他回來擋住巨魔是不可能的事情。

    萊森已經衝到了蠻族軍隊的中心，長刀隨意揮動幾下，一名蠻族百夫長的頭顱就飛到了天上。萊森對現在的戰況很清楚，應該說他已經習慣與這種逆境了。幾乎每一次衝鋒，都不會成功，這是在北疆戰鬥了五年總結出的經驗。

    所以萊森並沒有去關注戰場的情況，而是低頭衝殺。只要殺掉了在這支蠻族軍隊的祭祀，那麼不管擁有多大的優勢，蠻族都會撤退。

    一隻大斧橫著掃向萊森。萊森的反應很快，右手將長刀倒豎抵擋攻擊，左手一按馬頭，借力將身體後移，向後挪了大概三十公分的距離，勉強的擋住了這一次攻擊。不過那匹可憐的戰馬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前腿之上的部分全都被這一斧削去，發動攻擊的蠻族戰士也被戰馬撞飛出很遠，砸倒了他身後的兩名蠻族戰士。不過不得不佩服蠻族的強壯，這名用斧頭的蠻族戰士雖然已經無法繼續戰鬥，但是並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萊森被這一斧掀下了馬，長刀左擋右擋，總算是站穩了腳步。馬上就有一個使用巨大戰錘的蠻族戰士高舉戰錘，喊著聽不懂的語言沖向萊森。

    此時的萊森身上覆蓋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紅色的光芒，這便是鬥氣。而紅色代表著鬥氣的主人殺人無數。

    萊森沒有太過注意那個使用戰錘的蠻族戰士，手中長刀橫掃，刀身帶著微弱的紅色鬥氣，一擊便是砍斷了四個蠻族戰士的身體和武器，其中包括了那個使用戰錘的蠻族戰士和他的戰錘。利用這個缺口，又是向前衝出了十幾米的距離，萊森已經看到了蠻族祭祀的所在地，而且準備發起攻擊。

    又是一刀砍翻了一個擋在前面蠻族戰士，但是這一次萊森沒有向前沖，而是搶過了剛才那個戰士的長矛投向在軍隊中央的蠻族祭祀。長矛上包裹著血紅色鬥氣，速度極快，萊森有信心蠻族祭祀絕對不可能躲過這次攻擊。

    蠻族祭祀看到了飛來的長矛，顯得有些慌亂，甚至第一時間沒有躲避，而是雙臂交叉在胸前，試圖擋住這把長矛。

    萊森很清楚自己這把長矛的威力，只要稍微接觸到，就足以將那個蠻族祭祀轟成一地碎肉。看到蠻族祭祀沒有躲避，而是準備用身體去擋，萊森便知道了結局，甚至想到了慶功宴上的冰葉酒。

    然而事情並沒有如他所願，確實有一個蠻族被轟成了碎肉，不過那不是祭祀，而是旁邊的一個護衛。就在長矛即將接觸到祭祀的一瞬間，護衛將祭祀撞向一旁，代替祭祀承受了這一次的攻擊。

    麻煩了！萊森心中只有這一個想法，如果這一矛解決了那蠻族祭祀，這場戰鬥就會結束，自己和軍團的戰友們也不會再有死亡。護衛捨命保護祭祀，這在萊森的眼裡已經是習以為常了，畢竟不管在任何一支蠻族軍隊裡，祭祀都像靈魂一樣，有著極高的地位。萊森在北疆戰鬥近五年歲月，這種情況遇到的也不是一次兩次。身上的紅色鬥氣更加凝實，向前又劈出了一刀。

    皮爾斯堡下方，巨魔都已經被維曼和他幾個副官擋住。

    看到巨魔衝過騎兵的衝鋒線，簡單的分析一下戰況，維曼就帶著所有副官下城參與了戰鬥，沒留下任何人指揮。

    第一，巨魔已經衝破了騎兵的陣線，陣型已經混亂，再有能力的指揮官也不可能讓步兵陣型重組。

    第二，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只能夠勝利的戰鬥，戰敗的結果就只是死亡。

    維曼大吼一聲，一劍將衝進來的最後一隻巨魔砍成兩截。維曼的武器是巨劍，而且比一般的巨劍還大上一半左右，這也是因為常年駐守北疆，為了和巨魔作戰所演化出的武器。

    此時所有的巨魔都已經死亡，步兵陣型也被維曼重新整合，這場戰鬥已經勝利了一半。

    蠻族的優勢是強壯的體魄，這一點不可置疑。論體魄，就連自稱「人形野獸」的基尼族戰士站在蠻族面前也只能自慚形穢。蠻族優勢突出，弱點也一樣明顯。就是蠻族軍隊的紀律性和裝備。

    蠻族製作兵器的技術已經基本成型，不過製作盔甲的水平幾乎可以無視。大多數蠻族都只是穿著獸皮就上了戰場，只有隊長級別的戰士身上才有一件簡易的護胸甲。而北疆軍團幾乎每個補兵身上都穿著鎖子甲，騎兵則是在鎖子甲之上又套了一層板甲，即使以蠻族的力量也不能輕易砍斷。

    維曼已經下令再次衝鋒，不過這次只是補兵，因為騎兵只剩下了不到十人而且都是深陷敵陣，同樣蠻族也失去了所有巨魔，所以這就是純粹的戰力正面相交。之前因為巨魔在陣中攪動，蠻族戰士可以輕易發揮自己的優勢，本來一般的內陸戰士和蠻族戰士一對一就沒有任何贏的希望，再讓蠻族戰士發揮優勢，後果可想而知。但是當陣型凝聚，蠻族將不再有任何優勢。

    本來在最前線的蠻族戰士殺的如入無人之境，是不是還興奮的大吼幾聲，喊叫著一些聽不懂的話。但從巨魔完全死光之後，這些蠻族戰士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仿若無人，而是經常被四五個北疆戰士圍攻而死。從巨魔突破騎兵戰線，到步兵陣混亂，蠻族戰士瘋狂衝鋒，再到重組步兵陣型，發起衝鋒，反壓蠻族軍隊，這已經可以稱的上是奇蹟了，是維曼創造的奇蹟。

    不過現在的維曼沒有欣賞他創造出的奇蹟，而是一往無前的衝鋒，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衝進蠻族軍隊，除掉祭祀，救下萊森。

    不得不承認，維曼能得到帝國的信任，鎮守北疆這麼多年，也是有著相應的實力。統率部隊的能力自然不用說，剛才一系列逆轉形勢的抉擇已經說明了所有問題。而戰鬥力，剛才一劍就將一直巨魔砍成兩截，現在在蠻族軍隊裡無人能擋，就像一隻攻城弩穿透一個人一樣，毫無阻礙。

    萊森又砍倒一個蠻族戰士之後，雙腿用力配合鬥氣的強化，竟然一下跳過了十幾米的距離，之後身上的鬥氣再次增強，已經是光芒閃爍。

    萊森將力量提升到極限，毫無保留，幾番衝殺，就已經殺到了蠻族祭祀的面前。

    右手的長刀已經舉起，剛要攻擊，萊森就發現右方有一個蠻族戰士用巨大的戰斧劈過來。萊森將長刀換到左手，右手揚起，準備用鬥氣硬接下砍來的戰斧。對他來說，用一直手臂換來這場戰鬥的勝利，值！

    左手用力一刀劈下，將蠻族祭祀豎著砍成兩半，然後又將鬥氣集中在右手，他知道想要凝聚起足夠擋住這一擊的鬥氣已經來不及，雖然已經做好了失去一條手臂的準備，但這種情形，誰又能不拼一下。

    然而戰斧並沒有砍下來，只因維曼及時趕到，將那蠻族戰士手臂砍斷，戰斧連同手臂一起飛向了其他方向，然後又是一刀砍掉了戰士的頭顱。

    贏了，毫無疑問，這場戰鬥已經贏了，蠻族軍隊已經四散撤退。維曼沒有下令追擊，他也不敢追，因為北疆是一個完全未知的領域。維曼用單手舉起了手中的巨劍，沒有怒吼，沒有歡呼，平靜的說了兩個字。

    「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