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暢愣住,本以為把菊花灌醉,晚上隨便往帳里一扔,天也就亮了,以前,他常這麼做,可沒想到這菊花酒量驚人。
「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早些歇著吧。」菊花開始寬衣解帶,也不管芙蓉在身邊。
蘇暢正想著躲避。芙蓉一把拉過菊花,直接把菊花拉進她懷裡:「來,伺候我。」
菊花瞪她:「蘇大人,咱們都要睡了,這個下人怎麼還不退下去?」
「她…….晚上就睡咱們旁邊,為了保護我。」蘇暢一面說,一面讓豆子又端上來一壺酒。又敬了菊花兩杯,她還是不醉:「蘇大人,這樣的酒,我喝到天亮也不會醉的。咱們還是趕緊安歇了吧。」
雖是如是說,蘇暢還是藉機灌菊花酒喝,不曾想沒把菊花灌醉,蘇暢卻是一杯接一杯,不多時,他已有些搖晃,看帳里的一切都帶著重影。他伸伸手,想要抓住芙蓉,卻沒抓住,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卻發現腳下不穩,根本站不住。
菊花試圖去扶他,卻被他推到了一邊。
蘇暢直接撲倒在芙蓉身上:「白芙蓉……..芙蓉…….我逮到你了吧?」
芙蓉驚,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叫了自己的名字?若是被外人聽去,自己的身份豈不是要暴露?
「白芙蓉…….芙蓉……..我要睡覺…….」蘇暢嘟囔著。一身的酒氣。
「蘇大人,我們是有個叫芙蓉的,可上次她被一個有錢的老爺看上了。那老爺為她贖了身,如今在人家府上做姨太太呢,怕是伺候不了蘇大人了。」菊花略帶羨慕的去扶蘇暢的胳膊,卻被芙蓉給推開了:「菊花,你沒聽到蘇大人在叫芙蓉嗎?又沒叫你伺候。」
「蘇大人是喝醉了,不然他定然讓我伺候的,芙蓉她哪裡有我長的好看。」菊花驕傲起來。
芙蓉扶著蘇暢去床邊。本想把他放到床上歇著,沒想到蘇暢直接把她壓在床上,嘴裡「芙蓉芙蓉」的直叫。芙蓉心裡暗暗想笑,原來蘇暢這麼在意自己呀,喝醉了還不忘念叨自己的名字。
不管菊花如何著急。
至少蘇暢拉著芙蓉。一直不肯放鬆。他的力氣很大,芙蓉順勢倒在床上,他便抱著芙蓉,一直抱的緊緊的。
蘇暢跟芙蓉倒在床上,菊花被晾到了一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最後。蘇暢摟著芙蓉睡著了。
而菊花,歪坐在蘇暢床上,漸漸的也睡著了。
直到第二日早上。蘇暢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胳膊疼的厲害,側身一看,芙蓉抱著他的胳膊睡的正香。一臉的安逸,芙蓉竟然在自己懷裡?蘇暢雖然也嚇了一跳,但他旋即眯上了眼睛。難得如此良辰美景,實在應該多睡會兒。
芙蓉醒了,睜眼看看,她的頭枕著蘇暢的胳膊,蘇暢那稜角分明的臉龐。如今近在咫尺。
她笑笑,準備再睡一會兒。
菊花的頭髮亂的如馬蜂窩一般,頹然坐在床上喊著:「這一夜都過去了,你們也應該醒一醒了。」
芙蓉睜眼看看她,又眯上了眼睛。
菊花便道:「我都看見你裝睡了,還不起來?兩個男人摟在一起很舒服嗎?」
蘇暢只得從床上坐起來,雖然看到芙蓉,滿臉的深情,骨子裡都是酥的,可菊花在場,他也只好假裝吃驚的樣子,拍拍後腦勺,又拍拍他自己的臉,不相信似的睜大眼睛:「四號,我怎麼跟你睡在一張床上?」
「昨兒夜裡蘇大人喝醉了,一直叫我們芙蓉姑娘的名字呢,我都告訴蘇大人了,芙蓉姑娘如今不接客了,可蘇大人硬是把這個四號當成了芙蓉姑娘,摟著他睡了一個晚上。我這麼風姿卓越的一個姑娘,蘇大人竟然……碰也沒碰一個指頭。」菊花顯的有點失落:「竟讓這四號占了便宜。」
「菊花,真是不好意思,並不是有意冷落你,只是……..我不勝酒力,跟你喝酒,心裡暢快,便多喝了一些,你放心,下次,一定好好的陪你說說話,不會再冷落你了。」蘇暢讓豆子伺候著梳洗,換上一身黑色的鎧甲,腰間繫著半尺寬的皮腰封。又對著銅鏡正了正衣領,帳外已有熙熙攘攘的聲音了。
「昨兒晚上你伺候的那個二等兵怎麼樣?有沒有溫柔體貼,你們夜間幾點睡的,有沒有另外給你些銀子?」
「那個二等兵可是摳門的很,不但不多給銀子,反倒想問我要銀子呢,還是菊花最好,能伺候英俊瀟灑的蘇大人,這是的姑娘做夢都想的事呢。」
你一言我一言的,幾個人吵鬧著,打趣著,不多時,那個叫牡丹的女子提著裙角風風火火的跑過來,鬢髮凌亂,珠釵傾倒,甚至,水色上衣的銀絲盤扣還沒扣上,呼閃呼閃之間,露出裡面紅色繡荷葉的肚兜來,還有牡丹那氣勢恢宏的胸脯。
她猛的在眾位女子面前剎住,神色自若的扣好扣子,然後才理了理頭髮,就著蘇暢帳外銅盆里的水抹了把臉,她發間的簪子掉在地上,沒入草里,她伸手撿了,重新將簪子插入發間,珠寶簪子熠熠生輝,可惜牡丹的一張臉,顯的毫無生氣,全然沒有昨日的嫵媚慵懶,此時黑著眼圈,白著臉龐,嘴唇還泛著血絲。
「牡丹,你不是去伺候溫大人了麼?怎麼如此的狼狽?難道溫大人他沒有憐香惜玉,還虐待了你不成?瞧瞧瞧瞧,咱們牡丹從來都是光鮮耀眼的,如今變的…….簡直不忍直視。」一個低些的女子拿帕子捂著嘴笑起來。
「還不是那姓溫的。」牡丹吐了一口:「姓溫的什麼時候要知道憐香惜玉,那可是老娘的福氣,一個晚上跟偷腥的貓兒一樣,沒完沒了的折騰,睡到半夜,又要甩鞭子給老娘聽,害的你們都收拾利索了,老娘才慌裡慌張的跑出來,都到這個時辰了,姓溫的還拉著手不肯給我走呢,多虧我機靈,趁他不備逃的。」
「你也不吃虧了。」另一個拿扇子的女子笑道:「昨兒你不願意伺候溫大人,蘇大人不是額外給了你一錠銀子,我們可沒有這待遇,就衝著這銀子,你多陪溫大人睡會兒,也是應該的。」
眾人笑起來。
等到六個女子聚齊,給蘇暢辭別,這才前呼後擁,扭腰提臀的下山去了。
耳朵邊終於沒了女子們嬌俏的聲音,也不用再看那些鶯鶯燕燕了,芙蓉連饅頭都多吃了兩個。
蘇暢已收拾利索,胡亂喝了些粥便要出帳。
「做什麼去?」
「今日齊國人來,大元帥要點兵,我得早些去。」蘇暢抬頭看看太陽,太陽光線窸窸窣窣的照進帳里來。帳里的一切都被這光線塗上一層杏黃。
已經是辰時了。
軍營里傳來一聲接一聲的操練。
齊國送了六個人來,說是要跟著大元帥學習兵法。
這六個人身穿暗紅色袍子,腰間繫著黑藍色絛帶。看著乾淨利索。
大元帥有意在他們面前展示自己的實力,一大早的把軍營里的兵集合起來,一面又介紹軍營里的將士給他們認識。
說到蘇暢,大元帥拍著他的肩膀道:「這可是我手下的一員猛將。」
大元帥又試圖介紹溫光給齊國人認識,可找來找去,並不見溫光。
軍隊集合,哪有一等兵不到的道理,大元帥派人去帳里找他,那小兵回來報說:「溫大人還在睡覺,只說不準任何人打擾。」
齊國人竊竊私語。這個大元帥給齊國國君的信上可是寫了,他治軍嚴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怎麼如今,連手下的一個一等兵也治不住麼?
大元帥的臉色並不好看,只能讓小兵再去叫,小兵風塵僕僕的跑回來,同樣是那句話:「溫大人還在睡覺,只說不準任何人打擾。」
大元帥臉上掛不住,便找了個藉口,只說溫光病了,怕傳染貴客,所以不宜見人,而且生病之人,稍有些脾氣,大可不必計較。
齊國人不置可否。
軍隊集合,草草結束。
抽籤決定命運,齊國來的一個人,抽了頭一簽,他得跟著蘇暢學習,那人名叫田青仁
溫光雖沒在,可也分配給他一個齊國人帶著,那人叫齊二成。
軍里帳房不夠住。
大元帥讓手下另外搭建了幾處帳房,把齊國人安頓進去,他連飯都沒吃,便讓士兵偷偷架了溫光到帳里。
這之前,蘇暢故意跟大元帥說:「或許是近日操練太過睏乏,溫大人他體力需要恢復,所以才久睡了一會兒,可能並不是有意違抗大元帥的命令,還請大元帥息怒,不要怪罪他,氣大傷身,大人請自重。」
「你不必幫著他說話。」大元帥坐於椅上,抽出寶劍來,把呼呼燃燒的正旺的燭火給挑滅了,然後又命士兵抬一口鍋來,鍋里裝著炭火,鐵鍋用鐵鏈吊於帳中,裡面的炭火「噼噼啪啪」燒的起勁兒。這鐵鍋極大,炭火極多,所以火苗旺盛,整個帳子被照的燈火通明。
溫光穿著睡衣被架了過來。
他茫然跪在地上,瞧著那口黑漆漆的鐵鍋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