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答應得痛快,但張秀兒的腳,卻是一步也不動。
付新沒法子,只得拉著張秀兒往回走。
好在此時付國公府上下都忙,府上人手又少,倒也沒人注意到,本該今天是主要關注對像的付新。
兩個人,拉拉扯扯地往回走。
張秀兒兩眼閃亮亮的。
她是真心地為付新開心,覺得付新因為是過繼來的,在付紋面前就低氣。
然後在京里的小娘子圈裡,也是沒幾個人愛理她。
這一下子,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十箱聘禮,想來裡面的東西,也少不了。
付新倒沒覺得什麼,見張秀兒十分的興奮,忍不住逗道:
「秀姊心情這麼的好,想來韋公子的傷好了吧?」
一向爽朗大方的張秀兒的臉也紅了,並不怎麼痛快的,極小聲地:「嗯」了聲。
付新一聽,「咯咯」地笑出聲來,道:
「唉呀,那天可將我們嚇壞了,韋公子受傷,可是為了救秀姊呢。」
張秀兒知道付新在逗她,便就作勢要捶付新。
付新笑著跑開了。
雖然說最近,付國公付事情不斷,付新少有出去。
但對於張秀兒,付新是真心的關心。
開始提羅輝與她的婚事時,付新的心裡,頗為忐忑。
對於張秀兒喜歡羅輝,付新可是從一開始就清清楚楚的。
雖然說付新問心無愧,這門親事,可不是她求來的。
而且,說實話,付新也不怎麼高興。
一想到將來羅輝是她的夫君,付新總覺得,這一定是羅輝的陰謀。
羅輝總欺負她,這一回,娶進家門,還不就為了欺負她方便?
但付新還是擔心,張秀兒嘴上不說什麼,心裡會對她起什麼芥蒂。
所以,付新總想尋個機會,同張秀兒解釋解釋。
可惜,張秀兒不接付新的話茬,讓付新暗地裡著急。
可以說,付新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不是羅輝,而是張秀兒。
雖然上次在馬場,付新也看出韋賢對張秀兒的一點小心思。
但付新還是不放心。
畢竟,那只是韋賢單方面的。
張秀兒的,付新一時還摸不透。
所以,付新對於張秀兒的,任何一點點的消息,都會支著耳朵聽。
然後,就聽到了,張秀兒一直往韋府跑的消息。
但付新不知道的卻是,張秀兒看著嘻嘻哈哈的,其實心底也在受著煎熬。
她以前喜歡羅輝,只是小女孩兒的,並不成熟的一種感情。
就像是臨家住著一個各方面都挺優秀的小郎,說有多愛吧,其實也不見得。
是那種介於喜歡和仰慕之間的,那種朦朦朧朧地感覺。
所以,張秀兒可以一邊偷偷地欣賞羅輝,一邊卻也接受了,她不可以成為羅輝妻子的這一事實。
可是對於韋賢,張秀兒卻就不能那麼瀟灑了。
開始時,張秀兒對於韋賢倒也沒什麼。
不過是與羅輝不錯的,公子哥而已。
文質彬彬,謙謙君子。
也許是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所以張秀兒才會總是躲得韋賢遠遠的。
這也是韋賢一直沒有機會的原因。
直到上次在馬場,也是看出羅輝對張秀兒是一點兒意思沒有。
所以,適時出手。
對於自己喜歡的小娘子,要是還講究謙遜推讓,那可就只能瞅著,心上人嫁給別人了。
韋賢雖然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但在感情上,可比羅輝成熟多了。
於是,借著為救張秀兒受傷,便就懶上張秀兒了。
三分傷,愣是讓他裝出了十二分來。
他自己院子裡的丫頭,韋賢嫌力氣小,拉不動他。
而小廝他又嫌是臭男人,碰他一下,他都噁心。
就差沒讓張秀兒以身相許了。
張秀兒沒有辦法,只得像是短工一樣的,天天往韋府里跑,給韋賢當貼身丫頭。
若是張秀兒稍微推脫一點兒,韋賢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口一個:
「我現在這樣,可是為了誰?要不是我,誰可就臉著地了。可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我這還沒用銜環結草呢。」
可給張秀兒氣得。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韋賢這樣的無懶。
張秀兒雖然生氣,卻也一點兒法子也沒有。
只能幹瞪眼地繼續侍候著,好像不能下地的韋賢。
韋賢的母親朱夫人見了,也未說什麼,只是打聽了下張秀兒的出身。
之前雖然在羅家見過,但當時沒過心,所以並不記得張秀兒。
在知道張秀兒的爹是羅輝的武師之後,又想著程氏人也挺好,家世也算得上清白。
再瞅著張秀兒嬌俏可愛。
所以,也就沒管。
在朱夫人的意識里,明兒等韋賢結了婚,兒子既然喜歡,就納進門來做個妾,於張家,也算得高攀了。
張秀兒又不傻,如何看不出朱夫人的意思?
因此上,隨著韋賢的傷好了,兩個人的感情也增進了不少。
但愁事也隨之而來。
張秀兒不可能給人當妾。
然後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夫君蓄妾。
張秀兒是想著她爹和她娘一樣的,一雙夫妻一輩子。
所以,就在韋賢向張秀兒表白心境的時候,張秀兒是個爽快的性子,不會拐彎抹角,也不會拿喬,而是直接說了,她其實對他也挺動心的。
但是,她不能為妾,也容不下夫君的妾。
韋賢倒也痛快,當即表示,他既然喜歡她,當然是要娶進家門的。
而且以後也不會養妾。
可是,別的不說,朱夫人哪兒,就先不大好通過。
韋賢曾試探過朱夫人兩回,結果都不理想。
雖然韋賢沒有告訴張秀兒,張秀兒還是感覺到了,韋賢的焦慮。
朱夫人不傻,又看出了韋賢和張秀兒兩個,暗生情愫。
這兒子突然跑來試探她。
朱夫人警覺,然後給出來的答案,幾乎沒有什麼商量的可能,將話說得非常的死。
韋賢默然。
憋了幾天,韋賢終是想明白了。
男人要想將自己的婚姻權握在自己的手裡,那就只能是有實力。
他家雖然是書香世家。
但現在皇帝重的是邊功。
韋賢雖然在朱夫人哪兒受了挫,但卻並沒有死心。
正秘密地與張秀兒商量著,他要去邊關,掙個軍功回來,求得皇帝的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