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繼禮完之後,倒也沒有什麼新鮮事。付新只安安心心地當一個,國公府世子的嫡女。雖然沒有經驗,好在有人肯教。
趙夫人自不必說,將滿腔對先前女兒的愛,全數傾注在了付新的身上。
其次便就是武琪。
付新除了每日晨昏定省之外,便就是繼續去琪樂園裡,跟著武琪學習禮儀規矩。
付悅被趙夫人安排在了接星宛里,付悅前世時的住處。讓她們娘倆個湊到一起。
各過各的日子,倒也相安無事。
付新和付悅平日裡,唯一碰面的機會,也就是早晚在延居和去迎松院的路上,還有便就是在迎松院裡,給武老太君請安。
付悅倒是想得開,見到付新,便就姊姊前,姊姊後的喊著,看似心無芥蒂。
趙夫人雖然因著之前的種種事,不大看得上付悅。但見她如此的識時務,倒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了。
付新此時已經學得聰明了,不會再像以前,依著自己的性子來。
姊妹兩個,看起來,好似還算親密無間。
兩人在廣陵時,不和氣,付國公府,沒有不知道的。
還以為同時過繼了這兩個,以後少不得吵鬧而提著心的人,均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算是將心放下了。
趙夫人既然過繼了付新,自然是要帶著去一趟娘家的。
雖然過繼那天,趙家人也有送了禮,並上門來觀禮並吃了席,但來得還是少數,趙府上的人多了。身為外甥女的付新,自然也要備了禮物,上門拜訪。
而趙家,也要派人來接了,宴請熱鬧一回,算是真正的認下親。
這事,可帶上付悅,也可不帶上付悅。
自趙家下帖子請付新開始,付新便就為了去趙家做準備。
規矩禮儀自然不能落下,琪樂園付新一天沒斷過,認真地學。只是現在不住在琪樂園,每日像上學堂一般,早上去,晚下回來。
張秀兒還和以前一樣,經常地躲在牆頭偷窺。
付新羨慕張秀兒活得簡單瀟灑。
張秀兒的爹雖然是個教書先生,卻因習武不在朝的關係,沒有多少迂腐,倒多了幾分江湖人的灑脫。而張秀兒的娘程氏,因著丈夫的關係,也不怎麼像大家閨秀一般的教育張秀兒。
因此上,便就養成了張秀兒簡單瀟灑的性子。
可是,張秀兒偏就喜歡大家閨秀的氣派。
其實也是因為她心下偷偷地喜歡羅輝,想著羅輝的地位身份,將來的妻子,再怎麼選,也選不上一身江湖氣息的她。
張秀兒雖然灰心。
但有時候,女人很天真。
張秀兒明知道與羅輝的事不可能,但她這幾年冷眼看著,總覺得羅輝對她,與別的女人不同。
她不認為因為她爹是羅輝師傅的原因。
在張秀兒的眼裡,羅輝決不是那種會因為對方身份而低頭的人。
他對她好,是因為羅輝喜歡她。
也許現在沒有愛情。
但,張秀兒天真的想,好感總是有的。
而事實上,羅輝對張秀兒,並沒有好哪兒去。只是不壞而已。但張秀兒將這不壞,自動地補充成了好。
所以,她想提升自己,做羅輝愛而不得的人。
面對著愛情,再灑脫的女人,也會變笨。
更何況張秀兒現在才只有十歲,只是初動了少女心而已。
做起夢來,越發的天真又執著。
所以,張秀兒一心想要變成大家閨秀的模樣,印到羅輝的心裡。
以期將來,羅輝另娶她人,將她拿出來與那人比較,好將那人比下去。
付新自然不知道張秀兒的這般想法,見她每日裡趴著牆頭偷看,怪難受的。
又羨慕張秀兒活得灑脫,沒有管束,自由自在。而這些,付新都沒有,以後也不大可能有了。
所以,付新便就幫著求武琪,收下張秀兒這個徒弟。
不過,武琪的怪脾氣可不是白來的。
付新只一提,武琪笑盈盈地上下打量付新,只覺得付新傻得可愛。半晌也不出聲。
武琪如何看不出付新的想法?
就在付新以為被拒絕的時候,武琪卻突然說道:「那丫頭我看不上。」
付新已經猜著,但仍有些失望,不由得嘆了聲氣。
武琪卻又說道:「不過,我不會攔著你教她。但不許她再趴牆,咱們不是外門臨著街?與將軍府又沒多遠,你讓她從門過這院子來吧。你閒著沒事,可以教她。正好也可以鞏固下自己。」
付新一聽,如得了特赦令一般開心。
蹦蹦跳跳地出到院子裡,讓丫頭也搬了梯子來,爬到梯頂上,與張秀兒隔著牆說話。
一開始時,張秀兒還是偷偷的。
自打用貓嚇唬過付新以後,大概是清楚付新知她在牆的那邊偷看,所以後來便就乾脆不再藏著掖著,光明正大的趴牆頭。
所以,此時見付新也順梯子上到牆頭來,也不躲,還笑著與付新打招呼。
張秀兒笑道:「這爬梯子,可不是大家閨秀做得出來的呢。」
付新衝著張秀兒也是一笑,將她與武琪的話就學了。並問張秀兒樂不樂意過琪樂園來,她來教張秀兒禮儀規矩。
隔著牆,付新看到了在後院裡練功的羅輝。
羅輝現在一身短打打扮,正在太陽底下扎馬步。他前面的案子上燃著定時香,那香足有一尺多長,才燃了一半。看樣子,有得扎了。
付新想到羅輝幫過她兩次了都,便就笑著與羅輝擺了擺手,算是打招呼。
羅輝自然也看到了付新。
不覺想到那天血流滿面的,但就微皺了下眉。
心下想,看樣子傷是好了,也不知道留沒留疤。
自那天以後,付國公府的人,再沒有誰來問過他,竹林子裡的事。看樣子,是被壓下去了。
羅輝雖然心下不以為然,但也沒閒得去管別人家裡的事。
現見付新竟然抓梯子,心下就又罵付新蠢,好了傷疤忘了疼。
兩家隔著的牆那麼高,再一誰在底下使壞,再摔著呢?
簡直就是豬!
因為付新見到羅輝,從沒見他有過好臉色。
所以此時見羅輝黑著臉,並不以為意。
付新傻乎乎地覺得,大概這人天生就這樣吧?其實也挺可憐的,天生性子愛生氣。
想改卻也改不了。
所以也不在意,就又與張秀兒說話。
張秀兒聽了,自然樂意。這樣偷偷的學,哪跟到琪樂園裡,射臨其境的學?
雖說教她的是付新,但武琪教付新時,她在邊上看著,也總能偷些回來。付新再教一教她,這跟武琪教她,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