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輝的口材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噎人的時候,恨不得讓人有掐死他的衝動。
聽了那教員的話。
羅輝冷笑著道:「古來以左為尊,但到了漢代,便就以右為尊,左右尊可換,想來先文先武也分時候。若是咱們的太祖皇帝,先文後武,這大唐江山就不知道可否姓李了。」
有教員不服氣道:「現在可是太平盛世,古書上也有,兵為不詳之說。以兵不血刃為用兵上策,萬不得己,方可用之兵。」
羅輝瞅著那個教員,嘴角泛起一絲笑來。
那教員心下一警,就覺得周身的溫度隨著羅輝嘴角那絲笑,一下子降成了冬天。
羅輝道:「既然先生如此說,那明兒學生讓人給我爹送封家書,讓我爹上言皇上,請先生出使土蕃,勸土蕃讓出石頭城,省下我大唐邊將兵士,多少糧草馬費?可是文官大功一件。」
那教員一聽,立時像是被踩了尾似的,跳起腳來,大叫道:「此子狼子野心,將來也是個偷漢的曹操。奸賊,你欲學那曹操送走禰衡?」
羅輝笑道:「先生請慎言,漢末起於桓靈二帝,起於內侍太監亂國,現今天下清明,國泰民安,在下就是有曹操那心,也沒那天下。先生認為聖上是漢之桓帝,還是靈帝?哪位內貴人,又是十常侍?」
教員們全被羅輝噎得半死,最終只得服輸,有氣無力地問道:「那你說如何抉擇?」
羅輝不緊不慢道:「學生早就幫先生們想好了,文我比不過他們的詩文,武又他們打不過我。但先生飽讀詩書,卻忘了聖人曾說過一句話。」
教員問:「何話?」
羅輝道:「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
教員也覺得如此頗行得,又不失了文雅。
李演笑羅輝道:「你這不服輸的性子,早晚吃虧。」
羅輝道:「放著現在的得意時候,你不盡性利用,將來你定會後悔。」
詩詞選出的第一是韋賢。
韋賢笑道:「棋就不用比了,咱們首推你第一。李演第二,我排末位。省些時間,讓小娘子們開始吧。」
被羅輝噎得半死的教員位,這一回差點兒沒氣死。
心下想:合著你們都想好了,早不說,還跟他們說了半天子的廢話。
男孩兒這邊,第一、二、三定了下來,教員派人去與另一邊的趙誠送商量。
趙誠沒有意見,有教員便就上台宣讀了。
一併的,讓女孩兒開始。
而多活了一世的呂簡,在一堆十幾沒到二十歲的小孩子中,並沒有顯示出多麼出奇來。
國子監里的教員,多考策論。
因此上,呂簡多會有出奇之語,和高出眾人一籌的看法。
但於詩詞上,他上輩子是小吏,卻是最不擅長的了。
況且不管你讀書多少,詩詞講究的,卻是個天賦問題。
讀一樣的書,有人出口成詩,有人卻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付悅瞅著那前三個,眼中卻獨覺得羅輝才是最出彩的那一個。
可是付紋卻不服氣起來,在付悅耳邊說道:「一個兵家子,指著打人動武,僥倖得了個第一,不說羞愧得排在後面,竟還敢與教員犟嘴,非搶了個第一。他就是第一,我也不服他。」
付悅雖然心裡不受用,但仍是笑道:「可不是呢,這裡,誰可能比得過李十四郎?」
付紋雖然跋扈,到底少女情懷,讓人點了出來,羞得滿面通紅著,嗔怪了付悅一下,便就低下頭來。
然後,到了女孩兒這,花樣就多了起來。
有彈琴的、跳舞的、舞劍器的、寫詩做畫的。
當然是趙家姑娘先開始。
付新和著付芩,一人交了一首詩當成作業一樣,完成了,也就省心了。
倒是付悅有些愁苦。
她想表現,她想在羅輝面前表現一番,讓羅輝對她刮目相看。
卻又怕被呂簡認出來。
帶著這種複雜的心情,對上過來問她準備了什麼才藝時,付悅因為停頓得太久,反倒讓人都往她這邊瞧。
瞅了眼羅輝,付悅終是決定,她要彈古琴。
因為付悅不知道,她下一次,還能有何種機會,再在羅輝跟前露臉。
任何機會,她都不想放過。
若萬一呂簡認出她來……
付悅想,車到山前必有路。呂簡是個傻的,即使多一世的記憶,看樣子也沒變得多聰明了。
大不了,她再騙他一回。
輪到付悅的時候,她慢步走到台子上。
提著裙角,那一步一步,即使是宮裡的宮娥,也走不出像付悅這樣,標準而又婀娜的步子來。
果然,還未等付悅步上台子,底下已經有人發出了讚嘆。
付悅今天出門,為了討好趙夫人,穿得並不是十分的出彩。
雖然她本就比付新長得美,而大了之後,越發的模樣出眾。
但她為了韜光養晦,卻總是要將自己打扮得略微遜色付新一點。
但是當付悅往琴跟前一坐的時候,臉上的光輝,那種自信,立時讓她成為了今天最亮眼的一個。
即使先前沒注意到付悅的那些個男孩兒們,都不禁眼前一亮。
呂簡就如被雷擊了一般,呆呆地盯住付悅看。
他幾乎將眼前的付悅,和上輩子成為他妻子的付悅重疊,竟然全完一樣。
那神情,彈琴的手法,竟是半分也不差。
付悅彈得是一首鳳求凰,據說此曲極為難彈。
就是李演這種專學琴,並拜到大家門下的,也不敢輕易彈此曲。
但是付悅彈起來,卻如行雲流水一般。
就好像,她此前靠著賣琴音吃飯的藝人一般。
付新愣愣地看著付悅,想起了付芸說過的話。付芸曾說過,付悅在初平園裡,給趙夫人彈過琴。
付悅將一切拋下,靜下心來,認真地彈著曲子。
那優美的琴音,就連李演,都聽得入了迷。
韋賢也是聽得心下暗自讚嘆,卻又不敢出聲,怕破壞了如此的佳音。
一時間,整個秀文園裡,竟然除了琴音之外,再無其他的聲音。
大家全都沉浸在了付悅的曲中。
當然,也有聽了琴不高興的。
第一個,便就是趙誠和他夫人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