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靜。大廳中央柳真正坐其位,肅然嚴肅,眉頭深鎖,犀利的眼神,抿緊的薄唇,這無一不在透露著他的憤怒。柳真掃過眼前跪成一排的下人,渾身散發出的氣勢與平時截然不同,使人莫名的害怕。
「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知情不報!」
興許是沒見過柳真這幅模樣現下沒人敢說話,個個低著頭不吭一聲。
且不說已經在冒冷汗的下人,就連相處甚久的柳毅也是一驚。於是當林靜好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柳真板著臉坐在大堂,其旁是神情冷靜的柳毅和跪在他們身前大氣都不敢呼一聲的下人們,氣氛甚是沉寂。
「怎麼樣?允兒有消息了麼?」林靜好自聽到柳允兒失蹤後,就匆匆趕來,只是沒想到碰到地卻是這幅場景。
「整個蘇州都找遍了,仍是沒有消息」柳毅搖頭。
林靜好有些著急聲音也大了起來「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定是你們還有哪裡沒找!」停頓一想「對了,允兒的朋友!興許允兒是去朋友家玩了...」
「允兒的朋友便是孫若瑜,而她你是知道的」
林靜好安靜下來,臉上懊悔得不行,如今孫若瑜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但她卻是在允兒失蹤之後才得知的,要是她早些知道,可能允兒也不會...越想越懊悔,越想越覺得自己忘恩負義,於是衝動之下就喚小萱拿來一堆行李準備扭頭就走。
「小萱,你就呆在這,我去找允兒!」
「啊!」小萱訝然。
柳毅過來拉住林靜好「別像個無頭蒼蠅,你並不知允兒在哪裡,胡亂會傷了...」
「我會武功,無事」
「我是說會傷了允兒。」
「......」
自己自作多情了,林靜好丟臉加著急,掙脫柳毅的手就想奪門而出,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之意。
這時柳真起身,「林公子,留在這吧」說完就跨步離開。他一走林靜好也消停下來了,柳毅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你果真喜歡...」想起屋內還有下人,說到一半便止住,最後異樣地看了一眼林靜好也離開了。
林靜好糾結柳毅並未說完的話,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有些鬱悶,最近怎麼總愛說話說一半,真在挑戰她的聰明才智麼?林靜好轉身,剛想喊小萱,就發現跪在那兒的下人們都用一種乞求地眼光看著她,看得她汗毛直豎,試探道「那個,要不你們也下去?」
不等她說完,下人們趕忙道謝然後一蜂窩地出去,仿佛後面有人追似的,個個逃命般,片刻就不見了。
晚上林靜好悶悶吃完飯後,躺在床上思來想去,想來思去,硬是鑽角尖地認為自己是害得柳允兒失蹤的罪魁禍首,於是就吃飽了撐得想太多的後果便是趁著小萱不注意,套了一件黑衣拿起裝好的包袱二話不說就翻窗出去。
由於柳允兒有事沒事就向林靜好分享她如何如何逃跑的英勇事跡,搞得如今林靜好對這些路一清二楚,其中最簡單,最容易成功的便是穿過柳真的院子西邊的一角,然後再左轉走一段翻過圍牆,就可以了。原先柳真尚未回來,柳允兒走這條路十有八九是逃得過的,而這如今柳真住在這兒,雖說離那裡也不遠但總歸是要危險些。林靜好深呼吸,想起自己的輕功水上漂,頓時信心倍兒增,鼓足勁一躍。
可惜現實是殘酷的,當林靜好覺得自己如騰雲駕霧般飛過去時,不知怎的後衣領一緊,等自己反應過來時已經悲催地掛在了那兒。風一吹,搖搖晃晃,然後某女的屁股就遭殃了。
「哎呦」林靜好揉著屁股起來,指著面前的歪脖子樹就要爆發,敢情她怎麼不知道這裡有棵樹!允兒也從未講過啊!
林府,柳允兒打了個噴嚏,摸摸鼻子,誰喊她了?
林靜好氣得不行,直接一腳踢了上去,然後又是某女哎呦哎呦地吃痛,聲聲伴著悽慘,泥上腳印縱橫交錯。其實這也怪不得柳允兒,她一般都是用竹梯,而這棵歪脖子樹從沒妨礙到她,所以沒印象也是情理之中。
柳真看著林靜好的舉動有些無奈,從暗中走出「這樹長得好好的,你掛在上面,怎倒還埋怨起它來了。」
「誰讓它妨礙我」「出去」一詞還沒說出,林靜好像是想到什麼突然停了下來,轉身一看,差點斷氣隨機接道「看月亮呢」
柳真指指天「今夜沒月亮。」
謊言被戳穿,林靜好尷尬一笑隨即轉問「柳大哥,怎麼在這?」
「睡不著,在外邊散散步,這不就碰到林姑娘了」似察覺到林靜好的尷尬,柳真轉而笑道。
「哦,是這樣啊,呵呵呵呵」林靜好勉強,就在她在為自己這幅裝扮作何解釋時,遠邊傳來聲音,似調,似鄙。
「呦,伯譯真是好性子,大晚上的在這賞夜景啊!」柳毅搖著小扇子,瀟灑地走來。他本想過來討論事情,發現柳真不在,問了下人得知在這裡,過來一看就發現某人身著黑衣手拿包袱在對柳真暗送秋波,心中竟是莫名的不舒服,就控制不住開口諷刺起來,完全忘記自己先前是怎樣告誡自己的。
林靜好欲哭無淚,掛在樹上也就罷了,摔下來也就算了,碰到柳大哥也就認了,還把雲啟送來,這是要她真的找根繩子上吊歪脖子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