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聲巨響,翻湧的靈力碰撞到一起,我們三個同時被彈飛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倒在地上,氣血一陣翻湧,噗地噴出一口血來,皓穹見狀遞給我兩粒三清散,我接過咽下,氣血好不容易平復了一些,就在此時,數道紫光卻接連而至,原來是白澤下了殺手,要一擊將我們轟殺成渣!皓穹目光一凜,手執玄武劍,口中不斷念動著神咒,拔劍迎天連斬數下,這才帶著我險險避過,往冰墨處而去。
恰好這時御清和重淵也趕到了,便替我們擋住了紫芒,與尹屾白澤纏鬥起來,風雲變色間,我看見了尹屾猙獰的面容和嗜血仇恨的眼,還有淪為邪神後的白澤因憤怒而失去理智的咆哮!
「你們毀了月芙!我要你們都去陪葬!都去陪葬!!」尹屾狂吼一聲,道道紅芒如潮水般襲來,打得防護罩搖搖欲裂,而白澤更是用盡力氣,不僅用紫光狠狠打擊防護罩,更將一口祭煉的邪神之劍使得出神入化,每一道攻擊都又重又狠,仿佛不要命了一般。
「御清,怎麼辦?天輪罩撐不了多久了!」感受到那股強大而毀滅性的力量,聽著天輪罩因不堪重負而發出的咔咔聲,我心中既驚又怕,隱隱有些惴惴不安。
「如今一味防守也不是辦法,只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御清想了想,當機立斷道,「重淵!你隨我迎戰尹屾,不求消滅,只求困住他!陌月!你攔住牡丹,小心她的仙香散,不要被她迷惑!姐姐、皓穹!你們拖住白澤,不要再讓他吸入邪濁血煞二氣!璃兒,你祭起玲瓏玉侯在一旁,等我暗語,我讓你祭七竅金蓮時你便祭,屆時我自有辦法讓白澤吐出邪濁之氣,至於血煞之氣,卻是有些棘手,只能一試了……怎麼樣,大家都明白了麼?」
見所有人都點了頭,御清放下心來,開始用心靈暗語數數,「一、二、三!」當數到三的時候,所有人都猛地將天輪罩推向了對面的尹屾和白澤,尹屾白澤合力擊碎了天輪罩,也因此延誤了半秒的攻擊時間,然而就在這遲了半秒的時間內,大家都按剛才的指令行動起來,我也祭起玲瓏玉隱在了一旁,等待御清的心靈暗語……
前方混亂不堪,隱約能聽見尹屾被御清和重淵困住後,狀若瘋虎的嘶吼咆哮,可惜御清重淵並不理會他,只是一味東躲西避,讓他近不了身,也跳不出被困的圈子,急得他抓耳撓腮四處亂打,而另一邊,牡丹也在和陌月纏鬥,我則祭起玲瓏玉,在一旁暗暗等候,只待御清一聲心靈暗語,便將七竅金蓮祭出。
我沒有懷疑什麼,只是有些疑惑:按理說,這七竅金蓮是玲瓏玉所有幻化的金芒形態中威力最弱的,御清要它來做什麼?難不成想用它來迷惑白澤?我越想就越覺得奇怪。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一陣靈力波動快速在心中漾開,卻是御清的心靈暗語:璃兒!快!祭七朵七竅金蓮!
聽到御清的暗語,我急忙閉上眼,讓玲瓏玉耀出了七道長著七個蓮瓣的金色蓮花,就在此時,眼前突然卷過一道狂風,將七竅金蓮盡數捲走,我睜眼一看,卻是御清腳踩七竅金蓮,身繞萬道金芒,將金蓮全部帶走,一個眨眼便化入白澤了口中,消失不見了……
看到這裡,我有些傻眼。
御清……御清被白澤吞了?不對,御清自己讓自己被白澤給吞了?我瞪大眼睛。
正在發怔時,抬頭卻見白澤吸入七竅金蓮後,立即跪倒在地上,口中發出陣陣巨大而痛苦的咆哮聲,與此同時,數道金芒從他身上射出,如同乾坤之神降臨一般,整個大地都開始震顫起來,還不到一炷香的時辰,他的七竅處便噴出了七道有如實質般的黑氣,將整個夜空山都裹住,讓人完全看不清虛實……
見此情景,我急忙祭起玲瓏玉和九品金蓮,將夜空山的黑氣全部淨化,待到天地清明時,卻見東方已經升起了魚肚白,原來我們已經戰鬥了一夜。
顧不得身心上的疲倦,我扭頭朝白澤處望去,想看看結果如何,誰知剛一抬眼,就見尹屾狀若瘋虎般撲了過來,冰墨和皓穹急忙攔住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戰鬥,而另一邊,陌月和牡丹還未分出勝負,我怕突然發生什麼變故,便祭起玲瓏玉守在白澤身旁,等御清出來。
就在這時,下方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青璃大嬸,你怎麼會在這兒?」
大嬸?聽到這兩個字,我的臉瞬間就綠了,剛想轉身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生靈,轉頭卻被一棵小小的樹木攔住了視線,我定睛一看,只見這棵樹的樹葉稀稀拉拉,枝幹也細細小小,仿佛被風一吹就會折斷,樹幹上還長著一雙異常清澈的寶藍色眼睛,眼瞳深處隱著一股濃濃的邪氣,看到這裡,我愣了片刻,半信半疑地叫了一聲:「毛毛?」
「是我啊!就是毛毛!青璃大嬸!你怎麼在這兒?」他開心地撲了過來。
我一拳打飛他,黑臉道:「你!要!是!再!敢!叫!我!一!聲!大!嬸!我!就!把!你!打!成!豬!頭!」
「大姐,這樣總行了罷……」他捂著臉委屈地跑了過來。
「唉,算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罷。」我無奈地扶住頭,低頭看他,「對了,說起來,你怎麼會來魔界呢?還有,你之前說自己是月貓族的後裔,怎麼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我一直都是這幅模樣啊。」毛毛低頭看了看自己細小的枝椏,語氣也是茫然,「我不記得自己本來的面目了,這副肉身也是尹屾天神幫我找的,我一出生就跟著他,至於以前發生的事,我什麼也想不起來……」說到這裡,他垂下頭,語氣也有些疑惑,「不過說起來,自從那日浮虛宮被毀後,尹屾天神就放了我,讓我下山自行修行,我出了崑崙虛後一路來了魔界,本想找找這裡有沒有我月貓族的後人,卻不想在這裡遇見了你!實在是太巧了!」
我摸摸他枯瘦的枝幹,想起那些埋在葉湖深底的血色心臟,又想起夢夢那雙寶藍色的清澈大眼睛,心中突然有些悶悶的,嘴上卻笑著安慰他道:「沒關係,你應該能找到月貓族的後人。」說到這裡,我又想起夢夢來,如今已過了十萬年,我們都回來了,它卻不知去了哪裡,他究竟去了哪裡?想到這裡,我便試探性的問了毛毛一句,「對了,毛毛,這些日子,你可有找到過月貓族的後人?」
他搖搖頭,語氣有些失落:「沒有,一個也沒找到。」說到這裡,他垂下頭,仿佛又想起了什麼,疑惑道,「我聽說太古的時候,月貓族是六界中數量最多的種族,如今卻是絕跡了……也不知道這十萬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很想知道真相……」
聽到這話,我在心中暗暗思忖:這些事早在十萬年前便發生了,他卻什麼都不知道,想必又是尹屾搗的鬼,我要不要將葉湖的事告訴他呢?這樣的話他聽了會不會很傷心,可若是不告訴他,他便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族群遭遇了怎樣悲慘和不公正的對待,卻又如何能安心?
想到這裡,我深呼吸了幾下,正準備開口,卻見它清澈的藍瞳突然變了顏色,道道血紅逐漸侵染上來,將整個眼睛變得通紅,我心中一驚,急忙祭出地輪罩護住了自己,剛要轉身離去,便聽尹屾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毛毛!殺了她!殺了青璃!」
又是尹屾!想到這裡,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毛毛被邪濁之氣控制,瞬間變大了幾十倍,我化出地輪罩朝天望去,見他整個身體都被黑氣罩住,意識已然淪喪,只知木然用枝椏來卷我,我避身閃過,卻不敢祭玲瓏玉,怕這金芒太盛傷了他,畢竟他和夢夢是同族,心地也不壞,且是月貓族遺留的最後血脈,我實在不忍傷他。
尹屾仿佛也看準了這一點,不斷催動毛毛來攻擊我,我不斷閃避,卻又不能還手,行動便有些吃力,但有地輪罩保護,好歹也能自保,看毛毛如今的模樣,應該是被尹屾化邪氣入了軀體,卻不是很多,所以沒有喪失自己的意識,只是暫時被他控制了,而今我只要滅了尹屾,便能讓他擺脫尹屾的控制,重回清明的心境。
如今,我只需困住他就好。
想到這裡,我便思索著要如何困住他,就在我想到方法準備行動的時候,一道金色的繩索突然纏了上來,將我捆了個結實,我定睛一看,卻是當年在我夢中出現過的誅仙島上仙的那件法寶——捆仙索,想必那上仙也糟了尹屾毒手,連捆仙索也被搶了來,平添幾分凶威。
這捆仙索神形皆困,卻是難以逃脫,怎麼辦?我急忙思索起對策來。
就在這時,四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有白鶴長鳴,猛虎咆哮,金象跺地,又有鳳凰涅槃,青龍翻騰,龜蛇玄武,朱雀展翅,卻是四方守護神靈齊聚,往夜空山而來。
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我眯著眼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遠在九天之上翻雲吐霧的青龍銀泓,還有一旁展翅於永生烈焰中的鳳凰雲傾,手托朱雀神焰、騎金象而來的寒隱、執掌孕育靈胎獨一枝的雪仙花苞、腳踏玄武神獸而來的靈雪、還有騎著皓穹七星魔龍而來的四大魔君……
這陣容,也太豪華了些吧?我看著眼前一大堆神明魔君,突然覺得有些眼花。
藉此時機,我用玲瓏玉化出了擎天金柱,趁著四大魔君圍困牡丹、銀泓雲傾圍攻毛毛、寒隱靈雪助皓穹冰墨斗尹屾之際,將玉一掃,將捆仙索打碎鑽了出來。
突然傳來御清的聲音,卻是他的心靈暗語:「璃兒,我已經除盡白澤的邪濁之氣,困住了他的血煞之氣,快將玲瓏玉祭起來!看看前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尹屾究竟對他說了些什麼!如此才能對症下藥,解開白澤的心結!」
「好!」我一面應著,一面飛到早已昏死過去的白澤身旁,將地輪珠罩在身上,然後祭起玲瓏玉,仔細查探起來。
道道紅芒在我眼前一一消散,露出了浮虛宮昔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