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公子亂隋唐 第三十三章 血瞳

    第三十三章　血瞳

    清晨的陽光，打在陸天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痛楚，反而是分外溫暖。陸天皺皺眉，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片刻，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在陸天的耳旁想起，「笨哥哥，起床啦，再不起床太陽就要曬屁股啦。」

    陸天心下一動，忙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自己。還好，自己的衣服都在身上，不會走光。陸天長舒了一口氣，撫著自己的胸口平息了一下緊張的情緒。

    等等！陸天仿佛受到雷擊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摩挲著身上的被子，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身旁，澤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哥哥，怎麼了呀？」

    「我……我可以看到東西了，我真的可以看到東西了！」陸天興奮的將視線轉移到了澤蘭的身上，當他看到澤蘭正在用雙手摩挲著什麼的時候，他從興奮的一下子栽了下來。難不成？陸天心底一個激靈，他舉起自己的手，在澤蘭眼前輕輕地晃動，果然，澤蘭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動作。

    陸天這才發覺，澤蘭的眼神竟然沒有一絲的神采。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終於明白為什麼馬勃不願意為自己治療了。原來，付出的代價竟然是用澤蘭的眼睛來代替。陸天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氣力，他恨不得馬上將自己的眼睛挖出來，還給澤蘭。

    澤蘭摩挲著，抓住了陸天的手，她開心的說道，「哥哥，你的眼睛已經好了嗎？太好啦，澤蘭好高興。」

    聽到澤蘭這麼說，陸天的心情更加的複雜。因為自己，害了一個這麼善良的女孩。他緩緩地開口，「對不起，澤蘭。都是哥哥不好，這眼睛本是澤蘭的，我馬上就讓師父把眼睛還給你。哥哥可以不用眼睛的，但是澤蘭不可以。」

    澤蘭一聽陸天這麼說，馬上著急了，她精緻的小腳丫在地上踩了幾下，「不可以，哥哥不可以。即便是你把眼睛挖出來給澤蘭，澤蘭也沒有辦法看到了。」

    陸天反問，「為什麼，澤蘭可以把眼睛給我，我為什麼不可以把眼睛還給澤蘭？」

    澤蘭苦笑了一聲，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憂鬱，「哥哥不懂得，澤蘭的眼睛本就是瞎的。」

    陸天一愣，待在了原地。他仿佛想到了什麼，曾經澤蘭告訴過自己，以前她也是跟自己一樣，看不到任何的東西，更不用說這個世界了。沉默了許久，陸天絕對打破僵局，他開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澤蘭可以告訴哥哥嗎？」

    澤蘭點點頭，摩挲著在床邊坐了下來，她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雖然陸天從沒有看到澤蘭的樣子，可他相信，平日裡，習慣了歡笑的澤蘭，笑容便是這般的陽光。「澤蘭跟大家不一樣，爺爺說，澤蘭的體質是傳說中千年一遇的純陰之體。因為是純陰之體，所以便註定了澤蘭的命運是一生坎坷，可比起這些，讓澤蘭感到絕望的卻是澤蘭的世界裡沒有顏色。」

    陸天明白，澤蘭所說的沒有顏色，就是失明的意思。澤蘭是先天失明的！

    「爺爺為了保護澤蘭，不惜離開了我們的家鄉，躲在了這麼一個罕有人知的地方。爺爺說過，我們離自己的家很近，他就在山上，可爺爺又說，我們離自己的家很遠，因為我們永遠不能回家。因為澤蘭是純陰之體，一生災難，可偏偏這純陰之體，又是可解百毒的靈藥，這樣一來，天災人禍，我們才不得不藏身在這裡。」

    說到這裡的時候，澤蘭神采一黯，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甘的笑意，誰願意，一生這麼暗淡。

    五年前，一個藏在黑色袍子的男人，在山澗旁救下了失足的澤蘭。澤蘭的爺爺還以為黑色袍子是覬覦澤蘭的純陰之體，一照面便是大打出手。讓馬勃沒有想到的是，黑色袍子的實力完全凌駕了他，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是一個境界的。

    就在絕望之際，黑色袍子卻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他承諾給澤蘭五年的光明，但是馬勃必須要答應他一件事。看著澤蘭希冀的眼神，馬勃咬咬牙，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承諾，無論是什麼要求他都答應。黑色袍子很滿意，他取出了一個紅色的瓶子，瓶子中卻是兩枚血色的晶體。

    吃下他，澤蘭便可以看到這個世界。半信半疑之間，馬勃接過了血色晶體。黑色袍子繼續說道，五年後，會有一個雙目失明的少年墜落在這山澗之中。到時候，便是馬勃兌現承諾的時候。失明少年出現，意味著五年之期的到來，到那時，馬勃需要打開檀木盒子，取出其中的冰刀將失明少年的眼球摘除，為他換上盒子之中的眼睛。除卻這一切，便是要澤蘭心甘情願的將血淚「哭」出來。

    澤蘭會再次失去光明，而那個失明的少年會重新看到這個世界。

    考慮再三，馬勃答應了這個承諾，那天起，澤蘭得到了五年的光明。也是那時起，澤蘭變得比誰都珍惜每一天的日子，她總是帶著微笑在這山澗跳動著，希望可以在這五年裡，好好地記住這裡的一切。她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一旦失去了這來之不易的光明，再想得到便不是那麼容易了。

    時間的經過，如果戲劇一般，可陸天卻發現，自己仿佛置身在了一個未知的陰謀之中。藏在黑色袍子裡的人，莫不就是比武場上，那個刺了自己一眼的帽衫男？這一切，仿佛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而陸天正處於漩渦的中央，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法逃出那人的掌控。

    陸天知道，那個男人，遲早會出現，與他面對面。至於那時候，是決一死戰還是談笑泯恩仇，一切都是未知。可現在的陸天覺得很不爽，這種被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感覺，但凡有點血性的男人，都會覺得不甘。

    陸天握著澤蘭的手，他不知道怎麼說，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說「謝謝」還是「對不起」，索性，就這麼握著澤蘭的手。

    澤蘭的小手柔弱無骨，可現在陸天的心裡卻完全沒有絲毫的旖旎，他心裡想的只有如何補償他的這個好妹子。澤蘭的小臉有些潮紅，她乖巧的坐在那裡，任由陸天抓著自己的小手，沒有任何的動作。

    許久，輕微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短暫的曖昧。馬勃走進房間，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小天，感覺怎麼樣了？」

    陸天忙鬆開了澤蘭的小手，尷尬的說道，「恩，感覺好多了，雖然看東西很清楚，但總感覺有種朦朧的血色。」

    馬勃笑了笑，「如果你看一眼自己眼睛，我想你就不會這麼問了。」

    聽馬勃這麼說，陸天馬上來了興趣。他急忙下床，來到銅鏡面前，淡黃色鏡面上，陸天稜角分明的臉龐上，那雙堅毅的眸子，竟然泛著淡淡的血色，就好像是帶著美瞳一般。他皺了皺眉頭，瞬間又展開了，也好，最起碼自己可以看到東西了。

    陸天看著馬勃，心裡還是有些翻覆，他總是覺得自己虧欠了澤蘭什麼。馬勃知道陸天再想什麼，他拍了拍陸天的肩膀，很無賴的說道，「混小子，以後澤蘭老頭子就要託付給你了。我可不管你將來要娶多少女人，可別忘記了，澤蘭那是你妹妹，你的親人。」

    陸天重重地點點頭，他單膝跪在了地上——那是他心裡最上的榮耀，「師父放心，從澤蘭把我帶回家的那天起，我就認定了澤蘭是我的好妹妹，將來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陸天一定會護得澤蘭的周全。」

    馬勃很滿意的點點頭，他微微的嘆息了一聲，「唉，我老了，終究是要離開澤蘭的，所以，之後只能拜託你了。」

    說到這裡，坐在床上的澤蘭可不樂意，澤蘭嘟著小嘴，嬌嗔道，「哼，壞爺爺，你要是敢丟下澤蘭一個人，澤蘭會恨你一輩子的。」

    馬勃聽到自己的孫女這麼說，不禁莞爾一笑，「哈哈，這小丫頭還真是無法無天了，好好好，老頭子一輩子都陪著澤蘭，澤蘭嫁人了爺爺也陪著。」

    澤蘭撇撇嘴，道：「哼，誰要嫁人啊，要嫁你就去嫁吧。」

    馬勃跟陸天相視一笑，小小的屋子裡，流淌著幸福的味道。在這亂世之間，這溫馨來的著實不易。也許過了今晚，就再也沒有這麼溫馨的時刻了。

    陸天暗暗地下定決心，他要學好師父交給自己的破魔拳，他不求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只求可以在這亂世，護得心愛人周全。蘇昕的事情，已經讓陸天抱憾了，眼前的澤蘭又為自己付出了這麼多，他若是保護不了澤蘭的話，不要說是馬勃不答應，陸天自己也覺得自己不是人的。

    ……

    夜色朦朧，黑色袍子站在山巔，看著燈火通明的茅草屋，一言不發。許久，只留下一句話飄蕩在空氣之中，「該來的，還是來了，這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