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亂鬥
續斷的視線有些迷離,他今天已經喝了太多的酒,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悲傷。他猩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門口,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已經將擾他興致的不速之客凌遲了。
陸天臉色平靜的看著門口外的官兵與貨郎,想不到還真是冤家路窄。
續斷盯著自己表弟,有些醉眼迷離的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不知道勞資在這裡喝酒嗎?」
小貨郎臉色一變,「續斷,少給我來這一套,我來這裡可不是來找你的,哼哼,陳大少爺的事情,我勸你還是不要管的好。不然的話,少不了你的苦頭。別忘記了,你這街頭霸王,也不過是地頭蛇。這建康城真正的霸主還是陳大少的。」
續斷暴跳如雷,手中的酒杯一下子被捏碎成了齏粉,他自然明白小貨郎的意思。前些日子,續斷因為澤蘭的事情,將小貨郎痛扁了一頓,這事情也便成了兩個人心中的死結。這次,小貨郎的意思很清楚,他就是要連本帶利的找回自己的場子。
「臭小子,要不是念在叔父早些年救濟給我的話,信不信勞資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好啊,我都要看看,你這街頭霸王,是如何在我的地頭上鬧事的。」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來人正是陳皮。上次,陳皮圍攻陸天,已經可以萬無一失,可偏偏沒有想到陸天那小子就如同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時間就讓這個本該死去的傢伙好好地站在了這裡。
看到陳皮的出現,續斷噁心的轉過頭,不再說話。他雖然魯莽,卻也知道民不與官斗的道理。這方面,續斷要比陸天看的通透多了,若是換了陸天,恐怕一個言語不和,便已經開打了。續斷直爽,可為了手下的兄弟們,有時候也不得不委屈求全。
「怎麼了?看到本少爺,還不給本少讓座,難不成要讓本少就這麼站著?」陳皮語氣陰冷下來,頓時,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分。
澤蘭記得陳皮的聲音,從陳皮的聲音出現的時候,澤蘭就死死地抓著陸天的衣闕,心中的陰霾再次籠罩了下來。那一次,若不是陸天的拼死相救,恐怕自己已經死掉了吧。
陸天拍拍澤蘭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澤蘭點點頭,靜靜地坐在那裡,不發一言。她的額角已經滲出了冷汗,看起來,心中的恐懼還是蠻強的。
續斷毫不客氣的將旁邊的凳子一腳踢了過去,冷冷的吐道,「請。」
陳皮冷哼一聲,抽出了手中的佩劍,劍鋒直接指在了續斷的咽喉上。鋒利的劍鋒,已經刺進了續斷的皮膚之中,流出殷紅的血液。
續斷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自顧自的斟酒自酌。
陳皮一腳踢飛了續斷手中的酒杯,「續斷,本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你說說看,為什麼三番五次找我的麻煩。」
續斷取過一隻新的酒杯,道:「陳少冤枉啊,誰不知道,這城中的霸王就是陳少啊,勞資tmd不過就是一個地痞流氓,怎麼敢招惹你老人家?」
陳皮冷哼一聲,道:「續斷,你別給本少裝傻,你明知道續貨郎是我的人,為什麼還敢毒打他?難不成,你是在向我示威嗎?」
續斷索性拿起酒壺,一飲而盡,「那是我們的家務事,怎麼會是針對陳大少呢?陳少多心了?」
「哦?是嗎?」陳皮反問,手中的劍力道更加深了,劍鋒已經在續斷的咽喉留下了很深的傷口,若是換了尋常人,多半已經跪地求饒了吧。
續斷突然就酒壺砸在了地上,大喝一聲,還未等陳皮有所反應,他已經出現在陳皮的身後。「陳皮,你不過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蛀蟲,是誰給你的膽量,敢對勞資動手動腳?」話還沒說完,續斷的大手一揮,一個血紅的掌印已經印在了陳皮的臉上。
這一記巴掌直接把陳皮打的眼冒金星,把在場的人都看傻了。沒有人想到,續斷居然敢當眾毆打陳皮,這可不是簡單地打架鬥毆了,這是對整個將軍府的挑釁啊。
陳皮唔唔叫了兩聲,剛要開口說話,便被續斷一巴掌拍在了地上,「你這敗家子,你這直娘賊,除了不學無術除了草菅人命還會什麼?我前方浴血的將士,若是知道他們保護的都是你這種敗類,你說他們是不是要心寒了?」
陳皮躺在地上哼哼叫著,身旁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攙扶,街頭霸王的威名多少還是有些震懾力的。特別是,喝醉之後的街頭霸王。
陳皮的門牙被續斷直接打飛了,他現在說話已經開始漏風了,「給我殺了這強盜,誰能殺了續斷的,我賞他黃金千兩,外加三個如花似女的大姑娘。」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財色雙管齊下,能夠抵擋這誘惑的可謂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這群人之中大都是些亡命之徒。若不是亡命之徒,恐怕還沒有資格做陳皮的守衛。
續斷倒也不慌張,只是轉身瞥了身後的陸天一眼,「小子,趕緊帶澤蘭離開這裡,tnnd,真是晦氣,出門就遇到了這麼一群渣宰。」
陸天點點頭,「那你呢?」
續斷無所謂的說道,「這群飯桶,還不是勞資的對手,你趕緊帶著澤蘭給勞資滾,省的勞資在這裡分心。」
陸天道了一句小心,抱起澤蘭破窗而出……
原本狹小的房間,一下子積滿了磨刀霍霍的守衛,圍在中央的續斷反而更加的興奮了。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哼了一聲,「哼,有什麼招數趕緊給勞資試出來。」
呀!
一時間,喊殺聲,打砸聲,悶哼聲此起彼伏,續斷仿佛殺神一般,在人群之中左衝右突,一時間竟如入無人之境。
窗外,陸天暗罵了一聲倒霉,小心的將澤蘭擋在了身後。
身前,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牧武村出現的黑衣人。若說蘇木是兇手的話,眼前的黑衣絕對要比蘇木更加可惡,他才是真正的幕手黑手。
「看起來,老大還是失算了,沒想到,牧武村之中真的存在活口。」黑衣人沙啞的聲音讓陸天的心情為之一振,這個人不是牧武村的黑衣人。可這穿著卻是與那人一模一樣,難不成,那次的兇手就是這傢伙口中所謂的老大……
僻靜的島嶼,在陰暗的一角,一身黑衣的他緩緩地踏進了那山洞之中。這山洞外的祭壇,還兀自流著鮮血。祭壇之上,一對童男童女死不瞑目的盯著祭壇的中央。祭壇的中央,一位雲英待嫁的少女被死死地釘在那裡,她還沒有死去,胸口因為氣血的流失而劇烈的起伏著。可胸口那觸目驚心的木樁,已經宣判了她的死刑。若是旁人在的話,一定會發現,這祭壇竟是一道六芒星陣圖,而這陣圖之上,竟然籠罩著隱隱的黑色霧氣。
踏著沉重的步子,黑衣人走進了山洞。與其說是山洞,倒不如說是狹長的山道。僅容兩人的甬道,兩側的牆壁上點著無數的長明燈,可這長明燈竟發出暗淡的黃昏。如果經歷了無數歲月的白熾燈一般,隨時可能熄滅。
經歷了無數的彎曲,黑衣人最終在地下的棺木之前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副精緻的棺槨。比起九尾妖狐的那棺槨,只能說是皓月與星辰的差別。眼前的棺槨,在昏暗的環境下,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材料,可在這如此昏暗的環境,竟然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上面刻畫的圖案,不得不說是奇蹟了。
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氣,來到棺槨之前,他沉下身去,將棺槨的封印揭開。頓時,一陣陰沉的冷風在大廳之中不斷的迴旋,久久不能散去。黑衣人的臉上滲出了冷汗,雙腿隱隱顫抖著。若是換了尋常人,沒有嚇尿褲子說明他膽子也是夠夠的。
「咕咚。」黑衣人咽了一口唾沫,繼續揭開所有的封印。當最後的封印解除的瞬間,那精緻的棺槨竟然在一瞬間消失了。就如同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憑空消失了。黑衣人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水晶棺材。
棺材之中陳列的赫然是一副嬌美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穿著一襲紅衣,仿佛染了鮮血一般。她的臉色略顯蒼白,卻掩蓋不去她出塵的絕美容顏。美到動人心魄,美到懾人骨髓。黑衣人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唾沫,視線繼續向下,雪膩的脖頸,性感的鎖骨,再讓下便是波濤洶湧的偉岸。那胸前的挺拔,將她的衣服撐得好高,再往下便是一空。由此可見,這女人的腰也不過盈盈柳腰不堪一握。再往下,便是修長的雙腿。
黑衣人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燥熱,不住地舔著自己乾裂的嘴唇。這女子,生前必然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即便死去,也難以掩飾她的風韻。
「想寵愛我嗎?」
空蕩的大廳,迴蕩著女人的嬌笑聲,原本曖昧的場景,在這裡,卻出奇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