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袖和凌陽談了很久,上樓簡單沖了個澡,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李紅袖乾脆披起衣服,點燃一支細長的薄荷香菸,冰爽而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和氣管里,這才精神了許多。把玩著手中一枚造型古樸的玉符,上面鐫刻著要門特有的貔貅符籙,李紅袖回想起盜馬三和自己說的話,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我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找到了你。」
「我知道你心裡的苦,幾十年來,你為了秉承他的遺志,一個人艱苦地打拼,而沒有選擇去另一個世界和他團聚,已經是堅強至極,三哥真的很佩服你。」
「這個年輕人天縱英才,身上的潛力,甚至超出了我和阿帥當年十倍。老門主已經心灰意冷,不再過問江湖事,姑奶奶卻一直捨不得凋敝的要門,始終想要重振聲威,一直千辛萬苦地尋找衣缽,好不容易才尋到這樣一塊璞玉。姑奶奶已經認定,這個年輕人,身系我們要門一脈未來的興衰,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重新拉回江湖的泥潭,是三哥自私了。」
「這個年輕人家族淵源深厚,居然捲入了一場望不到邊際的紛爭里,每分每秒都在危險的邊緣遊走。我之所以沒有露面,是因為在另一條線索上,還肩負著其他的重任,要同長秋的這條線連接在一起,實在是抽不開身」
「紅袖,你可以選擇幫助他,也可以選擇袖手旁觀,三哥不怪你」
李紅袖打開窗子,任深夜的寒風吹起長發,屈指將菸蒂遠遠彈了出去,唇齒間突然綻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既然人生已經如此無趣,再融進去一點點致命的危險,和踩踏在懸崖邊的未知挑戰,會不會因此多了一些斑斕的色彩呢」
清晨,凌陽睡眼朦朧,想要道樓下的客廳里倒一杯水喝,剛走下樓梯,只見李紅袖酒紅色的波浪長發束在腦後,扎著圍裙,正在廚房裡煎荷包蛋。羅圖坐在小板凳上,專心致志地剝著一頭蒜,和李紅袖聊得熱火朝天,臉上笑意盎然,卻不小心把蒜汁崩進了眼睛裡,連忙用手指揉擦。
李紅袖見狀,趕緊放下手中的平底鍋,扳著羅圖的臉,用紙巾輕輕擦拭羅圖的眼角。凌陽一咧嘴,立刻躲到大魚缸的後面,伸出半個腦袋,滿臉八卦地欣賞二人親昵的舉動,輕手輕腳地掏出了手機,偷偷拍攝起來。
凌陽正偷拍得過癮,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駭然回頭一看,原來是楚婉儀和小白,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樓上下來,躡手躡腳地走到凌陽身後,也跟著擠眉弄眼,三隻腦袋一起從魚缸後探了出來,觀看得興致勃勃。
羅圖坐在小板凳上,半閉起眼睛,突然頭也不回道:「錢多多,你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快點滾出來幫忙」
凌陽見行蹤暴露,只好從魚缸後面走了出來,撅著嘴道:「婉兒和小白也一起偷看來著,為什麼你單單就發現我一個人了」
羅圖冷冷道:「我並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但是我感受到一股濃烈的猥瑣氣息,這才知道你躲在旁邊」
凌陽:「這」
李紅袖這才發現,自己和羅圖的舉動太過於親密,臉上有些發紅,不過還是大大方方道:「羅圖笨手笨腳的,干剝蒜的活兒根本不合適。錢多多你過來幫忙吧」
凌陽一臉壞笑,大馬猴一樣竄了過來,接替了羅圖的位置,坐在小板凳上,涎著臉笑道:「不就剝蒜嗎太簡單啦姐姐你知道嗎,無論做什麼事情,只要有興趣,就一定能做好。如果沒有興趣的話,就要強行培養自己的興趣就拿剝蒜這件事情來說吧,我在內心裡,把潔白的蒜瓣,想像成漂亮的姑娘,外面這幾層蒜皮,我就把它們當做姑娘穿的衣服就這樣一層一層地脫啊脫啊,直到露出裡面光滑的軀體,再用指尖輕輕觸摸,腦海中想像出你懂得那感覺,嘖嘖」
凌陽閉起眼睛,自顧自地陶醉了半天,感覺到身邊並有人應和自己,睜眼一看,廚房裡除了自己空無一人,其他人都已經圍坐在客廳的餐桌上,一邊吃早餐,一邊用看耍猴的目光望向自己。
凌陽本來就餓得肚子咕咕叫,立刻放下手裡的活計,一溜煙地沖了過去:「荷包蛋給我留兩個啊,我喜歡吃單面糖心的」
羅圖將撕下一小塊麵包,放進口中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都吃沒了,什麼都沒剩你還是跟你的蒜瓣姑娘們約會去吧」
凌陽就著一杯清水,硬著頭皮啃咬著一個隔夜的硬饅頭,噎得直翻白眼,面前的桌子上,用一個碩大的茶盤,盛著十幾個一模一樣的饅頭,有的上面還塗滿了辣椒醬,一看就知道難以下咽。
李紅袖拿著一把菜刀,坐在凌陽身邊虎視眈眈:「你不是餓了嗎,把這些全部吃光,否則我就把你剁碎成包子餡,蒸熟了餵狗姐姐活到這麼大把年紀,還是第一次嘗試被人偷拍的滋味呢居然還敢借位拍攝,做出我和羅圖接吻的樣子還敢偷偷用電腦備份,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凌陽欲哭無淚,只能伸著脖子硬咽,時不時伸出舌頭,像哈巴狗一樣喘起粗氣,把杯子遞到小白面前:「太特麼辣了,給哥倒杯水」
凌陽用力嚼了兩下,牙齒突然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立刻吐了出來,原來是一隻小巧精緻的玉符,黃綠色的符身上,雕刻著一隻古獸,張開大嘴,面目猙獰,雕工精湛,看上去栩栩如生。
「這是什麼玩意兒吃個饅頭還能中獎」
凌陽捏起那枚玉符,用手撫去上面的饅頭渣,湊到眼前細細觀賞:「上面怎麼還畫著一隻大狗,挺好看呀」
李紅袖笑道:「虧你還是要門中人,暗語切口背得挺溜的,卻連門中的信物都不認識我看你才是大狗,那是貔貅,貔貅知道嗎」
「貔貅」凌陽一臉錯愕:「貔貅是什麼種類的狗比哈士奇值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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