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話音剛落,齊總的肩膀明顯哆嗦了一下。
人類身體上的各個關節,肩關節是比較僵硬的一處。只有常年習武之人,能夠靈活應用身體上的各個部位,才能把肩關節鍛煉得靈動。
武者對敵之時,出手的先兆,最先可以從肩膀的晃動看出來。大龍是「刺拳者」里以刀兵著名的「斷水耕農」,刀術早已臻至大成,拳腳功夫亦浸淫多年,算得上是有數的硬手,一直盯住齊總的肩膀,這會兒終於得到了印證,哈哈大笑起來。
經過短暫的失神,小白也終於恢復過來,嬉皮笑臉的模樣,看上去跟凌陽如出一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白紙,展開後朗聲念道:「齊鯤鵬,男,四十一歲,面向老成,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從十八歲時,就長成這幅模樣,一直沒有變過,算得上是青春永駐的典範」
齊總俯身趴在地上,依舊一動不動,不過身體開始微微顫抖,顯然早已從昏迷中醒來,而且被小白的一番話氣得不輕。
「五歲的時候,被父親送到嵩山武校,追隨著名的詠春大師李恨,學習拳法,由於心地陰毒,故意在比斗中對同門師兄弟下狠手,被李恨逐出師門,回到鄉下種地為生你表面上雖然是齊家獨子,實際上卻是尤世龍的親弟弟,是尤世龍的父親酒醉後,牆尖一名無辜村婦生下的種,尤父發跡以後,把你從鄉下接來,繼承了一部分財產,卻因為沒有名分,只能跟在尤世龍的身後,撿拾你哥哥丟棄的殘羹剩飯,也不肯回到你養父的身邊」
「夠了」齊總突然毫無徵兆地彈了起來,腳下踩著令人眼花繚亂的碎步,飛快欺近小白身前,眨眼的功夫,已經攻出了十幾拳,發勁又脆又快,左右開弓,連綿不絕,拳拳不離小白的胸腹頭頸要害。
小白早有防備,見齊鯤鵬悍然動手,迅速向後飛掠,大龍卻早已迎了上來,硬碰硬跟齊鯤鵬拼了十幾記,到底拼不過以「快」著稱的字詠春拳勢,被齊鯤鵬一拳擊打在左肩。
齊鯤鵬浸淫詠春多年,拳法堪稱一流,拳指剛剛接觸到大龍的肩膀,突然含勢而收,二次吐力,使了一個寸勁,即使以大龍雄壯的身軀,也被打得踉蹌後退,根本收不住腳步,直到後背靠在牆上,才勉強停了下來。
齊鯤鵬一擊得手,並沒有趁勢追擊,腳尖迅速從地上挑起一隻鐵鉤和一盤繩索,正是大虎送進來的刑具,三兩下緊緊拴在一起,跨越盤繞,在身周掄動得虎虎生風:「你們兩個一起上,齊某正好稱稱你們的斤兩」
齊鯤鵬也是武者,有了傢伙在手,立刻信心暴漲,想要擊敗兩名對手,一舉扳回劣勢。不過齊鯤鵬很快垂頭喪氣起來,手裡的鉤鎖軟綿綿地垂了下來,突然朝地上用力一擲,失態地吼道:「真是日了狗了,日了狗了我曹你祖宗的八輩子我曹」
原來大龍見齊鯤鵬拳若游龍,心知單憑武技,甚至很難取勝。如果換做普通的切磋,大龍一定會緊靠拳腳之力硬拼,不過此時深陷困境,身上背負著楚婉儀交付的任務,早已被沉穩老練的羅圖叮囑過,要不惜一切手段,用最快的速度達到目的。
大龍咬了咬牙,不顧江湖規矩地操刀在手,催動體內的異能之力,刀身上立刻暴起耀眼的白芒,刀芒四起,一柄兩尺多長的鋼刀,竟似變成了一柄威勢凜然的古唐陌刀,氣勢洶湧,凜冽逼人。
小白本就不懂得江湖規矩,見齊鯤鵬如此難纏,立刻使出了「操控者」的能耐,包裹里的金屬刑具悉數自行掠至半空,死死將齊鯤鵬圍住,瓶瓶罐罐里的藥液和強酸性液體,也掀掉了蓋子,斜起瓶口,顫顫巍巍地懸浮在齊鯤鵬的頭頂,似乎隨時都會兜頭澆下,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齊鯤鵬果然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見大龍和小白顯露手段,頓時明白了兩人異能者的身份,憤憤地放棄抵抗,雙手放在腦後,滿滿地蹲了下來,絕望道:「齊某隻是一介武夫,自問打不過你們這樣的異能者。齊某認栽了」
小白嘻嘻笑道:「龍哥說的對,你能一言道出我們的身份,而不是像見了鬼一樣大呼小叫,果然是有見識的人你認不認識高十一」
大龍見齊鯤鵬甘心就縛,早已小心翼翼地撿起繩索,滿臉戒備地示意齊鯤鵬不許亂動,見齊鯤鵬一點都不掙扎,這才放心地將齊鯤鵬捆綁得結結實實,固定在鐵椅上,這才拍打著手掌上的灰塵,厲聲叱道:「你剛才也看到我們折磨人的手段了,我勸你最好不要亂耍心機,趕緊回答問題」
齊鯤鵬似乎並沒有多少恐懼,不答反問道:「能把我的底子調查得這樣清楚,連我最不願意回憶起的一段秘辛,都被你們翻了出來在長秋市,能擁有這樣能力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其中三個還是我的朋友你們到底是焦老鬼的爪牙還是李紅袖的手下」
大龍沒想到齊鯤鵬如此厲害,身陷囹圄,性命難測之時,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有理有據地分析出如此準確的推論,不禁暗暗欽佩。
小白把玩著一小瓶高純度的硫酸,笑意盈盈道:「我不知道你說的焦老鬼是何方神聖,我們是紅袖姐的人」
大龍詫異地看了小白一眼,心知小白既然肯承認,一定已經對齊鯤鵬動了殺機,不怕一個將死之人會透露自己的秘密。
大龍讚許地點點頭,卻聽到齊鯤鵬嘆道:「盜帥的女人,果然名不虛傳,齊某這次栽得不冤我聽聞李紅袖早已不問江湖上的事,卻不知齊某什麼時候得罪了她」
「你沒有得罪她,你得罪的是我們」
小白收起笑容,肅容道:「荊陽恆遠,湯圓恆運,楚婉儀,錢多多,高十一,尤世龍,偷襲,暗殺,洗錢,軍火這回你明白我為什麼要找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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