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他老人家名喚「梓蕪」,這是一個聽上去就很文藝的名字。 19樓濃情在朱碧飛升之前,為了和各路神仙搞好關係,曾熟讀天界聖典神仙志,裡面詳細記載著歷代上神上仙的資料。
據記載,梓蕪的原身隨其生母,乃為玉蘭。不過,他是天地間唯一一朵藍色玉蘭花,美艷脫俗,清麗不可方物。比之牡丹不失貴氣,比之水仙不失素雅,比之臘梅不失傲骨,比之月季不失嫵媚。梓蕪的生母是上一屆的花神落英,生父信息不詳。聽聞落英與梓蕪之父相愛後懷有身孕,卻又不知是何原因,與其生父決絕。她性子剛烈,任何人在她面前都不敢提起此事。不過,梓蕪出生之時,百花齊放,瑞鳥齊鳴,龍鳳齊飛,七彩霞光和金色祥雲布滿天空,數十日不絕,實屬罕見。有人斷言,花界少主貴不可言,將來必定是一位卓然出眾、舉手投足間便能扭轉乾坤的人物。
果然,梓蕪不負盛名,各方面都極其出色。當他還是少年模樣的時候,美貌已然冠絕六界。及至長成青年男子,更是美得令人不敢直視。不過,若是有人覺得梓蕪就是個外表絕艷的繡花枕頭,那可是大錯特錯了。他自出生開始,便仙氣凜然。而後修行不過三千年,還是個孩童之時,便飛升上仙。又經過了不到兩萬載時光,竟歷劫飛升上神。縱觀天界全史,從未有誰如他一般,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飛升上神。就連從被譽為神童、而今法力無邊的現任天帝,也是歷經兩萬八千年時光,才成為上神。至於梓蕪的靈力,沒有人確切地知道他能強大到何等地步。 19樓濃情眾神仙只知,天上地下、六界之中,哪怕得罪了天帝魔王,都莫要招惹花神。是以,花神梓蕪便是天界的活教材。所有神仙在做教育工作的時候,都以梓蕪為例,期冀著自家娃娃能成為比梓蕪還要厲害的角色。
許是朱碧看得太過入迷,令座上的美人有些消受不起,於是他清了清喉嚨,譏諷道:「愛神怎地直勾勾地盯著本神不話,莫不是覺得本神入不了法眼?」
「誒?」朱碧那已然飄忽的魂兒被從九天之外揪了回來。誠然臉皮之厚如她,也被他諷得低垂了頭,只得乾笑兩聲:「仙上恕罪,是神僭越了。」
聽得這樣的回答,花神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絲淡漠蔑視的笑意:「哦,那不知愛神此來我花界究竟所為何事?本神瞅著愛神所寫的拜帖,著實讀不出你的來意。」
朱碧聞言抬眸,正巧撞上他詢問的目光。天啊,朱碧倒吸一口冷氣,她是不是病了了!明知道那一雙濯濯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透著的是刺骨的寒意,卻仍是讓她看得心神蕩漾。花神那薄薄的嘴唇怎麼能生得如此好看,即便唇角的笑意冷漠入骨,卻教人覺得妖媚入骨!
若是就這麼斷了花神與雲莞殿下的姻緣,那麼愛慕花神入骨的公主殿下一定會想方設法讓自己生不如死!朱碧內心一個聲音在嚎啕。19樓濃情 19luu.
可是一想到月夏在臨行之前的忠告,想到他著實鮮少會流露出那般嚴肅、悲憫的神色。這讓朱碧覺得,若是不能斬斷花神與香神之間的「孽緣」,也許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一個是「生不如死」,一個是「一定會死」,前者至少還有命在,有命就有希望啊!哪怕是苟延殘喘,也是好的!
於是朱碧在心底這麼盤算權衡了一番,硬著頭皮開口:「這個,仙上,是這樣的。神前兩日因為貪杯,導致瀆職,錯牽了仙上您老人家的姻緣。神酒醒之後悔不當初,特來花界給仙上當面賠罪。順便,順便將那搞錯了的紅線給你取下來」
「哦,竟有此事?」花神俊美的眉頭一挑,眼神愈發迷離,「那麼本神倒想知道,愛神為本神牽了哪家的仙子?」
「這個,這個」朱碧呵呵乾笑兩聲,「也不是旁人,是天家的雲莞殿下,香神她老人家。」
梓蕪聞言,嘴角微彎,似是將笑意染進了了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裡:「哦,原來是天帝的掌上明珠,那敢情好,這真是一樁極好的姻緣。本神在這裡謝過愛神一番美意了,不錯,著實不錯!」
「這,這」眼瞅著花神他老人家似是曲解了自己的來意,更糟糕的是,他好像對這樁姻緣很有興趣。紅線牽扯的這兩方都極為滿意這婚事,可此行偏還要生生斬斷這情絲,這可如何是好?
許是朱碧內心一番掙扎,導致面部表情太過豐富。梓蕪像看戲一般饒有興趣地看了許久,問道:「不知愛神在想什麼,怎地表情如此百轉千回,不妨來給本神聽聽?」
朱碧狠了狠心,咬碎滿口銀牙,一陣捶胸頓足之後終於開口:「不好,這樁姻緣著實不好。神此來花界,就是要替仙上斬斷這根任性的紅線!」
「不好?」花神貝齒間幽幽吐出這兩個字,眼中的笑意一瞬間逝去,隨即瀰漫上一層陰測測的冰冷,「如何不好了?這六界之中,怕是再沒有比雲莞更為尊貴的女子了。難道,愛神是覺得本神配不上公主殿下?」
「不不不,不不不!」朱碧的腦袋搖的比撥浪鼓還要歡快,配合著一雙手不停地在眼前揮舞,「哪能呢哪能呢,仙上如此英武不凡、風姿卓越,雲莞公主雖玉體金貴,但以仙上之姿、之才、之地位,也是旗鼓相當,門當戶對了!」
「嗯」許是這一番馬屁拍的不錯,梓蕪拉長了尾音,微微眯起眼,細細打量了朱碧一會,突然道,「既然如此,愛神又為何要來扯斷本神與公主的紅線呢?」
「這個,這個」朱碧急的直搓手,儘量挑著合宜的話來,「神失職,不心給兩位仙上牽了紅線,但咱們仙神不似凡人,不一定要按照紅線設定的路線來呀。仙上您難道願意被這麼牽著鼻子走,而不是自己去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姻緣嗎?」
梓蕪聽完朱碧一些話,道:「的倒是有幾分道理。若要本神配合你剪斷紅線,倒也不難。只是」
「只是什麼?」朱碧急急地問道。話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著急,有些失了分寸,於是又縮回腦袋,怯生生地道,「仙上有何吩咐,儘管與神來便是。只要是神力所能及,必當盡心竭力啊!」
「事情不難,不若愛神暫且留在花界,陪伴本神一段時間,如何?」梓蕪優美的唇角向上挑起一個淡若輕煙的弧度,似乎是在笑。可那一雙狹長醉人的眼眸卻凝著犀利的冷光,「這兩日翻閱愛神所寫的拜帖,發覺愛神的確不是個普通仙神,很是有趣。花界的神仙精靈們速來中規中矩得很,難得本神能遇到如愛神這般對胃口的人,若立刻答應了愛神所請,將你放走,豈不是可惜?」
「是,是,仙上的是!」朱碧冷汗涔涔,一股不詳的預感自心底蒸騰而起,偏生面上還得陪著笑臉,頭哈腰,「神能入得仙上的法眼,那是萬年修得的機緣和福澤,神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梓蕪十分滿意於她的回答,旋即拍了拍手,笑道:「既然如此,就請愛神在我的毓香宮住些時日,陪本神處理處理花界事務。等到本神覺得時機合適了,自會達成愛神所想,並讓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