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蕪居住的正殿長春殿和覓蹤築僅有一條迴廊之隔,距離近的很。其實朱碧的心思,壓根不是她自己剛剛的那樣。之所以隨著白芪來到長春殿,是想表現一番,博得花神他老人家歡心,以便日後從花神那裡搜刮更多好東西!只是,才一邁進長春殿大門,朱碧就後悔了!因為,雲莞正端坐在殿內,同梓蕪喝茶!
看見朱碧進來,雲莞的身子不自禁就挺直了幾分,做出戒備的樣子。朱碧分明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憤恨!不過當著梓蕪的面,雲莞仍是極盡柔媚之態。她起身照舊對朱碧行了平禮:「愛神來了。」
朱碧頗為尷尬地笑了兩聲,想識趣地退下:「哦,神只是恰巧路過,進來瞧瞧。既然花神和香神殿下正在聊天,神不好打擾,就先告辭了!」
著,朱碧抬腳就想溜走。哪知她身後跟著的白芪卻是個極其實在之人,只見他奇怪地問道:「誒,愛神哪裡是路過了?您不是不能在花月宮白吃白喝,特地過來幫主上收拾收拾屋子嗎?」
此話一出,雲莞唇角一直噙著的笑容瞬間凝結!她心中怒極,剛剛那人之意,豈不是明朱碧已經入住了花月宮?昨日梓蕪剛到天宮,就有人傳言他去了月神府,看似和月神、愛神交情不錯。雲莞得了這個消息,一晚上都沒休息好,就怕梓蕪真的會來見朱碧。所以天剛蒙蒙亮,雲莞就好生打扮了一番,前來花月宮。一來是盡地主之誼,對梓蕪的到來表示歡迎,給他留個好印象二來是探探虛實,看看梓蕪對朱碧的態度。可是她不曾想到,梓蕪真的已經見過朱碧了,還讓她進了自己的行宮!
自打知道了好不容易牽上的紅線,又被朱碧親手解開了,雲莞就起了疑心病。她總覺得,紅線被解之事絕非朱碧的那麼簡單。最有可能的一種假設,就是朱碧也愛上了梓蕪,不甘心幫他人牽線!她還假借斬斷紅線為由,去了花界,痴纏在梓蕪身邊。這愛神看似大大咧咧、除了飛升其餘事情一概不上心的樣子,沒想到竟這般有心計!也不知她當初是怎麼跟花神描述的紅線一事,更不知自己在花神心裡,到底落了個什麼模樣?
這邊雲莞正自導自演,想像著朱碧是多麼陰險狡猾,心中百轉千回那邊朱碧卻整個人都垮掉了,根本提不起精神!這個傻大個白芪,怎地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到底和白芷是不是親兄妹啊?白芷那麼善解人意,他怎麼火上澆油呢?
梓蕪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人之間的戲碼,決定繼續增加劇情,於是對朱碧道:「既然愛神想幫本神收拾屋子,那的確不錯!本神剛剛還覺得,昨日裡白芪他們收拾得不夠妥當細緻,欠缺什麼。」
「神、神怕自己也不夠妥當」朱碧委屈巴巴地道,又不敢太大聲,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雲莞插話:「我見花神帶的人手不多,可是有些不夠用了?雖愛神自薦毛遂前來幫襯,但也不好真的要她做這些活計吧?不如就由我來做主,從我宮中給花神調派幾個仙侍,供您差遣,如何?」
「這就不必了!」梓蕪拒絕地斬釘截鐵,「殿下宮裡的人,都是天帝親自指派的,本神又豈能差遣?公主一番好意,本神心領了。」
雲莞本是想安插些眼線進入花月宮,好讓自己清楚地了解梓蕪的一舉一動,沒想到出師不利,馬上敗下陣來!反觀朱碧,卻是事事如意。她想幫著收拾一下長春殿,花神就立即同意她留下來。如此差異明顯的對待,可見花神已經被這朱碧迷得失了心竅!
一招不成,雲莞調整了一下心態,發動下一輪進攻。她輕輕地偏過頭,髮絲拂過白嫩的面頰,嘴角勾起甜甜的笑意,真是柔美的令人無法招架。雲莞的聲音也是甜甜的,如同蜜糖一樣:「既然花神不習慣外人侍奉,那我也不再堅持。只是,您在天界如有任何需要,一定要告訴我,可以嗎?」
如此美人放低姿態,討好撒嬌般地詢問,換做旁人,早就神魂顛倒了。白芪和朱碧在一旁看著,都有些招架不住,想要替梓蕪頭應了。可人家花神才是六界第一絕色,從不被其他美色所惑,一張漠然清冷的臉上,硬生生沒起一絲波瀾。
「公主身份尊貴,本神怎好事事都麻煩您呢?」梓蕪似笑非笑,「再者,本神來天界,一是參加太上老君的法會,二是向天帝述職。既不是度假,也不是來逍遙的,何來那麼多需要呢?」
這句話真是夠噎人的,朱碧都有些聽不下去了,急忙過來打圓場:「哎呀,天界戒律森嚴,規矩也多。還有吃穿用度、衣食住行的,總歸和花界有所不同。花神許久不曾來了,有些事鬧不清楚,有些東西用不習慣,自然會產生需求的嘛!公主的十分在理,您自然是需要的!」
梓蕪抬眼,淡淡地看了看她,突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哦,真的需要?愛神不是過來幫忙了,這就夠了。」
不得了,不得了,花神這是作孽喲!朱碧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怎麼這麼多事,為什麼這麼多事?本想著給雲莞殿下解圍,賣她一個順水人情,緩和兩人如今緊張的關係。誰承想花神這個老狐狸,竟然順著她的話柄,深化了矛盾!六界怎地生出他這樣一個妖孽喲?
雲莞已經在花月宮呆不住了,再繼續下去,她只怕控制不住自己,要當場和朱碧撕破臉!這個愛神,竟然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地耀武揚威。真當她這個天帝的掌上明珠是好欺侮的嗎?雲莞一拂衣袖,接著起身,對著梓蕪也笑不出來了,只是道:「既然花神什麼都不需要我做,那我就告辭了!」
梓蕪也慢慢悠悠地起身,好整以暇地道:「殿下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