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元東?」正喝著水的明謹驚訝,後失笑,「正好前段時日得罪了某些人,如今倒能緩和一下關係了。」
「先拷問吧,問不出了就聯繫莊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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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也在回都城途中,但走的陸路,因是快馬,反而比明謹他們快,莊無血帶人趕到柳州接管蔣元東之時,謝家船隻早已離開。
看到蔣元東,莊無血目光一厲,問留在柳州負責看守交接的畢十一,「為何腿折了?」
「姑娘說斷了腿就不好跑了,省了我們看守之人辛苦。」
監察院的人齊齊震驚。
謝二姑娘可真是體恤下人,心思純良之人?
莊無血怪笑一聲,「你家姑娘其實還挺適合來我們監察院當值的。」
畢十一微笑:「我家姑娘若是女兒家,能從仕途,那也看不上你們監察院,科考入仕去閣部不好嗎?」
說完,他轉身帶人走了,順便掏出兜里的糖果吃。
監察院的人:「....」
真是好大的口氣!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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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有人跟蔣元東傳訊,讓他們盯上了我,這夥人好厲害啊,玩弄眾人於股掌之上。」
讚嘆之餘,明謹尚不確定這幕後之人是否廣陵谷,還是說廣陵谷其實也是背後被利用的一方,她在等一個消息。
很快,交接完後的畢十一快馬追上了行舟的速度,上船後告知了莊無血等人的事。
明謹算了下時間,挑眉,「這麼急著讓調查有所突破,看來他們現在也沒能抓住這幕後之人真正的底細。」
監察院的名頭擺在那,巔峰處顯赫,顯赫中搖搖欲墜,是極不願這等天下皆知的皇命差事有所失敗的,所以著急了。
緘默沉思了下,明謹忽問畢三,「現在負責追查上次蛇手青之事的是你?」
畢三頷首。
「沒追到根處?」
「屬下無能。」
明謹皺眉,「不,那只能說明對方太厲害,這麼厲害,又都這麼擅長借刀殺人,總不會有這麼湊巧的吧,上次也說是邪教痕跡?可確定?」
「可。」
「那就暫時把調查主力放在廣陵谷身上,不必遮掩,要大動靜。」
因為目前最接近她的也只有這個邪教。
畢三眯起眼,目光一閃,跟畢十一一起齊齊道:「姑娘厲害!」
邊上的芍藥:「???」
啥子意思?
我知道姑娘厲害,可為什麼厲害我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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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本就是龐然大物,盯著它的人太多,如果謝家暗衛都調查不出來,就借其他勢力一起調查。
因勢利導而已。
光追著那隱匿在幕後借刀殺人的神秘真兇太過艱難,還不如先確認是不是廣陵谷幕後操縱一切,進而抽絲剝繭。
這就是明謹的意見,顯然暗衛是會聽的,因為這不違背他們的宗旨。
不過如今明謹最重要的還是另一件事——都城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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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柳州碼頭的繁華,都城碼頭更是無法形容,開闊巨大,波瀾平調撞石岸,江上行舟鱗次櫛比,往來無數,且調配入巷井井有條,毫無紊亂,顯然水司掌權有力,且有秩序。
畢竟是一國之都,權力機要之地。
謝明月扒著甲板欄杆眺望,十分驚奇,卻
不知其他船上,謝家其他人就靠近都城就越冷淡平靜,只有小輩的才顯得激動一些,因為他們沒來過——但到了謝明月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基本都端著,也就謝明月一個實誠,毫不掩飾她的驚奇。
卻不想最見過世面的明謹會親自給謝明月解釋碼頭放眼看去的諸多勝景,包括東面的七瓏塔,南面的華琯寺.....
其聲婉婉,其笑潺潺,提及這些古老建築,引出一段段歷史沉甸的名人傳記跟軼事奇聞,謝明月聽得入迷,不由贊道:「都城真是一個好地方啊。」
明謹笑:「地方從來都是好的,不好的是人,可人也不是都不好。」
謝明月心梗,忍不住嘀咕:「看個風景就好,不說人話作甚。」
這麼深,她怎麼能理解嘛。
「自然是為了顯得我比你聰明啊。」明謹輕嫵瞥她,眉眼間儘是清淺卻動人的戲謔笑意。
「哼!「謝明月氣得跺腳。
另一邊,行
舟已然在水司衙門看到謝家跟十二鑒的旗幟後飛快挪了排位秩序,率先調進碼頭。
船靠岸,謝家數百奴僕護衛開始整置箱裹行囊,井然有序。
「不虧是近兩百年的世家大族,崛起於高祖期,縱然浮沉,但傳承未斷,這等底蘊非同小可。」
站在船頭的千機聽到身後下屬掐著尖細嗓子如此說,他笑了。
「自高祖起,三人陪著一起打天下,逐鹿中原,最終定鼎乾坤,高祖念三人功勳,特地於立國時頂下紫勛之榮耀,世替罔襲,皇權之下,謝容周三族鼎立,可一百多年的歲月,紫勛三族浮沉不同,周家已滅,容家青黃不接,衰弱後也只能維持一個空架子,唯獨謝家,再浮沉也最終重回巔峰。」
千機像是在誇讚謝家,卻又譏誚一句,「可他們也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是什麼?」
「樹大招風,一個蘿蔔一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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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舟上的奴僕們把差事都辦好了,可都城的謝府也把差事做到位了。
一列列馬車跟護衛已然等待就緒,且有許多嬤嬤丫鬟等候著,領頭人乃是一個高挺俊逸,英姿勃發的冠玉青年,還有兩位上了些年紀的儒袍中年男子。
「來了。」
謝家二爺謝雋雙手負背,見到龐大船隊的時候已然歡喜,但為人穩重,端住了,待謝家人真的悉數出了船艙,這才露出笑意,尤其是那個青年,幾顧不得禮儀,飛快幾步到第二艘船放下的船梯邊上,嘹亮呼喊:「阿黛!」
謝明黛艷麗臉龐頓時露出笑容,也快了兩步下船階,「哥!」
這個青年自然是謝之岫,也是飽學有才之士,如今已有功名在身,即將入仕當值。
「孩兒見過母親。」
林氏就在後面,母子三人時隔多年再見面,分外激動,但林氏也沒忘記規矩,拉了拉謝之岫,讓他過去先跟大房的那邊打招呼。
尤其是謝明謹。
「孩兒曉得。」聽到明謹,謝之岫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但不是特別明顯,卻被謝明黛察覺到了,正想詢問什麼,忽聽到喧囂之聲,抬頭一看,碼頭外面本就雲及的運載馬車一片混亂,馬匹被驚怒,人自然也受驚了,慘叫聲疊起,而後,他們見到了一伙人騎馬而來,縱橫氣派,強橫無比。
其中為首者...皇族王絨玄衣,頭頂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