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觀廢墟之上。
江浩拖著殘破的身體,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他看著天空遠去的身影沉默不語。
紅雨葉重傷了。
看樣子是重傷逃離。
「此間天地誰能傷她?」
江浩略作思索,便知曉是人皇。
如此,江浩嘆息了一聲:「已經這般久了嗎?」
天一觀消失的時候,是人族與仙族較量的開端。
後面應該還有一段漫長的歲月。
直到後來鎖天出現,聖主被封印,之後聖盜被封印。
祖龍身死。
如此,人皇找到了紅雨葉,將其重創。
逼迫對方沉睡。
如此,人皇時代落幕。
「是我在裡面太久了,還是道二將我送到了這裡?」
江浩思索了下,感覺道二沒有這種能力。
或許是將自己送到了他落幕的最後時刻。
道二歸根究底還是那邊的人,天一觀坍塌會將自己徹底埋葬。
而道二以自身大道,將自己送了出來。
忤逆了那邊的意志。
最後時刻,自然要承受那邊的反噬。
原本可以安然死去的他,最後因為送他出來,將痛苦不堪的死去。
不回頭,便是給他最大的體面。
或許他想做點什麼,但他確實做不了什麼。
沒有江浩到來的時間段,他只能將軒轅平安他們送入深淵。
可江浩來了,道二便將人送來了道觀。
因為舊的選擇,他們毫無生還的可能。
他就是想做什麼,但確實無能為力。
只能依靠江浩這個變化。
最後天一觀坍塌。
道二依然想做點什麼。
但他能做什麼呢?
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江浩送出去。
他本就是必死之人,本就是諸多棋子的一枚。
真心想要追隨人皇,為人族而戰。
可惜的是,他不僅僅是他自己。
越是靠近人皇,知曉的越多,反而越容易成為破壞者。
看似灑脫,但內心充滿了矛盾。
將江浩送出來,成為他最後時刻唯一能做的。
或許他覺得眼前之人的路是對的,送他一程,心裡便會好受一分。
江浩收回心神,看向殘破的廢墟。
心神感知了下,最後嘆了口氣。
埋下的靈石.....
不見了。
隨後江浩邁步,往紅雨葉逃離的方向走去。
回去之後需要做的事,比較多。
尤其是道二最後的話。
壯碩師父,可能也在自己的時代。
那麼會是誰?
是不是還是如之前那般壯碩?
總不能是陶先生吧?
江浩搖搖頭,覺得不是。
這個後手有什麼用,很難有人確定。
如此,就再說吧。
走在路上,江浩的身影消失的快。
哪怕他身體破舊,大道磨滅,可以心神力量,同樣可以一步千里。
只是路上,他看到了大道壓制到來。
無盡的蕭條,覆蓋大地。
大世正在消失。
倒是沒有像奈何天那邊那樣,有末日之感。
這就是人皇拿那道傷爭取而來的希望。
將一些天之驕子,留了下來。
但人皇是如何死的,他也不確定。
擺在自己跟前的其實有兩個選擇,一是尋找人皇,或許能知曉他為何而死,又是如何死去。
二是看著紅雨葉沉睡,確保她的安危。
自己的到來,攪亂了一部分因果。
所以,很容易出現未知危險。
二者擇一。
他毫無疑問,選後者。
走在路上,江浩能夠感覺自己身上的生機正在潰散,大道氣息已經不在,古今天名字帶來的一切也在遠離自己。
他也撐不住多久了。
隨著江浩一路走過,他看到一些詭異的大道氣息開始滋生,但沒有那麼可怕。
一些種族開始陷入沉睡。
而龍族的人則在快速往海外而去。
江浩並未被發現,依然走在追隨紅雨葉的道路上。
這次並非大世末日,所以很多種族沉睡並未受到牽連。
只有一些種族似乎運氣不好,被找到了。
從而被覆蓋。
轟隆!
江浩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天空之中有一道光閃爍,將天地一分為二。
大世在落幕,而光的生機在潰散,他將從大世獲得的一切回歸大地,穩住了大地。
讓原本蕭條帶著灰暗的大地,慢慢活絡過來。
江浩望著這一切,知曉是人皇散掉了自己,讓大地休養生息,也讓湧出的未知氣息散去。
大羅基本都被封印,強大的種族也已經再無蹤跡。
他一人承載一切,如今他落幕,便是時代的落幕,讓一切仿佛倒轉。
人皇給了聖盜,龍族,聖主,仙族等人足夠的時間。
但最後,他們全都失敗了。
鎖天目前不夠格,山海大勢有跟沒有沒區別,仙族仙庭不建反造九幽,龍族打造新世界算是最有用的了,但不行。
如今再沒有了時間。
所以封印的封印,死去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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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一人選擇承受了一切,回歸大道。
沒有奈何天那璀璨到極致的時代,沒有奈何天掌控萬物的能力。
但......
傷害卻是最少的。
江浩感受著一切,能察覺到那個帶著孩子來找他的年輕人,一點點的潰散,最後消失在天地之間。
終於,江浩在南邊的群山中,看到了那一抹紅色。
此時,紅雨葉跌跌撞撞,來到了一處秘境中,她一口鮮血吐了出去,隨後身體開始出現了一些變化。
隨著人皇回歸大地,她整個人都在縮小。
「人皇為什麼會這個術?而且他怎麼會知曉這個術對我有用?」
「奈何天?」
「你暗中教他。」
說著,紅雨葉又一口鮮血吐出。
整個人虛弱至極。
力量也在一點點散去。
似乎要回到了年幼的時候。
很快,她來到了一處棺槨前。
沒有絲毫猶豫,整個人躺了進去。
似乎這裡能給她足夠的安全。
「每個都這樣。」
紅雨葉躺在棺槨中,看著天空,平靜的聲音傳出:
「不過這次我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似乎帶著些許慶幸。
隨後棺槨開始關閉。
當徹底關閉的時候,江浩出現在棺槨邊。
他望著棺槨,並未說什麼。
隨後坐在棺槨邊,看著周圍的一切。
多多少少能認出一些,這裡應該是天音宗附近。
不知道魔窟在哪。
如此看來,歲月變遷,這裡其實是天極皇朝附近?
礦場下埋葬的古戰場不知是否與天極皇城有關。
也可能是後面的戰場。
畢竟紅雨葉經歷過不知多少個時代。
這些時代雖然沒有奈何天與人皇這樣的強者。
但大羅這樣的肯定有,打出一個古戰場也合情合理。
看著棺槨被力量封閉。
江浩沉默不語。
等一切平息,他沒有再留下力量護著棺槨。
如今的他沒有足夠的力量。
不過他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一日,十日,一年,三年。
江浩察覺到天地正在沉寂,哪怕還有人活躍,但修仙之人不見強者。
遺留下的修士沒有強者,很多東西也跟著消失了。
尤其是記載,隨著時代落幕,都一同消失了。
無法保存。
唯有這樣,才能徹底分割一個時代。
十年之後,江浩看著棺槨徹底消失後,他的身體也隨之消散。
已經到了極限。
在他閉目的瞬間,身體化為灰燼。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然在石碑中的太古陰陽磨盤上。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身上大道根基瞬間破碎散去。
不僅如此,江浩看了眼手中的名字,咔嚓一聲。
名字瓦解,與他大道一般,徹底消散天地。
如今的江浩,感覺自己再沒有了大道。
「自己最多殺了當時的師父,而對方將自己本體大道與名字擊殺,還是隔著時空。」
江浩嘆息了一聲:
「太強了,完全是無法理解的強大。
「如果不是古今天的名字擋了一下,後果不堪設想。」
收回目光,江浩再看向那三道光。
發現全都暗淡了下去。
隨後江浩把目光放在最裡面,或許有一天自己能不藉助錨定便能過去查看。
但如今肯定不行。
另外,也沒有查看的必要了。
至於太古陰陽磨盤二轉,應該是與屍界深處有關。
得去那片海才能再次逆轉吧。
順轉自然是不敢了。
感受著自己身體,江浩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與人交手,是何種修為。
他有絕仙修為,但沒有絕仙的大道。
沒有大道,威力就很弱。
如同真仙初期與真仙中期的差距。
如同天塹。
隨後,天刀出現在江浩手中。
他身上的氣息再次出現變化。
如此,江浩則鬆了口氣。
多少算是有自保之力了。
如此,他收了太古陰陽磨盤,往外而去。
外面。
天地早已恢復正常。
此時原本乾淨的石碑,早已多了一層乾枯的血跡,好似存在了無盡歲月。
眾人都是看著石碑,沉默不語。
但一切散去的時候,他們便知曉,戰鬥結束了。
那麼,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無人知曉。
只能等待,等待裡面是否有人走出來,亦或者等待屍界是否關閉。
如果關閉,意味著裡面的人.....
走不出來了。
這一刻,紅雨葉就這樣看著石碑。
哪怕當年醒過來發現只有自己一人,也沒有這般慌亂過。
未知,至少存在希望。
但一旦屍界出現關閉,那就是要抹掉她的希望。
那根簽依然留在她手中。
突然。
轟隆!!!
天地出現了變化不僅僅是屍界,還有外面的天地。
大雨開始落下。
好似天地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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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紅雨葉的心都揪了起來,不僅僅是她,顏月芝等人也是如此。
如果江浩死了,是不是意味著一切都失敗了?
奈何天卻怪異的看向天空。
「為什麼會下雨?」紅雨葉問道。
「你猜。」奈何天開口道。
一瞬間,落下的雨水直接結冰,變成冰雹。
顏月芝與天寂道人感覺到了寒冷。
這兩個人,一對話,倒霉的就是他們。
尤其是天寂道人,終於有人懂他了。
只是很快,冰冷消失了。
紅雨葉似乎鬆了口氣:「看來他沒事。」
「那這突然的變化是為什麼?」顏月芝恭敬開口。
「古今天死了。」奈何天看著天空道:
「我都有些佩服古今天了,沒想到他的名字還有這種妙用,不過他畢竟是活著。
「能做的事肯定多。」
「那他死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紅雨葉問道。
顏月芝有些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說死了嗎?
怎麼還問能不能做事?
奈何天搖頭:「可能恰恰相反,說了你們也不懂,他跟我與人皇不一樣。
「當初我還以為他那麼自信的人,肯定要等到最後。
「沒想到還沒開始就被他結束了。
「我當初是要靠我自己,登頂解決一切。
「人皇是想要依靠其他人的大道,看看能否走出全新的方向。
「而古今天.....他要偷天換日。」
「這是什麼意思?」顏月芝又問。
奈何天望向對方,對於對方的表現非常的滿意,但他卻神秘道:「天機不可泄露。」
「故弄玄虛,虛偽。」紅雨葉冷漠道。
「你歲數大,你了不起,你清高。」奈何天呵呵一笑。
紅雨葉沒有理會對方,而是看著石碑。
突然她看到石碑出現了一道身影。
隨後身影凝實,徹底走出石碑,在他出現的瞬間,周圍仿佛出現了滯空。
大道都不存在了,無法靠近他。
這是後遺症。
他的出現如同一個純粹的普通人。
弱小,無助。
紅雨葉看到他的瞬間,心中不知為何有些苦澀。
她快步迎了上去,想要與之擁抱。
但還是停留在他的跟前,望著對方,最後開口道:「夫君。」
開口時,她的眼眶略有些濕潤。
江浩笑著道:「我回來了。」
旋即又立即道:「有些危險,但無傷大雅,算是有驚無險。」
紅雨葉望著眼前之人,最後緩緩伸出手,點在江浩額頭。
後者有些心驚,只是很快一道風吹過。
江浩身上多餘的氣息就消失了。
「晦氣嗎?」江浩問道。
紅雨葉微微搖頭:「不晦氣。」
江浩摸了摸眉心笑道:「我還以為沾染了晦氣,不過確實見到了不少晦氣的東西。」
紅雨葉望著對方張了張嘴,最後道:「下次低調點。」
額,江浩略微有些尷尬,不是要高調點嗎?
「你的道呢?」突然奈何天在邊上開口。
聞言,江浩看到了奈何天,略微有些意外:「前輩也在啊。」
說著恭敬行禮。
後者:「.......」
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喜歡苟在女魔頭身邊偷偷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