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級訓練營的難度明顯偏高。
而且訓練營里的怪物通常攻擊性比較強。
一旦登錄就必然被全程追著砍,砍死了復活起來接著砍。
根本沒有泉水和緩衝區。
香取道館則不然,攻擊性沒那麼強,只要不進入戰鬥區域就不會被打,是有安全區的。
白榆需要一個好好聊天的時間,自然還是選擇後者更合適。
他掏出一袋子薯片開始恰。
副本的登錄時間並不是即時響應,會有個緩衝時間。
得到提示後的雨宮真晝也好立刻回去準備一下。
時間差通常不超過十秒鐘。
在白榆吃完一個薯片後,時間第七秒,對方也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雨宮真晝僅僅是穿著一身單薄的長襦袢,也就是白色的貼身內襯。
長襦袢通常會搭配和服一起穿戴,因為和服很貴重,以絲質製作而成,很難清潔且纖弱……長襦袢的內衣隔絕汗水油脂。
當然,這件衣服也可以用作睡衣。
以前白榆見到過幾次,都是穿在衣服最內側,僅僅露出一截衣領。
而現在她僅僅只是穿著長襦袢……這就好比只穿著內衣出門,對於這個年頭過於質樸的扶桑女子來說,已經和紅拂夜奔是同一級別的難度了。
哪裡會有姑娘家穿著內衣就跑出去和戀人約會的,哪怕再如何喜歡也得看情況吧。
所以雨宮真晝也是一進來就下意識遮住身體。
白色的長襦袢並不透明,不過完全是貼身衣物,眾所周知……和服之下通常就是真空,長襦袢是最後一件貼身衣物。
如果在和服裡面穿內衣褲,外面便可以看出痕跡,這在舊俗當中被認為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
這當然是陋習……實際上,在一九三二年的白木屋火災事件里,就因為穿和服得真空的舊俗導致過八名女性墜亡……具體的原因是因為當時人群逃亡到了頂樓,只能採取繩索滑行的辦法,而一旦滑行就會被風吹起裙子,那自然就走光了,當時是極其主動禮儀的年代,只能拼死按住裙子,但單手無法支撐體重,於是就產生了八人墜亡的慘案。
其實現代之前發明內衣褲之前,不論地區不論男女都是真空比較多,秦漢時期的褲子都是開襠褲……不過也不是真的露出來,會搭配『下裳』遮著,擋住前後,不過即便如此,也還是很容易走光,隨意走光就屬於失禮,提起下裳就是不敬。
所以秦漢時期的箕坐是一種很侮辱人的行為,相對於把只因指著對方,比如「軻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罵曰」……可以想像當時秦始皇的心態是多麼的生草。
話歸原題。
顯然這個世界的扶桑和雨宮真晝所處於的時代,仍然是一個禮教成分嚴苛的年代。
受困於時代限制,她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衣著打扮有什麼不對。
寬鬆的長襦袢下方已經能看到對方的身段……以前就提到過雨宮真晝的個頭足足一米七,在扶桑里屬於少見的高挑個頭,比平均男性身高更高。
也因為她睡著後全身出了點汗,立刻很多地方都變得非禮勿視起來。
雨宮真晝往後縮了縮身體,臉頰變得通紅,頭頂都要冒起真氣:「請,請不要看我……」
她靠兩隻手根本遮不嚴實,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這麼一遮反而顯得很澀氣。
白榆一隻手遮住眼睛,但是很誠實的從手指縫裡露出了視線。
不看白不看,我又不是君子。
不,君子也防不住這個啊。
哪家君子經受得住這種考驗!
「你之前是在睡覺麼?」
「嗯……是深夜時間。」雨宮真晝微微咬著下嘴唇,臉紅心跳頭腦一片混亂。
她其實是有時間換上衣服的,但是運氣不好,之前的外衣洗了之後,外面下了兩天的雨,一直沒能晾乾,她便在家裡就穿著長襦袢練劍,熱了就脫下衣服用水擦身體,就這樣過了兩天反而覺得意外的輕鬆。
像是夏日在家裡不穿衣服只穿著內褲晃蕩的老爺們。
那種解放感的確很爽,三十多度不開空調,只靠電風扇也挺涼快。
白榆也不好繼續這麼僵持著看自家姑娘笑話,
他只能幹咳一聲:「剛好,我這邊有一套新衣服,你換上吧。」
說著便把『夏日煙火』的套裝取出來遞過去,當然也沒忘記了那黑色的絲襪。
說著雨宮真晝接過衣服,然後瞪著空曠的大眼睛:「先生能不能轉過去?」
「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了……」白榆很沒誠意的說著。
小小欺負一下雨宮真晝會得到一種特別的成就感。
他要是敢對蘇若離這麼主動,大概已經可以民政局扯證了。
雨宮真晝的換衣速度可以說是很快了,在手指觸碰到布料的時候,她便意識到這件衣服和自己過去穿的截然不同,這手感、質感和舒適度,穿上之後,輕輕繞了一圈腰帶,頓時變得無比合身,仿佛貼身剪裁過。
她過去也是大小姐,光是和服就不下於二十套,適配於各個場合,類型繁多,而這一身新衣,外表和振袖差不多,但它的活動靈敏度更高,而且裙擺拉的很低,不用擔心會走光。
這件衣服她很滿意,雖然看不見是什麼款式,但只要合身就極好……她之前還在苦惱就兩套換洗衣服是不是太少,是不是該去做一件新衣服——這時候的扶桑可沒有成衣店,必須去找成衣鋪子定製——然後白榆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似得,立刻送來了漂亮的新衣服。
哪有女孩能拒絕這個?
好感度+1+1+1+1+1……
白榆仿佛看到了對方頭頂升起一連串的綠色數字。
不過雨宮真晝很快就陷入了困頓,奇怪的歪了歪腦袋,嗓音嬌弱而軟糯:「先生……」
白榆自認為意志力堅定,卻被這一聲差點喊的露出姨母笑。
先生也是對相公的另一種稱呼。
他咳嗽一聲,裝作漫不經心的咀嚼薯片,卻都沒嘗出來是什麼味:「怎麼了?」
「恕真晝愚鈍,這個是怎麼穿的?」她舉起手裡的幾件衣物問道。
白榆看了一眼,嘴裡的薯片都噴了出來,因為對方舉著的兩件內衣和一個絲襪。
「這時……內衣褲。」
「請問,什麼是內衣褲?」雨宮真晝目光里透著清澈的愚蠢,很好奇的樣子。
白榆只能手腳並用、文縐縐的解釋道:「所謂內衣褲就是貼身衣服,和你的長襦袢一樣,不過更加簡便,也更加方便,能夠減輕上半身的脂肪球體壓力,也能減少晃動保持重心平衡,雖然你還年輕,但將來必然也有抵抗不住重力拉扯的時候;而下半身也方便減少衣物摩擦,保護敏感肌膚,在生理方面也能維持健康,是人類社會文明進步的一大證明!」
他瞥了一眼,繼續說:「嗯咳,你手裡的這件是無痕式……細膩且有絕佳的彈性,最好的在於不論穿多麼緊身的衣服都不會露出衣痕,十分適合這件夏日煙火的外觀。」
……淦,這外觀的製作者你可太懂了。
雨宮真晝聽的雲裡霧裡,但她認為對方不會害自己,立刻問:「那該怎麼穿?」
白榆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了一下,見到對方還是聽不懂,也只能握著對方的手,隔著衣服演示了一下。
這下雨宮真晝明白了,立刻紅了臉頰,這居然是這麼私人的東西麼?
她悄悄輕哼了一聲:「先生……真是個壞人。」
「居然送女子這般羞煞人的物品。」
她小小的說了一句『hentai』。
猛男白榆虎軀一震。
……你再罵!(懇求)
不過雨宮真晝不會拒絕命運先生的任何要求,別說是個內衣褲,哪怕是個女王皮衣套裝或者黑暗幻想套裝她都敢穿。
再者布料摸著的確舒服,她在對方背對的時候快速穿上了,等重新站起來後,感覺就不一樣了。
有種近視眼第一次戴上眼鏡的感覺,世界變得清晰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感到無比的神清氣爽:「這還真是……」
穿上就能意識到好壞。
在扶桑她可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貼身衣物啊,只要傳出去,只要有得賣……恐怕上至大家閨秀,下至商賈之女,都會情不自禁的前來購入吧。
女子愛美是天性,能讓自身舒適,取悅自身更是難得可貴。
禮教對於人的天性是採取打壓的手段,用以區別人和野獸,但它也體現在了對身體的虐待上。
至少這些東西放在如今的扶桑,通常是上不了台面的,經營它都是一件困難的事,除非能得到幕府或者皇室的許可。
「感覺怎麼樣?」白榆回過身問。
「好極了。」雨宮真晝有些語無倫次:「這麼好的東西,我真的可以收下嗎?」
白榆無奈失笑,抬起手順勢整理了一下她的鬢角髮絲:「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內衣也不值錢,在大夏哪個姑娘不是有七八套換洗?」
聽到這句話,雨宮真晝頓時有些心馳神往……能在這件小事上都做到推廣,可見大夏的開明程度,可見這個國家的強大興盛。
旋即她也感到了一絲心酸,自己卻是個連這種人手一件的普通衣物都未曾見過的扶桑女子……孤陋寡聞,無依無靠。
「在想什麼?」
「……沒什麼。」
只是忽然自慚形穢,覺得配不上先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