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一代 第七章：學校趣聞

    張老漢的兒子名叫張景，是一位性格穩健的小伙，由於他在小時候誤聽親戚之言，說是戴著眼鏡的孩子顯著聰明，所以在張景上小學的時候，他成功把自己給弄近視了，雖然由此得到了親戚們的誇獎，但是架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他是想摘也摘不掉了。

    他的學習成績一般，從上小學開始就一直處在平均分附近，上下浮動很小，即使張景的父母省吃儉用，一直在大力支持他的學業，也並沒有使他的成績有絲毫進步，來自父母的巨大期望，摻雜著自己懶散的學習態度，使得他在上初中的時候，對學習產生了厭煩情緒，就這樣到了中考，張景不出意外地考進了學習層次一般的高中，也就是秋城市第二中學，他現在上到高二了，學習成績已經從平均分跌到了班級倒數，由於張景害怕父母會因此而生氣，於是他開始對爹媽撒謊，每當他倆詢問起自己的學習成績時，他總是輕描淡寫地做出答覆，父母也總是相信他說得這些話，進而鼓勵張景努力學習，爭取考個好大學，張景在聽完後，會低笑著朝爹媽點頭應承，他知道，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修飾，他有時候在聽完父母慈祥地鼓勵後，自卑地咬著牙，實在是不願活在這個陰影之下，想要鼓起勇氣對父母坦白真相，可是在他想到父母知道事實的巨大失落後，又不忍心親自戳破這不屬於自己的滿足感，便把提到嗓子眼的真心咽了回去，沉浸在這虛無縹緲的虛榮心裡。

    今天是周五，學校通常會在中午下發周末放假的通知，由於學生們可以在下午上完課後直接離校，所以張景在吃完午飯後便加快腳步，一邊哼著歌一邊朝著宿舍走去，準備提前收拾完回家要拿的東西，等到下午放學後，就不用再費心拾掇了，揣著愉快的心情走出校門，儘量早些趕上公交車，回到家後美美地吃個飯，然後打開電腦看動漫！此時的他剛走出食堂側門，正笑著思考回家要玩些什麼，想到關鍵處，就聽到了有人說起了周五不放假的消息，張景抿嘴一笑，他根本就不信這些閒言碎語，很自然地以為是那人在鬧著玩呢，便又把心思放在了收拾行李上，他為了節省走回宿舍的時間，就打算走開水房一旁的小道，剛走到開水房的門口時，就聽見一群女同學聊得正歡，一邊打著水，一邊提高著嗓門的音量，對周末不放假一事悶悶不悅，張景走過開水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即便不願去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心裡也開始犯起了嘀咕，他尋思著學校為啥不給放這個假，最近既沒有節假日，又沒有特殊的事情，唉？特殊的事情？他想到這，突然想明白了，這個周末不放假的原因，肯定與廣仙山的遷墳一事有關！最初，張景是在昨天中午聽說了此事，雖然他們的陣仗弄得挺大，當時在教室里就聽見外面劈里啪啦個不停，據說燃盡的鞭炮外皮特別多，尤其是通往廣仙山的大路上，到處都有鞭炮燃盡的痕跡，只不過張景對這些事不感興趣，也沒心情去校門口驗證這個說法，但是這與周末不放假有什麼關係嗎？張景在昨天下午，就已經從一些同學的口中得知，這些家族已經選好了動土的日子，記得是在下周啊？這完全不影響學校在周末放假呀，張景有點糊塗了，他一邊尋思著這件事的緣由，一邊繼續向宿舍走去。

    踏過宿舍樓前的石磚，張景走進了樓道大門，他一隻腳剛邁進去，就聽到有人在樓道里討論不放假的事，他在聽到這些傳言後，只是搖了搖頭，在張景的內心裡，他已經接受了這個說法，一路上聽到這麼多相關的話題，不放假這事大概率是確定了，張景低著頭，一步兩節地爬著樓梯，他現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宿舍，找一個舍友給他講清楚具體的原由。

    他很快就踏進了三樓的樓道，大步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門前，由於張景在上高一的時候，與現在的班長同班，倆人在機緣巧合之下聊得挺開，後來就成了好朋友，到了高二開學時，倆人分到了一個班裡，再加上班長在這個學期也在學校里住，班主任看到他倆關係處得挺好，認為他倆在一起有助於學業進步，因此張景就被分到了三樓的一個陽面宿舍，這間宿舍既採光又通風，已經算是男生宿舍樓里的「頂級」宿舍了，讓其他人好生羨慕。

    張景剛推開自己宿舍的木門，就看到睡在他上鋪的哥們翹著腿，叉著腰，晃著身子坐在張景的床鋪上，張景看到他這副模樣，便快步走到他的身邊，使勁將他按倒在床上，一邊撓他痒痒，笑著說到：「陳休，你身上那麼髒你心裡沒點數麼？誰讓你坐了？快起來！」

    倆人擰巴在一起，在床上放聲大笑，陳休一邊拽著張景，一邊對他說到：「別別別，我不坐了行吧?你別撓了，別撓了，我快喘不上氣了，哎呦，哎呦！」

    張景聽罷，先是站起身，繼而一把將陳休拽起，自己則坐在了床上，雙手撐在床鋪上，輕鬆地對陳休說到：「你中午吃得啥呀？沒跟其他人一起？」

    陳休笑著坐到了自己身邊的板凳上，撓著頭，回答到：「去食堂買了倆菜餅吃了，沒想買炒菜，油膩膩的，快把我吃吐了。」隨即繃起了臉，做厭倦模樣。

    張景聽他聊到了菜餅，便想起了自己在食堂里的所見所聞，剛想開口詢問周末放假一事，還沒張開嘴呢，就看見陳休臉色一變，認真地對自己說到：「老張，只顧著跟你胡扯了，差點忘說正事，對了，你知道這周不放假的事了嘛？」

    張景皺起了眉頭，略顯失望地看向陳休，有些無奈地說到：「真的不放假了？哎呦我天，真是完蛋。」張景在說完後，就低下了頭，用雙手小幅度摩擦著自己的大腿。

    陳休看到他一臉的衰樣，便沒多說什麼，只是嘴角略帶笑容，用右手輕輕地拍了拍張景的左側肩膀。

    張景苦笑著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緊接著說到：「唉，世事難料啊,就這樣吧，真是可惜了，還想著回家好好歇歇呢。」他在說完這些後，又開始搖起了頭。

    還沒剛搖兩下，就抬起頭看向陳休，疑惑地問到：「對了，你是咋知道這事的？也沒見你跟著班長一塊走啊？」陳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到：「嗨，班長剛才回來一趟，順便跟我說了這事，我正想等你回到宿舍，給你說一聲呢。」張景聽罷，微笑著點頭致謝，並對陳休說到：「不愧是你，謝啦好兄弟！」

    此時，陳休突然做出痛苦模樣，繃著臉，左手捂著右臂，玩笑似地對著張景說到：「哎呦！壞了！老張，你給我骨頭弄折了，你不賠我個千八百兒，你就別想跑了！話撂這了，你看這事怎麼辦吧。」

    張景見他開起了玩笑，就笑著站起身，然後迅速繞到陳休身後，使勁抱住了他，笑嘻嘻地說到：「好好好，哥們我可不差這錢，等我放假回家，直接拿著冥幣給你燒上！要多少有多少，你回去可別忘了去取嗷。」

    這倆人就這樣抱著轉圈，嘻嘻哈哈地玩了會，直到張景提出去小賣部的想法時，他們才正經回來，陳休坐回板凳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笑著對張景說到：「哥們還不了解我嘛，給我帶個嗷！」

    張景聽完陳休說的話，突然低聲壞笑起來，這時兩人都咧著嘴，四目相對，他倆在瞬間就意識到了對方在想啥，還沒等陳休喊出聲，張景便突然大笑著扭頭衝出了宿舍門，一邊笑，一邊大聲喊「不知道嗷，沒聽見，沒聽見，聽不見」，迅速從樓道向樓梯那裡跑去。

    陳休趕緊跑到宿舍門口，用雙手扶住門，上半身露於門外，對著樓梯處大聲喊到「老張，你這傢伙，可別忘了給我買！」

    張景就這樣笑著跑出了宿舍樓，朝小超市那裡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思考著這個周末在學校里做些什麼，他越是推敲這件事，他的心思就越混亂，原本美好的休閒時光，還有媽媽做的香甜飯菜，「啪」一下就沒了，真是的！怎麼就突然通知不放假了呢？他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會，很快就走到了小超市的一旁。

    張景還沒進門，就看到超市里人頭攢動，倘若再往裡面塞十個人，屋中的長隊肯定能排到超市入口的外面，張景雖然有扭頭就走的衝動，但是來都來了，哪有回去的道理？好不容易熬到周五，必須得瀟灑瀟灑！

    張景走近超市入口，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汗味，再往裡走些，這股味道就會夾雜著塑料包裝袋的氣味湧入鼻腔。

    張景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到：「經典，就是這股味！」

    他太了解這間超市了，裡面又小又擠還不透風，屋頂上掛著倆陳年老舊風扇，風速雖說不慢，但也感覺不到涼快，靠近收銀台處倒是有個新的空調，可惜這間小店的老闆摳得很，他一到中午就把空調給關了，他自己倒是不熱，搬個凳子坐在超市出口的屋檐下，還在門旁放了個搖頭風扇，繃著臉看著學生買東西，就好像他跟誰他有仇一樣，也可能是他平時本就這副模樣，不過是顯著很兇而已，這確實值得商榷，因為張景真的沒有在超市以外的地方見過他，或許是自己一直沒有在意過吧。

    張景走進超市一瞅，果不其然，屋裡站滿了人，長隊即將排到自己身前，張景苦笑著撓了撓頭髮，快步走到隊尾排起了隊。

    他這周的零花錢沒怎麼花，原本是打算攢起來的，既然今天不放假了，張景也就沒有心思存錢了，先要買上兩包薯片解解饞，還有陳休這傢伙，剛剛肯定是想讓我給他買可樂，唉，真是靠不住他，也沒想著跟我一起來，張景笑著搖了搖頭，緊接著嘆了口氣，笑著說到：「算啦，再送他包薯片吧，只喝可樂確實寡淡了點，對了，我得看看有沒有新的勵志期刊到貨。」

    為啥張景想著買本勵志期刊呢？這就要從他在高二開學那會講起了，雖說張景的成績越來越差，學習意願也十分薄弱，看上去已經與正常學生不沾邊了，但是他對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清楚，不願就這樣不停地退步，都到了高二了，自己再不學真就是混蛋了，可是每當他提起筆，想要寫點啥的時候，張景的腦子就開始滿世界地亂飛，心裡是一點也靜不下來，沒學一會就疲倦了，張景在上高一的時候，經常在課堂上發呆或者睡覺用以消磨時間，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有一次班主任找他談話，就問他為啥不好好學習文化知識？他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自己學不下去，班主任又問他為什麼學不下去？他就不吱聲了，後來班主任嘗試了許多方法勸導他，想讓張景回到正道上，可是均以失敗告終，最後實在是拿他沒辦法了，就讓他別打擾到其他同學的日常學習就行。

    有一天張景看見同桌拿著一本小說看得津津有味，他在這時正愁找不到事情做呢，就扭頭隨意瞥了兩眼，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本書倒是挺合他的胃口，張景便趁著同桌上廁所的功夫，向他借過來看了一小會，大體翻看幾頁後，便更是覺得這本小說文筆斐然，情節安排合理，使他提足了興趣，就想著等到有空了，自己也去買一本看著玩，同桌不一會就回來了，張景便向其打聽這本書是在哪買的，同桌說是自己偷著買的，好像是在市中心那邊的書店裡，詳細的位置他也不記得了，讓張景等到放假去店裡找找，張景謝過同桌，把小說還給他，同桌接過後，突然想到了什麼，緊接著又說道，張景可以去學校里的小超市看看，聽說售賣文具的貨櫃那裡也有類似的書籍。張景聽他說完後，再次道謝，準備在中午放學後去超市看看。

    張景走進小超市，在一大堆的書里翻找了一番，令他沒想到的是，貨櫃裡的小說全都賣完了，現在就只剩下幾本勵志期刊和一些迷你工具書，雖說他現在有些牴觸購買勵志期刊，但是張景一想到下午的課程極其無聊，實在是無事可做，反正不能看工具書消遣吧？他又轉念一想，這類圖書的價格並不貴，買一本看著玩也可以接受，如果真的不好看，下次不買就是了，他於是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好奇心，一方面是好奇書里到底寫得是什麼內容，另一方面是好奇這類書真能讓人看得下去嗎？越想越好奇，隨後他便帶著疑問，在裡面挑了一本封面畫得最好看，包裝最完好的勵志期刊，由於這類期刊都是全書覆膜，也不好意思在超市里撕開翻看，所以張景並沒有在超市里逗留太長時間，他不一會就回到了宿舍，在午休後便帶著這本期刊走到了教室，準備在物理課上略讀一番。

    不看不知道，一看可不得了，這本期刊直接就把張景給看呆了，當他看到有些人為了宏偉的目標而頑強奮鬥，看到有些人為了美好的約定而苦苦堅持，他不由得佩服這些人，在心裡連連稱讚他們堅勁的意志！跟自己一比，唉，根本沒法比，我在他們面前好似蚍蜉一般，真的是相形見絀，書中的各路人物走進了張景的內心，使他沉浸在一則又一則的故事之中，後來，張景每周都要買上一本勵志期刊，一方面是裡面的文章真心好看，使張景開拓了視野，另一方面就是這類書籍買得多了，就產生了搜集期刊的奇怪想法，這感覺跟集郵似的，挺有成就感。

    所以說，張景看勵志期刊的根本原因，不是有意要激勵自己奮進學習，而是因為他實在是閒著無聊，此後他便經常翻閱這類書籍，不日就有了新發現，例如在課堂上可以完全不聽課，隨意翻看這類書籍，即使被老師發現，一般也只會被其批評幾句，不會受到過多的指責，更不至於把這本書給沒收了，畢竟是勵志期刊嘛，老師也希望這小子能走回正道上，這就導致張景越來越喜愛此類書籍，後來便成為了他打發時間的「神器」，無聊了就看上兩篇，心煩了也看上兩篇，暢遊在鼓舞人心的字詞之中，被書中的情緒所帶動，好不痛快！這也算是他在疲頓的學習生活中，為數不多的精神慰藉吧。

    小超市的建築結構很像半個回字形，類似「}]」這樣，下面是入口，上面是出口，張景在裡面一邊排著隊，一邊瞅著貨架上的東西，不經意一瞥，就瞟到了快要走到收銀台，手裡不知道拿著啥的孫茗，張景心裡一緊，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她了，自己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看，纖細的小手，淡粉色的小嘴，頭上扎著的馬尾小辮，真是超級可愛啊！當然還有那個隆起的張景看得入迷，孫茗也察覺到有人在看她，便朝張景那裡瞟了一眼，張景一看到孫茗在看他，便迅速收回眼神，假裝在找什麼物件，等到孫茗轉過頭去，他就開始心滿意足地瞎尋思起來。

    張景給自己定了個規矩，如果他被孫茗察覺到自己在看她，那麼張景在這個場合就不會再繼續看她，這是出於人與人之間的禮貌，更是對孫茗的尊重，倘若還要色眯眯地盯著人家瞅，這個樣子跟個變態有啥區別？根本沒區別嘛，因此張景就一直在堅持這個原則偷看人家。

    想必各位已經猜到了，這位女同學便是張景的意中人，也就是張景心裡的「女神」，美麗可愛的外表，機敏果斷的內心，尤其是她認真討論問題時的神態，能把張景迷得咧嘴傻笑！這不，他一想到這兒，不由得抿了抿嘴唇，洋溢在快樂的情緒之中。張景喜歡孫茗這事，他沒跟任何人說起過，他認為這事如果讓別人知道了，流言蜚語傳得快，就怕影響到孫茗的正常生活，沒給人家帶來幸福不說，反而是把各種麻煩事加諸到她身上，這是張景絕對不允許的。

    孫茗是他班上的副班長，不僅學習成績在班級里名列前茅，而且人品好得沒得說，很討老師們的喜歡，更討張景的喜歡。由於孫茗的家長跟班主任認識，這就導致她在平日裡更受老師們的照顧，尤其是數學老師，她經常在晚自習期間被數學老師叫到辦公室，受到老師的單獨輔導，這讓班級里的其他學霸很是羨慕，張景覺得她這樣挺好的，能讓成績更進一步，最後考一個好大學，奔一個好前程；如果孫茗在晚自習期間沒有被叫去輔導，張景就全然沒有心思去做題了，他一會低頭看兩眼書，一會抬頭瞅瞅孫茗，心裡是說不上的開心。

    張景在超市里排著隊，看著手中薯片的配料表發呆，緩緩跟著身前的同學往收銀台那裡走，足足排了十幾分鐘的隊，終於輪到他結賬了，在將收銀員找的零錢揣進褲兜後，張景就快步走出了小屋，拿著薯片和汽水回了宿舍，這趟購物之旅，唯獨讓張景感到失望的事情，就是他沒有買到勵志期刊的最新一期，這種情況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由於今天是周五嘛，超市裡的人本來就多，因此他沒辦法及時去到超市里購買書籍，再加上他平日在中午放學後，都會在教室里多待一會，大約等個十分鐘再去餐廳吃飯，因為大部分的學生在下課後，他們會爭相去食堂里買飯，在剛放學那會，餐廳里的人是相當多的，每一個窗口前都會排起一條長隊，人挨著人暫且不說，最難受的是總會有人插隊買東西，張景就很反感這種情況，所以他經常是最後一批吃完午飯的人，以至於他回到宿舍時都快午休了，便沒有心思去超市買東西了。

    起床的鈴聲嗡嗡作響，張景揉了揉眼睛，緊接著穿上衣服鞋子站起，簡單整理好枕頭被褥，然後就坐在床沿等著陳休整理好內務，等到陳休弄得差不多了，張景就拿起茶杯喝了幾口水，起身拍了拍陳休的肩膀，倆人就一起朝著教學樓走去。

    陳休的嘴在平時沒這麼勤，可能是受到學校不放假的影響，他在這一路上說個不停，揪著不放假這事兒可勁抱怨，張景有點聽煩了，一路上沒回他幾句話，陳休察覺出不對，就轉頭看向張景，只見他無精打采睜不開眼睛，瞅他這個模樣應該是沒休息好，這時他倆就快要走進教學樓了，由於張景的學習成績剛有起色，陳休不想讓他以這個狀態上課，因此為了讓張景打起精神，陳休靈機一動，轉移了話題，開始聊起了班裡女生的八卦。

    這一聊直接就把張景給整不困了，沒想到班裡最近這麼熱鬧啊，我怎麼就不知道這些事呢？他不由得感嘆到：「陳休，你是咋知道這些事兒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你平常也不跟我多聊聊。」張景雖然略顯興奮，但是眼神里夾雜著些許失望。

    陳休把右臂搭到張景的肩膀上，笑著說道：「好兄弟，你可冤枉壞我了，我從來沒有聽見你問過呀？我這才知道你愛聽這些事嘛，再加上你在課間也不跟我溜達著玩，整天坐在板凳上瞎尋思，也沒人找你聊天，自然是啥事都不知道了。」他在說完話後，就用右臂搖了搖抿著嘴的張景。

    張景先是點頭示意，隨後就搖了搖頭，苦笑著回應到：「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麼說來，我真是把自己給封閉起來了，唉，今後得跟同學們多多交流呀！謝謝兄弟啦。」

    陳休聽完，立即瞪大了眼睛，歪著嘴說道：「老大，你認真的？你可別噁心我了，這有啥好謝的？你要是再說謝謝我就吐了。」隨後陳休就擺出了嘔吐的模樣。

    張景看他開起了玩笑，就快步走到陳休的身後，一巴掌拍到他的屁股上，陳休立即發出了「嗷！」的聲響，張景扭頭就朝教室里跑，陳休在他後面緊緊跟著，倆人就這樣笑嘻嘻地走進了教室里，在陳休扇了一下張景的屁股後，他倆才樂呵呵地坐回各自的座位上，等待上課鈴聲的響起。

    太陽慢慢挪動著腳步，金色的日光透過窗戶，映照在後牆的黑板報上，下午的課程把張景弄得昏頭昏腦，他合上手中的雜誌，伸了個懶腰，慶幸自己在最後一節課上沒有睡著，要不然就會被教導主任逮個正著，被叫到辦公室里進行嚴厲的訓斥，想想就不好受。好在就要下課啦，不得不說，今天過得可真快啊，各項事務做得還算順利，只可惜今天不放假，張景整個下午都帶著一種彆扭的情緒上著課，現在總算是舒服了，還有一件讓他高興的事情，就是在教導主任走遠後，班主任輕輕地走進班裡通知他，說是張景的媽媽在學校門口等著他呢，讓張景等到下課去一趟，張景很是興奮，他好想與媽媽見見面，聊點家常話，再匯報一下最近的學習情況，讓媽媽不必擔心。

    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張景迅速衝出了班級後門，興奮地扶著欄杆下著樓梯，嘈雜的聲音迅速從樓道各處傳到了他的耳邊，這其中大多是下課積極分子的吼叫聲，教學樓里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張景很快就跑到了校門口內側，睜大眼睛尋找著自己的母親，等在外面的家長有不少，張景可得在其中仔細瞅瞅。

    「張景！這嘞！」一個親切的聲音飛進的他的耳朵里。

    他循聲望去，這不俺娘嘛！

    「媽！」張景朝她招了招手。

    張景媽媽示意他出來聊會天，張景會意，便笑眯眯地轉頭看向校門保安，用右手食指朝門外指了指，保安心領意會，對他點頭示意，張景在簡單致謝後，就大步走出了校門，展開雙臂走到媽媽身前，緊緊地抱了一下她，媽媽也是用力抱著張景，倆人笑著拍了拍對方的後背，然後就不約而同地鬆開了手臂。

    張景率先開口，咧著嘴問到：「俺爸呢？他咋沒來？」

    母親笑著撓了撓頭，有些無奈地說到：「他呀，這兩天著了魔啦，整天研究遷墳的事，今天他又找人問去了，就沒跟我過來。」

    張景聽到他爹這麼忙，就笑著說到：「俺爹真是研究迷糊了呀，唉，他呀。」張景在說完後搖了搖頭。

    隨後他便接著問到：「對了媽，我們學校今天不放假，是不是因為廣仙山遷墳的事？」

    張景媽媽點了點頭，說到：「是這麼回事，我在學校門口聽別人說，說是怕學生放學亂，別出了事，就沒讓你們出來，這才不放的假。」

    張景嘆了口氣，用右手拍了拍母親的左臂，然後說到：「唉，真是可惜啊，吃不到俺娘做的好吃的了，咦，對了，俺姐姐最近怎麼樣了？」

    張景母親笑著說到：「你姐姐好著嘞，前兩天還帶著你外甥來咱家嘞，可惜你沒在家，要不然就帶著你吃漢堡去了。」

    張景聽罷，便點頭說到：「都好就行，我在學校里也挺好的，你們不用操心，回去跟俺爸說一聲，別讓他太著迷這件事了，不遷就不遷了，別強求這事，那行，我回去了！」

    媽媽牽住張景的右手，說到：「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別回去吃了，咱在外面吃一頓吧，這附近哪個店好吃？你領著我過去。」

    張景想了想，隨後就表示有一家餛飩店還挺好吃的，咱們就去那裡吧，張景媽媽表示肯定，倆人就有說有笑地朝著餛飩店走去。

    煮著餛飩的大鍋冒著熱氣，老闆拿著一個小本子一邊記賬，一邊詢問身邊的客人想要吃啥，圓珠筆的筆桿上，油膩膩的污漬清晰可見，一盤盤小菜整齊地擺在門口的不鏽鋼櫃檯上，老闆娘在一旁舞動著大勺炒著菜，鍋里冒出的香氣剛好嗆不到鼻子。

    張景與母親走進店內，老闆先是招呼一聲，然後問他想吃啥，張景有點拘束，便看向媽媽，示意讓她點餐，他媽媽就問張景吃餛飩嗎？張景點頭，又問吃小菜嗎？張景搖頭，她看向排列整齊的小菜，在經過短暫思考後，就讓張景先找個位置坐下，自己留在這裡點餐就行，張景會意點頭，便想找一張空桌子坐下，這個時間點，正趕上學生放學，大人下班，店裡幾乎坐滿了人，就只剩下一張撒著菜湯和麵條的餐桌擺放在角落，雖然張景有點嫌棄它髒，但是目前除了它，店裡已經沒有完全空著的飯桌了，再愣神一會，怕不是連這張餐桌都輪不到自己了，就在他猶豫之際，張景被門外的爽朗笑聲打斷了思緒，腦子忽然就開了竅，心想這菜湯油漬，讓店員過來收拾一下不就好了？我在這裡磨蹭啥呢？先坐下是最重要的！

    他快步入座，剛想開口喊人，就被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去了，在坐滿人的公共場合大聲說話，真的好尷尬啊！還是算了，等會兒讓媽媽喊就是了。

    正當張景猶豫之際，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就這點小事我還要麻煩俺娘？真不嫌丟人！就張開嘴的事，能有多難？喊！

    他在腦海中整理好了話語，嘴巴已經略微張開，在鼓起勇氣即將要說出口時，就看見服務員快步走出飯館，不知道幹啥去了，張景見狀，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著這事整得真巧，這店裡就一個服務員，現在還出去了，唉，還是放棄罷。

    張景轉頭看向放在桌角的餐巾盒子，開始嘗試拿紙擦拭桌子，這其中的效果可想而知，倘若不用抹布的話，這桌子一時半會就擦不乾淨。

    服務員很快就回來了，目光快速鎖定了張景，她瞅見這小孩用衛生紙擦著桌子，趕緊走過來向張景道歉，說是太忙了，沒來得及收拾，隨後就用手裡的抹布把桌面拾掇利索，張景連忙致謝，服務員就擺著手，笑著說是應該的，正要轉身，又想到了什麼，跟張景說他們家的麵湯是免費的，隨便喝，就在店門一旁的鐵鍋里，你自己去盛就行，張景再次謝過，整得店員有點不好意思了，又對張景擺了擺手，然後回頭去忙其他事情了。

    附近幾桌的客人一聽到麵湯可以免費喝，都派人到鐵鍋旁拿碗盛湯，雖然張景也想去盛，但是他怕自己起身後此桌無人，很快就會被其他客人占去，桌上又沒有能夠證明自己先前在這裡坐過的物件，從多方面考慮，還是等媽媽來這坐下之後，自己再去盛湯最合適。

    張景媽媽端著一碗餛飩坐到了他的對面，跟張景說給他點了份大碗餛飩，又要了一小份土豆炒雞，讓張景改善改善伙食，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多吃點再回去，張景在謝過母親後，突然想到俺媽為啥只點了一份餛飩呢？隨後就向她問起緣由，張景媽媽聽罷，便笑著說她回家做飯吃，說是他爹回到家應該比自己回得早，現在說不定已經做完飯了，等著我回去吃呢，因此就不跟兒子一起吃了，張景一聽，連連搖頭，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心想俺娘累了一下午，沒吃一口飯，就這樣餓著肚子看著我吃飯是吧？這哪能行？便連連擺手，對母親表示你不吃我就不吃，他娘一看他這犟勁上來了，便又解釋了一番，這才讓張景放寬了心，他站起身去盛麵湯，給自己和母親都盛了一碗，張景又去餐具櫃裡拿了兩個小勺，硬是從自己碗裡舀了幾個餛飩放到媽媽碗裡，他媽媽見張景一片孝心，便不再推辭，倆人就開始吃起了餛飩。

    炒雞不一會就被大鐵勺撈入盤中，店老闆喊著小菜炒好了，示意店內的顧客來櫃檯這兒端，張景剛想起身，就見媽媽比自己提前站起，朝著櫃檯走去，張景只好看著媽媽把炒雞端過來，炒菜的香氣鑽進了他的鼻子裡，張景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不由得感嘆這老闆娘做菜有一手，剛炒好的雞肉鮮嫩飽滿，配上這餛飩一起吃，真是痛快！張景大口吃著飯，他媽媽就坐在板凳上看著張景吃飯，時不時就看一眼手機。

    沒過一會，張景就吃飽了，只是碗裡被他剩下了倆餛飩，小菜倒是讓他吃完了，張景略顯猶豫地看著這倆餛飩，他不願浪費，可是他實在是吃不下了，母親這時看出了張景的意思，就問張景是不是吃不下了？張景點了點頭，她便接過碗，用勺子一口一個給吃完了，張景隨後就給媽媽遞了兩張抽紙，在媽媽擦完嘴後，他倆就同時起身，相伴走出了餛飩店。

    在校門口跟母親簡單告別後，張景就回到了教室，沒合上的勵志期刊斜著擺放在課桌上，肯定是陳休這小子翻著看了，張景將期刊拿起放進了桌洞，晚自習快要開始了，他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後就坐在板凳上擺弄著幾支筆，兩邊的同桌都沒回來，教室里的燈管散發著冷光，眼看就要到時間了，同學們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張景在桌角的書堆里抽出了一本演草簿，準備利用晚自習的時間做點數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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