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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發現自己特別喜歡看蕭瀟撒嬌的模樣,尤其是這種不經意的撒嬌,他是一丁點抵抗力都沒有。
他笑眯眯地摟住她,擺出一副哄小孩的樣子:「乖哦,哥帶你回家。」
開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以後,他們兩個人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看看地面的積水,這雨應該下了有一會兒了。
盛年看著玻璃上的雨滴,沒來由地暴躁,他伸手用力地摁了一下某個按鈕,將刮雨器打開。
他的動靜很大,聽聲音都能聽出來不耐煩。
蕭瀟轉過頭看著他,「你怎麼了?」
「沒事。」盛年深吸一口氣,用力踩下油門。
那件事以後,盛年最煩的就是下雨天。
每到下雨天,他的腿就特別不舒服,又脹又疼,怎麼都不得勁兒。
其實他已經恢復得很好了,醫生之前總跟他說,好幾個像他一樣這麼嚴重的最後都瘸了,他能康復,是因為身體素質過硬。
那麼嚴重的傷,癒合之後留下後遺症是很正常的,這種事情醫生也沒有辦法,只能讓他注意保暖。
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話:不要淋雨,不要吹空調,注意保暖。
可又有什麼用,他的腿跟廢了也沒什麼區別。
每次腿疼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特別無能。
有一次他不小心淋了雨,回家之後疼得站都站不起來了,盛宴知道以後急匆匆地趕到他的住處,她想攙他起來,但他死活不肯。
盛年跟盛宴發了一通脾氣,最後甩開她,使出渾身的勁兒站起來。
不到一秒鐘就跪了。
盛宴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腦袋上來了一下,紅著眼諷刺他:「你站啊,你不是有本事麼,你不是要靠自己麼。」
「我就是個廢物,你滿意了?」盛年指著門:「你趕緊回去,別管我。」
「你以為我想管你啊?」盛宴把他扶起來,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冷笑:「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女的,把自己的身體造成這樣,你可真行。」
……
黑暗的記憶湧入腦海,盛年的表情繃得越來越緊。
蕭瀟偷偷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搭在檔位上的手。
盛年回過神來,他瞥了一眼身側的人,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摸我手做什麼?」他問她。
蕭瀟如實回答:「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想問為什麼,又怕你不告訴我
。」
盛年握住她的手捏了幾下,笑道:「沒心情不好,就是單純不喜歡下雨天。」
「噢,這樣啊。」蕭瀟將手抽回來,「下雨天開車是挺不安全的,你專心一點。」
盛年沒回她。
是啊,下雨天開車真的不安全,他已經受過教訓了。
還好一路平安無事。盛年最後踩下剎車的那一瞬間,繃了一路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腿部的疼痛愈演愈烈,他下車的動作都不穩當了。
「你小心點。」他的動作全部落在了蕭瀟眼裡,但她沒有多想,只當他是心情煩躁導致下車沒踩穩,於是她趕緊上去扶住他。
看她這麼擔心自己,盛年強忍著疼痛露出一個笑,然後整個身體都貼到了她身上。
「這麼擔心我啊?得,那就攙著吧。」他開玩笑的時候,和平日裡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蕭瀟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她鬆開他的胳膊,「我不要,你自己走。」
盛年看著她,抬腿,輕輕地往前邁了一步,尖銳的痛感襲來,他的額前滲出了汗珠。
蕭瀟被他這個樣子嚇到了,折回去攙住他,滿臉擔心。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腿疼,要不要看醫生?」
「捨不得我了對吧?」盛年朝她笑,得意洋洋地看著她,「趕緊攙著我走。」
「你以後別搞惡作劇了好不好啊。」蕭瀟攙著他往前走,「我都要被你嚇死了。」
盛年往她身上靠了靠,「你什麼時候改名叫惡作劇的?」
「……啊?」蕭瀟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說,我搞惡作劇麼。」盛年一本正經地解釋,「這麼長時間我只搞過你一個人,你不是惡作劇誰是惡作劇。」
蕭瀟:「……」
盛年一直纏著蕭瀟不肯鬆手,進到家門之後,他才勉強鬆開她。
蕭瀟倒是也沒有多想,她以為盛年剛才只是在逗她玩,而不是真的腿疼。
「幹嘛一臉渴望地看著我?想要了?」盛年拍拍蕭瀟的臉蛋,柔聲誘`哄:「想要就先去洗白白,乖哦。」
蕭瀟難得沒有反駁他,在他的誘`哄之下去洗澡了。
聽到關門聲以後,盛年臉上的笑瞬間笑消失。
兜里的手機不停地震動,有電話進來了。是盛宴。
他接起來,將手機放到耳邊。
「你回家沒?」盛宴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下雨了,你腿咋樣?」
「你很閒麼
。」盛年問她。
「你少給我嘴硬,老娘用腳指甲蓋想想都知道你疼得站不起來了。」盛宴不屑地嗤笑一聲,「這種時候,除了我,誰還管你死活啊?」
「問題問完了沒?問完我掛了。」
「你敢!」盛宴警告他:「我在過去的路上,大概五分鐘左右到。」
盛年下意識地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呵呵,我不給你開門你進得來?」
盛宴笑:「我有鑰匙啊,你以為我會指望你這個站都站不起來的人給我開門啊?嗤。」
聽著盛宴得意的笑,盛年忍不住咬牙,牙齒磨得咯咯響。
「你哪裡來的鑰匙?」
「找開鎖師傅配的唄,這還不簡單。不跟你說了,等我吧。」
掛上電話以後,盛年整個都特別地暴躁。
平時他還能站起來把盛宴攆出去,但今天——
**
盛年正頭大,盛宴已經開門進來了,她的身上有雨滴,一身潮氣。
彎腰換鞋的時候,盛宴看到了蕭瀟的鞋,再細聽,又聽到了浴室的水聲。
盛宴環視四周,然後問盛年:「是誰在?」
在看到那雙鞋的時候,盛宴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開口問問題時,她的臉色已經接近慘白。
盛年看著她,輕笑一聲,「你不是猜到了麼。」
「你還嫌自己不夠慘是麼!?」盛宴將手裡的藥狠狠地砸到他身上,「非得被她弄殘才甘心是麼。」
「她不知道那事。等下她出來你也別跟她說。」
盛年將盛宴砸過來的袋子解開,拿了兩粒去痛片吞下去。
他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繼續跟盛宴說話:「我不想讓她知道那事兒。姐,你千萬不要說。」
「我不說可以。但是盛年,你要搞清楚一件事——」盛宴一字一頓:「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你玩玩可以,要是你想跟她結婚,我直接把車禍的原因告訴爸媽。」
「整件事情跟她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這句話,盛年已經跟盛宴強調過無數次了,但她鑽進牛角尖怎麼都出不來。
……
洗完澡之後,蕭瀟穿著盛年的睡衣走到客廳。
看到站在客廳中央的盛宴時,她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盛宴擋在蕭瀟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三年不見,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討人喜歡
。
看到盛宴後,蕭瀟莫名心虛,她垂下頭,不去跟她對視。
「蕭瀟,過來坐我旁邊。」盛年喊了她一聲。
蕭瀟趕緊應下來,繞過盛宴,小跑著來到沙發前坐下來。
她憂心忡忡地看著盛年,手攥著他的衣服,呼吸紊亂。
她在緊張。
盛年拍拍她的頭,「別怕,我在呢。」
盛宴看著盛年這副鬼迷心竅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盛年我跟你說,你再這麼下去遲早得被她弄死。」
盛宴的一句話,將她的兩種情緒毫無嫌隙地顯露出來:一是對盛年的關心,二是對她的厭惡。
盛宴一直都不喜歡自己,這點蕭瀟也知道。
可是,不喜歡也分很多種。
曾經她只是因為陸之渙對她有敵意,如今卻是實打實的厭惡,恨不得她立馬去死的那種。
再想想田允之前說的那番話……蕭瀟越發迷茫了。
盛宴一肚子氣,根本沒法兒繼續待在這裡了,她風風火火地摔門而去,留下他們兩個人面面相覷。
……
吃過止疼片之後,盛年的情況得到了緩解,已經可以走路了。
他拉著蕭瀟回到臥室,看著她躺到床上,才去沖澡。
盛年洗得很快,前後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他掀開被子,在蕭瀟身邊躺下。
盛年從身後摟住她的脖子,將她翻過來。
「生氣了啊?我姐說話就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盛年安慰她,「我喜歡你就夠了,不管別人,好不好?」
戀愛中的人總喜歡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每個人心裡都明白,戀愛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兒。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感情得到祝福,如果有一方不看好,當事人心裡會很不舒服。
從盛宴和田允的態度來看,盛年身邊的人應該都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想到這裡,蕭瀟鼻頭髮酸。
「盛年,不然……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蕭瀟閉上眼睛,「我不想讓你為難。」
盛年目光一凜,發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見她疼得睜開眼睛,他才開口:「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
蕭瀟固執地不肯答應,她說:「我們誰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我不想你因為我疏遠其他人,尤其是你的家人,盛宴她……」
盛年懶得聽她長篇大論的分析,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另外一隻手貼上她的小腹,快速向下。
蕭瀟瞪大眼睛,眼底的驚恐和慌張被他盡收眼底
。
「你還是不說話比較乖。」
他背對著床頭燈,她看不清他的五官,更窺伺不到他的眼神,只能聽到他邪`惡的聲音。
「你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如果覺得虧欠我,這方面好好配合我就行了。別動不動就說什麼不在一起了,找死麼。」
「再說的他們不喜歡你有屁用啊,我喜歡你就夠了。」
**
盛宴回到家裡的時候,陸之渙正和兒子在客廳鬧著玩,木木見媽媽回來,開心地撲上去求抱抱。
盛宴雖然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朝兒子發火,她把木木抱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很晚了,媽媽帶你上樓休息。」
木木乖巧地點頭,和盛宴手拉著手上了樓。
陸之渙坐在客廳繼續看新聞。
二十分鐘後,盛宴下來,坐到他身邊,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摁掉。
陸之渙皺眉:「我正看著呢。」
「我頭疼,聽著電視的聲音就煩。」盛宴一邊說一邊揉太陽穴。
陸之渙看她這麼暴躁,打趣:「你親戚來了麼?」
盛宴沒心思跟他開玩笑,直接問他:「蕭瀟回來了,你知道麼?」
陸之渙臉色微變,沉默幾秒後問她:「你見到她了?」
「你倒是一點兒都不驚訝。」盛宴笑得諷刺,「也是,你和她什麼關係啊,肯定是第一時間就見過了。」
「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送東子他們去酒店的時候正好碰見她了。」陸之渙跟盛宴解釋,「我很久沒跟她聯繫了。」
「前天晚上你沒回來。」盛宴起身,「陸之渙,我要被你噁心死了。」
陸之渙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後,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懷裡。
「媽的,別碰我,嫌你噁心。」盛宴對著他拳打腳踢,所有的不爽都發泄到他身上了。
「有完沒完?你還當自己年輕小姑娘跟我來這一套?」陸之渙將她的手鉗住,「你智商被狗吃了?就算我想跟蕭瀟上`床,她能跟我上麼?」
盛宴翻白眼,「為什麼不可能?她不也一直忘不了你麼,一邊忘不了你,一邊吊著盛年。她能跟盛年睡,就能跟你睡。」
時隔多年,陸之渙仍然和以前一樣,聽不得別人說蕭瀟半句不好。
哪怕那個人是盛宴。
所以,盛宴說出這番話之後,陸之渙的臉立馬就黑了。
他還未說什麼,就被盛宴搶了先:「怎麼,聽不得我說你的白月光是麼?我偏要說
。你的白月光現在在我弟床上。她當初那麼瀟灑把盛年甩了頭也不回地走,現在回來又把盛年玩得團團轉,你說她怎麼就這麼——」
「盛宴,我知道你心疼盛年。但是他的感情,你干涉不來。」陸之渙打斷她,語氣很平靜:「所以,不要管了,隨他吧。」
「她要是不小心把盛年弄死了,我是不是也不能跟她計較?」盛宴鑽牛角尖,始終不肯鬆口:「你跟她是一夥的,我不跟你說話,你滾開!」
陸之渙:「……」
盛宴把手機拿過來,給田允發了一條微信。
盛宴盯著手機屏幕嘆了口氣,其實她一直都希望在盛年身邊的人是田允……那樣她多省心啊。
**
深夜,田允收到盛宴發來的微信,得知了盛年和蕭瀟複合的消息。
她自己都說不上來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傷心?不至於。不甘心?好像也不是。
這幾年,她對盛年的執念已經完全放下了。
他們平時相處模式就是普通朋友那樣的,除了傅祠章和蕭瀟,世界上估計不會再有第三個人誤會她和盛年的關係了。
偏偏就是這兩個人,攪得他們大一群人烏煙瘴氣的。
田允死活睡不著,一個人坐在臥室里抽菸。為了散味道,她還把窗戶打開了。
傅滿滿是個有哮喘病的小公主,雖然抽菸跟哮喘沒什麼必然的聯繫,但傅祠章還是下過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在家裡抽菸。
田允一邊抽菸一邊給盛年發微信。
「你跟蕭瀟和好了?」
「你是不是有病,還嫌自己不夠慘啊。」
「你要是再被她玩一次,我看你怎麼哭。」
「她到底哪裡好啊?我覺得我比她強很多啊。」
連著發了一大串消息,田允放下手機,磕了磕菸灰。
……
寂靜的夜裡,主臥的門突然被人推開,田允打了個激靈,扭頭看過去。
她指頭上夾著一支抽了一半的煙差點掉下去。
他不是要去很久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還挑在今天回來。
真是……流年不利。
傅祠章拖著行李箱走進臥室,不疾不徐地把房門關上,隨後反鎖。
他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掛到衣櫃裡,之後一邊解領帶一邊往田允那邊走。
田允吸了一口煙,看著他,挑釁地將煙圈吐出來。
「你回來啦?正好,我們商量一下離婚的事兒唄
。」
傅祠章把領帶扔到床上,「先說一下你抽菸的事兒吧。」
「這有什麼好說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我就是抽了,敢作敢當啊。」
田允說罷又吸了一口,眉眼間寫滿了挑釁。
這段時間在傅滿滿身上受的那些氣,她一定要加倍地還到傅祠章身上,她才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小白花。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踏進家門不許抽菸。」傅祠章俯視著坐在地上的人,「你嫁給我,就是滿滿的母親,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麼。」
「我呸,誰稀罕當她母親啊?傅祠章你給我聽著,你女兒一身臭毛病,你愛怎麼慣我不管,但我絕對不會遷就她。你覺得我不稱職我們就離婚啊,我巴不得呢。」
田允將菸頭摁到他的褲管上,狠狠地轉了兩個圈。
傅祠章默不作聲,皮膚被燙破都沒說話。
田允站起來和他對視:「你不是疼你女兒嗎,剛才那一下是我還給她的。」
「鬧夠了?」傅祠章握住她的手,「趁我還沒生氣,見好就收。」
「噢,那多謝傅總不殺之恩啊,不知道這次傅總想要什麼服務?前面還是後面?上面還是下面?」
「我累了,睡覺。」傅祠章將她纏上來的手打下去。
田允鼓鼓嘴:「噢,對,我忘記了,傅總年紀大了,身體跟不上需求了。」
「你爸上次提的那個開發項目我還沒給。」傅祠章頓了頓,「所以田允,這幾天你先安靜一點。」
田允趴在床上,將頭埋在枕頭裡,沒再說一句話。
傅祠章每天都起得很早,典型的老年人作息。
翌日田允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每天都是這樣,她也習慣了。
**
蕭瀟和盛年在一起之後,與宋一彥的關係就疏遠了許多。
宋一彥也是比較自覺的那種人,雖然喜歡蕭瀟,但得知她交男朋友以後,他就刻意地跟她保持距離。
宋一彥也明白自己和蕭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會兒她找到了對她好的人,他無條件祝福。
盛年對蕭瀟看得很緊,在一起之後沒幾天,他就要求蕭瀟換工作,她不肯答應,他就威逼利誘、軟磨硬泡。
兩個人僵持了半個多月,最終還是蕭瀟妥協了。
她提出辭職的那天,宋一彥表現得很平靜。
他欣然答應了她的要求,然後笑著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好。」蕭瀟回答得很乾脆。事後她才想起來,晚上盛年要過來接她。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給盛年打個電話說一聲
。蕭瀟拿著手機來到衛生間,撥通他的號碼。
「你——」
「哈嘍,哪位?」
兩邊的聲音同時響起,而且……都是女聲。
蕭瀟反覆確認了幾遍,她並沒有撥錯號碼。
「我找盛年,他人呢?」蕭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他剛去洗手間了,應該快回來了。」
蕭瀟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覺得有點耳熟……這個調調,活脫脫就是田允啊。
想到這裡,她沉著臉掛了電話。
……
盛年從洗手間出來之後,田允把手機遞給他:「喏,你的小心肝給你打電話了。」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盛年手機通訊錄里,蕭瀟的備註就是小心肝。
田允看得犯噁心,這都是什麼令人聞風喪膽的暱稱,他一個大男人,真是——
「我草,你接了?」
看到【通話時長00:38】的時候,盛年炸了。
他瞪了田允一眼,「她要是因為這個跟我吵架,你也別想好過。」
田允好奇:「那你想怎麼報復我?」
盛年咬牙:「你男人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替你接。」
「可惜,我倆吵不起來。」田允低頭玩指甲,「我家老傅捨不得跟我吵架。」
田允對傅祠章的態度轉變實在是太快了,前幾天還說要離婚,今天就在他面前秀恩愛,這他媽的都快趕上龍捲風了。
「田允我勸你以後少作啊,夫妻間吵架歸吵架,你竟然還拿離婚玩兒,我特麼之前還一直以為你想離婚是因為被他家`暴了……」
說話間,盛年看到微信彈出來一條未讀消息,他停下來點進去,是蕭瀟發來的。
蕭瀟:晚上我跟師兄一起吃飯,不用來接我了。
盛年飛快地打字:不行,你覺得我會讓你單獨跟他吃飯?他要是圖謀不軌咋辦?
蕭瀟:你現在和田允在一起,我不也沒說什麼。
盛年:那是因為我人品好。你相信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才不問。
蕭瀟:……哦,隨便你怎麼想。
盛年:你再哦一個試試?再陰陽怪氣,小心今晚撕了你。
蕭瀟:總之你不用來接我了,結束我回我那邊,你也不用等我。
盛年一看這條消息,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他直接給她打電話說
。
電話接通後,盛年就開始了。
「你是不是一天不惹我不舒服?我告訴你,今晚你要是敢跟宋一彥吃飯,我明天就讓他律所關門大吉。」
蕭瀟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有這麼大的火氣,就算他們是男女朋友,也沒必要這樣吧?
盛年這樣看著她,分明就是不信任她,只是吃個飯他都不許,蕭瀟越想越氣不過。
「你可不可以講一點道理,我有我自己的朋友,你也有你的朋友,我不可能每天圍著你轉的。」
盛年被她懟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惱羞成怒:「老子就是不許你和他吃飯!」
「隨你。」蕭瀟懶得再繼續和他理論,直接掐斷電話。
田允在旁邊站著,聽完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她倒是沒想到蕭瀟能在盛年面前這麼硬氣……
倒也是,男人不都喜歡挑戰和征服麼。
「你談戀愛的時候仿佛一個智障。」田允嘲笑盛年,「之前撩姑娘的功夫哪兒去了?」
盛年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笑:「她和正常姑娘不一樣啊。」
田允:「……」
是啊,別的姑娘一般都是倒貼他的。
蕭瀟不喜歡他,肯定跟正常姑娘不一樣。呵呵。
**
為了躲開盛年,蕭瀟特意提前半個小時下班。
宋一彥提前訂了餐廳,蕭瀟蹭他的車一起過去。餐廳離公司不算遠,十幾分鐘就到了。
坐下來以後,蕭瀟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塞到包里,專心和宋一彥聊天。
宋一彥試探性地問她:「單獨跟我吃飯,男朋友會不會介意?」
蕭瀟笑著寬慰他:「沒事的,我跟他說過了。而且你一直這麼照顧我,跟你吃飯不是很正常麼。」
宋一彥點點頭,「那就好。看來你男朋友還挺成熟的。」
成熟?
蕭瀟在心裡發出一陣冷笑。
如果盛年那樣的都叫成熟的話,世界上應該沒有幼稚的男人了。
當然,她不會傻到去和別的男人談論自己男朋友的缺點。
「是啊,他還算成熟。」在宋一彥面前,蕭瀟是這樣評價盛年的。
宋一彥覺得,現在的蕭瀟身上有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幸福感,所以他毫不懷疑她和男朋友的感情。
一起吃這頓飯,真的就只是想好好跟她告別一下
。其餘的什麼都不說了。
……
一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席間,蕭瀟一直都在和宋一彥談盛年。
她在宋一彥面前把盛年誇得天花亂墜的,什麼成熟穩重大度體貼……能想到的褒義詞,她都用上了。
蕭瀟一直都相信這麼一個道理:
拒絕別人最有力的辦法,是向他證明你身邊的人完美無缺,聰明的女人從來不會和別的異性抱怨自己的伴侶,哪怕他真的一無是處。
所以,儘管盛年幼稚,脾氣壞,今天還跟她大吵了一架惹她不開心,但是她絕對不會和宋一彥抱怨一句,這是原則。
吃過飯,宋一彥想送蕭瀟回家,被她拒絕了。
她說:「我坐公交車回去,我男朋友在那邊等我,我不想他誤會。」
蕭瀟這麼說,宋一彥也就沒再繼續堅持了。他跟她說了一句「路上小心」,然後轉身離開。
宋一彥走後,蕭瀟從包里拿出手機,果不其然……三十多個未接來電。
她走到公交站牌下,給盛年回電話。
他簡直是秒接的,蕭瀟甚至沒聽到彩鈴聲,那邊就接起來了。
盛年這樣,蕭瀟突然有些自責,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還是跟宋一彥吃飯了。」
盛年本來以為她主動打電話過來,會稍微哄他幾句,可是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說話,於是他憋不住了。
蕭瀟被他說得心虛,她弱弱地解釋:「現在吃完了……」
「哦,你給我打電話有事麼。」盛年裝出一副冷漠不在乎的模樣。
蕭瀟試探性地問他:「你生氣啦?」
盛年:「沒啊,我沒生氣。你有你的朋友,你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吃個飯,我生氣顯得我多小心眼啊,你說是不是。」
盛年絕對是故意的,他把她白天說過的那些話通通還給了她,他就是故意想讓她心塞。
蕭瀟有點累,盛年這個態度,她也不想再繼續示好了,「嗯,你這樣想就好了。我要回家了,不說了。」
蕭瀟掛斷電話,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
被蕭瀟撂電話以後,盛年就下車了。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三個多小時了,就不信等不到她。
不聽他的話跟別的男人吃飯就算了,吃過以後都不哄他幾句,有這麼當女朋友的麼。
等會兒見面了再好好收拾她。
一刻鐘後,盛年看到蕭瀟從一輛出租車上走下來
。
他以為那個姓宋的會送她回來,倒是沒想到她會自己打車。
蕭瀟也看到了盛年,她低著頭走到他面前,還是不肯開口說話。
「怎麼,等我哄你?」盛年命令她:「你給我抬起頭來,電話里不是挺有底氣的麼,怎麼面對面就慫了,嗯?」
蕭瀟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小聲地說:「我又沒做錯,我才不要跟你道歉。」
盛年把她拽到車裡,兩個人一起坐在後座。
他這次換的車後座寬敞得很,辦起事兒來方便得很,害怕收拾不了她麼。
……
車裡光線很暗,這種環境總是能給人很強烈的壓迫感,尤其是聽到盛年的呼吸聲以後,她心跳得更快了。
相處一段時間以後,她基本已經摸清了盛年的行事風格,按照他那不講理的氣質,這種時候帶她上車肯定是來算賬的。
可她真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沒有哪個女孩子喜歡被男朋友這麼管著啊,反正她不喜歡。
盛年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你覺得你今天做的事情合適麼蕭瀟?我是你男朋友,你背著我跟別人吃飯,把我放哪兒了?」
「曾經陸之渙是我的男朋友,你不是一樣死纏爛打讓我跟你吃飯麼。」蕭瀟的神情有些冷漠,「何況這一次我是實話實說的,我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你不高興,純粹是因為你不講理。」
盛年眯起眼睛盯著她,「你拿我跟姓宋的比?」
「盛年,再這樣下去我會很累。」蕭瀟捂住眼睛不去看他,嗓音沙啞,聽起來很疲憊,「你吵著要我辭職,我辭了,你要我去你那邊過夜,我從沒拒絕過。我可以為了我們的關係付出,前提是你要成熟一點。」
前段時間盛年因為工作的事情已經跟她折騰好多回了,就跟今天的狀況差不多。
後來她心軟,妥協了,聽他的話辭職,可今天晚上又發生了這件事。
他得寸進尺,步步緊逼,而她不願意再讓步了。
一段感情里,兩個人應該是平等的。盛年現在的態度,完全是把她當成他的附屬品了。
她無法接受這個定位。曾經跟陸之渙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盛年對待伴侶的態度跟蕭瀟的態度是完全相悖的。
盛年占有欲很強,對每一任女朋友都是這樣,越喜歡,就越想時時刻刻看著她,恨不得她的世界裡就他一個男人。
兩個這樣的人談戀愛,沒有摩擦才怪。
他對她的感情過於認真,所以每一秒都在患得患失。
而她——還是不夠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