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傑被姐姐拉進了屋裡後突然間一甩,不由的跌了一個趔趄,立刻張口說道:「幹什麼啊,姐,現在我見你都很難,好不容易見到一回,你就這麼對我。再說了我和姐夫也好久沒見……唔唔……!」
「你作死啊,你要是嫌活的太長我送你一程!」師薇聽到姐夫兩個字立刻把弟弟脖子給勒住了,另外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唔!唔!」
「你不亂說我就放開!」師薇說道。
師傑點了點頭,等著姐姐一鬆開手,他一下子跳到門口,衝著姐姐說道:「怎麼著還不讓說啦?你不知道以前讀書的時候人家怎麼說我的,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你再說我今天撕爛你的嘴!」師薇瞪著弟弟板著臉小聲喝道。
師傑一看姐姐真的生氣了,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從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自己給自己台階下:「不讓說就不讓說唄,怎麼還生氣了呢」。
「你小子嘴上別沒個把門的,人家有女朋友,我和他也就是同學兼好友的關係,你要是胡亂說我這裡就呆不下去了」師薇瞧著弟弟的模樣,臉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蒼海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師薇,我女朋友明天過來啦,哈哈哈」。
「知道了,瞧你那模樣,開心壞了吧?」師薇說道。
「一般一般!哈哈哈,對了,今天中午你們想吃什麼,你弟弟第一次來這裡,有什麼想吃的說一聲」蒼海繼續在門外開心的扯著嗓子說道。
師薇衝著師傑和顏麗兩人問道:「你們想吃什麼,這裡吃的東西不少,羊肉牛肉都有,魚、小龍蝦也都不缺」。
顏麗一聽小龍蝦三個字,立刻點頭說道:「小龍蝦,小龍蝦!」
「有小龍蝦沒有?」師薇聽了大聲問道。
蒼海覺得自己在門外說話有點兒彆扭,直接一推窯門把腦袋伸了進來,發現這姐仨現在站的位置有點兒奇怪,每人之間的距離都有兩三米,差不多成了一個正三角形,隨口說了一句:「你們幹什麼呢,圍成一圈打太極啊。小龍蝦是吧?」
顏麗回道:「嗯,蒼海哥,我們喜歡吃小龍蝦,多弄一些」。
「沒有問題,這姑娘會來事,嘴甜!」蒼海衝著顏麗誇了一句,然後便轉身離開了窯,喊平安去鳳凰溝那邊的塘子裡起籠子去。
籠子是前天晚上下的,原本準備招待松田昭雄這幾人的,現在正好師傑他們過來了,那就一起吃唄。
聽到蒼海走遠了,師傑衝著師薇小聲的問道:「姐,你不會是暗戀人家吧?」
從蒼海說話,師傑就開始觀察自家姐姐的面部表情,很快發覺自家的姐姐對蒼海肯定不是她所說的一般同學或者是朋友的關係。
自家的姐姐他還不知道,平常都是冷冷淡淡的,對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維持在正常的交際範圍內,別說是男人了就是女人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態度。
現在和蒼海僅僅說了幾句話,她臉上的表情要比一般人豐富上十倍,要說心裡沒有想法,師傑寧願相信自己的眼睛瞎了。
見姐姐板起了臉,師傑哪裡不知道,這話有點兒刺著姐姐了。
不過師傑這時也有點兒懊惱啊,心中想著我好不容易覺得這傢伙適合當自己的姐夫,誰知道你這邊掉鏈子,給我弄個暗戀,想到了這裡脫口而出:「你們從高中就眉來眼去的,怎麼眉了十來年這麼久,還把人給丟了呢!」
不提高中時候師薇還不生氣,一想起來弟弟和老娘合起伙來拆散了自己和蒼海,立刻一個箭步衝到了師傑的面前,揪起了師傑的耳朵:「你還提高中!」
「哎喲,哎喲,姐,耳朵掉了,耳朵掉了,你再扯我我要喊了啊,我喊姐夫救命」師傑連忙說道。
師薇聽了手上一松,說道:「不要亂說話,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師傑連忙點頭。
想了一下,師薇又說道:「還有,吃完了飯就給我老實的回去,沒事幹跑這裡來做什麼」。
「我好不容易到這裡來玩一趟你就趕我走?不行,我得在這裡住上兩天」師傑一聽要攆自己走人,立刻不樂意了,走到了師薇的床邊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後往床上一躺。
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師傑衝著顏麗說道:「來,坐我這邊,怪不得人家說窯洞裡住著舒服,外頭那麼大的太陽這裡面居然涼陰陰的,還不帶潮氣,真的比空調間要舒服太多了」。
顏麗也學著師傑的樣子,往床上的躺,笑眯眯的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這窯弄的挺好,表面一看沒什麼東西,但是仔細一琢磨真的挺好的,簡潔大方」。
師薇見兩人這麼躺著,有一種伸手捂著額頭的衝動,見兩人賴在自己線床上,只得說道:「那你們老實的躺著,等吃飯的時候我叫你們」。
說完師薇轉身挑起了帘子離開了窯。
師傑一見姐姐離開了,用胳膊肘支起了自己的身體,向著門口張望了一會。
顏麗問道:「我們真在這裡住幾天?」
師傑說道:「你沒有聽到,明天蒼海的那個女朋友就過來了,我到是要看看那女人長的什麼樣子」。
對於姐姐的漂亮,師傑那是相當有自信的,他覺得只要自己的姐姐勾勾手指,蒼海這傢伙怕得就伸著舌頭四肢著地跟條小哈巴狗似的跑過來跪舔。
在師傑看來現在蒼海和姐姐師薇之間最關健的就是姐姐臉皮薄,沒有勇氣捅破這一層窗戶紙,如果臉皮稍微厚那麼一點點,別說是蒼海有女朋友就算是結婚有孩子,那得跪在姐姐面前高呼女王萬歲。
「想什麼呢?」顏麗看到男友眼神又愰忽了,張口問道。
「我想我該如何幫助我姐」師傑說道。
顏麗想了一下勸道:「我看還是算了,姐姐那麼有主見的人,你越幫說不定就給姐姐幫了倒忙」。
「你覺得我姐姐配不上蒼海?」師傑很不滿的問道。
顏麗立刻搖了搖頭:「姐姐那麼漂亮,怎麼會配不上蒼海哥,只是我覺得姐姐自有分寸,你就別跟著攪和了」。
雖然顏麗覺得自家的男友長的帥,拉出去很給自己漲臉,但是她也知道自家的男朋友根本不成事,說的難聽一點兒就是攪屎棍,什麼事情有他一攪和明明能往好的方向發展的,立刻就扭頭奔著壞的方向去了。
「你個女人家家的懂個什麼!」師傑不滿的訓了顏麗一句。
顏麗笑了笑不說話了,把腦袋枕在了師傑的胳膊上,身體縮了一下卷了起來:「這裡真舒服,要是以後夏天能常來住住就好了」。
師薇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準備給自己創造條件,要知道的話一準兒飛起一腳把他給踢回縣城裡去,今天的中午飯都不讓他吃。
來到了蒼海住的窯里,挑開了帘子便見李立仁正坐在屋裡和蒼海說著話。
打了聲招呼聽了一會兒,師薇明白了,原來鄉親們一直盼的事情有了准信兒,大傢伙正熱情洋溢的為明年開春大幹一場做準備呢。
村里這邊喜氣洋洋的,就像是蒼海想的那樣,鄉親們嘴上也沒個把門的,於是這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就傳開了,不光是傳到了鎮子上,連著相鄰的鎮子也知道了,而且這事情越傳越玄乎,兩百萬很快傳成了三百萬,然後又是四百萬,最後傳成了六百多萬,八百萬。
至於為什麼不再往上走,那是因為在一幫貧窮慣了的老農民心中,八百萬已經是了不得的數字了,至於一千萬往上,他們想都沒有敢往上面想。
僅用了半天時間,這消息就隨著趕大集的人,一直傳到了小几十公里以外的逢集鎮子上。
現在鎮子上的人很多,路邊的羊肉湯攤位上六張小桌子上坐在幾乎滿滿當當的,老闆和老闆娘帶著夥計三人驚的腳不著地的。
「聽說沒有,四家坪村的那幫子憨貨眼瞅著就要發達了!」一個六十歲的老漢灌了一口羊肉湯就了一口燒餅,然後慢悠悠的說道。
桌邊坐的人大多數都相互不認識,但是並不妨礙他們扯淡吹牛。
「您老人家也聽說了?」旁邊的另外一個老漢問道。
「這都快傳瘋了」坐對面的老漢也應了一聲。
「誰不知道啊,聽說日本人在他們村投資了,第一筆款子就是四百萬啊,他娘了個老腿的,四家坪村才幾口人,上上下下連老帶小不到一百口,分到人頭上一個就是四萬多塊,而且這錢還不是一筆就給完了,聽說年年都有!這幫憨貨能花的掉這麼多錢?」老漢有點兒憤憤不來,似乎覺得這錢給四家坪村沒有落到自家村上,很是讓他不爽。
第一個開口的老漢拿眼瞄了一眼說話的這位,心裡知道這人怕是害了紅眼病,不過老漢也只是在心裡鄙視一下這位,萍水相逢的沒有必要因為不相干的事情給自己找不痛快。
旁邊的一位老漢聽不過去,張口說道:「你們村要是出了能人,人家日本人也能在你村里投那麼多錢!」
「喲,瞧著您還知道一些?」
瞅著旁邊人都望向了自己,這位老漢臉上稍顯得意的說道:「我還真就知道一些,我連襟外甥女她們村就有人嫁給了四家坪村的人,你說的四百萬跟本就不對,日本人給了六百萬,現金,直接拿包一捆捆的票子提到了四家坪,就是為了讓四家坪村的人給他們種西瓜!……」。
「您說的能人是誰啊,說了半天你也沒提這人哪,大傢伙都等著了,你給說說唄!」
旁邊有人忍不住了。
老漢抹了一把嘴:「他們村有個姓蒼的娃子,考上魔都大學的那一個,聽說在魔都那邊和日本人生意做的挺大的,身家趁了大幾百萬,然後就鼓動著日本人過來投資,所以說啊,人家四家坪村是有能人,要不然這日本人的錢哪裡會落在四家坪那窮地方!」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旁邊桌子上這時站起來一個老漢,精瘦精瘦的穿著一件漿洗到發白的中山裝。
對著說話的老漢拱了一下手:「這位老哥,我趕問一下,你這說的四家坪村上大學的娃子姓蒼?」
「那可不是!」老漢點頭應道。
這時旁邊有一位四十來歲的漢子衝著中山裝老漢問道:」於老漢,我聽說你那大兒媳婦好像是四家坪改嫁過來的吧」。
叫於老漢的這位沒有應聲,從口袋裡掏了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票子,又摸出了兩個鋼崩放到了桌上,轉身離開了羊肉湯的攤子。
老漢走了,旁邊的人卻是問道:「這事您給說說唄」。
「於老漢是於家溝的,他家的大媳婦好像是四家坪那邊改嫁過來的,聽說那婆娘在四家坪村還有個兒子,不過可惜的是那婆娘享不到這福了,前兩年和於老漢的兒子縣城上班工廠失大火故去了,好像兩口子還有一個小閨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