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佬在清明節這天去了自己的父母墳地上墳,祭掃完畢,哭泣一場,遂怔怔地離開了,仍舊去了呂鎮,住在那座髒屋子裡。
二佬的父母不知為何,竟然是在同一天離開了人世,不過只是去趕個集罷了,沒成想回來時誤入了荒野,遭到一些不乾淨的物事之糾纏,回家之後不久,便渾身出血而亡。這是另外一個版本,多數人以為二佬的父母是溺水而死,至於到底真相如何,已然是無從考證了。
想起這些事情,二佬每每要唏噓長嘆一陣,特別是到了夜深人靜時分,更是如此,幾乎到了無法入睡之地步,不過也僅僅只是想念一陣子而已,事情過去了,也便拋諸腦後不去想了。
住在那座髒屋子裡久了,二佬漸漸習慣下來了,不想出去,加上有女郎作伴,對於有不乾淨的物事之說,也不過於放在心上,相反,覺得有了那種東西可能還來得有意思些。
可是一天夜裡,女郎不知為何,選擇離開了二佬,從此一去不復返,美麗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在呂鎮大街上,對此,二佬並無任何留戀不舍之意,相反覺得還好些,反正那個女人他已然是玩過了。
如此過了一陣子,到了夜裡,萬般無聊之時,二佬只好是出了屋門,往前閒行而去,根本就不敢再呆在髒屋子裡,覺得長此下去,恐怕對身體非常之不利,倒不如出去散散心算了。
陪著二佬一起散步的還有一對夫妻,相互閒談著,故意招惹著二佬,尤其是那個女的,不知何故,似乎是看上了二佬,每每要眉目傳情,使得二佬非常高興,卻礙於其丈夫之存在,有所顧忌,不敢貿然上前。當然,若是只有那位女士獨自一人,可能就不會是這樣的,直接撲上前去抱住了,之後拖回髒屋子裡盡情享用。
那位女士的丈夫顯然並非是力氣強大之輩,面對二佬,頗有些忌憚,甚至可以說有些畏懼。這使得他的女人產生了一些悲觀消極的想法,認定了自己的丈夫可能不如眼前之人,竟然有種投懷送抱的意味,而二佬對此亦是欣然接受而無任何愧疚之意。
二佬閒走在呂鎮大街上的時候,天上不知為何,開始不斷地下雨,狂風呼嘯著颳起,小河波浪洶湧如海潮,捲走了岸邊的一些個物事,比如人家的破敗的房子什麼的。
在這樣的天氣里,人們紛紛選擇迴避,不肯出沒大街,縱使萬般無奈之下去了,亦當有人作陪,獨自遊逛,此絕對不妥,身家性命堪憂啊。
在這種惡劣天氣里,女士丈夫堅決要求回去,不肯再散步了,渾身上下一片寒冷,長此下去,恐怕會染上風寒不治之症,倒不如及早歸去,宅在家裡,與自己的女人青梅煮酒,何等爽快浪漫。
可是他的女人不肯離去,縱使風雨再大,甚至無端從天上掉落了一個人頭,並且那人頭竟然把那位女士咬了一口面對此種情況,換作一般之人,絕對是不敢呆下去了,直接逃去,速度之快,恐怕奔跑之駿馬亦當不如吧。
可是面對二佬,那位女士非常貪戀,較比自己的丈夫,這真正可以說是不可同日而語,一個如此消瘦,而另一位呢,卻不知為何又這般強大呢?
大風呼嘯中,女士的丈夫離去,非要拉上自己的女人,不肯再呆下去了,加上到了此時肚子不知為何非常疼痛,再散步下去,此直是不堪之至,倒不如回去算了。
當然,最重要的問題在於二佬,此人之出現,對於女士的丈夫來說絕對是個災難,千不該萬不該碰上他,此時想逃去,可是不成,他的女人恐怕看上二佬了。
對於此等之事,二佬最在行,真的可以說求之不得,見女士丈夫逃去,一時之間不管這麼多了,湊上前去,二話不說直接抱住了那位女士,將之帶進了那座髒屋子了。
那位逃去的男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後,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自己的女人怎麼可以拱手相讓他人呢,此時折轉回來,重新找到了二佬的住地,堅決不逃了,那怕是落石頭落刀子,落血雨,那也不離開自己的女人半步。
夜色非常可怕,極其濃郁,大街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看到,縱使有人出沒,見了那位男士,旋即逃也似的離去,不肯停留片刻。
這使得那位男士不知為何,有些想不開,難道自己成了個不祥之人了,不然的話,那些人為何在看了自己之後,轉瞬之間便逃得不見蹤影了呢?
那位男士攬鏡一照,發現呀,不對哈,難道鏡中之人就是自己?可能是夜裡不能照鏡子吧,這不,那位男士照出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麼人,而是鬼魂之類的存在,嚇得趕緊將鏡子扔了,火速逃離,再度想回到自己的家裡去了。
可是不行,不能丟下自己的女人獨自逃去,不然的話,以後可能會有懺悔心理,倒不如就此湊上前去,探查一翻,看自己的女人到底身在何處。
二佬靜靜地呆在自己的屋子裡,身邊有了那位豐腴的女士相伴,寂寞孤單之感不再,替而代之的是一種非常興奮之情,生活之一片死水,到了此時真正成為了歷史了。
可是這時,二佬覺得自己得出去探查一下,似乎聽聞到有人靠近屋門,莫非是歹徒可怕之物出沒,不去把那些害人的物事趕走,就算是有女士相伴,恐怕也沒什麼意義。
夜色非常深沉,雨不斷地落下來了,門外想必到了此時,什麼也沒有了吧,縱使是路過的風,只怕也是沉靜下來了哈。
二佬有些不太放心,覺得不去處理一翻這種不堪的情況,萬一有歹徒出沒,恐怕不妥。於是悄悄下了床,欲湊到門口位置去看看清楚,不能讓那種不法之輩進了自己的家門不是?
此時看到一個漆黑的影子一閃,旋即消失不見,隨著一陣冷風灌入,二佬渾身頗哆嗦了一下,一時沒有任何出去之打算,在這樣的荒涼的夜色中,再也沒有什麼比得上抱住一位女士的身體來得溫暖、舒服了。
那位女士住進了這種破敗的屋子之後,頗有些後悔,覺得不如自己的家來得舒服,想出去了,可是不成,雙腿非常沉重,一度到了無法動彈之地步,無奈之下,只好是躺在床上罷了。一切等門外的雨停止了再說吧。
似乎聽聞到自己的丈夫的呼喊,可是側過頭來靜心一聽,卻又什麼也聽不到,或者是聽錯了,把自己丈夫的呼喊聽成了鬼魂之哭泣。女士出去的打算旋即消散得無影無蹤,斷不肯出去,半步也不行,仍舊懶散地躺在二佬的床上,與之做一些男女之間應有的遊戲。
那種可怕的聲音,在女士聽來,非常之不堪,較比風雨之無情,此種恐怖,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簡直終生不忘。
而在門外,女士的丈夫深情地一遍一遍地呼喊著,得到的回答卻只是不斷地落下的雨聲罷了,風過處,什麼也沒有留下,包括那位男士的呼喊聲。
儘管沒有得到應有的回答,男士依舊不肯離去,徘徊在二佬的髒屋子邊,來來回回不斷地走著,想把自己的女人找回來,可是尋來找去這麼久了,天幾乎都要亮了,仍舊沒有任何關於自己女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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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女士本來想出去尋找自己的丈夫來著,覺得這麼著與二佬鬼混,畢竟不是個事,長此下去,一旦讓人知曉,恐怕會非常不妥,屆時閒話滿天飛,一人吐口唾沫也得把她淹死嘍。
可是門外的雨下得非常之大了,又有鬼哭的聲音,縱使膽子再大,恐怕也不成,況且夜色如此漆黑,又無照明之設備,唯今之計,亦只好是慵懶地躺在二佬的床上罷了,根本就不能出去,那怕只是去看看也不行的。
「不好了,有鬼!」女士聽聞到門外的鬼哭之聲,嚇得渾身不斷地顫抖,不要說出去了,那怕只是爬起來,或者稍微轉側一下身子都不敢。
門外的那位男士,不斷地呼喊著自己的女人,尋之不著,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是號啕痛哭,而這種聲音不知為何,獨自聞去,竟然不像是自己發出來的,而成了鬼魂似的存在了。
本來想壓抑著情緒,不去哭算了,可是念及事情之成了個這,心情非常不好,越不想哭越哭得痛快。
這種聲音傳揚好遠,本來人們是應該來幫個忙什麼的,可是既然是鬼哭,只好是選擇迴避,不肯出來見人,不然的話,一旦見識了那種不堪的物事,只怕是不妥。
沒有任何人出來,家家關門閉戶,就算是一隻狗,在聽聞到那位男士的哭聲後,亦不敢吠叫,實在是控制不住了,無奈地叫了一聲,卻也是非常不堪,幾乎不成其為狗吠了,倒像是鳥叫,甚至變成了蟲子啼鳴之聲。
那位可憐的男士,真正是處於非常孤立之境地,沒有任何人伸出援助之手,想到人世之無情,在這樣的大風之夜,亦只好是號啕痛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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