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區域畢竟是聖山門的轄區,很少會有修士敢來挑戰聖山門作為四大天門的權威,而且聖光玄冥燈安置在冥煞洞深處,能夠抵達那個位置的修士就更加稀少了。」凌馨兒耐心地解釋道,「更何況還有金鼎南無陣的守護,所以聖山門七大聖主都一致覺得,不用耽誤一個武士境後期的宗門前輩修煉,定期查探一下就好。
「後來呢?」
「後來?在我孤身前往冥煞洞之前,一位師兄曾經去檢查過。」
「他回來述職的時候,回答問題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與他平時的性格和表現反差很大。這個細節引起了幾個長老的疑心,於是他們便對這個師兄施展了搜魂術檢查,意外地發現師兄的記憶被人惡意修改過!」
「所以你就來了?」尹子夜臉色一變,歪著腦袋問道。
「是啊。」
「為什麼不派個宗門前輩來?」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辦事能力?」凌馨兒·的臉色一寒,狠狠地剜了少年一眼。
「那倒沒有,我質疑你們宗門前輩的判斷能力!」尹子夜搖搖頭,不再繼續說話。
兩人默然前行,穿出一座密林後,前方豁然開朗,原來竟到了一處高崖,對面遠處群峰環峙,使人觸目驚心。此崖足有百丈之高,不過崖壁長出了一叢叢的老樹,減輕了那種危機感,下方則是一片延綿無盡的密林,直伸往遠處的丘坡和山巒。
「若是我所料無差,前往應該就是玉清山了。」尹子夜前進幾步,手搭涼棚環顧四周了半晌。
「那邊有條環山小徑,可以順著下去。」
「不,天就快黑了,咱們拖不起了!」尹子夜考慮了片刻便神色堅決地搖了搖頭,隨即將東西再度檢查一遍,隨時準備前往弘法殿。
「喲,這是到了哪裡?」人頭妖一出來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了懸崖邊,左右張望了幾眼,扭頭問道,「尹小子,你要去救那個野丫頭?」
「黛眉是我師妹!」尹子夜眼皮一跳,沉聲道,「時間不多了,快載我們越過前方的高崖!」
「喲,這不是定遠城外挨揍的那個大美女麼,你倆怎麼湊一塊了?」看到凌馨兒,人頭妖又開始無遮攔,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開口就說得兩人尷尬不已。
「少囉嗦!走不走?」少年略微一頓,沉聲敦促道。
「走!」人頭妖的聲音賤賤的,插科打諢道,「怎麼說?要我帶一個人還是你倆並轡合乘?」
「你又不是馬!哪裡來的轡(韁繩)?」尹子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
「狗…狗屁不通!媽的,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人頭妖暴跳如雷,若不是忌憚尹子夜的驚人戰力,早就張牙舞爪地撲上去了!
「好了!」尹子夜黑著臉,眼中的寒芒如電,狠狠地瞪了一眼還在窮嚷嚷的人頭妖,這才鎮住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孽。
「哼!死小子,哥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人頭妖悻悻然地放了一句狠話,隨即裝進油紙傘中,油紙傘打開,做出一副降落傘那樣。
「噗嗤」凌馨兒冰冷的玉容有如春回大地般解凍,情不自禁地掩口輕笑起來:「這就是上次在定遠城緊隨你的那個吧?我本還以為是什麼傘形道器,原來卻是一個化了橫骨,學會人言的機靈小妖。」
「機——靈——小——妖?」人頭妖拖長了語調重複了一遍,差點沒把剛抓穩的兩人給甩脫下來。「搞清楚!我可是人頭妖。」
「別扯了,快一點。越過前方的丘坡,咱們應該就快要到了。」少年心中焦慮,無意說笑。
他目視著前方,神情一片肅然。其時已臨近黃昏,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陽只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魚。偶爾翻滾著金色的鱗光。在群峰競秀的深處,因山勢而匯成十多個大小水潭,由千百道清洌的溪泉連接起來。 最高的一個潭位於一座平頂峰上,聚水成湖,湖畔松柏疊翠,清幽恬靜。更妙是潭與潭間的峭壁伸展如屏,洞壑處處。積水滿溢,瀉為飛泉,為連綿不斷的山巒平添無限的仙氣——此地的確無愧玉清之名,山靈水秀,是個修行的好地方。
不片晌,他們就穿過兩三座低矮的丘坡,來到了玉清山深處的峽谷里。在斜陽夕照下,一彎山溪在密密層層、挺拔粗壯的楠樹林中蜿蜒而來,潺潺流動。一架窄窄的木橋橫跨兩岸,連接著前方盤山而上的幽徑。
「咦,這裡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凌馨兒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環顧四周,神情略帶迷惘。
「玉清山…對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邪心谷應該也在左近!」凌馨兒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盈盈秋水般的眼眸顧盼生顏,紅潤的嘴唇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動人神氣。
「關我什麼事!弘法殿在哪裡?」尹子夜一個翻身,從人頭妖的手柄上躍了下來。
「沿著前方的小路盤山而上,陽介洞就在半山腰的一條岔道盡頭…順便提下,邪心谷的確就在附近,往南的那條寬路走到低就是!」凌馨兒的聲音從少年的身邊傳來。
「這兩家平日裡可有往來?」
「關係不錯,畢竟宗門接近麼,互動很頻繁。比如那個呂星劍,他就跟邪心谷的那個少谷主私交不錯,經常一起出去喝花酒,玩女人。無恥!」凌馨兒心中恨極,這兩個字像是從她的牙齒縫裡蹦出來的一樣。
她剛剛差點被兩個弘法殿的歹人所辱,現在回想起來,仍舊還心有餘悸。
「你說的玩女人…」尹子夜眉頭深鎖,像刀子般鋒利的眼神透過眯成一線的眼縫望向老鬼所指的方向,沉聲問道,「可是像的妓院裡那種…」
「那當然!弘法殿的修煉就是通過男女交媾來采陰補陽,與那奼女宗大同小異,都走得是歪門邪道,早就背離了修行淬體修煉的初旨。」凌馨兒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不屑,「他們奉《**經》,《洞玄子》為宗門至典,沉迷於**,你若是就這麼徑直上門去討人,恐怕難以成事。」
「那兩人的師父,就是那個叫盧修竹的,在弘法殿是何身份,慣常在宗門的什麼地方活動?」少年的臉色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他沉吟片刻,忽然轉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