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劍鋒帶起的血沫,漫天飛舞。
而伴隨而起的,是那青年面色的一陣難堪。
他搞不懂了。
這使用龍夏古武戰鬥的舊人類女,分明已經試探出她的深淺了,為何竟還能在戰時,一次次提升自己的戰力。
最終連他最強戰鬥模式下,也被這名姑娘的劍,硬生生刺中了要害。
「唉……」
這名棕皮膚青年,好似回到了很早前的芳華年紀。
遠在幾百年前,他也曾遊歷龍夏古朝。
在那時,他曾遭遇到一名英姿颯爽,笑容甜美可掬,強得遠遠超出想像的龍夏奇女子。
當年正值青少的他,剛剛服用『上帝之血』不久,為最血氣方剛之際,於是乎,他挑戰了她。
結果,是一敗塗地。
一抹漸漸生起的愫,也因這次的失利,而最終放棄,他回到了故鄉,開始了『新世國大計』。
再念及舊人時,已是百年後。
也許是某突發奇想,也可能是塵封了百年的記憶猛的開啟,總之在種種心潮下,他重歸龍夏,苦苦追索那名奇女子下落。
但雖芳蹤遍跡,可想憑此搜尋佳人,卻只是鏡中花、水中月。
最後,他尋得一座仆素墳頭。
思念憂在,佳人卻已化為一堆紅粉骷髏。
再轉眼,便是最近年許時光。
一名自詡『女武神』的龍夏女,以絕世之姿,綻放著只屬於她的光華,也吸引了全天下的視線。
比起當年的她,更為耀眼,戰力顯然,也更為高絕。
但從青年角度看,兩道倩影,卻有種令得他恍惚的重疊感。
「像……真像。敗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棕皮膚青年,捂著溢出汩汩鮮血的膛,緩緩坐到地面上。
他的膛表層,有肌在大量涌動,芽在飛速的延伸,似是在拼命修復傷勢。
不過沒有意義,因為心臟已碎。
在抽劍同時,神冰冷的姑娘,還順帶用出天下無敵的龍夏內力,一團憑空出現的力量,撕裂了青年膛內的一切內臟,心臟攪得粉碎。
如此傷勢,除非這青年有神仙所謂的滴血重生能力,否則是斷無倖存之理。
也就是說,賈瓏不用再攻,他也死定了。
噗嗵。
另一頭,從青年膛拔出劍鋒的姑娘,亦也仿佛力竭,遠離青年一段距離後,單腿跪地。
賈瓏在一片稍微不那麼炙的岩漿層上,大口大口喘氣。
毛毛同樣好似喉嚨喊壞了,自心靈感應里叫苦。
「耙耙,毛毛介里痛。」
它指著自己被爆炸般豎立白毛遮掩的喉嚨,一派懵懵懂懂,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喉嚨疼。
沒辦法,小傢伙還搞不清楚,打鬥久了會累,喉嚨叫多了也會痛。
「乖,堅持一下,馬上就能休息了,還有一個敵人……」
賈瓏心疼的摟住小傢伙,讓莫名其妙自己為啥喉嚨痛的毛毛,稍微心理舒服點。
「嗯,毛毛顛持。」
毛毛樂顛顛點頭,小朋友的心態就是這麼簡單,不管痛不痛,有耙耙的呵護就能讓它開心。
嘩。
賈瓏沒休息多久,喘息兩口,就重新站定體。
腳下的岩漿,被她踩得稍微陷落下去一寸,叢林靴再次升起大量臭味煙塵。
這說明她的內力損耗太大,已經難以支撐她再站在岩漿湖表層了。
十米遠處的青年,也就是所謂是新世國元帥,此時已然仰天倒在岩漿湖中央,不過沒失去意識,而是張著眼,任由岩漿慢慢吞噬自己,只是那麼怔怔看著天花板。
雖沒死,卻好似死亡。
「這位元帥,以你的生命力,應該還沒死對吧。」
賈瓏好整以暇,也不靠近,就那麼遠遠對著他說話。
噗。
青年一雙黝黑的眼珠子動了動,抬起頭來,看了賈瓏這邊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又重新仰面,倒在炙的岩漿中。
滋滋滋——
大片大片高溫岩漿,在吞噬這位紅眼人里的最強者。
他先前一直輕鬆自如,抵抗千度高溫的黑色皮膚層,此時仿佛再無作用,變得漸漸將他表皮融化,進而燒毀到裡面的肌,甚至內臟。
他要死了,哪怕賈瓏刺傷的心臟有機會修復,被這些岩漿吞沒,也不存在存活的可能。
「女武神,你……很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女人。」
「嗯?回憶殺?紅眼人也玩這麼,新世國元帥,你能不能最後說點我想知道的,你別忘了,剛才可是親口答應過我的。」
被賈瓏一懟,那漸漸沉浸入岩漿的新世國元帥,嘴角一抽。
好懸沒用盡全力,再跳起來,煽這不懂人世故的女生一巴掌。
「呵……這點也好像她,所以,我讓出了世界最強名號,就如當年,我讓出了龍夏武林至尊名號一樣。」
什麼武林至尊啊,這元帥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賈瓏呆若木雞,已經強烈懷疑,面前的新世國元帥死前腦子壞掉了。
「唉,算了,既然腦子壞掉了,那也沒辦法,我自己到上層去吧,總不能因為沒報,就放棄進入上層。」
骨碌。
陷入緬懷中的棕皮膚青年,那對黑紅色眸子,再度轉寰,看向了正離去的姑娘。
「沒用的。」他淡淡然說道。
「就算你能夠擊敗我,就算你能夠打敗整個新世塔里的其他所有人,你也不可能有絲毫機會。因為那個人,根本一直就在玩而已。」
賈瓏腳步一滯,黛眉緊皺的回過頭來,英氣目光人。
「那個人?在玩?什麼意思?」
賈瓏想起了,先前徐偉說過,最高層『那位』,自己不可能擊敗。
而現在,好不容易打倒了新世國元帥,這個自己認為應該是最強敵人的存在,他居然在死到臨頭之際,也說了類似的話……
難道所謂的『那位』,也就是新世國所有高層,口口聲聲稱呼的『總統』,真有那麼厲害?
「沒錯,一直以來,他只是在玩而已,連帶這所謂新世國。呵呵……全是棋子,你也不例外,去吧,姑娘,去體驗絕望吧。」
「真的很像她……可惜,終歸併不是她……」
像你個頭哦。
賈瓏被已經有一半子,浸泡於岩漿里,也被『融化』了近一般體的他,感覺到無語。
紅眼人一個兩個的,總會有點神經叨叨表現,徐偉也沒例外。
賈瓏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一直在跟一群神經病打仗。
唉,快點幹掉最後一個傢伙,然後回到城市裡好好休息去吧。
她感覺自己跟神經病打交道久了,自己腦子也可能出毛病的。
「走,毛毛,壞人讓他沉到岩漿里去。」
「嗯,陡,比管壞能。」
毛毛搖頭晃腦,跟隨著賈瓏,一起踏在岩漿表層上,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舉步,走向岩漿湖層次最中央,那座有著一張巨型座椅的平地。
「……」
留在岩漿湖中心,那漸漸只剩下一個頭顱,留在外界的棕皮膚青年,目光再次轉動,遠遠望著離去的俏豐腴背影。
恍惚間,好似回到了那個龍夏古韻年代。
有一道類似的裙裝影,甜甜笑著。
「兄台,你我切磋一場如何,別看本女俠出山不久,但依我看哪,這天下,唯有你我二人,可稱至尊。」
「唯有你我二人麼……呵呵呵……我來了。」
咕嚕、咕嚕咕嚕。
岩漿覆蓋了整個視線,他終於全浸入岩漿中,一陣陣的氣,從其陷落之地湧現。
已然步至巨型座椅處的賈瓏,似心有所感,螓首回顧,看了看此地已經沒有人影的岩漿湖。
然後搖了搖頭。
「毛毛,我們上去嘍,還有十五分鐘,加快時間來的及。」
「站去,乃的急。」
毛毛跟隨她搖頭,一其跳上座椅。
只見這座椅之上,壓根沒什麼繩索或者通路,唯獨有一個類似洞窟的黑漆漆空洞,似是一直聯往上層。
賈瓏攜手毛毛,抱著它,輕輕足尖點地,運起已經枯竭大半的九真經內功。
唿。
然後看似玄奧,實則仔細一瞧,便可知氣力不濟的,緩緩往上頭飄飛而去。
嗡嗡嗡。
無人機實則在這動人心魄的戰鬥中,一直在用長距離拍攝方式,將所有一切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見著迷霧重重遮掩下的女子,終於戰敗了大敵,直接以『飛』的方式,再躍入上一層空間,它也擺動了翅羽,慢慢跟隨姑娘的背影,亦步亦趨,跟隨而上。
只是此時的無人機底部彈幕,好似鴉雀無聲。
沒錯,這一刻的所有觀眾們,緒複雜。
蓋因方才所示的戰鬥,過於激烈,也過於玄幻,又有諸多的各類複雜緒在戰鬥中流露,所以極度震撼下,所有人如夢似幻,仿佛墜入雲間,壓根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也正是今天,才讓人們知道。
高手戰鬥的時候,是一部戲。
一出令人能感受到其凌厲,也能感受到緒的演出。
總之不論如何,這齣戲的演出者,還是女武神更勝一籌。
往上看去,只見那道細膩而又妙曼的姿,似乎變得更為寬厚。
武神兩個字,哪怕此時她搖搖晃晃,卻依舊沉重壓在上,令其多了種讓人信任的巍峨感。
新世塔戰役。
連番鏖戰的女武神,竟在疲憊不堪狀態下,擊敗超級高手榜第二名的新世國元帥,將『天下無敵』寶座,霸占得穩穩噹噹。
天下第一,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