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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金痕波說完,用食指沾了茶水,在桌面大致的繪出阿薰交代他要辦妥的事。
安紫薰順著他手指走勢,將金痕波所繪製的海島大致圖看了一遍,接著她伸手將這些水漬塗抹乾淨。
「姬雲裳看守的雖然不嚴密,卻將幾處險要的地點死守。」
安紫薰卻笑著拍了拍他肩頭,「在海上,姬雲裳確實有些本事,不過能與他相互抗衡的,唯獨表哥你。」
「過獎,為了博美人一笑,你表哥我,自然是要好好表現一下。」金痕波眯起眸起修長入鬢的眉高高揚起,顯然安紫薰這番誇獎他很受用。
商船沉底前,安紫薰見識過姬雲裳對海域的熟悉,不過對於金痕波她更有信心!她將金痕波方才的圖記在腦中,對於北海這裡,她有大致的方向。
赫連卿多呆一天,就多一天危險,走是僅有的辦法,至於走之前嘛,她想了想必須要給教官送上一份好禮物,不然不顯得她誠心。
「阿薰,你想什麼這麼出神?」金痕波見她似笑非笑的模樣,阿薰素來都是對什麼很淡然,不過她一般出現這表情時,總會發生點什麼事。
安紫薰笑笑,「沒有什麼,我不過想起來些事情,對了表哥,當時朝廷和金家為什麼要攻打北海不放?」
金痕波對當年發生的也不過於清楚,那時他自己都是個孩子,「北海雖然不大,但是當時的北海王卻是奇才,聽聞他手中一樣東西,威力十足,是朝廷頗為需要。」
「是這個嗎?」安紫薰從貼身小袋裡用指尖小心的拿起遞給金痕波看。
褐黃色的很小一塊,聞過去有一股子重重的硝石味道。
金痕波掃一眼過去,不由微微驚詫,「就是這個!」
「我聽爹爹說起,偶然得到一些防身。南海要的是海域,朝廷要的是這個,確實威力十足。」北海龍氏正因為擁有霹靂火,想藉此獲得更多的海域,才招惹來了禍事。
金痕波心中一動,「阿薰?」
安紫薰很無辜的沖他微笑,收好東西,她起身在鏡子前梳妝整理了衣衫。
「表哥,我這樣還成嗎?」她側著身子望著銅鏡里的自己,然後轉身詢問金痕波。
「阿薰無論怎樣都很美。」在他眼裡最美的女子,從來都只是她,金痕波隨意讚嘆道,女為悅己者容,她精心打扮心情激動,只為了能令她悅然的人。
安紫薰輕輕舒口氣,不知為何,幾天一見赫連卿時,她總會格外的激動甚至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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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的路她記得,夜色漸沉,安紫薰提著小小的燈籠前行,光亮將她纖細的身影牽扯的很長。
到達地宮時,她頓了下腳步,似乎是不經意的朝著周圍看了看,然後才提著裙角小心的順著石階而下。
赫連卿閉目而坐,他氣色並不算好,顯然離人淚折磨的痛苦,夜不能寐,他眼下一片暗青色。
安紫薰依舊改了聲線冒充金痕波,「是我。」
情深不壽(十二) 文 / 雪芽
他還是未動分毫,安紫薰不由疾步靠近,「赫連卿,你怎麼了?」語氣不乏滿滿的關切。.
「金痕波?」他聲音微弱,顛倒眾生的容顏在被身體中的痛苦折磨下,憔悴不堪氯。
安紫薰伸手在半空卻又停住,她只有輕聲「嗯」了一下。
得到回答,他轉而露出一抹輕笑,孩子氣十足,臉頰有淺淺的梨渦顯現。安紫薰微微轉身,死死捂住自己的唇,她最喜歡赫連卿如此的笑容,此時看來卻令自己心碎。
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從誤解到共同患難,到真相揭開,她卻固執的守著自己的心,不肯再靠近赫連卿一步。
他努力的做一個好夫君,一個好爹爹,她都看在眼裡,赫連卿越是如此待她,她心裡確實高興,信命不由命,她皆是如此堅守去做,卻仍舊有一絲害怕。
「是不是有她的消息?」赫連卿說話間,眼眸倏的亮起來。
「沒有。僮」
他有些失落卻道,「沒有消息,有時反而就是好消息。」
安紫薰注意到赫連卿手心裡拿著的東西,她猛的眼眶一熱,她懷著紅豆時做了不少小孩子的衣服鞋子,他手裡的正是她做的虎頭鞋。
他敏銳的感覺到『金痕波』的眼神,「她為孩子做的,我離開時偷偷拿了一隻在身上。」指尖摩挲小小的鞋子,赫連卿臉上浮現幸福的表情,他清楚的記得她縫製這些東西時,臉上洋溢的微笑。
他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他的孩子,他心愛女人為他生的孩子。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小毛病。」他不以為然,沒有三生蠱,離人淚的毒發作很快,他的眼睛起先還能模糊的看點東西,最近是一片漆黑。「你還是想辦法快些離開回西楚。」
「你要怎麼辦?」
「這點不用擔心,我還有些事必須要留下。」他淡淡笑著回答道,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只要再忍耐一些日子就成。
慵懶漫不經心的笑,讓人參不透他笑意背後的隱藏的東西,肆意狂傲,仿佛從不將天下放在眼底,她忘記不了赫連卿這樣的笑容,安紫薰不由泛起一抹笑容。
這樣的赫連卿,才是她安紫薰愛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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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里,她燃了紅燭,小心的將妥帖收藏的錦袋拿出,東方非池讓她再最危險的時候打開。
裡面是摺疊好的一封信,她打開一看,清雋的字體寫的詳細,安紫薰眼前一亮,再拿起裡面的東西,東方非池真是怪人,她想不透世間居然會有如此的師兄弟,是敵也是友。
她燒了信,看著點點成了灰燼,然後照著信上所說而行。
在安紫薰埋頭沉浸時,脖頸上一陣涼意,肌膚不由起了戰慄。
「我不喜歡這樣的見面方式,來者是客,你也別過分才是。」她放下手中物,在鏡中她看見身後站著的人,手裡是一柄鋒利的劍。
下一刻,那架在她脖頸的長劍卻噹啷一下落地,持劍的人也頓時手腳發軟的跌落在地。
「你……」聲音軟糯好聽,卻帶著極大的氣憤不甘心。
「我什麼?又不是我下毒害你!你傷重,能從地宮那裡撐到這裡準備殺我,已經算是不錯了。」安紫薰側轉身子,面前的女子臉色煞白,眼瞳里去滿是恨意,奈何她手腳無力,唯有死死等著。
很快小樓外人聲喧鬧,女子神情警惕,安紫薰慢悠悠的起身扶著她起來,在她錯愕間被安紫薰一把推進屏風後的呂風中,飛濺的水花流淌一地。
不等女子說話,安紫薰再用力將她才冒出水面的頭重新按在水中。
水面傳來安紫薰簡短急促的聲音,「不想死,就閉嘴!」
「夫人!」外面有人恭敬道,「島上來了刺客,恕屬下冒昧,請夫人讓屬下搜查。」從姬雲裳說出成親一事後,島上所有人的都改口稱安紫薰為夫人。
「搜可以,讓姬雲裳來搜,其他的人都給我滾!」安紫薰低頭收拾手中的東西,不急不慢道。
「這……」
「夫人讓你們滾,你們還不快滾。」屋外是姬雲裳的聲音,不一刻他敲了敲門,然後再推開進來。
一地水花,安紫薰正站在屏風後,露出光/裸的肩頭。
「有事找我?」她安之若素披了衣袍出來,濕漉漉的髮絲帶著沐浴後的清香。
姬雲裳見了她眼眸微微眯起,視線落在屏風之後的呂風。「有外人在島上,怕你出事。」
「能要我命的人只有你。」她端了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她知道姬雲裳注意到屏風之後。
然而,他卻很快仿佛沒有事一般,「我們成親的事準備的差不多,你的遊戲已經開始了嗎?」
安紫薰點點頭,笑道,「難得你會緊張,我確實很期待著。」
「那好,我們說定了,等我回來的那天,你若是還在島上,就是我們成親的日子。」
「你要離開?」這個時候,姬雲裳會放她和赫連卿在海島,自己離開?
「我不會拒絕你的要求,況且,你離不開我!」
姬雲裳鼻息間是她身上淡雅的香味,他給她機會玩這次,上邪大法不能解除,阿薰的性命就在他手中,她雖然任性不錯,可沒有人敢用她的性命賭一次的。
情深不壽(十三) 文 / 雪芽
呂風裡的人掙扎站起,趴在一邊不住喘息,傷口的血將水染紅。.
安紫薰扔了金創藥過去,「淑妃娘娘,先止血吧。」
「你救我,我也不會感激你。」小鸞掠開貼著臉頰的髮絲,拿過藥瓶,開始清理傷口,煞白的臉因為痛楚連連皺眉,咬著牙她替自己上藥。
安紫薰盯著她看,想不到在這裡可以遇見,從赫連御風禪位後,曾經最得寵的淑妃娘娘也消失無蹤跡。
小鸞上好藥,包紮了傷口,回望安紫薰道,「我早已經不是淑妃,不用那樣稱呼我。」她慢慢挪動身子坐好。
面前的安紫薰比以前更是淡然,不過少了眉間一抹淡淡的冷,眼波流轉有異樣的華彩,第一次小鸞就覺得那般濃麗婉轉的眸子,不該會配在一張平凡的面容上氯。
她的容貌極美,美人她見過不少,然而安紫薰的美卻是令人舒服溫暖,一眼便是能記下。
赫連卿缺少的就是溫暖,她能給予的,安紫薰同樣能給予赫連卿,然而這個女人擁有的,卻是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的。
「我叫小鸞。」她開口說道。
「我知道,他告訴過我,關於你的一切,還有你的姐姐。」安紫薰並不討厭淑妃,她是赫連卿一手培養放在宮中的眼線,大好的年華就甘願為了一個男人奉獻。
小鸞笑起來,隨即捂住傷口皺了皺眉,說到她時,總要和姐姐聯繫在一起,沒有姐姐,她也許什麼都不是。
也許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嫁給普通的男子,生幾個孩子,就這樣相濡以沫到老僮。
可她見到了赫連卿,他對姐姐很好,好到她會有些嫉妒,姐姐心中喜歡的人並不是他。
直到姐姐與那個男人的事情被揭曉,被下令處死,她並沒有恨赫連卿,甚至在他身邊,做了他在宮中的眼線。
她知道配不上他,她能做的便是要成為他得力的人,這樣他才會永遠的在意她,因為她是最好的眼線。
偶然小小的撒嬌任性,他都會縱容,到底處於什麼原因,真真假假的她不去深入研究,她不想再活在姐姐的影子下。
她最怕的,是有一天赫連卿不在需要她,那這些年她為了他所學的一切等於白費。他沒有讓她在宮中枯守,他對她的奉獻給予了極豐厚的報酬。
他要她離開,永不再見,就連她想留下伺候他左右為奴為婢也被拒絕,他的女人,只會是安紫薰一個!
「我是來殺你的。」她咬著牙,「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卻要嫁給別人。」她混在船上來這個島上,一直沒有機會能接近安紫薰。
直到傳來姬雲裳與她要成親的消息,守衛對安紫薰放鬆了警惕,她才能尾隨安紫薰找到地宮,可她被地宮的暗器所傷,沒有見到赫連卿更沒有力氣殺了她,反而被安紫薰救下。
「那是我的事。」安紫薰呷了口涼掉的茶,舌尖是苦澀,然後卻轉為甘甜。先苦後甜……她嘆口氣,「你想死我不阻攔你,姬雲裳的話你聽到了,他即使不在島上,想殺一個人也是易如反掌,真要為赫連卿犧牲,倒不如幫我做件事,就是死了,你也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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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春水眉宇間的那道紅線越發鮮艷,再過不久就會轉為暗黑,還能活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住在北海好些日子,他明知她也在,相見一面並不難,以前他想盡辦法能見她一次,如今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相信東方非池沒有告訴她什麼,他更不是為了讓她感激或者內心覺得愧疚,孩子對阿薰而言無疑比自己性命重要。
他能幫阿薰做的,好像只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