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穿新世界 第九十七章、陰雲

    當夜色籠罩大地的時候，位於大陸西海岸一處偏僻港灣的一塊礁石緩緩移動，露出了下面黝黑的洞穴。

    隨著洞穴的出現，一個規模不小的魔法陣迅速展開，將眼看就要衝天而起的猛烈邪氣重新壓了回去。一個個呼喊的透明的怨魂正要衝出來，就被魔法陣的光芒一包一壓，猶如打籃球挨了當頭蓋帽一般，直接退回了洞穴裡面。

    一個早已在洞穴旁邊等待多時的肥胖身影以和體型完全不相稱的敏捷動作，鑽進了洞穴裡面。片刻之後，他已經出現在了洞穴的深處。

    這裡的石壁上有許多暗紅色的寶石，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仔細看去，寶石裡面分明是一個個在尖叫和哀嚎的靈魂。看看周圍數不清的寶石，再看看地上已經變成紫黑色的石頭，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死了多少人。

    就連這胖子都不知道。

    在過去的二百多年裡面，他源源不斷地將來自世界各地的犧牲品送到這裡，每年至少都有上千人。要是放在戰爭年代，一年上萬甚至都不奇怪。這裡究竟死了多少人？他還真算不出來。

    就像某個著名反派的「你會計算自己吃了多少片麵包嗎」的邪惡宣言一樣，惡棍們大抵是不會在乎自己殘害過多少人的。反而是那些僥倖逃脫他們殘害的，或者敢於反抗的，會給他們留下一定的印象——他們會覺得這些人罪孽深重，簡直無可饒恕！

    這就像明末饑民起義的時候，大明朝的「清流」之冠的東林黨魁楊嗣昌對他們的評價是「不作安安餓殍，效尤奮臂螳螂」——大明朝要你餓死，那你就乖乖餓死好了，居然敢螳臂當車搞反抗，簡直不可饒恕！

    所以大明朝亡了，一點也不讓人奇怪。

    這胖子多少比明朝大學者要有點腦子，起碼他知道自己是個壞東西——活得久，還是有用處的。

    但他更清楚，不管自己有多壞，跟面前那一位比起來，都是不值一提的。

    所以他表現得很謙卑，單膝跪下，頭差不多低到了膝蓋，連抬都不敢抬。

    「斯皮克大人，我遵從您的召喚而來，等候您的吩咐。」他低聲說。

    「馬努，不要緊張。」站在他面前，穿著黑色兜袍的人影發出了蒼老的聲音，「我需要的祭品已經足夠，現在不用你再去搜颳了。」

    胖子馬努，過去二百年裡面西大陸最著名的奴隸販子之一，深深地鬆了口氣。

    自從異人組織開始活躍之後，他的主人諾曼·斯皮克就讓他減少了「生意」。起初他還是很高興的——奴隸生意很受聖職者們的忌諱，經常因此惹來麻煩，當年馬努甚至曾經被一位傳奇牧師滿世界追查了十幾年。馬努現在已經很有錢，他真的不再需要做生意維持收入了——以他的積蓄，就算是花天酒地，也能享受幾百年。

    所以他一直想要收手，想要安享太平。

    得到了主人的命令之後，他安穩了一段時間，然後突然又開始不安。

    主人當初賜予他永恆的生命，是要讓他為自己效力的。現在用不著他了，那他還有活著的價值嗎？

    這個念頭讓奴隸販子從安穩的生活中驚醒，日夜不安。尤其是當諾曼·斯皮克在色雷斯內戰的時候玩了一回大的，將整個色雷斯中高階法師幾乎一網打盡之後，甚至連跟他的聯繫都少了。於是他簡直連睡都睡不著，唯恐哪天突然聽到從腦海里傳來「你已經沒用了，死吧」的冷酷命令。

    好在……主人終究還是需要他的！

    所以當他聽到主人的召喚之後，簡直欣喜若狂。立刻扔下一切，星夜兼程趕來聽候主人的命令，儼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曾經有著「密咒的賢者」這個稱號的魔人自然可以看出老部下的惶恐和喜悅，他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這幾年，你休息得不錯吧？」

    「說實話，我一直在期待能夠為主人效力，休息……還真的不怎麼適應。」

    「那我就給你一個工作吧，去幫我收集一些情報。」

    「什麼情報？」

    「關於布雷夫·塞勒斯以及卡特琳娜·艾蘭茨行蹤、日程、身邊護衛情況……這類的報告。」斯皮克輕描淡寫地說。

    奴隸販子的身體猛地一顫，既有惶恐，也有興奮：「主人……難道您是要……」

    「差不多。」斯皮克並沒有向馬努保密的意思，「傳奇傀儡兵，總是越多越好。這種剛剛踏入傳奇不久的，正是最好的材料。」

    馬努立刻點頭：「請主人放心！我一定努力把事情辦好！」

    「嗯，你做事一向都很妥當，我當然是放心的。過去你也幫我這麼準備了幾次，每一次都取得了成功，這次相信也不會例外。」

    斯皮克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改口說：「對了，卡特琳娜·艾蘭茨的丈夫是『異人』……你先別急著調查她，暫時以布雷夫·塞勒斯為目標。反正事情要一個一個的做，這件事做好了，再考慮下一件事也不遲。」

    馬努連連點頭，連聲答應。

    片刻之後，他帶著一瓶鮮紅的液體，離開了這個從外面看上去很不起眼的洞穴。

    等馬努走後，斯皮克關上洞穴，來到了洞穴的最下方。

    在這裡，整整齊齊樹立著一顆顆高大的慘白色水晶，每一顆水晶的裡面，都封印著一個身無寸縷的生物。這些生物各種各樣，有魔獸也有人類。如果是人類或者別的什麼智慧生物的話，在水晶旁邊往往還有一堆裝備。正是這些被改造和封印起來的傳奇們慣用的武器裝備。

    最外側的那顆水晶裡面，赫然是一個紅髮的女人。要是有色雷斯高層看到了，一定會驚呼出聲。

    她就是之前在色雷斯內戰之中不敵穿越者們和暴風軍團的聯手進攻，落敗逃跑的「天弓」艾米薇·西斯林，西大陸最近的一位傳奇強者。

    而水晶旁邊的地上，她慣用的魔法皮甲，以及那把威名赫赫的「天弓」，被隨意地擺放著，宛如垃圾一般，無人在意。

    斯皮克注視著眼前這些水晶，忍不住笑了。

    「二百年的積蓄……不知道到時候夠不夠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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