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陽光火辣,格外刺眼。
辦公室的窗簾拉滿,空調的冷風充斥著整個空間,跟外頭的熱辣環境隔絕,令人舒適非常。
楚軒坐在辦公椅上,翻閱著文件。
輿論徹底結束,他和劉藝妃又被選中為奧運火炬手,得到官方的正名和認可,招商會的老闆們再無顧慮,這兩天把原本敲定好的合同全部簽字蓋章。
兩部劇的演員也定了下來,該安排的也在這幾月里陸陸續續安排到位,只差開機發布會,就能展開拍攝。
幾月前,公司發布年度項目預告,以這種新穎的方式順勢讓兩部劇進行了第一波的提前預熱。
在原本的計劃中,上個月和這個月要進行第二波預熱。
輿論的突發情況,公司和他、劉藝妃、孫荔也被捲入其中,這讓宣傳計劃被擱置了下來。
不過,金在熙炒作張那拉蹭他熱度,他恰逢其時把《甄嬛傳》推了出去,讓《甄嬛傳》在如今的知名度高漲。
《赤焰傳奇》有他和劉藝妃還有任權在,預熱不預熱的也不太重要,等開機發布會的消息報道出去,想來熱度也不會低。
「老闆,以公司名義搞聯合開機發布會,我們好像又開創了新玩法。」蕭舒笑道。
楚軒看著文件,微微頷首:「公司要打響品牌效應,就要讓『璀璨時代』這四個字深入人心,以後再有自製影視劇,都會以這樣的方式展開。」
這兩部劇在準備階段的進程幾乎同步,大部分戲份又都會在橫城拍攝。
這讓他忽然得到個有趣的想法,既然進程幾乎同步,那開機發布會放在一起搞,這樣也會讓兩部劇造成的聲勢更大,在宣傳上是很有利的。
有了這個想法,他又聯想到豪萊塢八大的品牌宣傳方式,以公司的名義來促成發布會、首映禮等可傳播品牌效應的宣傳手段。
這就有了目前這個新鮮的玩法,以璀璨時代的名義來聯合舉辦《甄嬛傳》和《赤焰傳奇》的開機發布會。
屆時,宣傳的文案大致就會以「璀璨時代出品的《甄嬛傳》……」、「璀璨時代出品的《赤焰傳奇》……」這樣的方式來宣傳。
將這樣的玩法作為公司往後發布會及宣傳的方式,只要以後自製的影視劇不算撲,過個三年五年的,「璀璨時代」四個字不說全民皆知,但也會在很多觀眾心裡留下很深的印象。
這也是在打響國內影視圈的招牌。
就像迪士尼,只要聽個電影名字,很多人就知道是迪士尼製作的。
璀璨時代要做到這一步,這就需要靠一部部作品來長久累月的收穫口碑。
這件事他也和花姐商量過,得到了花姐的支持。
「明天花姐回來,你今天把這段時間的工作做份報告。」楚軒說道,拿著塊口香糖剝落掉包裝,將糖片放進嘴裡嚼著。
「好,現在就做。」蕭舒應下。
楚軒翻了翻文件,又道:「從明天開始,有什麼事別跟我匯報了,遇事不決找花姐。」
蕭舒「噗嗤」一聲,抬眉看了看楚軒,這是又準備鹹魚了?
老闆明明很有能力,但卻選擇低調隱身,讓花姐總是站在台前,老闆就跟無關緊要的人一樣,常惹得花姐吐槽。
花姐說過,現在我有多累,以後翻倍給他。
這想起來就好笑。
「老闆,老闆娘什麼時候回來呀。」她期待地問道,老闆娘進修的事應該搞定了吧,《赤焰傳奇》開拍在即,也應該回來了吧。
幾月不見,甚是想念。
「過兩天。」楚軒回道。
早上和劉藝妃通話,劉藝妃說是要先去洛杉磯小姨那邊玩兩天。
雖然他對於和劉藝妃相聚的心很強烈,但也只能再等幾天了。
……
不用再操心輿論的事,兩部劇的前期工作也已完成,這幾天楚軒下班很早。
今天也一樣,和蕭舒在辦公室吃了頓晚飯後,在蕭舒暗戳戳的眼神下,他這個老闆打道回府,留下秘書獨自加班,黯然神傷,但又沒任何辦法,只希望老闆娘快點回來,打倒老闆這個「萬惡」的資本。
楚軒開著車行出地下停車場,大廈附近仍有狗仔存在,只是沒輿論期間那麼多。
把車開上大道,透過後視鏡看幾輛跟著的麵包車,他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作為公眾人物,這樣的生活環境是常態,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又何需理會。
即使理會了,也只是徒增煩惱。
生時不快樂,死後不灑脫。
六根清淨方為道,讓自己最快樂的辦法,那就是六根清淨,做好自己。
東臨別苑的門口,那輛常駐的麵包車不見了。
楚軒看了看,那原本應是麵包車常在的停車位,這幾天已經被別的車占據。
他笑了笑。
聽蕭舒說,曹梅和曹平這兩個狗仔從南韓回來,帶著一幫小弟小妹商量著準備成立一家新聞公司,以「娛樂圈清道夫」為己念,要主持圈中是是非非的公道,讓人民群眾得知一切真相而不被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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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妖魔鬼怪多得是,但純粹的人少之又少。
曹梅和曹平是後者,兩人的信念聽起來搞笑,也不太現實,但也無需嘲諷。
人都是靠信念活著的,信念也能決定一個人未來的人生軌跡。
他不知道這群人的新聞公司能發展到哪一步,但他有些期待某天再見面時,這群人有跟璀璨時代合作的資格,那就有意思了。
羅校中那邊被劉藝妃和丈母娘得以諒解,回國看望父母和姐姐一段時日,等劉藝妃拍完戲就會正式加入丈母娘的助理團隊。
有些人做錯事是一錯再錯,有些人做錯事是被逼無奈。
只要被逼無奈的出發點是好的,那就不能說他是壞人。
以寬容的心來對待是非黑白中社會的無奈,這也能讓自己對自己不再糾結。
安玉璽昨天正式以插班生的身份上課了,但他和這個曾經的小太妹之間的「每日一題」依舊持續著。
只是學習的環境不太友好,同學們都知道安玉璽的所作所為,對安玉璽有點鄙視。
安玉璽給他發過簡訊說了這些糟心的事,他回信說:「從學習上超越他們,讓他們在你面前抬不起頭來,你就是女王。」
安玉璽好像對他很信服,看到他說的話鼓起勇氣又自信滿滿地回道:「我會的!」
安玉璽的媽媽蘇慧娟,這幾天天天打電話要請他吃飯,都被他婉拒了,說安玉璽什麼時候考試第一名再吃。
蘇慧娟也許是怕辜負他對安玉璽的幫助,看到安玉璽這幾天的轉變,時不時給他發簡訊,說安寶以前怎麼怎麼樣,現在怎麼怎麼樣,字裡行間的欣慰顯而易見。
這也算是給他的生活添加一道樂趣,挺有意思的。
還有金在熙,這個女人的腦後路到底想些什麼鬼,他到現在也理解不了。
倒是打造娛樂帝國的野心,讓他還是有些觸動的。
你有本事就把豪萊塢八大搞死一家,然後上位。
輿論一波三折,倒也讓他認識了這些形形色色的人。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觀念,不同的階層,不同的追求,不同的人生軌跡。
以後如果再見,這些人又會成長到哪一步?
十年二十年後,這些人又各自如何?
楚軒突生這樣的期待,當推門臥室的門,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又讓他打消了這些念頭,暗自沉入心底。
「到洛杉磯了?」
已是入夜,他打開房間的燈,走出落地窗來到小陽台,微微彎腰把手撐在欄杆上,和劉藝妃通話。
「到了,你還在公司?」劉藝妃柔柔的聲音傳來。
「剛回家,在陽台上和你打電話呢。」楚軒溫和地道。
「天台?」劉藝妃問。
「沒,臥室里的小陽台。」楚軒說道。
「哦。」劉藝妃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聽到楚軒耳里,他微微皺眉想了想,舒展眉頭道:「在搬行李?」
「啊,對。」劉藝妃有些一驚一乍,好像被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
楚軒沒有多想,問道:「大後天回來是嗎?」
「嗯,對呀,想我啦?」劉藝妃俏皮道。
「很想很想。」楚軒柔聲說。
「那就再想兩天,大後天就見到我了。」劉藝妃嬌聲說道:「你一個人在家孤單嗎,我給你唱首歌?」
楚軒眨了眨眼,和劉藝妃分開後通話幾個月,劉藝妃從沒在電話里唱過歌,他思緒有點短路:「怎麼突然想唱歌?」
「我今天才學的。」劉藝妃話鋒一轉:「本女王唱歌,你就說聽不聽,不聽拉倒!」
楚軒忍俊不禁:「聽。」
今夜天上的星星很多,有兩顆星星貼得很近,還很亮很亮。
夏天的晚風有些溫熱,輕拂在臉上十足的溫暖。
園林里的應急燈光在晚上自動打開,隱約可見幾隻鳥兒在視線朦朧的樹杈間蹦來蹦去,本是在夜晚應該很少聽到的鳥鳴,此刻卻忽然嘰嘰喳喳的叫著,仿佛是在歡迎誰的到來。
【「你的心情總在飛,
什麼事都想去追,
想抓住一點安慰,
你總是喜歡在人群中徘徊,
你最害怕孤單的滋味。」】
楚軒聽著,這好像是張棟樑的《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
他沒想到劉藝妃會唱這首歌,怪不得剛才問他一個人在家裡孤不孤單,這是在鋪墊。
但別說,劉藝妃那小奶音唱起這首歌聽感還可以,很甜。
楚軒彎起了眉,靜心聆聽。
【「你的心那麼脆,
一碰就會碎,
經不起一點風吹,
你的身邊總是要許多人陪,
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
楚軒不是專業音樂人,但聽感沒問題。
總共五句歌詞,至少三句跑調。
劉藝妃沒騙他,這確實是今天才學的歌。
楚軒低下額頭抵在放在欄杆的手臂上,他強忍著笑,不敢發出聲,要是被劉藝妃聽到了,肯定要懟死他。
其中最後一句歌詞也讓他聯想到,他偶爾會開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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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誰讓劉藝妃這個妖女總是拿伽椰子和貞子來嚇他。
有道是心有所念必有所想,他晚上在家隔三差五就不由自主疑神疑鬼到處看,就怕床底下、柜子里、化妝檯的鏡子中有什麼鬼東西跑出來。
在這種情境下,偶爾晚上開燈睡覺不過分吧?
不是他怕,是別墅太大。
楚軒常常這麼自我解釋。
【「但是天總會黑,
人總要離別,
誰也不能永遠陪誰。
而孤單的滋味,
誰都要面對,
不只是你我會感覺到疲憊。」】
歌詞挺應景,也是因思念而思緒飄飛。
和劉藝妃分開一兩月,他在最初確實一點都不習慣。
但漸漸的,一個人的生活久了,又讓他被迫習以為常。
他或許可以固執又強行的讓劉藝妃不去進修,從此時刻不分開。
但正如歌詞裡說的,誰也不能永遠陪誰。
就算是以後劉藝妃當上老闆娘了,他又是老闆,要談的商務一多,不可能每次他和劉藝妃都一起去,總有很多要分開的時候。
分開之後,因對對方的想念,也總會有孤單的滋味。
也許,這也是每個人在人生中不得不感受的東西,也是難以或缺的感受。
【「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
你想不想找個人來陪,
你的快樂傷悲,
只有我能體會,
讓我再陪你走一回。」】
楚軒緩緩展露微笑,我的快樂傷悲,確實只有你能懂。
但劉藝妃唱這首歌,確定不是在故意刺激他?
你倒好,明明可以回來的,又跑到洛杉磯玩去了。
讓我又要多等兩天,還專門唱首歌來刺激他孤單和思念的心。
不過……楚軒眉頭忽皺。
怎麼手機里唱歌唱出了立體環繞的感覺?
楚軒猛地一怔,驀然回首,他思念的那個人竟然在門口?!
臥室門口,劉藝妃容顏盡展,調皮地沖楚軒眨眨眼。
【「你的心情……」】
她還要繼續唱,可當即就把到了嘴邊的歌詞咽下。
只看楚軒大步走來,將她攬腰抱起。
「哎呀!我還沒唱完呢!」劉藝妃歡笑著,身體不受控制地騰空,被楚軒抱著轉了一圈。
楚軒把劉藝妃放下,仿若夢中般地定睛仔細看了看眼前人兒,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你騙我,這裡是洛杉磯嗎?」
劉藝妃笑著,看著他沒有說話。
被楚軒雙手攬著腰,她不由抬手環住楚軒的脖子。
對視良久,時隔近兩月不見的些許生疏感,頃刻間化作濃濃的情意。
「咳。」一道聲音響起。
越靠越近的兩人被驚醒,摟抱在一起的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外。
劉小麗饒有興致地看著兩個孩子,當著她的面摟摟抱抱就算了,想要進一步發展是不是要先把門關上?
楚軒和劉藝妃稍顯尷尬,劉藝妃是忘了媽媽還在後頭,楚軒是心裡只有劉藝妃,壓根就沒有往外看的想法。
劉小麗也不繼續打趣,給予兩個孩子空間,也是知道他們有很多話要說。
「早點休息。」她轉身離開。
門一關,再無人打擾。
臥室里的兩人相擁相視,一個微微低頭,一個微微抬頭。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劉藝妃心裡的氣惱,對於楚軒不尊重她的責怪,不能和楚軒共同面對輿論的失落,金在熙出現後她心中的煩悶……
通通在此刻煙消雲散。
劉藝妃撫了撫楚軒的臉,稍稍踮腳吻了吻他的唇,安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裡,環住他脖子的雙手十分得緊,享受片刻令她安心的依靠,說道:「這段時間累嗎?」
楚軒的下巴抵著劉藝妃的肩,聽到劉藝妃的話,他心下怔然。
這個累,指的是公司上事務繁多,還是指的輿論?
羅校中的出現,劉藝妃已經知道了一切。
這個累,應該指的是後者。
只是劉藝妃不明言,也沒他想像中的懟他怪他,僅說一句心照不宣的關懷,這讓他心裡暖暖地搖頭:「不累。」
劉藝妃靜靜地依在楚軒懷裡,她回來之前在飛機上想了好多話,好多責怪楚軒和發泄心中不滿的話。
可是,現在她一句也說不出口。
時隔一段時日不見,發生了這麼多事。
你在做,我卻不知。
我知道了,你卻把一切都做好了。
她好像,沒有任何責怪的理由。
她也知道,他是不想讓她分心進修的事。
媽媽也說了,楚軒其實是想告訴她的,只是被媽媽阻止了。
這一切的一切,直到她在楚軒懷裡靜靜聽到楚軒的心跳聲,她忽然在這份情深意切中,感覺……好像更愛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但內心的聲音告訴她,她和楚軒彼此間的感情好像又得以升華。
劉藝妃在懷裡抬頭,沖楚軒展顏微笑。
楚軒緩緩捧著她的臉,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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