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看余宇氣急敗壞的樣子,反倒笑了起來「怎麼,終於想到你的那個小侍女了?」
「無恥!」余宇低吼一聲「你們也都是頗有成就之人,居然拿一個小侍女來威脅我,還要臉不要了?」
那人似乎見慣了這等場面,見余宇只是低吼一聲,並未出離的憤怒,好似有些失望「你似乎對自己小侍女的生死,並不是那麼在意啊!據我們查知,你和小侍女的感情可不一般!」
「你想怎麼樣?」余宇提起長槍,逼近兩步,臉色冷峻,雙眼直視對方。
「怎麼樣?」那人似乎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般,神情重新歸於冷漠「事到如今,你竟然問我想要怎樣。自然是取你和那個小侍女的性命了,還能怎樣?」
「此事和豆豆無關,你們不要傷害無辜!」余宇狠狠道。
那人搖搖頭「我們接到的命令是,你和那個叫毛豆豆的小侍女,今晚都要死!所以,你就不用再指望她能獨活了!」
「對了,你不是問我是不是殺手嗎,我也告訴過你,和殺手差不多。那你就應該要明白一個問題,殺手殺人,從來都是不問緣由的,只是按照主顧的意思去做。」那人補充道。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們,竟然真的敢在這裡動手,公然殺害朝廷忠義侯!」余宇有些絕望了。不想可知,豆豆此時的處境肯定非常危險。
「你是高估了自己,年青人!」三刀看著余宇,除了平靜,再也看不出有什麼別的情緒波動。
「李家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竟然能調動你這樣一個連李北山都不放在眼裡的高手出動?」余宇對這個問題卻是有些好奇。李北山本身也是李家的人。三刀看不起李北山,但聽口氣,卻對李家畢恭畢敬。如果單純的害怕李家,似乎有些不通,那就是得了莫大的好處。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那人嘆口氣道,「李北山雖然名列焱武榜,但這並不能代表李家的力量。如果說李家是一座山,那麼李北山可能只是這座山上的一塊石頭。你太看得起他了。至於我們,自然為了錢財。當然,還有除了錢財以外的其他東西,不過這和你好像關係不是很大!」三刀饒有興致看著余宇「你這個年青人很有意思,死到臨頭,卻問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我想不明白,到底為何?」
余宇來到聖城後,這不是第一次感到無力了。三刀口中的李家,和他了解的李家,差別太大了。他戰勝李北山,的確曾經一度認為李家也不過如此,至少自己心理上的壓力沒有以前那麼大了。
但,現在看來,自己錯了,錯的有些過分!
李北山可能很厲害,但李家最厲害的人,肯定還是那些修士。至於武道高手,最大的可能是在世俗中立威用的。真正的實力,不是他們。
這個簡單的判斷余宇不知道是對,是錯,但起碼他清醒過來了。三刀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醒了他,讓他徹底從僥倖中回過神來。
「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三刀吧!」余宇雙手握槍,牙關緊咬,腳踏混元步,混元訣催動,一股熱浪自丹田內湧出,長槍嗡鳴一聲,槍尖一顫,直撲三刀。
「有點意思!」三刀抱刀看著眼前這個像是要發狂了的年青人,嘴角帶出一抹冷笑,眼見余宇衝到近前,三刀悠然抽出長刀,一口墨色長刀約有三尺三寸長,刀背厚兩指,通體漆黑,和余宇的槍一樣,都是夜的顏色。
這裡是聖城的街道,雖然是偏僻的棲鳳街,但如果真打將起來,鬧聲還是會驚動很多人的,這也是余宇選擇立刻動手的原因。
長槍一抖,余宇便使出了殺手鐧,槍尖刺破風聲,像是一把鋼錐一樣,急急刺向三刀。憑經驗,余宇知道,三刀的刀法肯定非常離奇。不然不會闖出「三刀殺人,殺人三刀」的名頭來。
三刀嘴角的冷笑還沒有散盡,長刀已然離鞘,只見他並不看余宇攻來的那一槍,而是雙手握刀,以極快的速度上下舞動黑色長刀,頓時一股旋風平地而起,好似民間所謂「鬼風」一般。那風打著旋兒,排著筆直的長隊向余宇刮去。
「武宗境!」
余宇打個寒戰,知道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對手。眼前這人的武道境界肯定已然登頂武宗境界,越過了武尊。雖然他對自己的武道境界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清楚的判斷出對方的武道修為來。
這種境界的高手,今天他第一次見到。武宗,已經不再是普通意義上的武者。從某種程度來說,武者和修士最大的差別便是是否能調動天地之力。這是兩者間形成差距的根本原因。所以一個武者無論如何辛苦,最終的依靠無非就是自己的身體。
而修士不同,他們可以調動天地之力,也就是場能和人對戰。這種人能藉助的力量不是武者能望其項背的。所以兩者之間很難真正擺到一起去討論。
但,這樣講,並非武者就一定弱於修士。首先修士的修為有高低,其次武者本身的修為如果過高,一般的修士也不能將之如何。因為武者到了一定的境界,雖然不能調動天地之力,但他們體內的真氣之強悍,對真氣的使用靈活程度,讓人望而卻步。
比如武宗境界,他們可以一拳打碎一顆合抱粗細的大樹。而一個實場境的修士就沒有這個能耐了!
當然,武者能修煉到很高境界的人,自是少之又少。期間需要付出的艱辛外人難以明了。他們不像修士,能夠調動天地場能,為我所用。他們的本錢就是自己的身體,這個過程是漫長的,痛苦的。
很多武者都因為受不了這份苦,而最終境界無法提升。只有個別意志堅韌,恆心卓著之輩方能得上乘境界,一窺武學奧秘。
三刀很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武宗的力量,已經可以干預小範圍天地氣息流動。那些看似平淡無奇的旋風,其實是三刀的真氣凝結,一旦讓旋風包裹住,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好眼力!」三刀冷漠應答「初登武宗之境,將以你之血,固我之基!」
「想得美!」余宇冷笑一聲,槍尖點地,身子兔起鶻落,飛躍而起,險險避開那一一個個打著旋兒的旋風襲擊。
「第一刀,百里飄血!」
三刀冷喝一聲,手上刀法加快,本如墨染的黑刀,下一刻竟然變的鮮血欲滴,一股股陰冷的寒氣從刀身上汩汩而出,三刀滿頭黑絲狂舞,身子開始急劇轉動,像是台上表演什麼節目一般,手中的長刀隨著人影的轉動開始出現虛影。
瞬間,余宇直覺得天地間似乎充滿了無盡的刀意,到處都是刀,前後左右,上下,無一不是刀的天地,無一不是刀的世界。
一個機靈打過,余宇默運混元訣,提槍而立,靜靜的等著致命的一擊。此時一動不如一靜。在沒有了解清楚對方真正的殺招之前,余宇不敢貿然出手。
第一刀,百里飄血。顧名思義,百里之內人畜不留,可見刀法的凌厲與兇狠。余宇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刀法,直覺腥味撲鼻,想必那刀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同時這人的功法也很獨特,陰寒中透著一股子剛猛的殺機。以余宇的理解,一般走陰寒路子的武道高手,剛猛大多不足。此人卻成了例外!
只見三刀的身子急速旋轉過後,突然低哼一聲,不知道說了什麼,身子一動。余宇知道,殺招到了。
下一刻,余宇只見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刀直直捅向自己胸窩,沒有一點花哨,就是筆直的一刀。沒有一點徵兆,沒有一點技巧,這一刀好似憑空從地下鑽出來的一般,硬生生出現在了余宇的胸前。
「好厲害!」
余宇頭上的冷汗直冒,躲已經來不及了,手握長槍,槍桿重重的撞向了那襲來的一刀。
呼
余宇用力一撞,希望能將長刀磕飛,但當他將長槍磕向那黑刀的時候,心頭猛的一陣,一股不祥之兆湧上心頭。
這一刀,可能是假的!
果不其然!
那捅向余宇胸窩的一刀,固然凌厲,兇狠,但卻並不是真正的殺招。當用長槍迎擊的一霎那,余宇的頭上又多了一把刀。
一把一模一樣的黑色的刀!
劈頭蓋頂就是一刀。如果剁上,將一刀劈為兩半!
余宇大驚失色,這胸前一刀的危機還沒有解除,頭上又來一刀,這兩刀任何一刀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這可如何是好?
慢著!
余宇突然想到,這人不是叫三刀嗎?難不成還有第三刀?
心念及此,第三刀就已經來了!
余宇只覺得背後冷風襲來,一股涼颼颼的寒意透徹心扉。他知道第三刀也已經到了。
此時的余宇真想罵娘!
去年媽的三刀,看你還像個高手,這三刀是一個人發出來的嗎?肯定是三個人,從不同的方向以準確無比的手法同時刺下的結果。
而所謂的三刀,應該是三個人,而不是自己看到的一個!
殺手的話,是不能信的!
這是余宇此時此刻最大的感悟了!
胸前一刀,頭上一刀,背後一刀,余宇只有一個,長槍只有一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