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處起笙歌 時光還在持續倒帶,這些年不變的是你的姿態2

    清晨第一縷陽光落下來的時候，笙歌就睜開了眼睛，她在大床上翻了個身，舒展了一下手腳，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舒蝤鴵裻

    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這麼的好了。錦繡山莊的大床就像是一塊巨大的海綿，一下一下的按摩著她全身的細胞。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想怎麼動就怎麼動。

    昨兒個回家的時候，笙歌很有先見之明的一下跑在宋華楠的前面，伸出手攔著他，不讓他進房門。

    「幹什麼你！」宋華楠瞪著她。

    「我想一個人睡。」笙歌弱弱的，她知道自己掌握不了自己的睡相，尤其是累了這麼多天之後，她更不能確定自己睡覺的時候會不會幹出點什麼離奇的事情。宋華楠睡眠那麼淺，她可擔不起打擾到他的後果澹。

    「為什麼不讓我睡。」宋華楠劍眉一挑，非常的生氣。

    「我怕吵著你。」

    「我不怕你吵到我。」他頗為不耐的揮揮手，想進屋鷳。

    笙歌搖搖頭，還是不讓。

    「那我怕你吵到我。」笙歌轉念一想，又隨意編了一個理由。

    宋華楠更為窩火「我什麼時候吵到過你，就你那雷打不動的睡眠，我還能吵到你？」

    笙歌不說話，宋華楠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嘴角一揚「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哪有想那個.」

    「那個？我有說什麼了嗎？」宋華楠笑的更大聲。

    「你……」

    「我知道你累，我有這麼欲求不滿嗎？」宋華楠笑著推了推她的手臂。

    笙歌被他的玩笑開得整個人虛軟，他一推她就乖乖的讓開了。剛才的堅持在這會兒都化為了烏有。

    「我就是想一個人好好睡一覺。」笙歌跟在他身後咕噥著堅持。

    宋華楠伸手就脫下了他的西裝外套，甩在大床上，整個人往床上一仰就倒下去了。

    「過來。」他說著，朝她招了招手。

    「你不是累了嗎？」笙歌不依。

    「你的腦袋裡究竟裝了什麼？」宋華楠沒好氣的又重複一遍，「過來。」

    笙歌大囧，乖乖的在床沿邊坐下，身後的宋華楠坐起來，輕輕的把她攬進懷裡。

    「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笙歌嗯了一下，就窩在他的胸口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著。

    壁燈橘色的燈光肆意的充斥著整個房間，屋裡靜悄悄的，一片暖人的溫馨。誰都沒有說話，加濕器咕嚕咕嚕的聲音迴蕩在耳邊。

    不知道這樣靜靜的相擁了多久，宋華楠忽然鬆開了她。

    "我還要去開會。」

    「這麼晚還要去開會？」笙歌坐直了身子，看他走到衣櫃前伸手又給自己取了一件外套。

    「前幾天落下太多的事情總得補上。」他邊說邊將外套套在自己的身上。

    笙歌點點頭，看來宋鐵人的真身要回來了。

    宋華楠忽然轉頭，頗為委屈的說」再說了，你不是不讓我睡嗎，這正好遂了你的意。」

    笙歌撇撇嘴，她也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他若真要睡，她還能攔得住他嗎？況且她比誰都不希望，他會累著身體。

    「記得鎖門。」宋華楠邊說邊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懷好意的轉過身來看著她「今天就讓你好好休息，省得下次我想幹壞事的時候你又藉口自己沒力氣。」

    ?

    笙歌從床上坐起來，窗簾早就自動打開了，微露的晨光從天邊漫過來。她從床上跳下來，走到窗邊伸了個懶腰。

    錦繡山莊偌大的園子，已經脫去了冬天那一片蕭條，宛若一推窗，就可以聞到春天正迎面趕來。

    宋華楠的車子像是一塊純黑的寶石，在園子的微光里閃閃發亮。

    他昨天回來了嗎，那怎麼沒進來睡覺呢？笙歌一驚，忙跑到門口，門果然又被自己反鎖了。

    可不是他自己說的，記得鎖門。

    她不過是聽了他的話而已。

    回來也不知道提前知會一聲，鎖上了就不會敲門嗎，笨蛋吧！還是他真的覺悟了，她不讓他睡他就真的不進來睡了？

    門縫才被打開一點，一股子的香味就從樓下廚房飄上來，聞著味道，像是茶葉蛋的香味。

    前兩天在s市的時候，外婆還給煮過一回。

    外婆說「我們笙歌啊，不喜歡吃白煮蛋，不喜歡吃水波蛋，幾乎帶著蛋字的她都不要吃，偏偏對這茶葉蛋喜歡的不得了。」

    宋華楠當時就瞟了笙歌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她難伺候。可是轉而，一大早就跟著外婆蹲在廚房裡，說是要研究一下什麼東西讓挑嘴的她這麼喜歡！

    挑嘴？再挑哪有宋先生挑啊？

    笙歌揚起嘴角，他說是研究，原來是去偷師了。

    笙歌走下樓的時候，看到王嫂正百無聊賴的在客廳里坐著，見笙歌下來，她連忙站起來。

    「王嫂，早！」

    「早，葉小姐。」王嫂迎過來，臉上帶著些許的無奈。「你下來就好了，快說說宋先生吧，他這會兒可連廚房都不讓我進了。」

    「他在裡面？」笙歌指了指廚房。

    「可不是，說是讓我在外面歇著等下嘗嘗他煮茶葉蛋的手藝，這不進去搗鼓半天都沒出來。他哪能幹這樣的活啊？」

    王嫂嘆了一口氣，這今天也不知道是吹了什麼怪風，這宋先生回來都已經天亮了，她起來給他開門，順帶著正好可以起來做早飯，卻被他一下子就擋回去了，說是讓她再去睡會兒，說完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上樓去換了衣服。

    再睡會兒？聽他這麼一說，她的什麼睡意都該醒了。她翻來覆去不知道宋華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結果還是起來了，起來了卻連廚房都被鎖上了。

    裡面噼里啪啦的聲音讓她在外面聽著就鬧心。可是裡面的主還死活不讓她進去幫忙。

    「聞著味道還挺香。」笙歌笑著拉著王嫂坐下，他宋華楠不是讓歇著，那就歇著唄，看他能整出什麼花來。

    「能不香嗎，拎進去半斤碧螺春呢，這麼好的茶葉，也不知道心疼。」王嫂有點哭笑不得。「我和他說不需要這麼好的茶葉這孩子就是不聽，這麼貴的茶葉，夠咱吃上一個月的茶葉蛋了。」

    笙歌撫了撫額角，這個男人怎麼老是說風就是雨的。

    ?

    又等了好一會兒，笙歌餓得實在不行。王嫂更急了，說是讓笙歌問問，實在不行還是得讓她去啊，這不耽誤笙歌上班呢嗎？

    笙歌的手指才扣上門壁，裡面就傳出了不耐煩的聲音。

    「別催。」

    「華楠，不行就別勉強了。」

    笙歌開口勸慰，這一開口就聽見裡面咣當一聲，她嚇得縮了縮肩膀，看來這還真是催不得。

    「都說了別催。」門內傳出宋華楠悶悶的聲音。

    「這都快到點上班了，我看我是等不及了。」

    「哎，快好了，你可千萬別走啊，我這不是特意給你做的！」

    門呼啦一聲被拉開，笙歌就見到圍著她粉嫩圍裙的宋華楠正手握著鍋鏟筆直的等在大鍋爐前面。

    這樣子……笙歌「撲哧」一聲笑出來。

    宋華楠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繫著什麼玩意兒，連忙手忙腳亂的去扯，越是亂越是扯不掉。

    這猴急的樣子把笙歌逗得更樂了。

    「還笑，還不過來幫忙。」

    「戴著吧，你不還沒忙完嗎？」笙歌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知道自己要是再這麼笑下去非得把他惹毛了不可。而把他惹毛的後果也許不只是吃不到早餐，也許這鍋都得被他整報廢。

    「摘掉，快！」宋華楠還是扭捏的緊。

    笙歌點著頭，繞到他的身後。這原本系的就不好的蝴蝶結硬生生的讓他扯成了死結。她半蹲在他的身後，耐心的替他解開這讓他格外難堪的東西。

    宋華楠忽然就乖巧的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笙歌抿著嘴，下意識的去看一眼王嫂，王嫂正望著他們笑，瞧見笙歌的目光望過來，連忙轉身往自己的屋裡走出。

    這在別人的眼裡，該是怎麼樣的場景呢——應該是暖心的畫面。

    「昨天什麼時候回來的。」笙歌問。

    「早上才回來的。」宋華楠半側著頭，餘光看到她還低著頭，專注著自己手上。

    「那一大早還忙這些有的沒的？」

    「什麼叫有的沒的，我很認真的好不好？」宋華楠沒好氣的說著，這個好字才張口而出，一個大大的哈欠就跟著而來。

    死結在笙歌的指尖滑開，笙歌卻沒有馬上鬆手。她直起身子，將自己的手攏到宋華楠腰間，輕輕的自後面擁住了他。

    她的頭貼著他溫暖的背，柔軟的羊毛絨蹭著她的皮膚，痒痒的，她聽到他的心跳驟然加快好多。

    宋華楠永遠只是嘴上不正經，其實他很多的反應，都讓笙歌覺得他不過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而已。

    想到這裡，笙歌更用力的去擁緊他。

    「葉笙歌，早知道這幾個蛋就能讓你這麼自覺的投懷送抱的，我早就煮了。」

    他的聲音帶著暖暖的笑意，笙歌鬆開了他，與他並排站到鍋爐前面，望著鍋爐還在沸騰著的茶葉蛋。

    「我只是沒想到，我們還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相處。」笙歌輕聲的說著，帶著些許的欣慰，些許的知足。

    這下輪到宋華楠沉默了。

    他們就這麼默默的站了一會兒，宋華楠將手裡的鍋鏟伸進鍋里，撩起一個蛋。蛋殼上細碎的紋路比蛋殼本身的顏色深的多。

    「我們的感情也許就像這蛋殼。」

    笙歌看了看宋華楠，又看看這蛋殼。

    「雖然滿是裂縫，但是正因為有這些裂縫，整段感情的本身才變得更加的有滋有味。」

    笙歌不語，很沒用的眼眶有發熱。

    「懂嗎，葉笙歌？」宋華楠見她不說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笙歌沒抬頭，悶悶的回他「你都懂的道理，我又怎麼會不懂。」

    宋華楠很慣性的點了點頭，直到笙歌走出廚房。他細細的回味一下這句話，怎麼總覺得這麼不對味呢！

    他是有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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