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廂
夏玲蘭瞧著帕子裡包的二兩銀子,眼底透出幾分涼意,她冷笑一聲,將銀子包好了,讓秋兒好生收好。
「小姐,您的簪子可不止二兩呢!」秋兒撅著嘴,她真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小姐放著江南的宅子不住,非得跑到長安來。
夏玲蘭卻笑道:「用這一根簪子,換一輩子榮華,難道不值麼?」
秋兒細想似乎也不錯,便樂呵呵的放銀子去了。
夏玲蘭看看這陰冷潮濕的南廂,冷哼一聲,周氏的確不是個傻的,但她的那個女兒更精明,想要獨掌大局,最好的就是能管家,掌家中的銀庫!
一根簪子換家裡的銀庫,也是值得了!
女人洋洋得意的想著,身邊,李權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問:「小姐,這忠叔又回來了,會不會跟夫人說些什麼?」
「哼,任由他去說,不管是杯子還是茶水你我都沒碰過,她們能把你我如何?」
夏玲蘭不以為意,凡事度講究個證據,更何況有兒子在,周氏更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那……我……」李權欲言又止,忠叔回來了,依然是府里的管家,那他怎麼辦?
「你就先留在我這兒,等老爺回來了,那個老東西一樣還得滾蛋!」
李權這才高興起來,半晌之後又問:「那少爺小姐她們……」
「現在,還不是她們來的時機。」
夏玲蘭回了一句,便示意自己要休息了,李權行禮離開,暫時住在南廂下人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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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恭親王府地牢內,夏凝遠靜靜的坐在小桌前,淡漠喝茶。
在他眼前,一個男子被捆在絞架上,****的上身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鞭痕,皮肉翻滾,鮮血早已凝固,恍若在他的身上開了一整片暗紅的花朵,空氣之中瀰漫著地牢內發霉的臭味,混合著濃濃的血腥氣,幾欲讓人作嘔。
「誰派你來的?」暗啞的聲音,即便在這樣的場合也依舊性感動人。
男子揚起臉,用盡了力氣嘶吼著:「老子替天行道,你蒙蔽皇上,呈一己私慾,你才是該死的人,你才是該死的人!」
無常見狀抽起眉頭,還想揚鞭再打,夏凝遠卻冷笑一聲,指了指脖子,無常便抽出匕首,貼著男子的脖子輕輕落下一刀。
鮮紅的血液奔湧出來,那裡有一條人身上最大的血脈,夏凝遠冷冷的瞧著鮮紅的血液很快鋪滿了男人的身體,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匯聚成一片血窪,語氣卻依舊淡漠道:「到死之前,是你最後的機會。」
男人扭曲掙扎,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液漸漸流逝,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虛弱,呼吸越來越困難,半邊身子漸漸麻酥,死亡的恐懼慢慢爬上心頭。
然而面前的人卻依舊能神情淡漠的坐在那裡喝茶,這個男人甚至比死亡更讓他驚恐萬分。
但他依舊咬緊了牙關,一句話也不說,任由鮮血流盡。
「主人,接下來怎麼辦?」
夏凝遠輕點著桌子,鳳目盯著渾身是血的屍體,淡淡道:「寫狀紙,按上他的手印,明日連狀紙帶屍體,交給皇兄處置!」
皇兄,您兒子做的好事!夏凝遠拂去衣袖上的塵埃,微微蹙起眉頭,轉身離去。
黑暗之中,那雙上揚的鳳目透出魅惑的清冷,天下人都知道,恭親王是當朝八王爺,皇上的十四弟,深得皇帝恩寵,且燕國江山半臂兵馬都握在這位恭親王的手中,此人也可當得上是位高權重。
步出地牢,清風吹散了**的味道,男人抬頭仰望漆黑夜空,銀河璀璨,橫亘天際,分牛郎星、織女星於兩邊遙遙相望。
高高的院牆透入彩燈斑斕的色彩,映襯著彩帶一般的星河,異常美艷。
「無常,去查那位小姐。」
男人負手而立,仰頭遙望璀璨星河,冷峻的面容因夜色而迷離,微風吹拂著奢華的袍角,烏髮紛飛,竟給人乘風而去的錯覺。
無常一愣,忍不住多看了主人一眼,京城名門閨秀比天上的繁星還多,卻從未見主人多看過誰一眼,今兒卻不但看了,還要去探查此人身份,當真詭異。
應了聲是,無常轉身離去,而第二天一早南書房門口,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一封證據確鑿的狀紙,讓當今皇上夏端遠的臉色暗如鍋底。
夏端遠眯起眼睛,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把太子給朕叫來!」
趙公公連忙退下去,叫來太子,自己立在門口伺候。
書房內時不時傳來皇上的怒吼聲,還有啪啪的聲響,直到傍晚,太子才被人抬出了南書房,為此皇后還去找皇上哭訴,但一樣被人拒之門外,連面都沒瞧見。
老十四是他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為人是冷漠不羈了些,但他夏瑞遠的弟弟,身份地位都在那裡擺著,自當有這份血性!他兒子就該長點心!打虎不離親兄弟,這是先人們傳下來興家旺業的根本,誰都動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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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府
韓映雪伺候娘睡下了,這才叫來緋月,找來她所需要的東西,又取來娘泡澡餘下的茉莉花,來到了後院廚房。
廚娘們都休息了,只緋月跟在她的身後,小丫鬟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小姐將燈芯插進燈油里點上,而後不知道熬著什麼東西。
韓映雪在做手工皂,古代沒有香皂,唯一的洗滌工具只有澡豆,但這東西不但黑乎乎的很醜,且還只有少數貴族用得起,但是手工皂就不同了,漂亮還有香味,最主要的是成本低,產量高,相信很快就能在達官貴人之間普及。
將花瓣撕碎了丟進去,等到最後一步完成了,韓映雪才取來幾個做糕點用的模具,挑了好看的形狀,將熬製好的皂液倒了進去,而後放在小框裡,讓緋月帶回去,掛在房樑上陰乾。
在後廚房了兩個時辰後,韓映雪才回屋睡覺去了。
今天的事兒足以讓她開始著手去自己賺銀子,娘想靠著爹爹,但是爹爹有了夏玲蘭將來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女人,能靠得住的也就只有自己,能花的安心的銀子,也就只有自己賺的銀子,她不想娘因為七出而被休棄,離婚不可怕,可怕的是就此娘這輩的名聲就毀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名聲對於一個人都太重要了,尤其是女子。
於是她要趁著現在手裡還有可以任意調度的資金和權力,為自己跟娘鋪就一條安穩舒適,可以毫無顧忌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