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九翻了個身,小手伸向被窩的旁邊,冷冷清清。
迷迷糊糊醒來,揉了揉眼睛。
慕雲天並沒有在。
看了看床頭的夜光時鐘,已經是凌晨3點多了。
他又在書房忙到這個時間了嗎?
初小九心裡嘀咕了一下,掀開被子起來,趿著拖鞋去了書房。
書房門鎖著,初小九敲了敲門也沒人應。
恰在這時候,門廊有聲響。
海恩似乎迎上去了,低聲和慕雲天說著什麼。
初小九一怔,慕雲天在她睡著之後出門了?
屋裡大燈並沒有開,只有玄關處的光亮,勾勒出海恩和慕雲天相談的身影。
初小九髮絲微微凌亂,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裙,依靠在樓梯扶手上,想聽清兩人說什麼,可即便這樣靜謐的夜晚,居然也聽不清楚兩人的言語。
初小九隻好又悄悄走近了兩步,可他們似乎已經談完了,慕雲天還留下一句:「不要讓小九知道。」
不要讓我知道?
初小九微怔。這麼晚了,兩人到底在密謀什麼啊,還瞞著自己。
「慕慕。」初小九終於開了口。
在暗影中的兩人,看到初小九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了,身影似乎都頓了一下,然後海恩離開,去把燈打開了。
一霎屋內光亮,晃得初小九眼睛有些發白。
慕雲天走過來,輕聲道:「怎麼起來了?」
這說話間,初小九明顯聞到了異樣的味道,是酒味。
初小九眨了眨眼睛,有些錯愕地望嚮慕雲天。
還沒來得及發問,慕雲天卻伸過手來,揉了揉她的軟發,「乖,去睡。」
初小九有些氣結,自己又不是他的寵物,現在怎麼說自己也是他的老婆,半夜鬼鬼祟祟出門、又鬼鬼祟祟回來,一句話就想矇混過關怎麼能行?
「你去哪了?」初小九瞪眼。
「沒去哪。」
「你出去喝酒了?」初小九追問。
「哦,羅熙俊找我有點事,我去喝了一杯而已。」慕雲天輕描淡寫地說。
「是嗎?」
初小九直直地望進慕雲天的眼睛裡。
慕雲天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紅,似乎是因為太過疲憊的緣故,顯得整個人少了幾分神采。
初小九的心一下子有點軟了,撅嘴道:「這麼晚了,快點洗洗休息吧。」
慕雲天扯出一絲微笑,颳了刮她的小鼻子,輕聲道:「好,你去被窩等我。」
……
慕雲天在浴室沖了個澡。
望著鏡中氤氳霧氣中的自己,他有些忿恨地舉拳,捶向了鏡面。
該死的!
他不能讓初小九受到半點威脅,半點也不可以!
他向來是最無畏的人,沒人威脅得了他,可是現在,他不敢拿初小九來冒險!
倘若時間退回到認識初小九之前,他絕不會想到自己會有現在這樣的時刻!
人世間的事,就是這樣,萬沒想到會遇到她,偏偏遇到了!萬沒想到能愛上她,偏偏愛上了!
從此,她便成了他的牽掛,成了他的牽扯,成了他的軟肋,成了他最大的弱點!
好在,只有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會讓安娜徹底絕望!
……
出了浴室,海恩正候在外面。
海恩是最了解慕雲天的人。曾經,他一度以為慕雲天是沒有過多情緒的人。
只因,為了初小九,他才從慕雲天的臉上,看到了喜悅、掙扎、絕望甚至無助……種種情緒,難以掩飾。
他知道,慕先生,真是愛慘了初小姐,才會將她呵護至此。
慕先生,用自己的身軀,為初小姐阻擋著這人世間的雷電和風雨。
海恩心中不由地嘆了口氣,低聲道:「慕先生,行李要現在開始收拾麼?」
「嗯。」慕雲天深眸微垂,呼出胸中一口鬱結之氣,低聲道:「小聲些,不要吵醒小九。」
「是。」海恩眼神也是一暗。轉身想走,卻還是止住腳步,道:「慕先生,這件事,我想慕太太若是知道內幕,會理解的。您也是一心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慕雲天扯了扯唇,卻仍扯不起一絲笑意來。
會理解嗎?
他覺得不會。
初小九和他一樣,都是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的人。
「我原本從來不會怕的。」慕雲天有些黯然道,「現在真是怕了。我不敢拿她的安危開玩笑,也不敢拿我們未來的幸福開玩笑。」
「……是。慕先生。」
「你去吧。」慕雲天疲憊地揮了揮手。
海恩終是退下了。
慕雲天回到臥室,立在門口處,望著床上躺著的人影,在光影中,她像是月光一般皎潔而動人。
眼中似乎緩緩起了霧氣,他的心尖微痛,有種窒息的感覺填滿了他的胸口。
這樣美好的初小九,他怎麼敢讓她看到老公有這麼無可奈何的一面?他承諾要護著她,要給她安全感,就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不管是身體的還是心理的,都不行!
床上的初小九動了動,睜開大大的眼睛,懶洋洋的聲音道:「慕慕。」
一聲呼喚,綿軟又柔美,讓慕雲天的心都坍塌了幾分。
他穩住心頭的情愫,上前,也進了被窩去,將初小九小小的身子,揉進了自己的胸膛里去。
「你沒睡?」
「剛才做了個惡夢醒了,就睡不著了。」初小九小聲地說。
「什麼惡夢?」
「我夢到有算卦的,說我們八字不合,婚姻,總會遇到阻力什麼的……」
慕雲天覺得心都沉了一下,有些心疼地將初小九更摟緊了一些,安慰道:「胡說,誰說我們八字不合的。再說,夢都是假的。」
「嗯,我在夢裡,也是這樣和那個算卦的說的。管他八字合不合,先壓倒再說!」
初小九迷迷糊糊的,說到這裡,還轉過身來,抬頭,在慕雲天的嘴上,啪嘰親了一口。
「小九,老公明天要去出差,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的。」
「呃?」初小九一下子睜大了眼,「你要出差?幾天啊?」
慕雲天避開她的眸光,「一個月。」
「一個月?這麼久?」初小九驚得睡意全無。
「嗯。」慕雲天將俊顏深埋在她的頸窩裡,細細地嗅著她甜美的味道,「你有什麼需要,都和海恩說就好。我會把一切安排好。」
「我會想你的。」初小九捨不得,直言不諱地說,「你要天天都給我打電話!」
「……好。」慕雲天本想再找個藉口,可此刻,實在不忍心再傷她的心,只好搪塞過去。
初小九嚶嚀一聲,使勁拱進慕雲天的懷裡,小手用力扣住他的脊背。
「我要好好抱抱你,明天之後,好久都抱不到你了……」
「只是一個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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