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林肯停在一座三層小樓下,慕雲天不由分說地拉著初小九下了車。
慕雲天的步子很大,她只能在後面細碎步子地跟著。
到了一樓大門口,已經有個戴著眼鏡、穿著樸素的中年男人等在門口,給他們開了門。
「就是她?」羅教授看到初小九,微有訝異。
剛才接到慕雲天的簡訊,他還想當然地以為,他帶來的會是什麼十惡不赦的難纏傢伙。
卻沒想到,只是個這樣的小丫頭。
「兩位,請跟我來吧。」羅教授看了一眼一臉陰騭的慕雲天,狐疑的話沒有多說,引著兩人直接上了二樓,進了一間辦公室。
「坐下!」進了門,慕雲天一把把初小九按在一個黑色的椅子上。
而羅教授也走過來,雷厲風行地給她的兩根手指、手腕、腹部都接上了導線,導線的另一端與一個黑色的小匣子相連。
「你們要幹什麼?這些是什麼東西?」
「小姑娘請你不要緊張。這是測謊儀,我只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初小九一怔。
慕雲天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他到底有什麼可不相信她的!
「慕先生,你也請出去吧。」羅教授坐回了電腦前。
慕雲天深深看了一眼初小九,走出了辦公室。
「深呼吸,不要緊張。小姑娘,就好像平時聊天一樣。」羅教授的笑容很和藹。
初小九深呼吸了一口,心道,自己問心無愧,也沒什麼需要緊張的,於是就放鬆下來。
羅教授眼睛注視著電腦畫面,微笑著一一提問:「姓名?……年齡?……」
初小九一一作答。
羅教授看了看慕雲天給他的信息,依舊保持的平靜的語氣問道:「在一周之前,您是否認識慕雲天先生?」
「不認識。」初小九認真地回答。
「您的兒子叫方辰逸,小名辰辰對嗎?」
「對。」
「兒子的父親,是方無若先生嗎?」
「是!」初小九篤定地回答道。
……
與此同時,辦公室隔壁,慕雲天正通過監視器注視著這一切。
初小九回答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10分鐘後,羅教授走出辦公室,到了隔壁,把實驗報告交給慕雲天。
「她沒有撒謊。」羅教授下了結論。
「我知道了。」慕雲天站起來,臉色鐵青。
邁開步子,到了隔壁,將正在房間裡左顧右盼地發呆的初小九拽了出來。
「測謊什麼結果?」初小九跟在後面,「我沒有騙你吧?這下相信了吧!」
「……」慕雲天只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聲不吭。
「真不明白你對人的信任度怎麼這麼低,難道以前很多人騙過你嗎?居然都搬出了測謊儀,真是……」
「你給我閉嘴!」慕雲天突然轉頭吼了一句。
初小九一悶,老實地把話語憋回了肚子,一張小臉氣鼓鼓的。
此時此刻,慕雲天的心裡很亂。
初小九並不是在他的面前演戲,可是,與此同時也說明,不知為何,她的腦中,將他這個人物完全地抹殺掉了。
他和她那麼多珍貴的回憶,全成了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一股濃濃的陰鬱之氣,憋在心頭,怎麼也化不開。
兩人默然無語地上了車,又一路沉默地回到了莊園。
進了屋子,慕雲天只留給她一個背影,就自己進了臥室,砰地一聲摔了房門。
初小九撇撇嘴,什麼臭脾氣。
海恩此時已經迎了過來:「初小姐回來了。」
「辰辰睡了嗎?」
「小少爺已經睡了。」
「好,今天的事謝謝你了。」
「沒關係,都是份內的事情。」
初小九點點頭,剛想走,卻又止住腳步,悄聲對海恩道:「你的主子,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呃……」海恩不知道該說什麼。
遇到初小九以後,慕先生哪裡還有對勁的時候。
「你也勸勸他吧,讓他不要每天晚上喝酒了,今天在酒店天台,他突然犯了頭痛,那樣子簡直要嚇死人。」
海恩抬眸,眼中閃過一絲暖色,道:「我知道了。」
初小九淺笑了一下,去辰辰的房間看了看辰辰,才回到自己的臥室。
……
子夜。
慕雲天的臥室只有小壁燈昏黃的燈開著,他有些頹然地坐在地毯上,斜靠著床尾,閉著眼眸,長睫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扇形的好看陰影。
手畔,是一個精緻的木匣子。
木匣子開著蓋子,裡面是一張張色彩斑斕的便箋紙,堆疊在一起。
突然,窗口吹進了一陣晚風。
風吹起了慕雲天碎碎的額發,也吹散了匣子中的便簽紙,一張張散落在地上。
每一張上,都用黑色簽字筆,筆跡娟秀地寫滿了字。
「慕慕,你不在我身邊的每分每秒,我都好想你。你在電話里說,你一直想我、愛我,我想告訴你,我也是。慕慕!我也好想你、好愛你,想念你望著我的眼波,你說話的聲音,甚至你的味道!等你!」
「慕慕,今天我回學校惡補我們蜜月時候我落下的課程,百~萬\小!說的時候、寫字的時候、聽歌的時候,甚至坐馬桶的時候,都會想起你。麼麼噠!」
「慕慕啊,剛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起來給你寫便箋。這些情書等你回來就能看到了,到時候會不會很感動呢?慕慕,睡不著覺的時候,我就想像著你在我耳畔唱著情歌的樣子,我的心就軟啦,一會兒就變得迷迷糊糊了。慕慕,你說,這算不算你的魔力呢?」
「慕慕,今天去了爸媽家過重陽節,很開心。不開心的是碰到了葉雨菲。她參與了你好多的少年時光啊,羨慕嫉妒恨!哼哼!慕慕,你的過去我無緣參與,你的以後,我奉陪到底!」
陡然,慕雲天睜開了眸子,轉頭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便箋。
猛地撿起一張,刷啦啦地撕得粉碎!
可一瞬,又好像猝然幡醒,倉促地站起,急忙關了窗。
然後,踉蹌的身形,快速出了門,幾十秒之後,拿著一卷透明膠帶回來。
慕雲天的臉上帶著一絲酒後的醉意,眼神迷離,笑容苦澀。
半跪在地,他一張張地撿起地上那粉碎成一塊塊的小紙片,一點點地小心地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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