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經過醫生和儀器的詳細檢查,黎子曜的身體已並無大礙,只要再休息幾日就可以出院了。樂筆趣 www.lebiqu.com
聞訊趕來的連冷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為了以防萬一,她拿著檢查結果去和醫生們再次會診。
病房裡,只留下方思然和宗政玉澤兩個人陪著剛剛甦醒的黎子曜。
「我竟然睡了那麼久嗎?」黎子曜輕輕扯了扯嘴角,可笑容卻有一點苦澀,聽好友和自己最愛的女人講述了這一個月以來所發生的事,他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是啊,你這個貪睡鬼,幸好趕在聖誕節之前醒來了。」宗政玉澤由衷的為好友感到高興,想了想,他提了個建議:「我們明天就在醫院裡開個pry慶祝一下吧。」
「表哥,你別光想著玩,醫生剛剛不是說了,子曜哥哥需要靜養。」方思然瞪了他一眼,在醫院裡開pry?虧他想得出來!他要是真那麼做了,不被醫生和護士打出去才怪呢,「就算你想慶祝、你想開pry,也要等子曜哥哥出院之後啊。」
「也是哦。」宗政玉澤頓時一臉仰慕的看向自己的表妹,還是她想得周到,見她沖自己做了個鬼臉,他也不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
笑夠了,他看像好友,超級不滿的說道:「黎子曜,你真的太過分了,我平時在這裡陪你,那麼叫你你都不醒,真是太不給面子了。最可惡的是,你居然趁我離開的時候醒了過來,難為我還想成為你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呢。」
「噗——!」方思然捂著嘴偷笑,指著他打趣道:「表哥,你現在的口氣好像一個怨婦。」
黎子曜無奈的搖了搖頭,誇張的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醒,太可怕了。」
「好啊,黎子曜,你才一醒,就和我表妹合夥欺負我,你們兩個壞人。」宗政玉澤不爽的瞪著他們兩個,怎麼自己又有一種被排斥的感覺了。
「因為她是我喜歡的女人,我當然要和她站去一國了。」黎子曜淡淡的笑著,但他所說的話卻讓另外兩個人震驚得呆掉了。
我怎麼把這個事兒給忘了!方思然到這時才想起他之所以受傷,就是因為她想把話說清楚,勸他別再把感情放在自己身上了,他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子……子曜哥哥……」她滿臉通紅的迴避開他的目光,情急的她磕磕巴巴的直咬舌頭,她不能再讓他越隱越深了。
可現在似乎又不是最好的時機,面對著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了。
「剛剛如果不是聽到你哭,我聽著心疼,想要安慰你,恐怕我還醒不過來呢。」黎子曜想要握住她的手,可他的手最終還是停在了半空中,看她的樣子,好像被他嚇到了,「思然,你知道嗎?在我受傷倒下的那一瞬間,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告訴你,我喜歡你,就算你結婚了,我也仍然喜歡你。經過這件事,我突然想通了,人啊,這條命,很難說什麼時候就結束了。所以,我要珍惜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我心裡怎麼想,我就坦白說出來。思然,我對你……」
「我……那個……」方思然在得知他的心意之後,無法接受他的親近,她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向後退了兩步,躲到了表哥的身後。
「子曜,你珍惜生命這沒有錯,但你現在還算是半個病人,病人就好好休息吧,別胡思亂想了。有什麼事,等你出院再說吧。」宗政玉澤的心到底還是偏向自己的表妹,見她如此驚慌失措,自然心有不忍。
由此可見,她現在一顆心都放在賀弘逸身上了。
「也好,那就等我出院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黎子曜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就算自己的話說得太唐突,她也不必從他的身邊逃開啊,「不過,思然,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我不想到時候又嚇到你。」
「嗯……」方思然在他熾熱目光的注視下,驚慌失措的低下頭,糊裡糊塗的應了一聲。
「子曜,你剛剛做了那麼多檢查,還是躺下休息一會兒吧。」宗政玉澤打了個圓場,這個時候只有好友閉上眼睛、閉上嘴巴去睡覺,自家表妹才不會尷尬得一直躲在他身後,拼命的揪他的衣服了。
「我不累。」剛剛醒來的黎子曜雖然身心疲憊,但他已經睡得太久了,他想好好看看她,「我想再和你們說說話。」
「說話可以,但也不急在這一時,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別一會兒又昏過去。」宗政玉澤一邊與好友開著玩笑,一邊從身後把方思然拉了出來,與她一起坐到了稍遠一點的沙發上。
「再坐五分鐘。」黎子曜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等她坐穩了,他笑著問道:「思然,你今天的平安夜怎麼過?」
「我朋友蘇嵐和他老公邀請我去參加他們的pry。」方思然低著頭,她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根本不敢抬起頭來,「他們包下了一個海島,大家一起迎接聖誕。」
黎子曜知道這種場合肯定不會是她一個人出席,而且她口中所說的蘇嵐,應該就是陸子靖的太太,而陸子靖又是賀弘逸狐朋狗友。
他回國的時間雖短,但對方思然身邊的人卻已經早有耳聞。
「我記得你以前很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啊,如果不想去,就不必勉強自己。」黎子曜很想留她陪自己過平安夜,再加上宗政玉澤,他們三個人就像以前一樣。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不說一說,總覺得心裡堵得慌。
「我只是不喜歡應酬,但蘇嵐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沒有勉強自己。」方思然急著為自己辯解,無意中抬起頭,可在與黎子曜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又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見此,黎子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但並不是錯在向她表白,而是錯過他表白得太晚了。
如果他是在她結婚之前開口,她就不會覺得如此難堪了。
「那就好。」黎子曜不想她太尷尬,更不想她因此而疏遠自己,只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故作輕鬆的說道:「看來今年的平安夜我們不能一起拆禮物了,那明天的聖誕節呢?你會來嗎?」
「當然,我明天下午會過來,我還準備了你和我表哥的聖誕禮物呢。」方思然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咬了咬嘴唇,自己的嘴太快了。
明天來送聖誕禮物本是她原訂的計劃,但按照目前的情況,她或許應該由宗政玉澤轉交禮物才對。
「對不起,我沒有準備你的禮物。」黎子曜的語氣充滿了歉意,就算他真心想送她禮物,現在準備恐怕也來不及了。
每一年,他都至少提前一個月準備送給她的聖誕禮物,若非如此,實在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意。
「你錯了,子曜哥哥。」方思然的頭終於抬了起來,她紅著臉,認真的說道:「你能醒過來,就是送給我的最好的聖誕禮物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心安理得的等著收你的禮物了。」黎子曜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此時此刻的她別提有多可愛了。
只是,他不能稱讚她,也不能把自己的感情流露出來,否則只會讓她逃得更遠,搞不好明天都不會來了。
「好了,子曜,你該休息了,要不然伯母一會兒回來,會責怪我們兄妹二人纏著你的。」宗政玉澤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催促好友趕緊休息。
相識這麼多年,自己從黎子曜的表情看得出來,他不是不累,他這麼逞強,無非是想和方思然多聊一會兒。
黎子曜現在連坐著都覺得很勉強了,他虛弱的點了點頭,卻沒有馬上躺下:「思然,這段時間我母親一定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要緊,我會和她講清楚的。」
「千萬不要啊,黎伯母也是擔心你……這段時間,最擔心你的人就是黎伯母,所以,你千萬不要對她說讓她傷心的話啊。」方思然連忙擺了擺手,她猶豫著向黎子曜走過去,緩緩的伸出手,「子曜哥哥,我扶你躺下休息吧,我們說好了,一切等你出院再說。」
「你有沒有時間再陪我一會兒?等我睡著了你再離開。」黎子曜拉住她的手,他不想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睡在陌生的病房裡。
「好,我答應你。」方思然點了點頭,在他躺下之後,她默默地從他的掌心抽回了自己的手。
病人需要照顧,她就等到黎伯母過來後再離開吧。
黎子曜剛剛睡覺,連冷筠就推門走了進來。
宗政玉澤很有眼色,連忙拉著表妹告辭離開了。
出了醫院,方思然理所當然的坐上了表哥的車,有免費的司機幹嘛不用呢。
「表哥,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是什麼事?」說話間,她在副駕駛位前面的工具箱裡翻騰著,按照慣例,他的車裡一定會有零食。
「嗯……」宗政玉澤之前確實有話要對她說,但現在他卻在猶豫要不要說,想了想,他轉移了話題,「子曜的事你想怎麼處理?」
方思然終於翻出一顆棒棒糖,看看生產日期,還在保質期內,於是就迅速的剝掉外面的包裝紙,把糖塞進了嘴裡。
「我不知道。」她搖了搖頭,含糊不清的說道:「不過,我對自己的感情很清楚,我不能接受子曜哥哥的感情。既然如此,我必須把自己的想法坦坦白白的告訴他……只是,暫時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說。」
宗政玉澤嘆了一口氣,如果方思然沒有結婚,他會非常贊成她和黎子曜在一起。
只是,她現在結婚了,還愛上了賀弘逸,那他就算再不喜歡那個臭小子,也不得不支持她的選擇。
「這是應該的,長痛不如短痛,你既然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就要給他一個明確的態度,不能讓他再抱有希望了。」宗政玉澤也很無奈,他不是對好友殘忍,但這份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這件事都怪我,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看出子曜喜歡你,只是我們兩個人都刻意迴避著這個問題。你是我的表妹,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想介入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問題。如果你們兩個人能順其自然的在一起,對你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嗯。」方思然輕輕的應了一聲,若自己沒有遇到賀弘逸,或許她真的會接受黎子曜呢。
「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賀弘逸。」宗政玉澤恨恨的咬了咬牙,對於這個莫名其妙空降來的妹夫,他絕對是一生黑,「他最近對你還好嗎?」
「當然了,他一直對我很好。」方思然用力的點了點頭,就怕他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哼,那個臭小子,真是不讓人放心,幾天不問我就怕發生什麼變故。」宗政玉澤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要為表妹操碎了心,沒辦法,誰讓這個傻丫頭好人壞人都傻傻分不清楚呢。
「表哥,弘逸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很執著,認定一件事就會堅持下去。」話音未落,方思然的眼神暗了暗,她相信自己老公的人品,只是不知道他對程心藍會不會也很執著。
「是嗎?」宗政玉澤揚了揚眉頭,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表妹,從她的表情他就看出她的猶豫,「不過,我怎麼覺得你說的時候不是那麼確定呢?」
「不,我百分百確定!」方思然拍著胸脯向表哥保證老公的人品,他們之間的誤會可不能再加深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覺得他這個人還算不錯。」宗政玉澤見她這麼護著自己老公,很想打趣她兩句,可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氣氛有點怪,讓他沒辦法開口。
「是嗎?可是……我卻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方思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如果有一天,表哥知道賀弘逸的執著是對另一個女人,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麼說了,輕輕嘆了一口氣,她的視線看向窗外,幽幽的說道:「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就會有不同的判斷吧。」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宗政玉澤趁著紅燈的時間,扭過頭,打量著她,「我怎麼覺得你有點不太對勁?」
「有嗎?」方思然撓了撓頭,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才沖他吐了吐舌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你還別說,我最近真的有點多愁善感,或許我可以去當詩人了。」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宗政玉澤認為一個非常陽光的人變得多愁善感,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原因會不會和自己有關。
不,準確的說,會不會和宗政燁有關。
前幾天,宗政玉澤無意中聽到父親所講的一個電話,好像是有人在暗中調查姑夫姑母的車禍,而那個意外又似乎與宗政燁有關。
只是他沒聽清楚,沒辦法確定。
這件事他已經考慮了幾天了,想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和賀弘逸有關。
方思然沒這個心機,除了賀弘逸這個女婿,又有誰會對幾年前方君浩和宗政雪的車禍有興趣呢?
他之前想問表妹的其實就是這件事,只是他又不想把她卷進來,與其和她談,不如直接去見賀弘逸呢。
「表哥,你想多了,我就是隨便一說,你放心,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方思然強打起精神,自己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能讓表哥為她的事情操心了。頓了頓,她突然一拍手,笑著說道:「對了,要說有什麼事發生,那就是我老公的爺爺奶奶回來了。」
「他們對你不好嗎?」宗政玉澤皺起了眉頭,這一大家子人她能應付得過來嗎?
「怎麼會呢?」方思然嘟著小嘴,得意的搖了搖頭,「表哥,你知道嗎?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好小啊,原來我和爺爺以前曾經見過,在美國的時候。」
「哦?」宗政玉澤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很神奇。
方思然不等他追問,就忍不住問道:「表哥,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在美國時曾經把夜一弄丟了。」
「記得,你不是說你是為了救一個昏倒的老人……」說到這兒,宗政玉澤恍然大悟:「難道那個老人就是賀弘逸的爺爺?」
「沒錯,就是爺爺,你說是不是好巧?」方思然向表哥豎起了大拇指,自己只提了一下,他就猜到了。
「是啊,還真是巧呢。」宗政玉澤鬆了一口氣,就憑這件事,方思然在賀家應該能夠站住腳了,也省得他天天提心弔膽,就怕她被欺負。
「嘿嘿……」方思然傻笑了幾聲,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表哥,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事?」
「嗯?」宗政玉澤一愣,沒想到她竟然又繞回了這個話題,他剛剛真是白費心機了,想了想,他含糊的說道:「啊,就是子曜的事嘛。」
「哦。」方思然也沒認真想,她將口中的糖球咔嘣咔嘣咬碎了,又去工具箱裡翻找別的零食,翻著翻著,她才察覺到他說的話有問題,「咦?不對啊,你和我說有事要談的時候,子曜哥哥還沒醒過來呢。」
「是嗎?」宗政玉澤訕訕的笑了笑,做為一個刑偵作家、大編劇,他筆下編了那麼多的故事,可偏偏卻騙不了自己的表妹,「我弄混了……讓我想想啊。」
「表哥,我看現在最需要休息的人是你,你這幾天就別去醫院了,好好在家休息吧。」方思然憂心忡忡的看著表哥,覺得他最近有點操勞過度了。
「我沒事,我好得很……」宗政玉澤明天還是要去醫院的,不然怎麼收她的聖誕禮物,想到這兒,他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是要問你明天跟不跟我一起過聖誕?」
「這個嘛……表哥,你陪我過了六年的聖誕節,今年就去找個女人一起過吧。」方思然用眼角瞄了瞄表哥,他雖然不會生她的氣,但她怕他會傷心。
這都要怪賀弘逸,非要過什麼二人世界,要不然大家一起過聖誕多好啊。
「我是被拋棄了嗎?」宗政玉澤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只是不問一問他總覺得不甘心。
「不,是我把自由還給你了。」方思然衝著他做了個鬼臉,想了想,向他建議道:「表哥,你要不要給陶晴打一個電話?我看出她對你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