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然一覺醒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有濕濕的淚痕,再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的臉,一雙眼睛腫得更嚇人了。讀書都 m.dushudu.com
她走去浴室,用冷水浸濕了一條毛巾,放在眼睛上敷了十分鐘,卻感覺效果不大。
洗漱之後,她先餵了夜一,才下樓去廚房拿了一包冰,在經過客廳時,她還是忍不住向花園看了一眼,只有她的雷克薩斯停在那裡,看來賀弘逸他真的整晚都沒有回來。
坐在梳妝檯前,方思然手拿冰袋,卻沒有馬上放到眼睛上。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蒼白的臉色,紅腫的眼睛,整個人散發著負面的情緒。
你看你現在多狼狽……方思然不想再看自己不爭氣的鬼樣子,緩緩閉上眼睛,將冰袋按在了眼睛上。
是時候清醒一點了,經過昨天,她和賀弘逸已經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她用力按住冰袋,不想自己漸漸濕潤的眼角再流下一滴眼淚。
她不是個聰明人,做不到難得糊塗,她無法原諒一個不忠的丈夫。
不,這已經不是她原諒不原諒的問題了,他說了,他們不過是金錢交易的關係。
敷了半個小時的眼睛,總算消腫了一點。她換好衣服,下樓準備上班了。
走到門廳時,她突然看到玄關的門被推開,好巧不巧的碰上剛剛回家的賀弘逸。
四目相對,方思然立即移開了視線。
看著她低著頭從自己身邊走過,連招呼都不打就想要離開,原本想要息事寧人的賀弘逸再度火冒三丈。
他轉過身,看著她的背影,冷笑著問道:「你老公一個晚上沒回家,你也不問問我去了哪裡嗎?」
「你很想我問嗎?」方思然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看他,「如果我真的問了,你會老老實實回答我嗎?」
「我是在提醒你一個太太應該做的事。」賀弘逸走到她身後,輕佻的挑起她的一縷頭髮,語氣冰冷的說道:「你問你的,但是,我卻不一定要回答你。」
「既然我知道你不會回答我,我又何必多此一問?」方思然微微皺了皺眉頭,她感覺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這讓她很不舒服,她不想他用碰過其他女人的手來碰自己,「你的話說完了嗎?我可以去上班了嗎?」
「上班?你可真行啊,竟然還有心情去上班?」賀弘逸被她的冷漠刺傷了,她怎麼可以忽略他到這個地步?他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以玩笑的口吻問道:「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老公昨天晚上和哪個女人睡在一起了嗎?經過昨晚,我才醒悟過來,那麼多女人送上門來,我以前怎麼就拒之門外了呢?就算用她們來打發時間也好啊,至少她們知道怎麼哄我開心,而且個個身材都比你要好。」
「那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方思然淡淡的語氣,就好像在問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
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就是她現在這種感覺嗎?
她的話令賀弘逸的臉頰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不用那麼客氣。」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有潔癖,被別的男人睡爛了的女人我沒興趣。不過,誰讓本少爺有錢呢,只要我肯在支票上多簽幾個零,處女還是有的,而且貨真價實。說到這兒,你想好了嗎?你的初夜值多少錢?等價交換,我不會虧待你的。」
「不好意思,我昨天下午忙工作忙昏頭了,還沒來得及考慮我的第一次值幾個零呢。等我想好了,我會告訴你的。」方思然的指尖在輕輕的顫抖著,她將手藏於身前,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現在有多生氣。
她更不想讓他知道,他對她的羞辱已經奏效了,她的自尊已經被踐踏得遍體鱗傷了。
「好,你慢慢想,要多少都行,本少爺一定會滿足你,畢竟你和那些女人還是有點不一樣的。」賀弘逸表現得很是大方,他還真好奇她會開價多少,「趁你現在還是賀太太,好好利用你的特權。」
「那我先謝謝你啦。」方思然的右手慢慢移到胸口,她覺得自己的心一個勁兒地往下沉,這種撕扯的痛害得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你要真想感謝我,那以後萬一我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曝光了,爸媽那邊就麻煩你去好好解釋了。」說到這兒,賀弘逸突然想到自己半個小時前從另一個女人家裡離開時,好像聽到了按快門的聲音,他搖了遙頭,這件事暫時先放一放,「雖然我也想儘量保持低調,但現在的狗仔隊有多厲害你也知道了,你最好從現在就做好心理準備,不要因為在報紙上看到我和別的女人而覺得驚訝。」
「你以前也都是這樣的新聞,只不過這一次弄假成真了而已。」方思然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但對我來說,區別不大。」
「很好。」賀弘逸咬著牙吐出兩個字,又對她揶揄道:「那麼以後就拜託你了。」
「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話音未落,方思然就奪門而出,這個家她再也呆不下去了。
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開著車離開,賀弘逸氣得一把扯掉領帶,轉身上了二樓。
一邊走,他一邊拿出手機,給自己的秘書打了個電話:「我今天早上被記者拍了照,給我擺平這件事。」
「是。」鍾霽文知道賀弘逸對這種事向來不在乎,這一次卻又為何會這麼煩燥?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這樣想著,他又追問了一句:「不知賀總當時人在哪裡?」
「我對那種設計上沒有一點特色的樓群沒有印象,你自己去查吧。」賀弘逸不在乎用什麼手段,他只在乎結果,「總之,我不要見到我和那個女人的照片被登出來。」
「知道了。」鍾霽文已經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
結束了通話,賀弘逸剛好走到貴妃椅前,憋著一肚子氣的他衝著貴妃椅狠狠地踢出一腳。
夜一從他上樓後一直跟在他身後,一晚沒見,它本想和他親近親近,卻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驚「喵」一聲,迅速逃竄出了房間。
賀弘逸愣了一下,他沒留意到夜一,眼見它被自己嚇到,心中的怒氣一瞬間消了不少,他跌坐在貴妃椅上。
昨天真不應該喝那麼多酒的,竟然被夜總會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帶回了家。
雖然早上時那個女人對他的態度極其曖昧,但他很清楚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
他之所以覺得懊惱,是因為自己竟然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喝得爛醉不說,還被一個不上檔次的女人帶回她不上檔次的家,還和她同在一個不上檔次的床上睡了一晚,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方思然知道。
方思然開著車出了家門,在發現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之後,連忙將車停去路邊。
這種狀態下真的不適合開車了,她的父母是車禍去世,所以她知道做為了一個司機所背負的責任,任何一個不留神、一個小失誤,都有可能給自己和別人的家庭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自己承受過的痛苦,她不會再轉嫁給別人。
坐在車裡哭了一會兒,方思然擦乾眼淚,下了車,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往慈善協會。
精神高度集中的忙了兩個小時,她的腦子裡像繃了一根弦兒,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她不想想起任何關於某人的事。
臨近午休時,負責這次慈善活動的組長把大家召集到會議室。
「我剛剛接到一個通知。」郭組長顯得很無奈,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原定為這次活動壓軸演出的藝人因一些突發事件取消了合作。」
「哦——!」短髮女孩唏噓不已,她一直期盼著想見一見這位男神呢,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她向消息靈通的郭組長打探道:「組長,這麼說微博上傳的都是真的了?據說他昨天缺席一個重要的商演,是因為藏毒而被抓起來了……」
不等她說完,郭組長就搖了搖頭,制止她再說下去:「具體的情況與我們無關,對我們來說,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一個人來接替他。」
「只有五天的時間了,時間這麼緊,上哪去找更合適的人呢?」那位中年女同事為難的攤了攤手,她在這次活動中負責聯繫演出的藝人,真是沒有比這個最難做的工作了。
那些藝人對著鏡頭還有耍大牌的時候呢,更別說私下裡了,那一個個的,簡單就是公主病和王子病的骨灰級患者啊,超級難伺候。
「是啊,那些藝人比起義演更在乎商演。」戴眼鏡的女孩隨聲附和,她在這方面也沒少啞巴吃黃連,所以這次她才寧願去做體力上最辛苦的工作,也絕對不受那些明星的精神虐待了,「而且,這可是壓軸啊,怎麼也得找個比他更有名氣的人啊。」
「那我們原來的第一人選呢?不久之前再次榮獲最受歡迎女歌手的陶晴,她今年可是包攬了所有頒獎典禮這個獎項的大明星啊。」中年女同事再次舊話重提,極力推薦道:「我個人還是比較中意她,論在華語樂壇的地位,有幾個能比過她呢。」
「她上個月結束了全國巡演之後,暫停了一切活動,據她的經紀人說是出去旅遊了,誰也聯繫不到她,否則也不會找第二人選來頂替她了。」說話間,郭組長也流露出些許遺憾。
就在這時,許久沒說過話的方思然突然開了口:「郭組長,不如讓我試一下吧,看我能不能聯絡上她。」
「你?」郭組長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過,所剩下的就只有難以置信了。
「嗯,不過我只是試試看,未必會成功,最晚明天我就會有消息。」方思然自己也沒多大把握,但她願意努力一下,這不僅是為了大家,也是為了賀紀玉琴,更是為了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那好吧,你儘管試試吧。」郭組長不會放棄任何一絲希望,做為慈善活動的舉辦方,他自然希望可以請到陶晴。但是,為了萬無一失,他必須做兩手準備,「不過大家下午也要考慮一下,還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晚上下班前我們再碰一下頭,列個人選名單出來,萬一明天沒有好消息,我們也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
散會之後,方思然立即給表哥打了個電話。
「小公主,怎麼想起表哥了?」宗政玉澤只要聽到表妹的聲音就心情大好。
「因為有求於你啊。」方思然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自己打電話的目的。
「哦?是什麼事?」宗政玉澤揚了揚眉頭,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事讓她主動開口向他求助,這正是他證明自己能力的時候啊。
「表哥,你還記得你那個最瘋狂的暗戀者……就是從高中到大學一直追求你的那個校花嗎?」除了rug那七個人,方思然極少認識娛樂圈的人,陶晴會成為例外,還是因為表哥的緣故。
「怎麼無緣無故提起她來了?」宗政玉澤突然被人提起年輕時的情史,而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表妹,讓他有點難為情。
「那你是記得還是不記得啊?」方思然這個急啊,他要是再繼續以反問來當回答,她要什麼才能問出個結果啊。
「陶晴嘛,當然記得了,她現在可是一個很有名氣的歌星了。」宗政玉澤已經猜到她為什麼會這麼問了,「你不會是想通過我找她吧?」
「我就是這個意思呢。」方思然嘿嘿一笑,為什麼和自己心有靈犀的人就只有他一個呢,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應該覺得悲催,「表哥,你還有她的聯繫方式嗎?」
「有是有……不過她現在應該在加拿大呢……」宗政玉澤還不知道表妹急著找陶晴做什麼,但無非也就是讓她去唱歌吧?可偏偏他的這位老同學最近什麼工作都不接,跑到國外去玩了。
「咦?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方思然眨了眨眼睛,看來她真沒找錯人,這件事看來有戲!
「我和她是微信好友。」宗政玉澤和別人不能說及自己和陶晴的關係,但對自己的表妹卻無需隱瞞,「我前段時間出席活動時遇到她了,就互相留了電話,也加了微信。」
「太好啦!」方思然興奮的揮了揮小拳頭,「那你能幫我聯繫一下嗎?我這邊有個慈善活動,想請她來義演,壓軸,只要唱兩首歌就好。」
「好吧,我可以幫你問問,不過,你別報太大希望。」宗政玉澤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向陶晴開口。
「嗯。」方思然點了點頭,頓了頓,她小聲的提醒道:「對了,表哥,你先別提是我想請她啊。」
「呵呵,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宗政玉澤不由得笑出聲,他剛剛正是擔心這個,因為陶晴和方思然有點八字不合。
「我可不會忘了,她以前最討厭我,因為你一放學就趕回家陪我,就算她約你出去,你也一定會帶上我。」方思然氣乎乎的嘟起了嘴,她不是個記仇的人,但對陶晴絕對是印象深刻、刻骨銘心,「她曾經當著我的面叫我跟屁蟲。」
「都是過去的事了。」宗政玉澤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激化她們兩個的關係,那以後還要不要合作了,「好了,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表哥,你要在明天之前告訴我啊。」方思然再三叮囑,這件事可是有時限的,「千萬別忘了,是明天之前。」
「不用那麼久,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一會兒就回覆你。」宗政玉澤胸有成竹,別人不敢說,陶晴他隨時隨地都能聯繫上。
「好。」方思然鬆了一口氣,這樣就算陶晴不肯出演,大家也有時間再去考慮別人。
等了幾分鐘,宗政玉澤的電話回了過來。
電話鈴聲只響了一聲,方思然就接起了電話:「表哥,怎麼樣?」
「真巧,陶晴已經從國外回來了,現在人正躲在雙廊偷閒呢。我和她說了慈善活動的事,她一聽你婆婆的名字,立即答應了下來。」宗政玉澤很高興能為表妹辦成一件事,他覺得這是自己無上的光榮。
「真的?」方思然開心的跳了起來。
「真的……」宗政玉澤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不過,她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義演肯定是沒錢收的。」方思然第一能想到的就是錢,看來她純潔的思然受了某個混蛋的污染了。
「和錢沒有關係。」宗政玉澤搖了搖頭,為難的說道:「她這次一回國就直接去了雙廊,沒機會回家,她說她想哈哈了,想見哈哈。」
「哈哈?哪個哈哈?不會是韓國藝人那個吧?人家可結婚了,她惦記人家有婦之夫幹什麼?」方思然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陶晴要真想見那個,這可就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了,這跟拒絕出演有什麼分別啊。
「不是那個。」宗政玉澤輕輕的咳了咳,就好像怕嚇到她一樣小聲說道:「而是她養的杜賓犬。」
「陶晴是讓我把狗給她送去雙廊嗎?」方思然一聽就炸毛了,她氣乎乎的咆哮道:「她再忍兩天不行嗎?活動在五天後舉行,她提前兩天回來不就見到了。」
「她說越快越好,如果你現在出發,明天她就可以見到她的愛犬了。」宗政玉澤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是自己失誤了,「而且,她義演你們也不是要簽合同的嘛,這也算一舉兩得了吧。」
「這算哪門子一舉兩得啊?」方思然慘叫一聲,讓她去送狗,開玩笑!等一下,她皺起了眉頭,遲疑著問道:「表哥……你是不是跟她說了,這件事是我求的你?」
「嗯,不好意思,一時說漏嘴了。」宗政玉澤的心裡滿滿都是歉意,都怪他一時失言了,「小公主,對不起啦。」
「我就說嘛,她明知我怕狗,還讓我送狗,這分明就是故意整蠱我嘛!」方思然簡直氣得暴跳如雷了,她恨恨的跺了跺腳,咬牙切齒的怒道:「哼,陶晴就算當了大明星,還是和以前一樣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