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弘逸動用了十六個人外加交通工具,放飛了十隻章魚,其中還有一隻真正的巨型大章魚,足足有三十餘米。讀字閣 m.duzige.com
其實這隻還不是最大的,原本他定製的頭號章魚風箏是六十六米,可因為他提早回了家,那隻最大的還沒整理好,要不然方思然一定會更開心吧。
只可惜,她雖然高興得又蹦又跳,但還是沒有答應他的小小要求。
為此,賀弘逸糾結了整整一晚,總想著要是自己把那隻六十六米的章魚放上天,方思然或許就會把利息還給他了。
第二天一早,還沒睡醒的夜一被電話的震動聲吵醒,它超級不爽的伸著懶腰,揮起小爪子就拍在貓奴的臉上。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睡在他枕頭上了,一大早就吵醒喵!
賀弘逸遇襲,猛然驚醒,連帶著把懷中的睡美人也給嚇醒了。
「怎麼了?」方思然揉了揉眼睛,懷疑他是不是睡毛了?
「夜一大概是不滿你現在只抱著我、不抱著它,所以它就趁著我睡覺的時候偷襲我。」賀弘逸摸了摸自己挨了一記貓拳的臉頰,一點都不疼,應該是沒有受傷。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夜一的情形。
真沒想到,第一個敢對他賀大少爺的臉動手的,竟然會是一隻貓。
夜一?偷襲?方思然向自己可愛的寵物看過去一眼,它從來不會亂傷人,能讓它氣憤到使出貓拳的原因只有三個,一是有人傷害自己的主人;二是沒吃飽;三是沒睡好。
看著一臉怨念的夜一直勾勾的瞪著前方,她順著它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賀弘逸的手機還在床頭柜上顫抖著。
難怪它會不高興,肯定是因為被吵醒了。
方思然推了推又粘過來的老公,催促著他說道:「接你的電話去,明明就是你的手機把它吵醒了,它才會很友善的叫醒你。」
「這也叫友善?」賀弘逸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不情願的移開搭在老婆身上的手,拿起手機,瞄了一眼,他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鍾霽文三個字。
「當然,你應該慶幸夜一沒有一屁股坐在你臉上。」方思然腦中浮現出話中的畫面,忍不住捂嘴偷笑。
「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還真應該感謝它呢。」說話間,賀弘逸下了床,卻並未急著離開,而是先給她蓋好了被子,「你繼續睡吧,我出去接。」
「賀弘逸,你在外面有小女朋友了嗎?」方思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隨手抱過夜一,他說得沒錯,她已經很久沒抱著夜一睡覺了,就趁現在和它親近一下吧。
可憐的夜一,在這個家裡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可是這也沒辦法啊,誰讓某男太過強勢,夜一嘴巴又饞,他用一盒貓罐頭就換走了原本屬於它的位置。
「我倒不介意多一個小女朋友,但我怕鍾霽文介意去變性。」賀弘逸故意把手機放到她視線可及的地方,讓她看清楚上面的名字。
就算她是在開玩笑,他也要向她證明自己的忠貞。
方思然本來就是說著玩的,看他這麼認真,她反而有些難為情。
嘟著小嘴,她抱著夜一翻了個身,裝模作樣的去睡覺了。
賀弘逸笑了笑,走出房間,這才接起電話,不緊不慢的問道:「什麼事?」
「賀總,不好意思,我這個電話打得太早了。」這已經是鍾霽文打的第六遍電話了,可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怎麼敢吵醒老闆和老闆娘的美夢。
「說吧。」賀弘逸走進書房,他的語氣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悅,他知道對方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合作了這麼多年,他對自己秘書的性情和為人已經不是「了解」這麼簡單了。
如果說男人與男人之間也可以「心有靈犀」,那他和鍾霽文就是這種不需要言語,只憑一個眼神就可以知道對方想什麼的默契。
「我剛剛接到消息,前幾天你讓我調查的那件事,似乎與宗政家有關係。」鍾霽文所指的「那件事」,就是關於方思然父母的車禍以及陸洪濤公司資料被盜這兩個案子。
「宗政家?你是說她舅舅?」賀弘逸眉頭緊蹙,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結果。
早在他決定重新調查這兩個案子的時候,他就在心裡祈禱:哪怕方思然父母的車禍並不是意外,哪怕她的父母是死於謀殺,但千萬千萬,兇手一定不要是她認識的人。
「目前還不確定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牽連其中,而且,現在只是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但卻沒有確實的證據。」話音未落,鍾霽文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老闆催得緊,這種程度的調查,他根本不會打這個電話。
以他的原則,老闆交待的事情,他一定會在有了結果之後再匯報。
「你是說除了宗政燁還有其他人?」賀弘逸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真是越怕什麼來什麼,「她表哥知道這件事嗎?」
「這個我暫時不發表意見。」鍾霽文三緘其口,沒有證據他真的不能亂說。
「原因呢?」賀弘逸調查這兩個案子,就是想知道一個理由,好讓他對死去的岳父岳母有個交待。
「新型能源。」鍾霽文用四個言簡意賅的回答了老闆的問題。
「具體說來聽聽。」賀弘逸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早就認定這一切都和這四個字脫不了干係,但他要了解更多的內情。
「我之前讓人按照陸先生和王局長的思路去調查,確實和他們的調查結果一樣,其實他二人手上的資料已經將疑點都列了出來,只可惜,殊途同歸,所有的一切都走進了死胡同,所以,這兩件案子只能成為懸案。」鍾霽文默默嘆了一口氣,「這個的幕後黑手還真是心狠手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賀弘逸突然想到王長民不想讓他介入的重要原因:「那王長民失蹤的徒弟呢?」
「應該已經凶多吉少了,這個結果,王局長自己恐怕早已經心知肚明了,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鍾霽文將心比心,猜測著王長民的心思,「沒有見到屍體,他心裡就存著一絲活著的希望。」
「嗯。」賀弘逸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這件事越危險,就越說明方思然父母的車禍不是意外,「你繼續說。」
「調查進入死局之後,我就將調查的方向反了過來。」鍾霽文最擅長的就是逆向思維,他在很多事上都喜歡逆其道而行,「我做了一個假設,陸先生公司被盜,公司只丟失了重要的資料,這其中包括方教授的研究成果,如果說那些人就是衝著他的研究資料去的,那麼,他和夫人的車禍就一定是有人蓄意謀殺。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調查一下,新型能源的資料憑空消失,誰會是受益者,而在這些人當中,誰又是最大的受益者。」
「所以,你得出的結果,就是宗政燁?」賀弘逸還真不知道宗政家的產業有能源一項,宗政燁這隻老狐狸,藏得可夠深的。
「其實除了宗政先生還有兩個人,我只是覺得他的嫌疑最大,畢竟我們現在一點證據也沒有,這些都只是我們的推測而已。」
「那就繼續查,深入查,以宗政燁為重點,連同他的家人一起……一個也不拉下。」賀弘逸幾乎已經認定宗政燁與這件事脫不了干係了,但他最想知道的還是宗政玉澤到底有沒有涉及其中,「不過這件事一定要對我太太保密。」
「是,這個我知道。」鍾霽文從來就不是一個亂講話的人,再加上這件事事關重大,他自然不會向方思然提及,「但有一件事我要事先徵求賀總的意見,我們現在算不算有所進展?需不需要向陸先生和王局長匯報?」
賀弘逸沉默了片刻,才故作輕鬆的笑著說道:「沒有證據算什麼進展。」
「是,我明白了。」鍾霽文立即心領神會,老闆的意思是暫時不需要把這個推測告訴別人。
結束了通話,賀弘逸有點擔心,當然,他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方思然。
萬一整件事都是宗政燁搞得鬼,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那方思然一定會深受打擊,這樣的真相對她來說太殘酷了。
不,這還不算最殘酷的。
若是宗政玉澤也有份參與呢?就算他沒有參與,但卻對自己父親的罪行守口如瓶了呢?
賀弘逸不相信這位疼愛表妹的大舅哥兒真的就一清二白。
好歹宗政玉澤也是宗政家下任的接班人,一大家子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說他什麼都不知情,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正想著,他突然聽到輕輕的敲門聲。
回過頭,只見方思然小心翼翼的探進頭來,見他已經打完電話,她才推開門,笑嘻嘻的跳進來,歪著頭問道:「老公,我們出去吃早餐好不好?」
「好啊,沒問題,你想吃什麼?」賀弘逸對於自己老婆的小小要求自然不會拒絕,他走過去,擁住她的腰,順勢還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我突然好想吃豆漿油條。」方思然摸了摸肚子,剛剛她還想抱著夜一睡覺呢,結果卻偶然想到了久違的國民早餐,她一分鐘也躺不住了,連忙洗漱換了衣服,就來找自己的老公當司機了,「你快換去衣服,我們要開車去。我知道一個地方,店面雖然小得不得了,但那裡的豆漿油條最好吃了。」
「小……店面?」賀弘逸皺了皺眉頭,他學著她的樣子,也摸著自己的肚子。
他對它不是很有信心,吃慣了高檔餐廳,對於街邊小店,不知道它有沒有那個福氣享受「最好吃」的豆漿油條。
「當然,你以為天底下所有的餐館都像陸子靖家的西餐廳一樣啊?像這種本土的食物,當然是越小的館子才越地道呢。」方思然翻了個白眼,沒見過豆漿油條還開成五星級酒店一樣,他要求這麼高,三觀這麼不正,他們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我陪你去就是了。」賀弘逸無可反駁,為了老婆,他豁出去了!
大不了,她吃他看著就行了。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有情飲水飽。
方思然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她的食指戳中他的眉心,就好像在讀取他腦中的想法一般:「你剛剛是不是在想……陪我去吃,但你自己卻不吃?」
「我的腸胃不是很好,亂吃東西會壞肚子……」賀弘逸的胃確實不好,但腸似乎沒什麼毛病,他只是對小店的衛生不放心。
「少來!」方思然一瞪眼,就算不喜歡街邊小店,也不能詛咒他自己壞肚子啊,「賀弘逸,你還真是大少爺呢,你不要以為店小衛生就差……算了,我不和你說了,等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二人進了臥室,方思然撲到床上,伸著手拿起自己的手機。
「你要打電話給誰?」賀弘逸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今天這頓早餐,貌似要多一個電燈炮了。
「約表哥一起出來吃早餐啊,那家店離子曜哥哥住的醫院很近。」方思然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按來按去,一條消息轉眼就發了出去。
發微信比打電話要好,這個時間對宗政玉澤來說太早了,若是他在睡覺,就不至於吵醒他了。
一聽是那個大妹控,賀弘逸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可憐兮兮的向她哀求道:「老婆,就我們兩個人不好嗎?還是不要讓他來打攪我們的二人世界吧,省得他吃噎著,我吃著堵。」
「反正你又不吃,噎也是噎我表哥,你怕什麼?」方思然嫌棄的推開他,一指衣服,示意他快點換衣服。
「也是,那個大妹控要是真噎到了,也算是為世間除了個禍害。」賀弘逸的話聽著像是開玩笑,但多少流露出一些自己的心裡話。
「你怎麼這麼說我表哥啊?」方思然的小黑罩上了一層烏雲,要是別人這麼詆毀宗政玉澤,她早就翻臉了,「雖然我這麼說不太好,但對我來說,他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畢竟舅舅、舅媽、表姐,他們與我只有名義上的親戚關係,實際上根本算不得我的親人。」
「上樑不正下樑歪,看你舅舅怎麼對你就知道了。」賀弘逸慢吞吞的換著衣服,他真的很不願意讓她再去見宗政家的人。
可能是先入為主的關係吧,他從一開始對這個大妹控的印象就差到了極點。
再加上剛剛與鍾霽文通過的電話,他越來越怕宗政玉澤有朝一日會傷害到方思然。
就像她說的,對她來說,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萬一……
賀弘逸不敢再往下想了,他轉回身,好心的向她建議道:「老婆,不如我們和你舅舅家劃清界線好了,以後大家老死不相往來……」
「你別去了!」方思然驀地站起身,丟下一句話氣乎乎的就往門口走。
「為什麼?」賀弘逸追過去,拉住她的胳膊明知故問。
方思然瞪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影!響!食!欲!」
「你表哥吃不下才好呢,我很高興省下他的早飯錢。」賀弘逸揣著明白裝糊塗,他也知道只憑自己幾句話,是不可能讓她疏遠宗政玉澤的。
「我是說我!」方思然指了指自己鼻子,又調轉指尖指向他,可能是覺得不夠威脅吧,她索性把手攥成了拳頭,「討厭的傢伙,你這番言論聽著讓我很想扁你一頓。」
「老婆,我是你老公,我才是你最親的人好吧?」賀弘逸哭喪著一張臉,跟她裝可憐。
真希望自己在她心裡是最重要的人,那麼在宗政玉澤或別人傷害到她的時候,他做為她的依靠,才可以保護她不被任何人傷害。
「沒錯,你是我最親的人,可我表哥是我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方思然明知道他是在裝相,卻也沒有拆穿他,反而很有耐心的勸解他:「而且,從我寄住到舅舅家,就只有他對我好,一直照顧我,還送我去國外念書……老公,我真的不希望你那麼說他。」
「好啦,你別生氣了,我不說就是了。就算一會兒見到他,我也什麼都不說。」賀弘逸舉手投降了,他不想看到自己老婆那種難過的眼神。
離間,是離間不成了,那就只有儘可能的少讓他們見面。
等到鍾霽文那邊掌握了確實的證據,證明宗政玉澤確實有份參與謀害她的父母,到時,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方思然遠離她那個妹控大表哥。
雖然賀弘逸是真的不喜歡宗政玉澤,但是,他還是希望是自己枉做小人了。
「這還差不多。」方思然很是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替他打好了領帶,這才笑著催促道:「那你還不快點去開車?我都快要餓扁了。」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賀弘逸打量著她,她不會還想再找陸子靖和蘇嵐那兩個電燈炮吧?
只是個早餐而已,用不著整得好像朋友聚餐一樣吧?
聽他這麼一問,方思然的臉頰上飛來一抹紅云:「我去一下洗手間。」
「老婆,今天可是第五天了。」賀弘逸頓時眼前一亮,被鍾霽文的電話一攪,他怎麼忘了今天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好日子啊。
「嗯,第五天。」本來就害羞的方思然被他這麼一吼,更覺得不好意思了,她胡亂的點了點頭,轉身就往浴室走,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她的動作停了一下,她低著頭,小聲說道:「如果你一會兒好好表現,不亂說話,我今天晚上就奉陪到……零點好了。」
她差一點說出「奉陪到底」這種蠢話來,幸好反應過快,及時改了口。
要不然,豈不是要被他做到明天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