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垂著眼皮不看他,反覆的告誡自己,這是他迷惑女孩子的一種技倆。
秦世錦似也尷尬,轉開臉去,從長椅上站起身。
西裝外套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滑下來,半搭在蘇景膝上,他也沒有要穿的意思,挽著襯衫袖子,從褲袋裡掏出包煙:「我去抽根煙。」
蘇景嘴唇微動,想說什麼,他已經走出去了。
……
秦世錦走了以後,時間仿佛特別慢,半晌點滴的藥水才滴下一滴。她想繼續睡一會,然而才剛耷拉下腦袋,就掙到了針頭的軟管,手背上一陣酸疼。
最後,她只好坐直了身子,盯著滴管里的藥水,一滴,兩滴,三滴……記不清數到哪裡了,只好從頭再數,……一滴,兩滴,三滴……
她強迫自己將全部注意力集中起來,不再去想他托著自己下巴時,漆黑眸子裡專注的眼神,不再去想他軟語哄著自己時的溫柔表情……可一個人的時間那樣長,長到她忍不住拿出手機,想打給他。
秦世錦回來的時候腳步很輕,輕到他就站在門口了,蘇景竟然沒聽到。
抬起頭時,頭頂的白熾燈籠罩在他身上,恍恍惚惚的,刺得她睜不開眼。
「渴了吧?喝點酸奶。」他把手裡捏著的一盒酸奶遞給她,後來又想起她手上還插著針頭不方便,直接幫她把吸管插好,遞到她手裡。
蘇景看了他一眼,接過去,放在手裡沒喝。
秦世錦感覺到她的尷尬,從口袋掏出手機,裝著給人打電話的樣子,轉頭又要走。
剛到門口,他忽然回過頭來,蘇景正抬頭愣愣的看著他背影,冷不防四目相對,她的視線閃躲不及,已經和他的碰在了一起。
一時間,有種莫名的氛圍縈繞在兩人之間。
秦世錦皺著眉頭,看了眼吊瓶里的液體,說:「等快滴完的時候我叫護士過來。」
他走了,蘇景捧著酸奶盒子慢慢的啜飲。
於感情,她也不是一片空白。
初中的時候暗戀過隔壁班男生,偷偷遞過情書,卻沒有收到隻言片語的回覆,隨著畢業無疾而終。
高中時被班裡一個數理科成績很好的男生表白,兩人偷偷的交往過一陣子,對方寫著一手漂亮的好字,每每蘇景拿著代數題去問他,收到他寫滿龍飛鳳舞的答案紙時,都會忍不住面紅心跳,她天生對字寫得好看的男生沒有抵抗力。
後來這段戀情被班主任發現,找了雙方家長,男生主動提出分手,蘇景除了說「好」也沒有別的話語,那時候年紀太小,只覺得被老師父母發現就已經是天塌下來了。
再然後,就是秦世錦。
蘇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他風流花心,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他們這幫人,開著名車逛著名店,走哪兒都前呼後擁,十足的敗家子社會的蛀蟲,但不可否認,當他行使著身份財富帶來的便利時,是令人崇拜和嚮往的。
蘇景不想承認,自己和那些拜金女一樣,愛上了他虛有其表的外貌,貪戀上他大手大腳花錢的闊氣,和能給自己工作生活帶來的便利。
就算是,她也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己能成為終結這個風流浪子的救世主。
雖然每個跟他交往的女人都夢想著自己能成為他最後一個女人。
無邊無際的想著,護士來拔針了,秦世錦就站在輸液室門口,遠遠的看著。
她血管太薄,拔針的時候帶出一絲細細的血線,站在門口的秦世錦皺了下眉,小護士已經眼疾手快的用棉球按住她的血管。
蘇景要站起身,小護士說:「觀察幾分鐘再走。」然後就拿著空吊瓶出去了。
秦世錦走過來,幫她按著手背棉球。她的手是生得很好看的那種,纖細修長,皮膚白皙透明,底下一根根青的血管都能看清,扎了針的血管起了腫包,鼓鼓的,他溫熱粗礪的指腹滑過,帶了幾絲憐惜。
蘇景馬上抽回手,對上他的視線,只低低說了聲:「謝謝。」
秦世錦咳了兩聲,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的西裝外套還搭在她腿上,也沒有要穿的意思,蘇景捏在手裡,剛要起身,男人突然又轉回頭來,一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你的腿走路不方便。」他說話時並沒看她,漆黑眸子盯著前方。
蘇景盯著他喉結看了一會兒,沉默的沒有作聲,任他一路抱著自己,放到車上。
這個點,難得沒有堵車,蘇景漫無邊際的看著窗外,還在走神,車身微微一頓,她抬頭,已經到港戲門口了。
她愣了幾秒才開始解安全帶,低低說了聲「謝謝」,開門就要下車。
秦世錦沉默的坐在駕駛座里,沒有熄火,雙手扶著方向盤不知在想什麼。
下車的時候她趔趄了一下,因為膝蓋上的傷,一彎曲還是會驀的疼痛。但她也沒表現出來,仍舊挎著包,一瘸一拐的慢慢往樓道里走。
秦世錦眉頭深鎖著,驀的甩了一下頭,似乎想把什麼甩掉。
手伸到口袋裡,想去找煙,發現在醫院的時候都被他抽完了。
胸口那種煩躁窒悶的感覺又升了起來,亟需找到一個出口發泄。
突然,他推開門下車,起初只是邁著兩條大長腿疾走,越來越快,最後在一樓和二樓的轉角處追上了她——
蘇景聽見腳步聲時,正要回頭,就感覺被人握著雙肩按到了牆上,那力道太大,她的後背撞到牆壁上,「嘭」的一響,生疼!
還沒等她皺眉開口喊疼,男人已經扣著她的下巴,不管不顧的吻了下去。
樓道里光線太暗,她只看到男人一雙灼灼的眸子,狠狠盯著自己,似某種嗜血的猛獸,霸道野蠻的撕咬著自己的唇。
跟前幾次截然不同,他的雙手死死的將她釘在牆上,膝蓋曲起,頂進她的腿間,桎梏著不讓她動彈,唇更是抵死纏綿,撬開她的貝齒,一直到最深處,貪婪的吸x吮著她的甜美,攪遍她口腔的每一處,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