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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開嘴巴想要大喊,可是突然想起了那個吠叫的怪物,還有那個高大的禿頭男人,接著又想起了寧安妍。
因為想到了她,小明就沒有大聲呼喊,寧安妍的形象帶給了他安慰,緊張的情緒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他摔進了排水口,然後因為現在身處在另一個地方,所以大叫也是沒有用的。
自己必須勇敢地振作起來,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從頂在後背的那個硬梆梆的東西上站起來,在水中試著活動一下身體就知道,原來自己並沒有陷入無法活動的狀態中。
一根類似岩石的棒狀物體對著那個人口,自己就是被水的力量頂在這裡元法動彈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沒有被淹死。
令人作嘔的黏稠液體從身旁流過,勢頭比剛才微弱的水流泛起了泡沫,而且,嘴裡那股難聞的味道是因為嗆了水的緣故。
想到這裡,剩下的事情也全都想起來了,被衝下來之後,自己不知在什麼地方被水流翻轉了一下,所以無意中嗆了一口帶有化學藥品氣味的水,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雖然不知道剛才發出聲音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總之現在停了下來,那個聲音有點兒像電車開動,還有點兒像大卡車在奔馳……不一會兒,小明的意識變得清晰起來,也知道了自己正處在一個儲著水的巨大房間裡,光線從上面很高的地方變成一個小小的圓筒形直下來,一定有出口,因為這裡是人工建造的,所以一定有出口……
小明試著朝房間深處游去,然後感到腳尖碰到了什麼堅固而平坦的東西,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像個傻瓜一樣,於是一邊試著深呼吸並放下了腿,他站了起來,雖然積水淹沒到他的肩膀,但完全可以站起來。
當小明站在房間中間時,內心中最後一絲恐慌也消失了,慢慢地回過頭,藉助微弱的光線環視著整個房間,在遠處牆壁上一條好像梯子的東西進入了眼帘。
當然他現在仍然有些害怕,但是能夠模糊地看到金屬樓梯也就意味著發現了出口,小明小心翼翼地靠近梯子,對於自己能夠做到這件事而感到自豪。
沒有尖叫,沒有哭,就像寧安妍說的那樣,他很堅強,小明來到梯子前,邁步踩上距離水面幾米的梯子最下面的一層,然後開始向上攀登。
顫抖的手抓住金屬棒的黏滑觸感讓小明眉頭一皺,梯子好像很長,不知道爬了多長時間之後,他戰戰兢兢地朝下望去,只見光線照射到的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
也許能看到光線是從什麼地方照射進來的,距離自己現在的位置並不遙遠的天花板的狹窄縫隙間,幾乎都是薄鐵片,即便掉落下來也不會傷到他,沒什麼可怕的。
小明吞咽了一口唾沫,覺得要是真的會發生的話就好了,於是再次抬頭仰望天花板,還有最後幾層了。
再往上走一層,凹凸不平的天花板已經觸手可及,強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小明試著伸手去推了推。
推不動,紋絲不動。可惡她說道,聲音很小,聽上去就像是在祈禱。
小明抓著梯子的手肘碰到了垂在胸前的護身符,於是再次用力向上推去,他以為再加把勁也許能推開一點,可是天花板仍然紋絲不動。她放下手,在心裡大聲吵嚷起來,這下完全變成了瓮中之鱉。
小明靜靜地站在梯子上。不想回到水裡,也不想相信自己真的被封閉在這裡了——但是手腕開始有些酸痛,也不想跳下去。
雖然最後只能無奈地下去,但是比上來時更加無精打采,每走下一層就會覺得這是在承認自己的失敗。
當小明走到距離下方的水面還有三分之一的位置時,從上面傳來了腳步聲,開始只是光線在搖晃,所以還以為只是震動而已,可隨即傳來的連續的腳步聲逐漸地變得清晰起來。
而且正在不斷靠近,聲音變得越來越大,當小明意識到這些時,那個聲源已經來到了梯子的上方
雖然小明想要無視這腳步聲,可是在重新考慮了一下冒險的價值之後,又開始向上攀爬,雖然也許不是寧安妍,但也許會是個好人,而且這也是離開這裡的惟一機會了。
還沒爬到梯子的盡頭,她就開始大聲呼喊:「喂,救救我!能聽到嗎?有人嗎?有人嗎?」
這時腳步聲停了下來,小明也來到靠近天花板的地方,一邊喊一邊用拳頭不停地敲打金屬的天花板。「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當打得生疼的手再一次用力朝上面揮去時,她忽然揮空了。緊接著,一片耀眼的光芒灑落在她的臉上。
「小明啊?見鬼了你這個熊孩子,看到你沒事我真的是太高興了!」
寧安妍,是寧安妍?小明雖然由於強光而沒看到寧安妍的樣子,但只是聽到聲音就快要高興得暈倒了。
一隻溫暖的手將他拉了上去,然後緊緊地抱在懷裡,小明眨了眨眼,在炫目的白光中看清楚了這個房間的大致情況。
「你怎麼知道是我?」寧安妍抱著他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出不來,這時又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小明環視著這個寬敞的房間,對寧安妍能夠聽到自己的呼救聲而感到驚訝,這個房間很大,很多條狹窄的金屬通道在房間中縱橫交錯,小明爬出來的這個位置是房間中最黑暗的角落,寧安妍抬起來的那塊板子就放在旁邊。
如果他沒有敲擊天花板,或者寧安妍在稍微遠一點兒的地方……
「我很高興你能來救我。」小明大聲地說道。
跪在他面前的寧安妍臉上的微笑漸漸消退。
「小明,我見到了你的媽媽。媽媽她沒事,還活著……」
「在哪兒?媽媽在哪兒?」小明感到十分興奮,於是焦急地問道,但是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使她身體的肌肉變得有些僵硬,呼吸也有些困難。
他從寧安妍充滿了擔心神情的眼睛中,依稀看到了想要說謊的意圖,好像是在考慮如何才能說出那些不想提及的事情,如果是幾個小時之前的小明,一定就會這麼做吧……但是,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現在必須要變得堅強勇敢……
「告訴我,寧姨姨,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寧安妍嘆了口氣,接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的媽媽去哪兒了。她原本就很害怕我,小明。她是有活著的,她逃走了,很可能是逃向城市外邊去了,我以為她會到這裡來,而在這裡搜查時,我才無意中聽到了你的叫聲。」
小明慢慢地點了點頭,可是卻無法理解自己母親奇怪的行動,還有寧安妍試圖隱瞞這件事的反常言行。
「那麼,你認為媽媽會到這裡來嗎?」小明問道。
「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而且在遇到你媽媽之前,我還見到了一位庫里的同伴,他是我在這個城市裡最先遇到的人,當你不見了之後,我在下水道中調查時偶然遇到了他,因為那個人受傷了,所以不能和我一起來找你,可是當我看丟了你媽媽之後,又回到之前的地方,他也不見了。」
「他死了嗎?」
寧安妍搖了搖頭,說道:「嗯,只是不見了一所以我只好原路返回,我覺得你媽媽所能經過的道路只有這條而已,但是正像我之前所說的沒有太大的把握。」
寧安妍的眉頭又擰成一團,滿臉迷惑表情地看著小明,「白荷花那小表砸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亂七八渣的事情?」
「亂七八糟?說姨姨你是人盡可公交車的女人?呃,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去屎,去屎啊啊啊!你想讓我把你丟給喪屍吃嗎?「
小明皺著眉頭看著寧安妍,「嗯好吧?沒有,怎麼了?」
寧安妍站起身來將手搭在小明肩上,然後聳了聳肩說道:「沒什麼。」
小明剛一眯縫起眼睛,寧安妍便笑了起來,「真的,好了,快點兒想想媽媽到哪裡去了,媽媽也一定在到處找你。」
小明跟在寧安妍的身後,忽然有一種感覺,而且這種感覺是絕對正確的,寧姨姨好像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另外,為什麼自己沒有進一步追問下去呢……
兩個人雖然走在另一間空無一人的陰暗房間裡,但是那裡只有一扇門。看上去這個寬敞的房間沒有其他的出口。
她們站在陰暗的分界處努力朝對面看去,可是什麼都看不到,這個房間是作為堆放貨物用的場地被建造出來的,從門沿著牆壁所設立的扶手圍出了一塊站台,而再往前一些則是通風口。
那麼,怎麼辦?回去嗎,還是……?
寧安妍對這兩個選擇都不感興趣,不過,她知道返回來時路也就意味著要在滿是污泥的迷宮裡徘徊,而且那個生還的同伴現在又會在什麼地方呢……
「那個是電車嗎?這裡好像是一個車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