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超再次踢了一腳垃圾桶後,看到一團黑黑的東西從垃圾桶里滾落出來,沒有看到他預想中的大老鼠。
他打了兩個酒嗝後,腳步不穩地朝著那一團黑色物體走去,啃咬骨頭的那種聲響,變得越來越清晰。
走到黑色物體前,他抬起了腳,對著那黑洞洞的東西就是狠狠一腳,將那東西踢到了不遠處的牆面,但是卻被反彈了回來,落在了他的面前。
還有些醉意的他,盯著那東西看了會,才總算是看清楚了,那不是其他的東西,而是一個人頭。
那顆人頭被牆面反彈回來的時候,剛好面朝著他,嚇得他頓時有些腿軟,感覺挪不開步子。
人頭的頭髮有些長,卻沒有擋住臉龐,借著路燈的光亮,他看到人頭的臉有些臃腫。一雙眼睛微眯著,直勾勾地盯著他,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雙眼睛裡冒著幽幽的光,就像是到了飢餓邊緣的狼,看到了自己的獵物出現一般。
那顆人頭的嘴裡在咀嚼著什麼東西,當他看清楚後,又是打了個寒顫。天啊!人頭吃老鼠!那隻老鼠此時已經被攔腰咬掉了一半,剩下一顆頭躺在人頭的前面,似乎還有微微抽搐著,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
要不是看到老鼠的頭顱,他絕對想不到人頭是在吃老鼠。他猛地想到了嚼骨頭的聲音。原來!原來就是人頭吃老鼠的時候,咬著老鼠的骨頭,才發出了那樣的聲音來!
譚超害怕極了,他經常在半夜回家,可是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麼詭異的事情。一顆人頭不僅能夠活動,還好像活著一樣,嚼著老鼠不斷發出聲音的人頭,嘴角有著一抹詭異的笑容,讓他從頭冷到了腳。
在大叫了一聲後,他終於感覺到身體能夠動了,醉意也全部消了,轉身就朝著家裡的方向跑去。
此刻對於他來說,只有家裡才是最溫暖的,他到了那時才明白家的溫暖,可是一切好像都太遲了。
身後還在不斷傳來嚼骨頭的聲音,無論他跑得多快,那聲音始終都在他身後響著,仿佛是永遠都無法擺脫的魔音。
恐懼占滿了他的全身,他發出了幾次大喊救命的聲音,可夜裡回應他的,只有身後嚼骨頭的聲音,響徹在耳邊揮之不去。
這條街上住著很多人,可是他那麼大的喊聲,別人似乎都聽不到一樣,他甚至還看到有些住房的燈還沒有熄滅。
譚超只聽得到自己那麼大聲的吶喊,還有身後似乎在追趕著他的聲音,其餘的什麼都聽不到,而別人也聽不到他的求救聲。
跑了沒有多遠,就感覺到下|身一陣刺痛,他悽厲的慘叫聲響起,而人也傾倒在地,下|身的疼痛讓他打起了滾,耳邊儘是嚼骨頭的聲音,還有那由遠而近再由近而遠的陰森笑聲。
他捂著下|身痛苦地打滾著,雙手粘乎乎的,他知道自己的命根子是保不住了,但是好死不如賴活,他得把命先保住。
譚超停止了打滾,捲縮著捂住了下|體,聽到前方傳來了詭異的笑聲,他抬頭看去的時候,便看到那顆人頭在嚼著什麼,盯著他笑著,笑得他全身發毛,瑟瑟發抖了起來。
人頭的嘴角還有血跡留下來,他沒有時間去想人頭咀嚼的是什麼,他也不想去知道,他現在只想要逃命。
對。他的腦海中只有兩個字,逃命!逃離那顆恐怖的人頭,一切的恐懼都來自於它。
譚超忍住了下|身強烈的痛楚,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拼了命地往前跑去。在這之前,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那樣快,猶如是一陣風般,狂卷而過。
只是他太低估了詭異的人頭,跑得再快又如何,依舊是跑不過會飛的人頭。
因為跑得太快的他,沒有預料到人頭會出現在他的眼前,來不及停下來,便跟人頭來了個親密接觸,一股惡臭從人頭的嘴裡噴出來,陰笑著對他說道:「你跑不掉的。」
被擋住了去路的譚超,只好轉身就往離家裡相反的方向跑,下|身傳來劇烈的疼痛,可他還是咬緊牙關忍著,能夠感覺到鮮血不停地從身體裡流出來。
當譚超跑過了大樹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有往前跑了,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再也跑不了。
他的脖子被人頭咬住,他立刻就伸出手去掰開人頭,將人頭往外扯去,卻不想因此而讓脖子被咬住的一塊肉給扯掉,被人頭當成食物給吃了進去。
譚超感覺到脖子似乎有鮮血往外涌,他兩手立刻就捂住了傷口,想要再跑的他卻是再次被擋住了去路,人頭再次朝著他的脖子咬去。
他最後還是倒下了,而那顆人頭還在不停地啃咬著他的脖子,鮮血慢慢地從脖子裡流出來,從一開始的噴射到最後的緩緩流動,他甚至能夠聽到『咕咚』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很口渴的人,在大口地喝著水。
與他想得不同的是,是那顆人頭在大口地喝著他的血,「咕咚咕咚……」
譚超在不斷地筋攣抽搐,甚至嘴巴都在冒著血,他痛苦極了。這個時候的他,再也不想逃命,也不想活著,他只想要痛快地死去,那才是他解脫。
當時的痛苦,到了他死去變成靈魂的時候,他想起來也一樣是痛苦不堪,那樣的死法太折磨人了。
他很害怕很害怕,對於那顆詭異的人頭還有死前的痛苦,他都非常恐懼。
身體不再痙攣抽搐之時,他就已經死了,靈魂從身體裡剝離出來,他全身顫抖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身體,他想一定是很冰冷。
人頭似乎喝飽了,嘴角勾起了抹滿足的笑意,飄飛起來的人頭,與他靈魂的頭是在同一個水平線,讓他心驚膽戰的是人頭似乎能夠看得到靈魂,詭異地朝著他笑了幾聲後,人頭便飄飛著離開了,消失在寂靜黑色的夜裡。
譚超很好奇,那只是顆人頭而已,為何喝了那麼多血,還不會從脖子流出來。
他即使是成為了鬼魂,也害怕極了。白天的時候,他躲在下水道里,晚上的時候,他就出現在那個黑漆漆的角落,看人來人往,有時會看到老婆孩子從大樹下經過。
他們很悲傷。這是譚超自我感覺到的,因為老婆帶著孩子經過這裡的時候,看到她久久地站在原地,盯著他當時屍體的位置出神,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